孔令慧
摘 要:在高度現(xiàn)代化的時代,“自我認同”的缺失成為了現(xiàn)代人心頭揮之不去的陰影。影片《深夜前的五分鐘》講述了現(xiàn)代化社會中,兩個孿生姐妹陷入自我認同偏差的糾葛故事。用社會學中的自我認同理論對該影片進行分析,通過剖析女主人公的自我認同從缺失到偏差。
關鍵詞:深夜前的五分鐘;自我認同;社會學
[中圖分類號]:J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14--01
電影《深夜前的五分鐘》講述了若藍、如玫這對孿生姐妹在旅行中遭遇海難,只有一人幸存下來,回來的人自稱是如玫,但因為擁有兩個人的記憶,又受到周圍人的懷疑,如玫陷入自我認同偏差,由此展開了如玫、阿良、天倫三個人之間的糾葛。
自我認同是社會學中的一個概念,指將自身內在的感覺、自我意識以及外部評價等加以綜合,從而對“我是誰”這個問題給出自己的答案,它是個體依據(jù)個人的經歷所反思性地理解到的自我。運過社會學中的自我認同理論分析影《深夜前的五分鐘》的女主角如玫的自我認同發(fā)展,解讀其心理變化。
一.自我認同的缺失:身份互換
若藍和如玫是雙胞胎姐妹,有一樣的外貌,經常讓父母搞不清楚她們是誰,也讓她們自己搞不清自己是誰,兩人的“自我感”一開始就是不穩(wěn)定的?!皬纳剿牢覀兌荚谂c他人進行互動,這制約著我們的個性、我們所持的價值觀和所采取的行動?!睂θ缑祦碚f,這個互動的對象主要是自己的姐姐——若藍。若藍所選擇的人生,經常被如玫搶走。在這層互動關系里,如玫的自我認同是缺失的。如玫總是在模仿姐姐若藍的一切,而這一切都不是如玫的“自我”。而若藍盡管自我意識強烈,卻因為如玫的搶奪而被迫放棄被如玫模仿的那一部分人生,刻意營造不同。
夜晚的橋邊,若藍向阿良吐露了心聲:“我想過很多次,我希望如玫能消失,我討厭自己這樣。是不是我消失了就好了?”這段對話反映出深陷挫敗的若藍的“陰影”?!瓣幱啊笔菢s格提出的一個概念,“經常表現(xiàn)為一種沖動性的、不由自主的行為,是一種無意識的人格。”是人格的陰暗面。在鐘表店,阿良告訴如玫關于 “五分鐘”的故事,送了若藍一只慢了五分鐘的手表,通過構筑一個虛擬的時空,讓若藍可以進入一個和如玫不同的只屬于她的世界。
無論是搶走她人人生的如玫,還是放棄自己人生的若藍,一個出于主動原因,一個迫于被動目的,總的看來,她們的自我認同都是殘缺的,誰都無法成為真正的“自我”。
二.自我認同的偏差:雙重交織
海難中活著回來的人自稱是如玫,但是她的身份在自我認同上受到了多重的質疑?!耙话銇碚f,認同與人們對他們是誰以及什么對他們有意義的理解相關。社會認同指的是別人賦予某個人的屬性,基本上可被看做是一個人是誰的標志?!笔紫仁桥臄z現(xiàn)場的導演說如玫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天倫聽后也對自己妻子產生了懷疑。在家庭聚會上,父親試探性地在如玫面前叫“若藍”。吉登斯將自我認同的支撐性話語特征分為主我、賓我和你?!百e我”是自我意識行形成過程中得到的一種他者的社會認同。如玫的“賓我”一直受到來自外界的挑戰(zhàn)和質疑,從而無法支撐起她的“自我”。
因為得不到他人的認同,如玫在個體反思中也陷入模糊。阿良受天倫所托來辨認如玫是誰,如玫懷疑起自己:“有時候覺得,會不會我真的是若藍?”在和天倫發(fā)生爭吵后,如玫甚至不惜跳入游泳池通過內隱記憶來判斷自己是誰?!皟入[記憶是指人們不能回憶記憶活動本身卻能在行為中證明其記憶活動事后效應的經驗,表現(xiàn)出來的對先前獲得信息的無意識提取?!边@種無意識一般是不會被偽裝的。在確認自己不會游泳后,如玫得到了短暫的寬慰。但其后留宿阿良家時,在深夜里醒來的她又對自己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這一階段,在海難中幸存下來回來的人,或是沒有撒謊的如玫,或是隱藏身份的若藍,因為雙重身份的交織而走入了自我認同偏差的困境。她既知道如玫的一切,又了解若藍的所有。別人無法識別她是誰,她自己也不能判斷自己是誰,沒有人可以給她答案。
三.自我認同的覺醒:危機解除
“在今天的世界中,我們獲得了史無前例的機會去塑造我們自己和創(chuàng)造我們的自我認同。在解釋我們是誰、從哪里賴、到哪里去等問題上,我們本身就是自己最好的資源?!痹谌缑档拿媾R的自我認同的危機中,沒有其他旁人可以成為她的拯救者,雖然社會環(huán)境是塑造自我認同的一個因素,但個人的意志和選擇才是最為重要的,她的拯救者只能是她自己。
在鐘表店,如玫撿起了掉落的費爾南多·佩索斯的詩集。費爾南多·佩索阿是葡萄牙著名詩人,經常通過自我分裂的方式進行寫作。而如玫所翻到的詩篇的內容,則替她解答了所有關乎自我的疑問。影片里如玫背對著鏡頭,開始讀詩:“沒有人,愛任何別的人。他愛在別人身上,尋找屬于他自己的東西……”從詩中得到啟示,如玫又一次去了毛里求斯,這里與一年前兩姐妹同去旅游的畫面進行交替剪輯。一年前,若藍在旅途中受到啟發(fā),完成了對“自我”的拯救。而一年后,如玫重新?lián)Q回了若藍的手表,她也在這里完成了對自我的拯救,自我認同覺醒。走出教堂時,早晨七點的鐘聲響起,如玫面朝大海,迎接她的新生。
深夜前的五分鐘,如玫帶著若藍的手表回到鐘表店,阿良發(fā)現(xiàn)手表后追出門,在燈火闌珊的街頭,鐘表店里十二點的鐘聲響起,手表的指針同樣正對著十二點,與這個世界本來的時間一致。沒有人再需要在虛構的五分鐘里享受相同中的不同。不再執(zhí)著于自己曾經是誰,不再糾結于別人眼中自己是誰,這一刻的這一個如玫,開始接受一個全新的自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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