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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瑛西域著述的基本特征

      2016-10-20 03:32:41孫文杰
      昌吉學院學報 2016年4期
      關鍵詞:三州通志西域

      孫文杰

      (新疆師范大學西域文史研究中心新疆烏魯木齊830054)

      和瑛西域著述的基本特征

      孫文杰

      (新疆師范大學西域文史研究中心新疆烏魯木齊830054)

      清代邊疆重臣和瑛一生筆耕不輟,著述頗豐,但其最具價值的不是那些經(jīng)義之作,而是他以經(jīng)世致用為宗旨,具有鮮明時代特征與較高學術價值的西域著述:《回疆通志》、《三州輯略》、《易簡齋詩鈔》。和瑛西域著述作為乾嘉年間西北輿地學轉變期的典型代表,為乾嘉之后西北史地的興盛做出了諸多成功的表率,更為清代西北輿地之學的繁榮奠定了相當?shù)幕A,在清代西北史地學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和影響。本文擬對和瑛西域著述的基本特征進行探討,以求教于方家。

      和瑛;回疆通志;三州輯略;易簡齋詩鈔;基本特征

      清代中期,隨著康雍乾三代對西北地區(qū)的持續(xù)用兵,至乾隆二十年平定達瓦齊政權,二十二年平定阿睦爾撒納叛亂,兩定準噶爾政權之后,又于二十四年平定大小和卓叛亂,最終統(tǒng)一西域,開始了對天山南北地區(qū)的經(jīng)營和管理。同時,伴隨著清政府對西北地區(qū)的統(tǒng)一和經(jīng)營活動的展開,清代官府以及文人學士亦更加關注西北地區(qū),對西域邊陲的歷史地理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于官于私,均出現(xiàn)了大量的西域著述,為清廷中央政府如何經(jīng)營和管理提供資料與借鑒,其中,私人著述的一個典型代表即是曾經(jīng)為宦新疆的和瑛西域著述。和瑛在繼承前代成果的基礎上,開始了更具學術性、更加系統(tǒng)性的私人著述,他在西域為官期間所著的《回疆通志》、《三州輯略》、《易簡齋詩鈔》莫不如此,具有鮮明的特征,綜合其書,主要有以下幾個特征。

      一、內容豐富

      嘉慶七年,和瑛因事貶往新疆時,恰逢西北史地學興起之后的發(fā)展期,在這之前,無論是官修史志還是私人著述,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如《西域圖志》、《大清一統(tǒng)志》、《新疆回部志》、《西域聞見錄》等。但與之相比,和瑛的西域著述全書旁征博引,史料繁復,顯然內容更加豐富,最明顯的一個例子即是與《新疆回部志》的對比。

      《新疆回部志》,又名《回疆志》,永貴等人初纂,蘇爾德增修,于乾隆三十七年成書,全書約四萬余字?!缎陆夭恐尽放c《回疆通志》類似,均為描述天山南路地區(qū)各城之通志,在清代新疆方志中成書較早,保存了重要的史地資料。但二者相比,顯然《回疆通志》內容更加豐富,首先從兩志之目錄即可見端倪,如表1:

      表1 《新疆回部志》與《回疆通志》目錄比較表

      通過上表內容,我們可以看出,《新疆回部志》雖然對天山南路地區(qū)的政治、經(jīng)濟、軍事、風俗民情、宗教服飾等方面有諸多記載,為后世學者研究清代中期回疆地區(qū)地方史與民族史保存了重要資料。但是,《回疆通志》與之相比,在體例、門類上顯然就更為豐富,比《新疆回部志》多了哈密、吐魯番《回部總傳》、回部有爵位者列傳,以及天山南路地區(qū)八大回城之沿革、疆域、古跡、兵防、軍械、糧餉、賦稅、稅則、錢法、雜支、牧廠、卡倫、軍臺、事宜、硝局、伯克、回務、伯克、布魯特等諸多方面內容,毫無疑問,《回疆通志》內容更為豐富、更具價值。即使是與《新疆回部志》記載的同一地之同一內容,《回疆通志》亦是更加豐富,如有關喀什噶爾河流之記載,詳見表2:

      表2 《新疆回部志》、《回疆通志》喀什噶爾河流記載之比較

      霍色爾即克色爾,泰里布楚克即大比楚克,雅嗎雅爾即依滿雅爾。通過上述表格內容比較,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回疆通志》關于喀什噶爾河流情況的記載,伊蘭烏瓦斯河、圖木舒克塔什河、烏蘭烏蘇河等三條河流,顯然對喀什噶爾民眾生產(chǎn)、生活更具重要意義,而這些正是《新疆回部志》所無。即使是二志同載之霍色爾、泰里布楚克、雅嗎雅爾三河,《回疆通志》不僅更為詳細、豐富,更是糾正了《新疆回部志》的許多相關錯誤。

      二、實地考察

      隨著清代西北史地學的興起,自顧炎武、梁份等人始,學術界關于西北史地的研究即開始重視實地考察,但因清初的時局所限,學人足跡大多未履疆土,因此并未真正的做到實地考察。自康雍乾開始,伴隨著清廷西北戰(zhàn)事的逐步推進,尤其是乾隆二十四年最終統(tǒng)一西域并全面設員經(jīng)理后,大批的文人、官員進入西域,此后大批涌現(xiàn)的西域著述,無論是《大清一統(tǒng)志》、《西域圖志》這些官修史志,還是《西域聞見錄》、《回部志》這些私人著述,均具有明顯的實地質實考證、實地見聞經(jīng)歷等特征,清代西北史地也開始真正地具有了實地考證之因素。這些方志的編纂雖然保存了大量的切實可靠之史料,但作者實地考察的緣由皆因他而起,并非出于己身的主動積極,因此其著作的實地性不免具有某些程度的缺憾。

      而和瑛自嘉慶七年因事發(fā)往西域效力以來,先后在新疆擔任葉爾羌幫辦大臣、喀什噶爾參贊大臣、烏魯木齊都統(tǒng)等職,駐疆時間長達七年。在這七年間,和瑛因為職責所在,每年均要巡查駐地各城,他的足跡幾乎踏遍了天山南路以及烏魯木齊都統(tǒng)所轄的每個區(qū)域。而和瑛利用每次巡查各城的機會,每到一地便積極訪問當?shù)貧v史古跡、考察當?shù)仫L土人情、大量搜集歷史資料,在其西域著述《回疆通志》、《三州輯略》中也多次出現(xiàn)“親至”、“親證”、“嘗詢”、“嘗至”、“考其地”、“以地考之”、“今考”等字眼,如《回疆通志·庫車·沿革》

      庫車在阿克蘇東北六百三十里,喀喇沙爾西南九百四十里,古龜茲國也。漢延光二年夏,復以班勇為西域長史,將兵五百人出屯柳中。明年,龜茲王白英猶自疑未下,勇開示恩信,白英乃率姑墨、溫宿自縛詣勇降,勇因發(fā)其兵步騎萬余人,于是前部始復開通,還屯田柳中。又《西陲紀略》云:魯陳,一名柳城,亦名柳陳。柳中,漢車師前王地,唐為西州屬邑柳中縣。后漢班勇出屯柳中,經(jīng)大川、沙磧,無水草,大風倐起,人馬相失,土人謂之旱海。出川西行,至流沙河,河上有小岡,云風沙所積。道北火焰山,山色如火,城方三里,又別開一境云。今以地考之,交河宜在吐魯番,柳中宜在布古爾、庫爾勒一帶,故班勇以前部開通還屯柳中也,或以庫車城皆柳條夾土而筑,故名柳城。[1]

      通過上述內容,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和瑛在編纂其西域著述時并不迷信于歷史典籍所載之內容,而是“以其地考之”,在借鑒歷代典籍的基礎上,切實做到了實地考證,這為他編纂其西域著述積累了大量更準確、更客觀、更詳實的數(shù)據(jù)與史料,最終保證了和瑛西域著述的質量與準確性。即使是其詩集《易簡齋詩鈔》也充滿實地考察的因素,如《喀什噶爾巡邊》、《巡阿克蘇城》、《英吉沙爾》、《喀浪圭卡倫》、《紀游行》、《續(xù)紀游行》等詩歌,內容均是敘述邊疆史地,足可補輿圖之闕。所以,和瑛的西域著述不管是方志還是詩集,均充滿實地考證的因素,尤其是與前人西域著述相比,顯然更具實地考察特征。在這方面,一個明顯的對比即是同為私人著述的《西域聞見錄》。

      《西域聞見錄》,七十一著,乾隆四十二年成書。又有《西域瑣談》、《西域記》等名,版本多達十余種。該書凡八卷,約四萬字,內容以作者親歷見聞為主,豐富的記載了天山南北各城、新疆境外諸部及絕域之國、清廷平定西域及土爾扈特回歸、維吾爾族風俗、物產(chǎn)等方面的歷史,由于內容多為耳聞目睹之事,保存了清廷統(tǒng)一西域前后新疆的政治、社會、軍事、經(jīng)濟等方面史料,可信度較高,為后世研究邊疆史地的重要資料之一。因為曾擔任庫車糧餉局章京、鎮(zhèn)迪道觀察、阿克蘇主事等職,其對天山南路回疆地區(qū)的記載較為詳實,頗為可靠。但《西域聞見錄》也存有致命缺憾,對天山北路,尤其是對外藩的描述,并未親身實地考證,嚴重失實,舛訛頗多,甚至是貽笑大方,正如何秋濤所評:

      惟回疆風土系得諸目睹,多資考證。其外藩列傳,如哈薩克、布魯特之類,歲時朝貢,土爾扈特、和碩特之屬,已列藩封,耳目較近,紀述亦詳。若絕域諸國,則得自傳聞,山川道理,半涉茫昧,其舛訛尤甚者,莫若鄂羅斯、控噶爾二篇。[2]

      與何秋濤一樣,祁韻士亦稱其為:“所載附會失實,有好奇志怪之癖。山川沿革,按之歷代史乘,皆無考據(jù)。又于開辟新疆之始末,僅就傳聞耳食為之演敘,訛舛尤多?!保?]其后,魏源又稱《西域聞見錄》:“于蔥嶺以西各國,道聽途說,十偽六七,不可依據(jù)?!保?]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沈瑞麟評價《回疆通志》“裁融方冊,校核前聞,證必窮原,辭無甚泰,事為后法……視《一統(tǒng)志》而事詳,本《聞見錄》而時近。”[5]吳豐培先生贊揚《三州輯略》:“此書為著名新疆地方志之一,僅次于《西域圖志》和《新疆圖志》,與《伊犁總統(tǒng)事略》之作,為研究新疆必備之書?!保?]符葆森曾譽《易簡齋詩鈔》為:“詩述諸邊風土,可補輿圖之闕?!保?]由此可見,和瑛的西域著述顯然數(shù)據(jù)更詳實、史料更可靠,更具實地考察特征。

      事實上,和瑛在編纂其西域著述時,在實地考察的基礎上,又利用職務之便按之以府衙檔案,其實地考察的特征不僅比同時期的私人著述更為明顯,更是絲毫不遜于清廷組織的官修史書《西域圖志》、《大清一統(tǒng)志》,如《大清一統(tǒng)志·烏嚕木齊·卡倫》,詳見表3:

      表3 《大清一統(tǒng)志》與《三州輯略》烏魯木齊卡倫對比表

      通過上表比較我們可以看出,《大清一統(tǒng)志》雖然是清政府主持編纂,卷帙浩繁,但前往西域調查測繪之人員并非自己主動前往,而是受清廷所派,積極性顯然并不是很強,實地調查考證的效果并不特別明顯,就烏魯木齊所屬卡倫而言,只是羅列卡倫名字而已。而和瑛在擔任烏魯木齊都統(tǒng)期間多次實地調研、考察,在自己親身考查的基礎上,《三州輯略》所載各卡倫情況比《大清一統(tǒng)志》更加完備、準確,進而給后世留下了更為切實可信的史料。和瑛通過親身實地調研所獲得的這些史料,其對西域真實可信的感性認識顯然非當時內地興盛的文獻考據(jù)可比。

      三、糾誤補缺

      清代之前,由于西域長期隔絕于內地,偏處一隅,只有極少數(shù)人能親歷其地,大多數(shù)人對西域的了解也僅限于極少數(shù)的典籍所載,但各種典籍均屬于彼此繼承,乃至以訛傳訛,更甚者“罔克鑿空撰述”[8]。因此,人們對西域的了解也就僅局限于漢唐時期之官修史書,如前后《漢書》、新舊《唐書》,但絕大多數(shù)人對西域的印象依然十分陌生、乃至誤解。自清政府重新收復西域之后,隨著清廷在新疆的全面建置的展開,大批的文人、官員亦有機會親至域外,如此便有了驗證史上典籍之機遇,最終了解西域并對史籍糾誤補缺,誠如和瑛在《三州輯略》中所言:

      夏書即敘之戎,蔑詳疆址;周書西旅之貢,不紀封圻。厥后《佛國記》法顯浮夸,《水經(jīng)注》道元罣漏。張博望初通西域,鑿空之道里失真;篤招討再溯河源,重譯之山川多舛。指巴延喀喇為昆侖,并積石山而謬定;取羅卜淖爾為星宿,兼蒲類海而訛傳。他如柳陳、魯陳,火州、和卓,皮禪、辟展,海都、開都,和闐、赫探,輪臺、侖頭,烏兔、務涂,伊犂、伊列?;蛞坏囟猓蚪舳之?。黑河有六,執(zhí)泥則相去徑庭;疏勒凡三,渾同則更離霄壤。皆由荒酋裂土,代遠年湮,一惑于羅什方言,再惑于昂霄譯語。此《地志》、《山經(jīng)》所不載,《類函》、《通考》所未詳者也。[9]

      如上所揭,由于種種原因,歷代典籍有關西域的記載訛誤頻頻,以致后人對西域也誤解頻發(fā)。因為清廷重新收復西域,讓和瑛有機會:“游異域十三年,未窺半豹;歷訓方二萬里,敢目全牛。茲乃忝護北庭,旁搜西史,爰成輯略,裒紀三州。蓋不志西州,不知庭州之所自始;不志伊州,不知庭州之所由通?!保?0]因此,和瑛西域著述編纂的一個顯著特點即是糾誤補缺。

      和瑛在編纂其西域著述時,首先對人們最為熟悉的歷代正史提出質疑,如:“自玉門、陽關出,有二道。從鄯善旁南山循河西行至莎車,今葉爾羌為南道;南道西踰蔥嶺,則出大月氐、安息。自車師前王庭隨北山至疏勒,今喀什噶爾為北道;北道北踰蔥嶺,則出大宛、康居、奄蔡,《通鑒》作西踰,誤。故皆役屬匈奴。車師部有前、后王庭。前王治交河城,今之吐魯番廣安城也。元封間,趙破奴將兵虜樓蘭王,遂破姑師。蓋姑師、車師,一國兩名,《綱目》以姑師為樓蘭王名,非是?!保?1]“《元史·地理志》以大雪山為昆侖。大雪山者,巴延喀喇山總名庫爾坤,非昆侖也。又以河州西小積石,本名唐述山,誤為《禹貢》積石,非是。今考積石山在青海境內,名阿木尼瑪勒占穆遜山,當羅卜淖爾東南之境,山東麓有水出焉,名阿勒坦河,東北流三百余里,有泉千百泓,名鄂敦塔拉,所謂星宿海也?!保?2]和瑛對《資治通鑒》、《元史》等史書不僅提出質疑,而且在實地考察的基礎上再次加以考證,糾正訛誤。

      清代以前,由于西域與內地隔絕,學人對西域記載有誤在所難免。但隨著清廷對西域全面經(jīng)營的展開,人們對西域的認知也逐漸有了親歷的感知認識,但同樣也有諸多錯誤之處,因此和瑛對與其幾乎同時代的史志也提出疑問。清代有關西域的方志對新疆地理爭議比較大的是羅布淖爾的確切位置,如清以前史書均以蒲類海為蒲昌海,清人史志在有了實地勘探之后,雖未再以訛傳訛,但一直沒能真正進行切實的親身考證,仍然爭論不休,如《西域聞見錄》誤以羅卜淖爾為星宿海,又《西陲紀略》誤以蒲類海為蒲昌海,而清代官修史志如《大清一統(tǒng)志》、《西域圖志》亦未能探定清晰,模棱兩可。和瑛自西域為宦之后,便開始了對羅布淖爾的關注,并多次實地考證,最終確定了羅布淖爾的確切位置,這在他的《回疆通志》以及《三州輯略》均有體現(xiàn):

      《西域聞見錄》以羅卜淖爾為星宿海,非也??肌稘h書》:于闐河與蔥嶺河合東?!蹲ⅰ罚浩巡?,一名鹽澤。據(jù)《地志》:鹽澤,一名輔日海,一名穿蘭,一名鹽海。蓋蒲昌海又名黝澤,番名羅卜淖爾也。其淖爾受西域回疆諸大河水及北雪山春夏消融之水,亦渟而不流,潛行地下耳。其所受之水,一自葉爾羌西南徼外溫都斯坦西北山后,有大河曲曲東北流徑拉虎爾部落、克什米爾部落,又東至葉爾羌西南二百里分為二流,又自米勒臺玉山流出一水注之,總名曰玉河,又名得葉爾河,其水最大,夾白沙而行,其色如銀,東南流。一自和闐南山中流出,分而為二,亦名玉河。一自葉爾羌正北蔥嶺外流出一水,在堪達哈爾部落之南;一自哈爾部落山后流出一水;俱南行至什克南城北山后合流,徑瓦罕城至大河沿分而為二,至奇蘭戈壁又分為三支。一自葉爾羌東北拜哈爾城北流出一水,西南行至闊喇普分而為二,徑塔什干城東南流。此葉爾羌西、南、北三路諸水皆歸于羅卜淖爾者也。又自喀什噶爾北來,伊蘭烏斯河西來,圖舒克塔什河、烏蘭烏蘇河南來,泰里布楚克河、霍色爾河俱東南流歸羅卜淖爾。又烏什西來大河一道,源出布魯特胡什齊地方,東至察哈喇克臺出境。又阿克蘇城西渾巴什河源出穆蘇爾達巴罕,又托什罕河、瑚瑪喇克河、湯納哈克河、楚克達爾河、穆雜喇特河俱東南流歸羅卜淖爾。又庫車城西之渭干河繞沙雅爾東南流喀喇沙爾城西之開都河,源出北大雪山東南流,俱歸羅卜淖爾。又吐魯番城外交河二道,源出金嶺,自北東南流;又辟展北來之河,東南流;又哈密西雪山融化之水,正南流;此南路西北兩面之水,皆歸于羅卜淖爾者也。其淖爾渟而不流,潛行地中,東至青海境枯爾坤山之巴延喀喇山東麓始復出,為星宿海。又名鄂敦淖爾,蒙古語鄂敦,星也;淖爾,海也;即《元史》所稱火敦腦兒者也。史傳所謂黃河源出星宿海,不知更有羅卜淖爾受西域諸大水。程子曰:水本異而末同不信然與。[13]

      由此可見,和瑛不僅對古代史說進行“質實”、“辨訛”、“證古”等工作,更利用自己親歷域外的機會,有意識的加以實地考證。更重要的是,和瑛在“辨古”與“史地考證”的基礎上最終糾正了歷代史籍之舛訛,不僅避免了后代史書以訛傳訛,更保存了真實可靠的西域地理信息。這與前文所述的“實地考證”乃相得益彰、相輔相成之舉。

      難能可貴的是,和瑛在編纂其西域著述時,“辨疑”與“糾訛”精神始終存在,在《回疆通志》、《三州輯略》中也處處可見和瑛“糾誤補缺”之處。同時,和瑛糾誤補缺之舉不僅僅局限于歷史、地理等大的學術范圍,還把目光投向了諸多小問題,如地名含義:“喀什者,初也;噶爾者,創(chuàng)也;漢語初創(chuàng)之謂?!段饔蚵勔婁洝纷g為花磚房子,非也?!保?4]再如小到西域之特產(chǎn),和瑛也同樣進行糾訛辨析:“黃瓜,李時珍曰:張騫使西域得種,故名胡瓜。按,陳藏器以為避石勒諱改胡瓜名黃瓜,杜寶以為隋大業(yè)四年避諱改胡瓜為黃瓜,二說不同,然俗以月令王瓜生即此,大謬矣,此南人音‘王'、‘黃'不分之故耳?!保?5]

      如前所揭,和瑛在征引前代史籍并加以實地考證的基礎上,對歷代史書進行甄別,并糾誤補缺,這在他的西域著述中特征比較明顯。毫無疑問,和瑛及其西域著述在糾訛補缺方面比同時期的《大清一統(tǒng)志》、《西域聞見錄》更具系統(tǒng)性、更有代表性。

      四、經(jīng)世致用

      有清一代,特殊的歷史背景與地理環(huán)境使西域成為一座名副其實的研究寶藏,清代西北史地學的興起與發(fā)展,也正是在時勢和時代學術發(fā)展影響之下逐漸茁壯,在這之中,學術影響最大的即是乾嘉學派。乾嘉學派質實求證的考史風氣對清代學術發(fā)展的貢獻毫無疑義,但乾嘉學派由于受到當時文化專制的嚴重束縛,大多數(shù)學人只注重傳世文獻的考訂,卻遺忘了以史為鑒、以古治今的學術精神,因此,盡管他們的考據(jù)之學在清代學術發(fā)展中雖然有著巨大的貢獻,但同時因嚴重脫離社會現(xiàn)實而逐漸不能適應時代的新要求。與之對應的是,自清初開始,即有顧炎武、王夫之等人根據(jù)明末清初社會巨變的現(xiàn)實,明確提出以學術經(jīng)世,進而匡濟天下,也即是明確提出“經(jīng)世致用”的社會思潮。經(jīng)過顧炎武、朱舜水等思想家不斷地實踐與倡導,到了乾嘉時期,經(jīng)世致用的社會思潮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伴隨著這種社會思潮的變化,學術思潮亦隨之巨變。反映在史地學方面,最大的變化即是,部分以經(jīng)國緯世為己任的文人,在繼承傳統(tǒng)的同時,亦逐步不再拘泥于古籍之考證、局限于內地樸學之考據(jù),而是由追求考據(jù)之學轉向了以學術求治世,進而使沉寂已久的經(jīng)世致用之學風再度興起。其中,一個典型的例子即是和瑛及其西域著述??梢哉f,和瑛及其西域著述正是經(jīng)世致用的社會風潮、乾嘉質實求證的考史風氣、西北開辟的政治環(huán)境和西學知識的引進因緣際會的時代產(chǎn)物,他最大的一個特征即是不再專注于傳世文獻的考訂,而是更多的去留意現(xiàn)實、關注民生、關心邊防、思考邊疆經(jīng)營等國計民生的大事。

      可以說,為了適應清政府對重新收復之西域有效經(jīng)營的需要,和瑛在其著述思想中表現(xiàn)出了強烈的經(jīng)世致用思想,正如其在《回疆通志·序》中所說那樣:“稽冊籍以成編,畢臚形勝,叨旌麾以治事,恪守規(guī)模。惟愿職斯土者修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矢志公清,俾懷恩信?!保?6]這種明顯的經(jīng)世致用思想貫穿于他所有的西域著述編纂之中,無論是《回疆通志》中的“官制”、“兵防”、“糧餉”、“賦稅”、“伯克”、“回務”、“錢法”、“卡倫”、“兵屯”,還是《三州輯略》中的“庫藏門”、“倉儲門”、“戶口門”、“屯田門”、“營伍門”、“臺站門”、“流寓門”,無不明顯滲透著和瑛經(jīng)世致用的思想。毫無疑問,和瑛正是抱著經(jīng)世致用的態(tài)度去編纂他的《回疆通志》、《三州輯略》乃至《易簡齋詩鈔》的,志中大量嚴謹認真、資料詳實的內容,不僅增加了史料的可信度,更是為加強清政府對西域的經(jīng)營和管理提供了眾多的有益材料。

      所以,和瑛雖然優(yōu)于文學,一生筆耕不輟,但其最具價值的著述與思想,不是那些經(jīng)義之作,而是那些體現(xiàn)其執(zhí)行清政府經(jīng)營與管理西域邊疆理念的著述:《回疆通志》、《三州輯略》以及《易簡齋詩鈔》。和瑛這些西域著述,是清代西北輿地學的重要組成,更是當時經(jīng)世致用社會思潮的產(chǎn)物,即使其詩集《易簡齋詩鈔》,也被譽為:“詩述諸邊風土,可補輿圖之闕?!笨梢?,和瑛比林則徐、魏源更早的將顧炎武“經(jīng)世致用”的學術思想應用于邊疆的經(jīng)營與管理思想之中,體現(xiàn)于其學術研究與文學創(chuàng)作之中,因此,和瑛西域著述比較突出的一個特征即是具有明顯的經(jīng)世致用思想。

      五、略古詳今

      眾所周知,文字獄對清代學術的影響極大,在這一思想影響下,即使一批具有經(jīng)世致用思想的有識之士,其邊疆研究也僅僅局限于考據(jù)、訓詁之學,如極重經(jīng)世致用的洪亮吉,雖曾流寓西極,但其著卻多述紀聞,如《西海釋》、《昆侖山釋》,可以看出洪亮吉的西域著述仍然詳于“古”而略于“今”。而其他類似洪亮吉親履西土之士的著述,受文字獄影響,亦回避現(xiàn)實問題,普遍具有詳古略今之特征。但是和瑛,作為嘉慶時期宦新的官員/文人代表,自入新伊始,便開始思慮如何加強清政府對西域的經(jīng)營與管理,與之對應的是,和瑛西域著述無不透露出濃郁的經(jīng)世致用觀念,時刻關注現(xiàn)實,具體表現(xiàn)在其著述上即是具有明顯的略古詳今的特征,更具價值。

      例如《三州輯略》,和瑛在編纂時便體現(xiàn)了其略古詳今的撰寫原則,無論是該志的沿革、疆域、山川等門,還是官制、倉儲、營伍、臺站庫藏等門,尤其是屯田門及流寓門內容,均以清政府統(tǒng)一新疆前后烏魯木齊、吐魯番、哈密三地區(qū)的歷史、軍事、社會、經(jīng)濟為重點,具有明顯的詳今略古的特征,毫無疑問是清廷收復新疆之后為適應管轄治理、加強對該地區(qū)的經(jīng)營和管理服務之需要,為當時的現(xiàn)實政治而服務。

      更明確體現(xiàn)和瑛西域著述略古詳今特征的是《回疆通志》,《回疆通志》卷一所收乾隆平定回疆“御制詩”,主要反映在清政府統(tǒng)一新疆過程中的重要軍事行動,歌頌清政府的文治武功;卷二至卷六的列傳,則詳細記載清政府統(tǒng)一新疆期間的諸多歷史事實,主要反映維吾爾上層領袖在統(tǒng)一過程中的歷史功績。卷七至卷十一分別詳細記載了天山南路所屬各回城之沿革、疆域、山川、建置、官制、古跡、營伍、屯田、糧餉、卡倫、軍臺、回務、事宜、賦稅、錢法、牧場、伯克等,這些內容更是嚴格遵循詳今略古的原則進行編纂??梢?,《回疆通志》一個突出的特征即是“略古詳今”,重點突出收復之后的新疆,無論是傳記、沿革、建置,還是官制、營伍、糧餉等內容,都主要以康雍乾時期出兵收復新疆前后的政治、軍事、經(jīng)濟為重點,為當時的現(xiàn)實政治服務,為清朝統(tǒng)治階級如何更好地經(jīng)營和管理西域提供了足資借鑒的歷史資料。

      綜上所述,作為清代西北史地學由興起期向發(fā)展期轉變的主要代表,和瑛及其西域著述具有明顯的時代及學術特征,無論是內容之豐富、實地之考察,還是糾誤補缺、經(jīng)世致用、兼具學術與系統(tǒng)、略古詳今,均具有鮮明的特征。更難能可貴的是,上述和瑛西域著述的這些特征并不是單一的、孤立的存在,而是相輔相成、相得益彰,融匯在一起共同構成了和瑛西域著述的價值之所在,為清代西北史地學的進一步發(fā)展積累了豐富的經(jīng)驗與可靠的歷史資料。

      [1][5][14][15][16]和瑛.回疆通志[M].中國社科院中國邊疆史地研究中心.中國邊疆叢書.臺北:文海出版社,1966:309,2,185,418,3.

      [2]何秋濤.朔方備乘(卷56)[M].畿輔志局光緒七年刻本:341.

      [3]祁韻士.西陲要略自序[M].臺北:文海出版社影印本,1968:2.

      [4]魏源.圣武記[M].長沙:岳麓書社,2011:179.

      [6]吳豐培.吳豐培邊事題跋集[M].烏魯木齊:新疆人民出版社,1998:215.

      [7]符葆森.國朝正雅集·寄心庵詩話(卷81)[M].咸豐七年刻本:462.

      [8]紀昀.烏魯木齊賦[A].轉引自和瑛.三州輯略[M].中國地方志集成·新疆府縣志輯(冊6).南京:鳳凰出版社,2012:290.

      [9][10][11][12]和瑛.三州輯略[M].中國地方志集成·新疆府縣志輯(冊5).南京:鳳凰出版社,2012:1,2,35,2.

      [13]和瑛.回疆通志[M].中國社科院中國邊疆史地研究中心.中國邊疆叢書(冊24).臺北:文海出版社,1966:3;和瑛.三州輯略[M].中國地方志集成·新疆府縣志輯(5冊).南京:鳳凰出版社,2012:112—117.

      K29

      A

      1671-6469(2016)-04-0018-08

      2016-03-10

      2011年度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清代新疆稀見史料調查與研究(11&ZD095)”成果之一,2015年度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重點文科基地西域文史研究中心項目“和瑛西域著述考論(XJEDU040215C02)”成果之一。

      孫文杰(1981-),男,河南沈丘人,新疆師范大學文學院講師,博士,研究方向:中國古典文獻學與西北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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