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英龍
【摘要】:葛浩文(Howard Goldblatt),美國著名的漢學家,是2012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莫言作品的英文譯者。出生于1939年。目前是英文世界地位最高的中國文學翻譯家,是有史以來翻譯中文小說最多的翻譯家。如今,葛浩文將“學者”特有的學術(shù)精神融入翻譯工作,對待翻譯和批評始終恪守忠實原著、謹慎取材的原則。葛浩文充分肯定中國當代文學的豐富性、獨特性,為中國文學和文化的國際推廣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本文將對他的翻譯思想和風格進行探究。
【關(guān)鍵詞】:葛浩文;現(xiàn)代中國文學;翻譯風格;
作為將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介紹給歐美的、“公認的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之首席翻譯家”,葛浩文陸續(xù)翻譯了蕭紅的《呼蘭河傳》、莫言的《紅高粱》、《豐乳肥臀》、蘇童的《我的帝王生涯》、楊絳的《干校六記》、賈平凹的《浮躁》、馮驥才的《三寸金蓮》、阿來的《塵埃落定》、劉恒的《黑的雪》、張潔的《沉重的翅膀》、王朔的《玩的就是心跳》、春樹的《北京娃娃》、姜戎的《狼圖騰》等大概三十五位中國知名作家的四十四部文學作品。當下,能將諸多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名家作品實現(xiàn)英譯的可能只有葛一人。作為一個漢學家和翻譯家,葛無疑推動了中國文學及文化在英語世界的傳播,為提升中國文學的國際知名度夯實了基礎(chǔ)。
在中國當代小說家中,莫言是作品被譯介至國外最多的一位。莫言的大部分長篇小說都被翻譯成外文,且都有多種語言譯本。其中,《紅高粱家族》有16種譯本,長篇小說《酒國》有6種,《豐乳肥臀》2種,《天堂蒜薹之歌》3種。在許多媒體和學界人士看來,在如今的英法主流閱讀市場上,莫言作品的翻譯既是中國作家中最多的,也是最精準的。無可否認,正如人們所認識到的,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翻譯工作者、尤其是海外翻譯家功不可沒,如果莫言文學作品的翻譯不是很好的話,也很難得到諾貝爾文學獎”(李葉,2012)。
然而,對于所謂“莫言作品翻譯最多也最精確”(邵璐,2012),“葛浩文譯本非常忠實”的提法,學界也存在頗多爭議。莫言通過翻譯在國際上獲得成功,真是得益于翻譯得“精確”或“忠實”嗎?葛浩文多次在接受媒體采訪或撰文時,提及合作得最好的作家是莫言,因為莫言可任由他“自由發(fā)揮”(邵璐,2011)。莫言也曾為葛浩文譯文的“不忠”辯護:“我和葛浩文教授有約在先,我希望他能在翻譯的過程中,彌補我性描寫不足的缺陷。因為我知道,一個美國人在性描寫方面,總是比一個中國人更有經(jīng)驗”(莫言,2000)。
葛浩文在翻譯《生死疲勞》時,對文化負載詞進行了刪減。通常情況下,在面對嚴肅文學時,譯者對關(guān)鍵詞的態(tài)度是,必須嚴謹評估文本,判定哪些詞對主題、修辭或其他文本功能最重要,而哪些詞相對次要,因為目標文本中的信息和風格會因譯者的評估與決定而有得有失。葛浩文在處理對于目標讀者略顯陌生的文化負載詞時,采取了大膽刪減的手法。聚焦葛浩文的譯者個人風格,通過對比莫言作品及其英譯本,找出源文本與目標文本文體之差異,對當代中國文學翻譯的文體研究不無啟發(fā)。
對葛浩文來說,譯者總是現(xiàn)身的,也總是隱身的。他做翻譯不須借助高深的理論,而是像作家或詩人那樣,一邊寫,一邊摸索最恰當?shù)谋磉_方式。他認為譯者選擇作品來翻譯時,不能僅僅以自己文化里通行的文學標準來判斷,而不從中國文化的角度評估他們的作品。他不用腳注,必要時用解釋性譯文;在句法層面上保留原文的句子結(jié)構(gòu),一般連原文的標點都不輕易改動;在詞法和修辭層面上做文章,這也是他最見功夫的地方。葛浩文的翻譯是緊扣原文的。所謂歸化的譯法,在他那里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而且用得極少。他高超的翻譯技巧并沒有稀釋原文的文化、修辭、詞法等信息。在對待“譯入語文化規(guī)范上”,他以巧妙的方式將原文信息不折不扣地傳遞給英語讀者。嚴格地說,他采取的態(tài)度是有取有舍。
胡安江教授在《中國文學“走出去”之譯者模式及翻譯策略研究》一文中提到葛浩文的翻譯策略,指出:“實際上,葛氏的歸化譯法幾乎見于他的每一部作品?!焙淌谝愿鸷莆?968年譯的《殺夫》、2002年的《塵埃落定》和《香港三部曲》為例,得出結(jié)論:“就英語世界而言,這樣的書名在很大程度上迎合了西方對于中國的所謂‘東方主義想象。事實上,這三部書在西方世界不俗的銷售業(yè)績,再次證明了葛氏遵守譯入語文化規(guī)范的歸化式譯法起了重要的作用。
翻譯者在譯文上總要留下即所謂的“個人印記”。無論譯者如何朝原文靠攏,都無法做到韋努蒂所說的純粹的“隱身”和“透明”。高明的譯者隱得深一些,不過如此。資深譯家如葛浩文,也不例外。但對葛浩文這樣經(jīng)驗豐富的翻譯家來說,絕不是歸化或異化能限定的。
對葛浩文來說,“翻譯永遠意味著‘未完成”,沒有一部譯作不是修改了四五遍以上才定稿的。一旦交付出版社,他就不敢重看自己的翻譯,生怕忍不住動手修改;他甚至拒絕在新書發(fā)布會、讀者見面會之類的公眾場合朗讀自己的譯作,免得讀了一兩句就不滿意而卡在那里。這位認真的翻譯家,經(jīng)常看出原著中的各種錯誤,以至于抱怨中國文學編輯總體素質(zhì)欠佳。他力求自己的翻譯“不比原文更壞”;但若有人說葛浩文的翻譯比原文更好,他也會不悅。他不愿越俎代庖,替原文潤色,改變作者的表達。他只想老老實實地盡一個譯者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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