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禎
摘要:趙孟頫、王鐸是中國書法史上成就突出、影響巨大的書法家,他們的書法和書學思想是書法傳統(tǒng)的重要組成部分和最具藝術(shù)價值和美學價值的經(jīng)典之作。本文以趙、王二人的作品、書論及相關(guān)史料為墓礎(chǔ),以魏晉至明清的書法史為背景,運用比較方法對他們的崇古思想及其實踐進行分析。分別來比較崇古思想和臨古實踐,在分析比較上述各方面的異同中,歸納出他們成功的共同規(guī)律給我們的啟示。
關(guān)鍵詞:趙孟頫;王鐸;崇古思想;臨古實踐;比較研究
趙孟頫、王鐸均為書法史上的大家,其書風、個性、思想等都對書法史的發(fā)展產(chǎn)生過深遠影響。皆以二王為宗都推崇學習“古法”,但其書法風格為何相去甚遠?趙孟頫、王鐸之所以均選擇二王作為自己的主要取法對象,顯然與其各自的書學思想密切相關(guān),本文就比較就以他們的書學思想和書法實踐為主,同時結(jié)合其書法創(chuàng)作進行分析。
一、書法崇古思想的溯源
有王道史觀,便有崇古史觀,儒家一向?qū)ξ磥碇硐腩A(yù)期托寄于上古之世。儒學之中有濃厚的崇古思想,儒家的崇古史觀,大體可體現(xiàn)為三個方面:第一,崇拜“古之人”第二,崇拜“古之道” 第三,崇拜“古之制”,但是儒家言必稱古,并非盲目崇拜古人,而是因為儒家不像西方文化中把自己對未來的理想寄托于虛無縹緲的神性的上帝、抽象的觀念、無限的未來,也不是歷史虛無主義和懷疑主義。崇古思想作用重在凸顯理想和現(xiàn)實而不是古代和現(xiàn)實的內(nèi)在緊張,這種緊張對確保儒家參與熱情和批判精神之貢獻有重要的意義,受儒家傳統(tǒng)影響的復(fù)古主張往往以“言之有物”為出發(fā)點,書法亦是如此。后人在形成書法風格之前,都是在學習前人,通過對于前人的學習,每個人根據(jù)自己的時代背景,個人喜好,吸收前人的東西也就不同,形成的書法風格也是不同。元趙孟頫說的“用筆千古不易”顯現(xiàn)出其崇古思想,王鐸也是這樣正本溯源,尋找書學的正脈“二王”書學體系一文學的自覺時代的魏晉風度,推而廣之,崇古思想也一直延續(xù)。
二、趙孟頫與王鐸的崇古思想比較
趙孟頫的崇古思想可用“則古”一詞來表達的。元人韓性在《書則序》中曾引趙孟頫“當則古,無徒取于今人也”。趙孟頫在《蘇東坡試卷》提拔云:“學書須學古人,不然,雖筆禿成山,亦為俗筆,若今京體是也。此有志所嘗試。六十翁?!边@兩句話非常鮮明地體現(xiàn)了趙孟頫學習古人的主張。
王鐸的崇古體現(xiàn)在其書論及對其他書家的評論中,他曾多次強調(diào)以古為尚。予書何足重,但從事此道數(shù)十年,皆本古人,不敢妄為。書不師古,便落野俗一路,如作詩文有法而后合,所謂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也。從中可以明顯看出王鐸的崇古思想。王鐸深受《淳化閣帖》的影響,崇尚二王。
他們所推崇之“古”在內(nèi)容上又不盡相同。從取法范圍上來看:趙孟頫取法亦廣,當然臨習王羲之的作品很多,對此虞集有所記載:趙松雪書,筆既流利,學亦淵深?!ㄉ畹谩堵迳褓x》而攬其標,行書詣《圣教序》而入其室,至于草書,飽《十七帖》而變其形,可謂書之兼學力、大資精奧神化而不可及矣。從中可見對王羲之之崇拜是深入肺腑的。實際上趙孟頫的取法并不僅限二王,《中國書法全集》中有記載,自謂學過鈡繇,曾以鈡法于鮮于樞先君墓石,“我時學鈡法,寫君先墓石”又自云中年學《孟法師碑》故結(jié)字規(guī)模八分。
王鐸的書法亦以二王為主,曾云:“《圣教》之斷者,余年十五,鉆精習之”又云:“《淳化》、《圣教》、《褚蘭亭》,予寢處焉!”對二王,王鐸每每自稱【吾家羲之】(《擬山園選集》提拔)的,足可見其回歸之初。尤其是《淳化閣貼》,顧徨《平生壯觀》載:“聞其臨《淳化閣帖》數(shù)部,非功力如此,焉能精妙如此?”從目前留存的王鐸作品中,臨《閣帖》的作品占了不小的比重,據(jù)言其數(shù)量多達101件,可見《淳化閣帖》對王鐸書法風格的形成影響之巨。
兩家的取法范圍十分廣泛,將二王作為學習的核心,只是取法的對象不完全重合,兩人都學習二王,但他們所見、所臨摹的二王作品的載體也不完全相同。
三、崇古思想指導(dǎo)下的書法實踐的比較
“轉(zhuǎn)折向背,無不絕似”——趙孟頫:趙孟頫的臨帖之功力很強,他臨古貼既多且精。元人柳貫《跋趙文敏貼》載:猶記寒夕宿齋中,文敏談徐,試濡墨復(fù)臨顏柳徐李諸帖?!?。予問其何以能然,文敏曰:“亦熟之而己。”然則習之之久,心手俱忘,智巧之在古人,猶其在我,縱橫闔辟,無不如意,尚何間哉!趙孟頫學古亦采取了多臨、精臨的方法,達到了“轉(zhuǎn)折向背,無不絕似”之程度,以此鍛煉自己的控筆能力,實現(xiàn)其復(fù)歸魏晉筆法之理想。
“一日臨帖,一日應(yīng)請索”——王鐸:說到王鐸的書法實踐,相對趙孟頫有過之而無不及。最為寶貴的是王鐸,王鐸將臨古帖作為創(chuàng)作的形式之一,大大的拓展了臨帖的含義。如他和趙孟頫都臨摹王羲之《圣教序》,王鐸自云:“《圣教》之斷者,余年十五,鉆精習之” 該作神韻逼近原帖,但從細微的筆法方面則與原帖有較大差距,較之趙孟頫的臨作,精微之處略遜色于趙,然神韻勝于趙。王鐸臨作筆畫較拙、較質(zhì),確實與趙的精致不同。由此可見技法雖然也是王鐸臨古的目的,但技法并非學習的全部。王鐸對臨帖情有獨鐘,自云“一日臨帖,一日應(yīng)請索。以此相間,終身不易。大抵臨摹不可間斷一日耳”。另外,王鐸在臨習過程中還摸索出了獨特的“拓而為大”的臨習方法。他受柳公權(quán)“拓而為大”方法的啟發(fā),將其運用到自己的臨帖中。王鐸還相當?shù)某绨菝总?,之所以欣賞米芾書法正是因為米芾書法“不規(guī)規(guī)摹擬”。 王鐸評米芾書法“灑落自得,解脫二王。”所謂的“解脫二王”正與王鐸“善師古者不離古,不泥古的認識一致。”“這種不規(guī)則摹擬”的臨帖方法,也可以看出王鐸對于臨帖實踐的重視和方法。
綜上比較,給我們的啟示是:第一,趙孟頫、王鐸二人都是將二王書法作為一生學習的對象,這充分說明想要形成自己的書法風格,必須從傳統(tǒng)經(jīng)典書法入手。雖然我們現(xiàn)在可學習的書法比趙孟頫、王鐸二人更豐富,但是還是要立足傳統(tǒng),他們二人的成功經(jīng)驗足以告訴我們,必須認真學習傳統(tǒng)。第二,從實踐方面,趙孟頫、王鐸十分注重實踐的錘煉,大量的臨摹古人作品,最終有自己的風格。所以,我們應(yīng)該學習趙孟頫、王鐸二人,基本功要做好,豎立正確的崇古觀念,既要入貼,又要出貼,開創(chuàng)自己的新面目。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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