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張婧怡
長征路上的愛情故事征文 即便再等三生三世
·文 張婧怡
四川省雅安市,石棉縣安順場搶渡大渡遺址。圖/東方IC
愛了一世,
痛了一世,
念了一世,
等了一世,
我沒有過悔,
即便再等三生三世。
我叫王泉媛。1934年,恰逢第五次反圍剿失敗,中央紅軍被迫長征,黨中央提出“擴大百萬紅軍”的口號,我成了長征途中僅有的30名女紅軍中的一員。
那年的夏天,我被分配做擴紅工作,那時,我遇見了中共中央組織局秘書長王首道。第一次見面時,他28歲,風華正茂,精神抖擻。但紅軍長征中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沒談戀愛的不準談戀愛,談了戀愛的不準結婚,結了婚的不準生孩子。因此,我將對王首道的感情深埋在了心中。
如果不是因為到了遵義后的事情,我也許會將這份感情一輩子埋在心里。到了遵義后,我和王首道都被抽調幫助遵義成立革命委員會。盡管辛苦,但形影不離的我們,心也在慢慢靠近。
遵義革命委員會成立之后,長征依然在艱苦地行進。我們四渡赤水,日夜兼程。渡過金沙江后,我們進入四川。一天晚上,蔡暢到干部休養(yǎng)連,叫我也過去。蔡暢是當時長征中年齡最大的女紅軍,也是我們的領導。讓我沒想到的是,除了談工作之外,她還要給我介紹對象,對象正是王首道。
長征途中結婚是極為罕見的,而我與首道算是極為幸運的。在川南特委籌建處,我們舉辦了簡樸的婚禮。那場婚禮沒有花轎、沒有嫁妝。新婚之夜,首道送給我一把三號小手槍和八顆子彈。他對我說:“我沒什么東西可以送你,嫁給我你要吃許多苦?!蔽液鴾I對他說:“我不怕吃苦。按照我們家鄉(xiāng)的風俗,我該在新婚之夜送你一雙親手納的千層底布鞋?!睕]能送他布鞋,是我心里的遺憾。
戰(zhàn)場情況,風云變幻,在我們結婚兩天后,蔣介石開始了對川南的進攻,我與首道被迫分開。新婚燕爾,我們卻分隔兩地。再見已經是1935年6月26日,那天,我隨中央衛(wèi)生部到兩河口,首道派通訊員送信給我。那一個晚上,我忘了久別重逢的喜悅,只記得心里想著,但愿從此再也不要分開。
47年后的1982年,又是在夏天,我從江西來到北京。當時首道已經擔任全國政協(xié)副主席,他派人通知我說他要見我。我的眼淚不受控地往外流,那個曾經日思夜想的人如今就要出現在面前,我該如何面對他呢?
跨越半個世紀再見,他已沒有了初見時的瓜子臉,而我只是不斷重復著:“總算見到了,總算見到了……”首道對我說:“我在延安等了你三年,見你沒有回來,還以為你不要我了!”那么廣闊的紅軍長征路,我們都能在一起,而小小的延安,我們卻沒有找到彼此。命運弄人,我們,所有的得到與失去,所有的錯過和遇見,在此刻都只是回憶。而回憶里還有一雙沒有送出的千層底布鞋。
1994年,我再次到北京,探望病中的首道。他交代工作人員,不許外人在場。那天,我?guī)チ宋矣H手做的千層底黑布鞋。首道見到那雙布鞋時,雙手顫抖,老淚縱橫地說:“你沒有忘記遵義時的諾言?!笔前?,盡管過了這么多年,盡管經過了新中國成立、改革開放,一切都翻天覆地,但當年的承諾怎能忘記?(根據紅軍王泉媛的故事改編)(責編:彭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