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 堡

⊙ 文/趙興高（甘肅）

古 堡

⊙ 文/趙興高（甘肅）

古堡早已老成了遺跡

古堡里住著的幾戶人家

他們是枕著歷史睡覺的人

據(jù)傳，這是一座漢代的兵站

我不知道，站在漢代的土墻上

能不能望見匈奴遠去的背影

一位老人說，屋子里住過衛(wèi)青

進得屋來，墻上掛著衛(wèi)青的畫像

匈奴已遠，衛(wèi)青不遠

我們隨著老人走出屋

衛(wèi)青又成了歷史

古堡里的人們，以養(yǎng)羊為生

他們的眼里和羊有著相同的漠然

看不出喜悅或者憂愁

這些生活在歷史中的人，讓人疑惑

歷史沒有愛或者恨嗎

羊群在不遠處的長城邊覓食

幾只爬上城墻的山羊

是羊中的好漢，它們已帶著羊群

走進當年匈奴人的地盤了

羊啊，別走遠了

再遠，就該走進狼煙四起的漢王朝了

暮靄里，有人牽著一匹山丹馬

走進古堡，牽馬的人說

這馬的祖先，是衛(wèi)青的坐騎

馬背上沒有鞍韉

沒有鞍韉的山丹馬

如何馱得起這古堡的歷史

我真想跨上馬背，讓馬稱一稱

我和衛(wèi)青的重量

有多大的差距

胭脂山頭，夕陽將墜

古堡墻邊，我欲拔劍

無劍可拔的我

手握一朵胭脂花，轉(zhuǎn)身

卻不知道送給誰呀

陪我同行的兄弟

他曾經(jīng)也是古堡的人

他說，這里的月亮從來沒圓過

夜夜都鬧鬼哩

天黑了，趕快走吧

我膽小，不敢細問

后來一想到古堡，就會想到

黑黑的夜里，磷火和磷火互相照亮

尋找各自身體的樣子

或者會聽到，找不到自己身體的磷火

去拍打那幾戶人家院門的啪啪聲

今夜，當我坐在金昌

寫詩，突然想起

古堡有一眼泉

月圓了，古堡泉里的月亮

圓了嗎

古堡有一個好聽的名字

水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