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謠言的產生、傳播與對策

馬抱抱

摘要：網絡謠言有三種產生途徑，一是變形于傳統文化，二是變形于社會事件，三是變形于知識。網絡謠言有三種傳播方式，一是造謠群體的運作，二是網絡大V的助推，三是草根網民的盲目。針對網絡謠言的特點，國家、企業(yè)和個人都應該做出自己的努力。

關鍵詞：網絡謠言；傳播；對策

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6）10-0184-02

謠言不是互聯網時代的特產，謠言自古即有，中外皆然。中國有俗語“三人成虎”、“無中生有”，西方有“rumor”、“tale”等表示謠言?！爸{言”在《現代漢語大詞典》中解釋為“沒有事實根據的傳言”。在網絡中大肆傳播的謠言就叫做網絡謠言，網絡謠言有著不可小覷的社會影響力，嚴重時甚至可能影響社會秩序，因此對網絡謠言的研究很有必要。關于謠言，已有許多經典的研究著作，如奧爾波特和波斯曼的《謠言心理學》、讓-諾埃爾·卡普費雷《謠言：世界最古老的傳媒》；關于網絡謠言，在知網上搜索“互聯網謠言”或“網絡謠言”都得到了大量的相關博碩論文和期刊論文。本文即在眾多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從網絡謠言的產生、傳播與對策三方面提出自己的一些看法和建議。

一、網絡謠言的產生

奧爾波特和波斯曼在《謠言心理學》中認為：“謠言之所以產生是因為搖言提供一種能供排解緊張情緒的口頭發(fā)泄途徑；它們通常能為這些情緒的存在作辯解；它們有時候能為周圍環(huán)境中令人費解的現象提供更為廣泛的解釋?！盵1]澀谷保說謠言是“一種日常的試圖定義那些模糊但關鍵的情境的社會行為”。這兩位學者對于謠言的分析有助于我們進一步把握網絡謠言的產生。馬克思認為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因此我認為網絡謠言的產生原因還要回到社會現實中去尋找，找到造謠者，找到謠言的內容從何處引申，找到謠言中的集體無意識。

（一）網絡謠言變形于傳統文化。

一個國家民族的傳統文化，是這個國家的全體國民共有的文化傳承，是一種不自覺的文化記憶和身份認同。謠言要廣泛傳播，就要依托于一個大部分人都能理解的文化背景、社會背景、政治背景等等。謠言不只是憑空捏造的謊話，它是空穴來風，有空穴才有謠言的風傳。如果一個人英國人說了一句冷笑話，而另一個中國人卻可能根本不知道其意義何在，只有具有相同傳統文化、有著共同的文化傳統的英國人才能理解。所以我們認為有些網絡謠言是部分傳統文化的變形，這是謠言能被初步理解的前提，這樣才能在那個搭好的舞臺上，演一場真猴子與假猴子的爭斗。

比如在《微信年度謠言分析報告（2016）》中，在9大類謠言中比例達到第二的是健康養(yǎng)生類謠言。這類謠言跟中國傳統的中醫(yī)文化是密切相關的，事實上很多謠言就是打著中醫(yī)養(yǎng)生的幌子在信口開河。中醫(yī)是中國的傳統醫(yī)學，幾千年來都是主要的醫(yī)療手段，其很多理論、思想早已通過語言和文化進入中國人的無意識領域。于是這些思想就成了謠言活動的舞臺，比如中醫(yī)學有“食物相反”、忌口的一些說法，于是民間漸漸發(fā)展出“食物相克”說。中醫(yī)基礎理論專業(yè)嚴澤的博士論文《食物相反的古代文獻研究》就明確批駁了當代這種食物相克的認識和相關誤解。網絡謠言里盛產的這些養(yǎng)生謠言大都是因為傳統文化深入人心，所以其變形于其中，欺騙大眾。

（二）網絡謠言變形于社會事件。

報告指出網絡謠言占比最高的是失實報道類，占比達31.4%，主要包括社會政策、經濟狀況等內容。失實報道很明。顯就是假托于社會新聞而編造的謠言，而且這應該是一種可能發(fā)生的新聞，是符合可然律的編造。網絡謠言不能編造一個看起來就不可能發(fā)生的謠言，沒人相信就沒人傳播。而謠言要取得一種真實性的假象就必須要借用當時的社會背景，其中的故事大都是以前被報道過的新聞，這樣當人們看到網絡謠言的時候便會聯系起以前的真新聞，這樣網絡謠言就借著曾經的社會事件取得了可能性、取得了可信性。比如那些小孩被拐賣的謠言有其相應的拐賣兒童報道，器官被盜的謠言有其相應的黑市買賣器官的報道等等。

這類網絡謠言常常以最新消息的形式發(fā)布，形式上具有可信性，如提供時間、地點、人物等信息，還有具體細致地描述；內容上變形于社會事件，夸張、改換真實信息，并且緊跟社會熱點。通常一個眾人關注的新聞背后就會冒出很多比附的謠言，比如腐敗事跡、社會新政策的出臺。網絡謠言的社會背景是搭建好的一個舞臺，層出不窮的網絡謠言就是這上面的跳梁小丑。

（三）網絡謠言變形于知識。

利奧塔將知識分為科學知識（自然科學知識）和敘述知識（人文學科知識），而變形于知識的網絡謠言也可分為變形于科學知識和變形于敘述知識。在印刷術時代，也許知識還保有其神圣性和權威性，書本上的知識意味著不可更改或確定無疑。但是隨著互聯網的普及，信息爆炸，知識成了搜索即可得到的東西。伴隨著這個知識獲取便利而來的便是偽知識的泛濫，這就是變形于知識的網絡謠言。

變形于科學知識的網絡謠言意味著它不完全是假的，最常見的是把一些很小的可能性極度夸大，把一些還不確定的事情說得確定無比。為什么變形于科學知識的謠言會產生，一個是因為國民素質、整體受教育水平的提高，如果都是文盲，那看都看不懂；一個是因為科學知識越來越顯示出其自身的不確定性和有條件性，這讓人們對一些假冒最新科學成果的謠言容易輕信。變形于敘述知識的網絡謠言則大部分是一種編造，目的在于嘩眾取寵，迎合網民求新求異的心理和歷史虛無主義。

二、網絡謠言的傳播

網絡謠言在網絡上傳播，不可避免地受到網絡特征的影響。網絡的信息數字化使得網絡謠言容易保存又不易查找；網絡的多媒體化和超媒體性使得網絡謠言采用多媒體構成，有文字有圖片有時甚至還有視頻；網絡的交互性使得社交網絡上人人都是傳謠者人人都是被騙者；網絡的實時性使得網絡謠言能緊跟社會熱點，操控輿論走向；其他還有很多，此不贅述?？傊?，就像洛伊鮑爾在《謠言女神》中所說：“網絡這種媒介比其他任何一種都適合維吉爾對謠言女神的描述她‘由于靈活而強大，在行走間獲得力量，而數字網絡也同樣‘不會合眼小憩”。[2]

（一）造謠群體的運作。

謠言的源頭就是造謠者，中國經過二十多年的網絡發(fā)展，有些人已看到吸引眼球、博取注意力就可以在網絡空間里得到重要的財富，這使得謠言的編造越來越專業(yè)化，謠言的傳播越來越快速。《網絡謠言傳播利益鏈研究》一文詳盡分析了網絡謠言之中的利益鏈。讓人不寒而栗。臭名昭著的網絡推手秦火火（原名秦志暉）被審判后，人們發(fā)現7.23動車事件后他造謠政府用2億元人民幣賠償死亡的外籍旅客，還曾編造雷鋒生活奢侈情節(jié)，更造謠全國殘聯主席張海迪是日本國籍。

秦火火只是一個為求出名造謠吸引關注的例子，除了這種個人為了追名逐利的造謠，還有一些企業(yè)為了提高自己的曝光率或者打擊競爭對手也會造謠，這種似可看做是畸形的網絡營銷。另外還有一些自媒體如微信公眾號、空間公眾號、微博用戶等為了吸粉求關注導流量也在不擇手段的造謠。

（二）網絡大V的助推。

網絡大V是網絡中的“意見領袖”，他們擁有大量的粉絲關注，他們的聲音可以影響到一大批人，所以他們的轉發(fā)對于謠言的傳播往往有推波助瀾的作用。經過大V轉發(fā)的謠言甚至可以迅速引起網絡的連鎖反應，使謠言的擴散速度呈指數增長。有些網絡大V是因為輕信、善良、個人立場等原因才轉發(fā)謠言，不經意間做了幫手。但是也有些網絡大V是收取了金錢，為了博取關注，爭奪輿論陣地等原因沒有辨別沒有原則的轉發(fā)謠言。

（三）草根網民的盲目。

2015年第37次《中國互聯網絡發(fā)展狀況統計報告》表明，“截至2015年12月，網民中具備中等教育程度的群體規(guī)模最大，初中、高中/中專/技校學歷的網民占比分別為37.4%、29.2% 。”[3]可見在網民中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群較少，低學歷的網民較多。在眾多低學歷、低收入的草根網民那里，容易被謠言欺騙，從而盲目轉發(fā)，促使了謠言的傳播。還有些人出于娛樂、無聊等目的也會轉發(fā)一下自己并不是特別相信的內容，然而“謊言重復一千遍就成了真理”，謠言經過了太多次轉發(fā)傳播以后很多人也就會信以為真了。當然，利益是永恒的動力，在謠言傳播的過程中，還有一類人叫做水軍，他們?yōu)榱速嶞c小錢就為網絡推手、營銷公司工作，為謠言在網上制造看起來可信的假象。

三、網絡謠言的對策

通過以上分析可知，網絡謠言的產生和傳播有其社會背景和心理動機，我們不能視之為洪水猛獸，但更不能放之任之?？尚械淖龇ㄊ沁\用科學的途徑辟謠與阻止造謠，具體建議有以下三點：

（一）國家：完善相關的法律法規(guī)，集合社會各界的智慧和力量。

法律應該是隨時代發(fā)展而及時作出反應的，互聯網時代的謠言泛濫需要與之相應的管理辦法。國家應該盡快完善網絡實名制、網絡謠言處罰細則，要求網絡服務提供商積極處理其領域內的相關謠言，科研上配套相應課題的研究支持，在學校里加大對學生網絡素質的教育。

（二）企業(yè)：遵守道德與法律，積極阻抗網絡謠言。

對傳統企業(yè)來說，要遵守道德法律，不能為了商業(yè)利益而造謠。對于互聯網企業(yè)，如騰訊、新浪、網易等大型互聯網企業(yè)要潔身自律，不能對其用戶造謠傳謠熟視無睹，應結合互聯網的特點，運用自己的主動權去阻抗網絡謠言。比如新浪微博就開辟了官方的“微博辟謠”微博賬號，微信也開通了官方公眾號“謠言過濾器”（公眾號：wx-yyglq）和官方謠言舉證郵箱（yyglq@qq.com）。

（三）個人：小心求證，慎重轉發(fā)，不信謠，不傳謠。

對于我們每個網民來說，網絡上現在謠言眾多，一不小心就會中招。那我們要做到積極了解網絡上的辟謠渠道，擦亮雙眼，比如關注官方的辟謠賬號，關注果殼兒的謠言粉碎機、流言百科、中山大學大數據傳播實驗室聯合微信安全團隊發(fā)布的謠言分析報告等。遇到疑似謠言的信息先搜索求證或點擊舉報，不要盲目轉發(fā)。

參考文獻：

[1][美]奧爾波特等著，劉水平、梁元元、黃鸝譯.謠言心理學[M].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2003年3月.

[2][德]諾伊鮑爾著，李國慶譯.謠言女神[M].北京：中信出版社，2004年3月.

[3]CNNIC發(fā)布第37次《中國互聯網絡發(fā)展狀況統計報告》[EB/OL].[2016-01-22].http：//www.cnnic.net.cn/hlwfzyj/hlwxzb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