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張愛玲散文的藝術(shù)特色

王旭仙

（寧夏鹽池縣第一中學(xué)，寧夏 鹽池 751500）

論張愛玲散文的藝術(shù)特色

王旭仙

（寧夏鹽池縣第一中學(xué)，寧夏 鹽池 751500）

張愛玲，作為現(xiàn)當(dāng)代一名出色的女作家，以她特殊的人生經(jīng)歷和獨特的感受，散文在她的筆下形成了獨特的風(fēng)格。一種蒼涼在她的字里行間里流露，一種洞達在她的文章里如行云流水般蕩漾。在浮華的世界里，張愛玲對世俗的生活，對市民的生活熱切投入，為女人建造了屬于自己的精神家園。她在領(lǐng)略人生虛無的同時，發(fā)現(xiàn)了世俗生活的美。

天才夢；陌生化；世俗化；才情；洞達

賈平凹作為散文創(chuàng)作的大家地位，在《讀張愛玲》一文開宗明義就說：“先讀的散文，一本《流言》，一本《張看》，書名就劈面驚艷。天下的文章誰敢這樣起名，又能起出這樣的名，恐怕只有個張愛玲?！瓘垚哿岬纳⑽亩炭梢圆蛔銕装僮郑L則萬言，你難以揣度她那些怪念頭從哪兒來的，連續(xù)性的感覺不停地閃?！?這樣一位散文大家對張愛玲的散文有如此之高的評價，由此可見，張愛玲的散文不得不讀。

一、張愛玲散文中陌生化與世俗化的體現(xiàn)

我們都知道，張愛玲有著貴族的記憶與鞭撻。祖父、祖母甚至李鴻章帶給張愛玲的只是貴族的血液而已，但跟隨而來的卻是更多的“最后貴族”的腐爛窒息的氣味。在她的散文《私語》以及描寫她的一些傳記中我們不難看到，張愛玲的童年與家庭生活都是非常不幸福的。父母家庭生活得不和、過早的離異，使她過早的變得成熟與敏銳。雖然我們說，成熟與敏銳是一個好的作家所應(yīng)具備的品質(zhì)，但是，成熟與敏銳往往會帶給人生活的沉重。張愛玲的母親也說過，“我寧愿看你死，不愿看你活著使你自己處處受痛苦?！蔽蚁脒@樣看來，敏感對于一個妙齡女子來說真是一筆“不盡人意”的財富。所以孤獨寂寞的張愛玲往往對這個世界有一種特殊的認識與感受。在《談音樂》中有不少顛覆的語言，如一開始就說“我不喜歡音樂”，以及一些一般人受不了的東西，她都喜歡，“霧的輕微的霉氣，雨打濕的灰塵，蔥、蒜，廉價的香水”。油氣味撲鼻難聞，汽車發(fā)動時，她卻喜歡跑到汽車后面，等待著發(fā)動時的聲音和氣味。這種與常人大異其趣的感性和好惡，借用西方文學(xué)批評的一個術(shù)語來解釋張愛玲文字的“顛覆性”，這個術(shù)語簡單地說就是把我們所熟悉的、自以為是的和約定俗成的觀感與看法通通“陌生化”。“陌生化”是藝術(shù)上的一種技巧，使讀者或觀賞者對一些熟悉的、習(xí)以為常的事物突然產(chǎn)生新鮮的、前所未有的感覺。透過張愛玲的眼睛，我們看到或者聽到一些驚奇的話語，在《童言無忌》就“錢”、“穿”、“吃”、“抓周”等事情向讀者傾訴了一番。她說“但是無論如何，從小我就很喜歡錢。我母親非常詫異地發(fā)現(xiàn)這一層，一來就搖頭道‘他們這一代的人……。’……因此，一學(xué)會了‘拜金主義’這名詞，我就堅持我是拜金主義者?！薄锻詿o忌》這篇散文的語言通俗，在文字的運用上沒有什么值得我們咀嚼的。令我們感到新奇的是她的一些觀念，像“從小似乎我就很喜歡錢”這樣的話，可謂卑之，無甚高論，教人側(cè)目。

二、張愛玲作為一位女作家的才情表露

張愛玲一鳴驚人的散文創(chuàng)作應(yīng)該是一九三九年發(fā)表于《西風(fēng)》的《天才夢》。這是她的“自白體”散文，跟《童言無忌》和《私語》是同一類型。在《天才夢》的一開始就先聲奪人：“我是一個古怪的女孩，從小被目為天才，除了發(fā)展我的天才外別無生存的目標(biāo)?！边@種腔調(diào)，的確是“語不驚人誓不休”。張愛玲在七歲的時候就開始勾畫自己的第一篇小說，甚至不會寫的字還要去問家里的廚子，這足以看出張愛玲對文學(xué)、對生活的敏銳以及對運用語言來表達自己內(nèi)心感受的能力。周芬伶在《在艷異的空氣中——張愛玲的散文魅力》一文說，她的“散文結(jié)構(gòu)是解甲歸田式的自由散漫，文字卻是高度集中的精美雕塑，她的語言像纏枝蓮花一樣，東開一朵，西開一朵，令人目不暇給，往往在緊要的關(guān)頭冒出一個絕妙的譬喻……” “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蚤子”就是這樣“冒”出來的。依組織的紋理看，這句好像跟上文沒有什么關(guān)系。但也正因如此，我們閱讀時才會產(chǎn)生措手不及的感覺。這些教賈平凹難以揣度的“古怪念頭”，正是張愛玲散文中“細細的音樂”。

三、張愛玲散文中對生活透徹、洞達的感悟

張愛玲曾這樣概括自己的成長歷程：“多少總受了點傷，可是不太嚴(yán)重，不夠使我感到劇烈的憎惡，或使我激越起來，超過這一切，只夠使我生活得比較切實，有個寫實的底子；使我對于眼前所有格外知道愛惜，使這世界顯得更豐富?！保ā段铱刺K青》）。在她自敘身世的三篇散文《私語》、《燼余錄》、《童言無忌》中我們可以看到，張愛玲的母親是屬于開風(fēng)氣之先的“新女性”，多多少少給她帶來了一些關(guān)愛，而她依然經(jīng)歷了生活中的種種遭遇——父母的離異、后母的虐待、父親的暴躁、經(jīng)濟上的困窘等等。

一個作家，能成為一個偉大的作家，在于他給出了生活的真實，人性的根本，美好的標(biāo)準(zhǔn)，生命存在的意義。張愛玲對生活的感悟，對愛情的理解，可以說是超乎我們常人的。最讓我們感動的是她散文的一篇《愛》。張愛玲用優(yōu)美的筆調(diào)寫出：人生美好明亮的那一瞬間就在——“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的問一聲：‘噢，你也在這里嗎？’”絢爛至極又歸于平淡，凝練美麗地傳達了作者對愛情的解讀。這樣的表述讓我們看到張愛玲終究逃不出女人在愛情當(dāng)中作為一個弱勢的宿命。她永遠也會對愛情充滿渴望與想象。

四、張愛玲散文中藝術(shù)素養(yǎng)的體現(xiàn)

張愛玲從小在封建大家庭接受著既有中國傳統(tǒng)的古典文化、文學(xué)的部分，也有西洋的、現(xiàn)代的部分。由于她生活在一個新文化開始傳播的時代，不可能不感受到許多變化和影響，再加上她的天賦，張愛玲在藝術(shù)方面涉獵甚廣。《流言》中收有《談音樂》、《談跳舞》、《談畫》、《忘不了的畫》、《銀宮就學(xué)記》、《洋人看京劇及其他》一系列文章，分別涉及音樂、舞蹈、美術(shù)、電影、京劇、卡通等等，顯示出在這些領(lǐng)域都有相當(dāng)?shù)闹R修養(yǎng)和欣賞經(jīng)驗，不少地方眼光獨到，議論精辟。

四十年代大上海的市聲似乎依舊喧囂著，有厭世者棄兒遠之，有入世者趨而近之，惟有張愛玲以一顆既不憤怒也不超越的平靜如水的心靈，默默地尋求著市聲中的美麗?？v使時光流逝，滄海桑田之際我們?nèi)詴牭剿`慧的私語：“可愛又可哀的年歲呵！”（《私語》）

［1］劉紹明：《到底愛張愛玲》，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出版，2007年版，第20頁.

［2］李生濱：《雕蟲問學(xué)集》，寧夏：寧夏人民出版社出版，2007年版，第284頁.

［3］余斌：《張愛玲》，海南：海南國際新聞出版中心出版，第1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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