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古典史學的人文主義

劉文豪

摘 要：西方古典史學的傳統(tǒng)在從公元前5世紀后的一千年發(fā)展過程中形成眾多優(yōu)良傳統(tǒng)，包括求真探索精神和人文主義觀念等。柯林伍德認為希臘羅馬歷史是人文主義的，它是人類歷史的敘述，是人的事跡、人的目的、人的成功與失敗的歷史[1]?？铝治榈绿岢龅摹吧駲?quán)歷史”與希羅多德所開創(chuàng)的“科學歷史”最大的不同之處在于和人類行為相關。

關鍵詞：古典史學；修昔底德；人文主義

黑格爾從觀察歷史方法的角度將歷史大概分為三種：原始的歷史、反省的歷史和哲學的歷史。他將希羅多德、修昔底德等代表的以他們自身所熟知的各種行動、事變和情況改變?yōu)橐环N觀念的作品加以批判，被稱為“歷史之父”的希羅多德被認為是西方古典史學的開創(chuàng)。然而黑格爾認為他們在描述短促時期、人物和事變個別的形態(tài)以饋后人之時，是通過表達本體愿望和精神的那種簡單杰作[2]。歷史學家不可避免受到其所屬社會環(huán)境和自身心理現(xiàn)狀等因素的影響，在對所發(fā)生的史實記載和闡述的過程中所表現(xiàn)出的記述方式、感情傾向同樣體現(xiàn)時代特點。

古希臘史學家對人與世間萬物的關系進行了思考，通過歷史人物之口論述人是世間最重要的力量。伯利克里在雅典公葬儀式上對希臘民主政治和憲法、法律為所有人提供平等的公正以及培養(yǎng)公民的民族精神論及，即在城邦時期的人本主義傾向不顯自明，并且這種高度發(fā)展使整個知識界開始全面的轉(zhuǎn)向人本主義。作為與古典史學產(chǎn)生于同一時代的普羅泰戈拉認為“人是萬物的尺度，存在時萬物存在，不存在時萬物不存在”。這里的人所指向人所具有的感知能力和判斷力，外部存在以人為衡量。古希臘羅馬承認神的作用，希羅多德與希臘人對神明的啟示深信不疑，在歷史學家的筆下這種作用的功能是受到嚴格限制的，即使所需要表現(xiàn)神的旨意也只是作為支持和贊助人類意志的一種意志。希羅多德在其著作中大量對神諭、朕兆等神明啟示進行記載。郭海良先生通過對有關于神諭的次數(shù)、含義和意義這一獨特視角解讀從希羅多德到修昔底德的古典史學中的人文主義，可以反映希臘社會所處的社會環(huán)境，即開始突出、認識作為人的意義和作用。

作為不同于其他生物的人，具有后天所衍生的悲天憫人情懷，希臘人的勇敢、愛國熱情、自我犧牲的精神不斷通過歷史事件展現(xiàn)出來。修昔底德曾提及“那些出于人性之本能去統(tǒng)治別人，比考慮自己的權(quán)利而更多地去關注正義的人，更值得稱贊”。雅典使者以人性法則為雅典辯護，涉及人性與正義的關系。在他們看來，弱者應當臣服于強者，強者應當統(tǒng)治弱者，這是一條符合人性的法則，達爾文式的社會進化論在這里不言自明，一方面表現(xiàn)為希臘人的以國家權(quán)益至上的訴求，闡述了個人在何種意義上、以何種目的履行與城邦國家的關系。修昔底德指出：“我這部歷史著作很可能讀起來不引人入勝。因為書中缺少虛構(gòu)的故事。但是，如果那些想要清楚地了解過去所發(fā)生的事件和將來也會發(fā)生類似事件（因為人性總是人性）的人，認為我的著作還有一點益處的話，那么，我就心滿意足了。我的著作不只是迎合群眾一時嗜好，而是想垂諸永遠?！币駹栒J為，這種人性說來源于古希臘人性觀念的形成這一“偉大的發(fā)現(xiàn)”。

修昔底德敘述歷史，著力于分析歷史事件的原因，解釋歷史事件之所以然。他分析伯羅奔尼撒戰(zhàn)爭爆發(fā)的原因時，敘述了雅典支持科西拉與斯巴達的盟友科林斯爭奪對愛彼丹努斯的控制權(quán)、加強對波提狄亞的控制與科林斯發(fā)生沖突以及雅典侵害其他斯巴達盟邦等史實。希臘人一般認為，雅典與斯巴達的戰(zhàn)爭不可避免。修昔底德以為，這些事件只是戰(zhàn)爭的表面原因，斯巴達最終決定對雅典宣戰(zhàn)，其原因不是為了幫助盟友，而是“雅典勢力的增長引起了斯巴達的恐懼”。他將諸多城邦的矛盾歸結(jié)為雅典與斯巴達的矛盾，而此兩者的矛盾表現(xiàn)的則是人性中的權(quán)力欲望和被淪為弱者的恐懼，實際上其他國家卷入沖突的原因，也可以從人性中尋求解釋。

色諾芬在其論著中采用演說辭的方法，試圖通過歷史人物自己的語言和行為來顯示其性格。在《遠征記》中贊美希臘人的勇敢，尤以對希臘雇傭軍種種表現(xiàn)加以記載，并以此說明希臘人的愛好自由的傳統(tǒng)[3]。西方古典史學所表現(xiàn)的人文主義，強調(diào)人的作用，把人作為中心地位記錄在史料中，從記述神事到人事這一傳統(tǒng)在文藝復興時代及以后有著更大的發(fā)展。

參考文獻：

[1]（英）柯林伍德.歷史的觀念[M].何兆武，張文杰，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8.

[2]（德）黑格爾.歷史哲學[M].王造時，譯.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1.

[3]（古希臘）色諾芬.遠征記[M].崔金成，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