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興間氣集》的定量分析看中唐前期詩歌風貌

付秋玉

(廣西科技大學　教務處，廣西　柳州　545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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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興間氣集》的定量分析看中唐前期詩歌風貌

付秋玉

(廣西科技大學教務處，廣西柳州545006)

[摘要]采用定量分析法，探討《中興間氣集》選錄的詩歌在體裁、格律、內(nèi)容方面的特點，認為中唐前期的詩壇擅長律詩，形式上有創(chuàng)新；以抒寫贈別之情、生活之趣的生命活動為主；審美趣味上出現(xiàn)了向齊梁繁縟詩風回歸的趨向。

[關鍵詞]《中興間氣集》； 體裁； 格律； 定量分析

編于唐貞元初年的《中興間氣集》是高仲武以當事人及時人身份編選其所處時代的詩人詩作而成的一部詩歌選集，收錄了至德元年至大歷末年間26位詩人的作品，這部詩歌選集是大歷詩風的反映，對研究中唐前期的詩人、詩風具有重要價值。學界對《中興間氣集》的研究，成果甚多，如王運熙《高仲武〈中興間氣集〉述評》[1]，孟二冬《論高仲武<中興間氣集>》[2]等。傅璇琮先生在《唐人選唐詩新編》一書中認為“在唐代，選錄能代表一定詩風的作品，選者又具有一定詩歌史發(fā)展眼光的，應當說要算是《中興間氣集》和它的前行者《河岳英靈集》了?！盵3]446《中興間氣集》與中唐前期詩風的關系目前有待進一步研究，本文從詩歌體裁、合律情況、內(nèi)容歸類3個方面對《中興間氣集》進行定量分析，以便對中唐前期詩歌風貌有更清晰的認識。

一、體裁的定量分析

高仲武編選《中興間氣集》時深受《河岳英靈集》的影響，在選詩時間上，有繼而選之之意。從其體例上分兩卷，給詩人作評，評語中摘錄詩人名句等做法上看，有意模仿殷璠《河岳英靈集》的體例。《中興間氣集》是大歷詩風的反映，《河岳英靈集》則是盛唐時期的詩歌選本。詩歌的體裁并不是完全獨立的工具，它與作品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體裁上的新變會引起風格上的新變。由此，本部分從體裁角度將《中興間氣集》與《河岳英靈集》進行對比定量分析，通過數(shù)據(jù)分析兩個時期詩歌創(chuàng)作在體裁上的偏好變化。體裁的定量分析此前已有學者涉及，如蔣寅《從〈河岳英靈集〉到〈中興間氣集〉——關于大歷詩風演變的抽樣分析與假說》[4]，盧燕新《殷璠<河岳英靈集>的選詩心態(tài)》[5]等。本文對《中興間氣集》所選詩歌之體裁的劃分以中國國家數(shù)字圖書館全唐詩分析系統(tǒng)為標準，劃分標準不同于上述學者，所以統(tǒng)計結(jié)果有小異。

高仲武在《中興間氣集序》中稱自己編選詩歌在體裁方面的標準是“朝野通取，格律兼收”?！案瘛迸c“律”相對，“格”指古體詩，“律”指近體詩。但實際情況是否如此？且看表1對此所做的統(tǒng)計：

《中興間氣集序》古體詩為42首，占詩集的比例不到30%；近體詩為100首，占了70%還多。可見高仲武對“格”“律”確是有所側(cè)重的，其偏愛近體詩的傾向十分明顯。從自序中言“起自至德元年首，終于大歷十四年己未，……分為兩卷，七言詩附之”來看，高仲武對五言詩、七言詩似有所偏重，先看表2的統(tǒng)計：

表2　《中興間氣集》各句式作品占比統(tǒng)計

《中興間氣集》編選五言詩124首，占詩集詩歌總數(shù)的87.32%。七言詩15首，僅占10.56%，依此看確實是“七言詩附之”。《文心雕龍·明詩篇》曰：“若夫四言正體，則雅潤為本；五言流調(diào)，則清麗居宗”。經(jīng)過幾百年的發(fā)展，初唐時五言詩已經(jīng)取代四言詩成了雅正詩體的代表?！八难院嗁|(zhì)，句短而調(diào)未舒。七言靡浮，文繁而聲易雜。折繁簡之衷，居文質(zhì)之要，蓋莫尚于五言。故兩漢以還文人藝士平生精力咸萃斯道”[6]17。而所謂“興寄深微，五言不如四言，七言又其靡也?！盵7]17，七言是綺靡的代表不占主流，只是附庸而已。初唐時期詩歌的主體是五言律詩，所以五言律詩在數(shù)量上占絕對優(yōu)勢，共有詩約2 196首*統(tǒng)計對象為《全唐詩》睿宗前唐朝諸帝作品，包括卷30-97的作品(張說父子及張九齡作品除外)。，其中四韻五律913首，五言長律391首，兩項共計1 304首，占59.3% ，所以《中興間氣集》中五言詩入選數(shù)量最多，實為時勢使然。

《河岳英靈集序》稱“璠今所集，頗異諸家，既閑新聲，復曉古體，文質(zhì)半取，風騷兩挾”，“新聲”是與“古體”相對的近體詩，殷璠宣稱古體、近體詩并重，實際情況究竟如何？我們同樣以統(tǒng)計數(shù)字作為認識判斷的依據(jù)，見表3：

表3　《河岳英靈集序》作品體裁歸屬統(tǒng)計

《河岳英靈集》收錄古體詩169首，占所錄總數(shù)的73.48%；收錄近體詩61首，占所錄總數(shù)的26.52%。對比表1可知，就古體詩、近體詩數(shù)量在詩集中的比重而言，《中興間氣集》與《河岳英靈集》幾乎是相反的。

我們認為，殷璠崇尚古體，尤喜五言古體，與當時的復古思潮有關。初盛唐時期的唐詩復古是反對“齊梁體”，為改變聲律化、徘偶化、烯章繪句的綺靡詩風，在體裁上學習漢魏古體詩。初盛唐的復古，陳子昂、張九齡、李白一脈主要是恢復其感遇、詠懷的傳統(tǒng)；而王昌齡、儲光羲等人則用五言古體敘事寫情、表現(xiàn)生活。相較而言，散句長于敘事、抒情，偶儷長于寫景、詠物、隸事。雜言古體詩多散句，以富于敘述與抒情功能的散直句法來破徘偶之體，從而增強詩歌的情感與興寄。《河岳英靈集》中五言、七言、雜言詩歌的數(shù)量見表4：

表4　《河岳英靈集》各句式作品占比統(tǒng)計

其中，李白的13首詩全為古體詩，有9首風格上恣意縱橫，合乎殷璠在序中所言之“神來、氣來、情來”。到了盛唐，古體詩的風格與體制確立，王維、崔顥、李頎、王昌齡、儲光羲等人被視為盛唐古體詩的完成者。《河岳英靈集》收錄上述詩人的古體詩甚多，正是這一現(xiàn)實的反映。及至開元年間，古體詩創(chuàng)作已經(jīng)普及，近體詩也擺脫了齊梁初唐的綺靡詩風，因而殷璠說“開元十五年后，聲律風骨始備矣”[3]156。值得一提的是，殷璠偏重古體詩，并未與“聲律風骨始備”相悖，《河岳英靈集》序曰：“夫能文者，匪謂四聲盡要流美，八病咸須避之，縱不粘綴，……故詞有剛?cè)?，調(diào)有高下，但令詞與調(diào)合，首末相稱，中間不敗，便是知音?！币蟓[對聲律形式的態(tài)度是較通達的，這種態(tài)度也是初盛唐詩論的主流。

后人認為“有唐三百年詩，眾體備矣”[8]8，然細究之下唐詩各詩體在這“三百年”中的發(fā)展并不平衡，各詩體的發(fā)展、成熟、定型過程各有不同，而且在某個時期，不同詩體的區(qū)別很難確定，評判標準稍異，認知結(jié)果會有很大差別。《唐五十家詩集》收錄了《中興間氣集》里錢起、皇甫曾、李嘉祐、戴叔倫、皇甫冉、皇甫曾、韓翃、郎士元、劉長卿9位詩人的作品。這些作品中的11首被全唐詩分析系統(tǒng)定為五言古體，而《唐五十家詩集》則將這些作品歸為五言排律詩。此11首五言詩有一個共同特點，即多對偶句。其中某些首不轉(zhuǎn)韻，通篇用一韻，用韻、對仗很接近五言律詩的要求。初唐時期，這種長篇五言詩很常見，其中有一類緣一聲律、講究全面對偶、押平聲韻，這一類就不是古體詩，而應歸入近體詩。對此，陳貽焮先生認為“說五排是五律的延長，不如說是齊梁以來新體詩的入律，新體詩一般較長，其中幾聯(lián)皆須對仗，只要調(diào)調(diào)平仄，一律改押平韻，就是五排了[9]104?！芭怕芍?，唐、宋、元人皆無之，舊集具存，可以覆案。至元末楊士宏所選《唐音》，始以排律標目。明初高棅選《唐詩品匯》，仍之不改，乃沿用至今?！盵10]1538。高棅《唐詩品匯》的“五言排律敘目”條云：“排律之作，其源自顏謝諸人古詩之變，首尾排句，聯(lián)對精密。梁陳以還，儷句尤切。唐興，始專此體，與古詩差別”[8]618，從淵源來看，唐詩中的排律是從齊梁體中直接發(fā)展出來的。

羅宗強在《隋唐五代文學思想史》中提到，在盛唐與中唐的過渡期，詩歌思想會出現(xiàn)小小回旋，在理論上則著眼于詩歌藝術特征、藝術形式的探討。而中唐前期的詩人則是在詩歌上精雕細琢，力求使律詩更為精致化?！吨信d間氣集》收錄的11首五言排律詩，也許正是中唐前期詩壇追求形式創(chuàng)新的表現(xiàn)之一。孟二冬在《中唐詩歌之開拓與新變》中認為：“追求新奇，力求創(chuàng)變，是這兩個時代詩歌創(chuàng)作的共同特征?！髿v詩人則一反盛唐之音，走回了齊梁舊路，在齊梁詩中尋求創(chuàng)新因素?！盵2]125

《河岳英靈集》與《中興間氣集》在編選詩歌上的旨趣各異，正如胡震亨所評：“右唐人自選一代詩，其鑒裁亦往往不同，殷璠酷以聲病為拘，獨取風骨，高渤海力抵英華……似專主韻調(diào)”[6]322。與選編者所處時代詩風不同有密切關聯(lián)。

二、合律情況定量分析

《中興間氣集》多收錄近體詩，而這些近體詩合律程度如何？對于這一情況，我們通過聲病分析工具加以了解。雖然拗救*本文的“拗救”是指出現(xiàn)原則性聲病而進行的補救。是近體詩對出現(xiàn)失律情況的一種補救，不算是近體詩聲病類型的一種，但它也能體現(xiàn)詩歌出現(xiàn)了怎樣的失律情況，為了能直觀體現(xiàn)選集中近體詩的合律程度，姑且將拗救視為一種“聲病”對待。

表5　《中興間氣集》近體詩聲病情況統(tǒng)計

注：1. 表中的聲病、拗救判斷以中國國家數(shù)字圖書館全唐詩分析系統(tǒng)顯示的格律為標準；2. 表中的聲病類型是指近體詩的原則性聲病，即失對、失黏、孤平、下三連；3. 表格中“不止一種”是指一首近體詩犯了失對、失黏、孤平、下三連、偶數(shù)字失律的拗救這四種類型的聲病的兩種或兩種以上聲病。

從統(tǒng)計上看，《中興間氣集》犯了聲病和出現(xiàn)拗救的近體詩有46首，占總數(shù)的46%，完全合律的則有54首，占54%，可見此時期的律詩已顯得更為“精細”，不僅嚴于聲律，還注重對仗的工整、語言的煉飾和辭藻的華麗。高仲武在品評詩人時指出了這些特征，如說劉長卿“詩體雖不新奇，甚能煉飾”；李嘉祐“與錢、郎別為一體，往往涉于齊梁，綺麗婉媚，蓋吳均、何遜之敵也”；皇甫冉“巧于文字，發(fā)調(diào)新奇”；李希仲“詩輕靡，華勝于實”；于良史“詩清雅，工于形似”；鄭丹“剪刻婉密”；道人靈一“刻意精妙”；鄭?！俺Ｔ娡衩?，雖未弘遠，已入文流”。而即使是古體詩，這種“精細”的雕琢也不少見。如于良史的《冬日野望寄李贊府》：

地際朝陽滿，天邊宿霧收。風兼殘雪起，河帶斷冰流。北闕馳心極，南圖尚旅游。登臨思不已，何處可消憂。

全詩一韻到底，首聯(lián)、頷聯(lián)、頸聯(lián)對仗工整，高仲武評之“攻于形似”“吟之未終，皎然在目”[3]466。再如劉長卿《奉陪鄭中丞自宣州解印與諸姪宴余干后溪》：

跡遠親魚鳥，功成厭鼓鼙。林中阮家醉，池上謝公題。門徑蒼苔合，窗陰綠條低。夕陽山向背，春草水東西。舊架懸藤老，疎籬插槿齊。風煙不可到，誰羨武陵溪。

此詩取景繁多，色調(diào)冷，無玲瓏興象，缺乏完整意境；形式上，押平聲韻，一韻到底，對偶甚多，已現(xiàn)大歷繁縟詩風之端倪。

為加強對問題的認識，下面再看與《中興間氣集》形成對照的《河岳英靈集》的合律情況，見表6：

表6　《河岳英靈集》近體詩聲病情況統(tǒng)計

《河岳英靈集》61首近體詩，犯聲病和出現(xiàn)拗救的有43首，占總數(shù)的70.49%；而完全合乎格律的僅有18首，占總數(shù)的29.51%，比之《中興間氣集》的54%占比要低不少。由此可見，較之盛唐，中唐前期的詩人對于聲律有了更為嚴格的要求，《中興間氣集》所錄詩作工于浣濯、雕琢綺麗，且入于巧，呈現(xiàn)出一種刻畫純熟的美，值得注意的是，此類詩作雕琢的痕跡較為明顯。陸時雍《詩鏡總論》稱其“境斂而實，語斂而精”，缺少一種天然渾圓之美，這表明至中唐前期，出現(xiàn)了盛唐時便已極力反對的向齊梁詩風靠攏的趨向。

三、詩歌內(nèi)容歸類定量分析

《中興間氣集》收錄詩歌在體裁上有偏重近體詩的特點，而這種體裁選取上的偏好與詩歌的內(nèi)容是否有某種關聯(lián)？為此本文將《中興間氣集》所錄近體詩、古體詩所涉內(nèi)容大致歸類，從量的分析窺探兩者之間的關聯(lián)。分類過程參考陳貽焮主編的《增訂注釋全唐詩》，周嘯天主編的《唐詩鑒賞辭典》《唐詩鑒賞辭典補編》，蕭滌非撰的《唐詩鑒賞辭典》，陳增杰編著的《唐人律詩箋注集評》，清人喬億著《大歷詩略箋釋輯評》，蔣寅校注的《戴叔倫詩集校注》等書籍的分類方法。

表7　《中興間氣集》古體詩內(nèi)容分類

表8　《中興間氣集》近體詩內(nèi)容分類

從統(tǒng)計結(jié)果上看，《中興間氣集》編選的古體詩和近體詩在內(nèi)容上各有側(cè)重。古體詩以表現(xiàn)閑適隱逸之情，生活之趣和怨刺社會現(xiàn)實、感時傷亂這兩類內(nèi)容的最多。干謁詩、抒發(fā)壯志難酬、懷才不遇、表用世之情的古體詩次之。近體詩里贈友送別詩有35首之多，占了近體詩總數(shù)的35%。抒發(fā)閑適隱逸之情，生活之趣的詩作次之。

究其原因，這恐怕與高仲武對古體詩和近體詩認識不同有關，《<中興間氣集>序》言及“詩人之作，本諸于心。心有所感，而形于言，言合典謨，則列于風雅”，這表明高仲武意在承繼儒家詩教關注現(xiàn)實，干預現(xiàn)實的傳統(tǒng)。而怨刺社會現(xiàn)實、感時傷亂和邊塞題材的詩作顯然符合“古之作者，因事造端，敷弘體要，立義以全其志，因文以寄其心，著王政之興衰，表國風之善否”[3]451的要求，這兩類作品數(shù)量占到古體詩總數(shù)的28.57%,所占比例不少?？梢娫娂鞋F(xiàn)實主義風格的怨刺詩主要是古體詩。

相形之下近體詩多抒發(fā)閑適隱逸之情，生活之趣，表現(xiàn)寂寞冷落之心境和清雅的情調(diào)而少了《河岳英靈集》時代詩歌積極、昂揚的風貌，《中興間氣集》近體詩的內(nèi)容多為贈友送別，抒寫閑適隱逸之情、生活之趣。由于詠懷哀嘆、淺吟低唱的表達需要，詩人在創(chuàng)作中攫取長于寫景、詠物、隸事的偶儷之句，體裁選取上偏向采用近體詩，尤其是五言律詩。

接下來，我們從總體上考察《中興間氣集》選錄詩歌在內(nèi)容表達上偏好問題。見表9：

表9　《中興間氣集》詩歌內(nèi)容分類

結(jié)合表7和表8的統(tǒng)計可知，《中興間氣集》中贈友送別和思鄉(xiāng)念親、羈旅之愁題材的詩歌多達49首，占詩歌集詩歌總數(shù)的34.51%。與盛唐詩歌時期諸如“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一類格調(diào)爽朗、精神昂揚的贈別詩不同，《中興間氣集》中的此類詩作普遍傳達的是詩人對安史之亂后政局不穩(wěn)、前途渺茫、仕途艱辛的惆悵與無奈，詩人建功立業(yè)激情的減退使得詩歌內(nèi)容開始轉(zhuǎn)向表現(xiàn)隱逸之情、生活之趣?！吨信d間氣集》抒發(fā)閑適隱逸之情、生活之趣和僧道方外題材的詩歌共有42首，占全集詩歌總數(shù)的29.57%。當是社會環(huán)境劇變之下詩歌創(chuàng)作的適應性反應。值得一提的是《中興間氣集》選錄的4首邊塞詩。眾所周知，盛唐時期的邊塞詩常具盛大、豪邁之氣象，相形之下《中興間氣集》此4首邊塞詩，則多呈現(xiàn)瘡痍滿目的戰(zhàn)爭場面，雖有豪氣之語，但字句里的悲憤、消極之情明顯，成為“骨氣頓衰”的中唐前期詩風的又一注腳。

通過對《中興間氣集》選錄詩歌的體裁、合律、內(nèi)容方面的定量分析，可以大致認為，中唐前期的詩人擅長創(chuàng)作字句凝練、藻麗韻遠的律詩，尤其工于五律，其詩基調(diào)低沉憂郁，內(nèi)容以表達送別應酬、閑情逸致為多，審美趣味上“體狀風雅、理致清新”，表現(xiàn)出了向齊梁繁縟詩風回歸的趨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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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四庫全書總目[G].北京：中華書局，1965.

[責任編輯韋楊波]

[中圖分類號]I207.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9021(2016)03-0016-06

[作者簡介]付秋玉(1988-)，女(瑤族)，廣西桂林人，任職廣西科技大學教務處，助教，碩士，主要研究方向：唐宋文學。

收稿日期2016-01-28

The Poetry Style of the Seen from the Quantitative Analysis of the Collected Poems of Zhong Xing Jian Qi Ji

FU Qiu-yu

(Office of Academic Affairs, Guangxi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Liuzhou, Nanning 545006, China)

[Abstract]The author applies quantitative analysis to study the features of collected poems in the Zhong Xing Jian Qi Ji from their genre, rhythm and contents. The findings are as follows: the poetry circle of the early Middle Tang Dynasty was good at regulated verses and creative in forms; poems focused on parting and fun of life; on the aesthetics taste, there was a tendency of coming back to the overelaborate style of the Qi and Liang Danysties.

[Key words]Zhong Xing Jian Qi Ji; genre; rhythm; quantitative analys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