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鋒,夏泉,曹藝凡
(1.暨南大學 人力資源開發(fā)與管理處,廣東 廣州 510632;2.暨南大學 文學院,廣東 廣州 510632;3.暨南大學 新聞與傳播學院,廣東 廣州 510632)
海外僑界對“五四”運動的響應及其意義①—基于“三個中心”的分析
童鋒1,夏泉2,曹藝凡3
(1.暨南大學 人力資源開發(fā)與管理處,廣東 廣州 510632;2.暨南大學 文學院,廣東 廣州 510632;3.暨南大學 新聞與傳播學院,廣東 廣州 510632)
華僑華人;“五四”運動;巴黎和會;抵制日貨;愛國運動;民族意識
論文通過對“五四”時期海外僑界“三個中心”的外部詮釋和內部審視,探討了五四運動時期海外僑界中華民族意識的進一步覺醒及其發(fā)揮的積極作用。圍繞中國代表團參加巴黎和會的進展情況,西歐、東南亞和東亞三大地區(qū)僑界都開展了響應五四運動的愛國義舉,依據(jù)三地僑界斗爭的主體、形式、內容及影響的不同,以此形成了特色鮮明的“三個中心”:西歐是海外僑界力阻各方簽訂和約的中心,東南亞是海外僑界抵制日貨的中心,東亞是海外愛國學生和僑界反抗北洋軍閥與日本勾結的中心。
近年來,學術界關于“五四”運動的相關研究,逐漸將研究視野擴展至社會下層民眾及本土之外的普通群體,即“歷史眼睛往下看”,如對知識分子群體、海外華僑華人、留學生群體的研究等。郭梁教授在《華僑對五四運動的響應和聲援》一文中指出,華僑主要運用經濟斗爭的手段,發(fā)起抵制日貨運動響應國內“五四”運動。[1]任貴祥較為全面地論述了海外華僑對國內爆發(fā)“五四”運動的反應及愛國義舉。[2]另外,國外學者也逐漸關注“五四”運動爆發(fā)前后海外僑界的不同反應并相繼進行了較為深入的研究。如新加坡崔貴強所著的《海峽殖民地華人對五四運動的反響》[3]、日本學者菅野正所著的《五四運動與南洋華僑》,[4]均從不同角度就這一問題進行了有益探討。
筆者認為,“五四”運動像陣陣強烈的沖擊波,通過各種渠道向海外華人社會輻射,贏得了海外僑界的積極響應和鼎力支持,呼應了國內反帝愛國運動。圍繞中國代表團參加巴黎和會的進展情況,西歐、東南亞、東亞三地僑界,形成了特色鮮明的“三個中心”:歐洲是海外僑界力阻簽訂和約的中心,東南亞是海外僑界抵制日貨的中心,東亞是海外僑界反抗北洋軍閥與日本勾結的中心。
本文不囿于政策類史料的蒐集,而將文獻擴展到各類直接相關的非政策類史料,尤其注重報刊、回憶錄等資料,力求超越既往研究的文獻結構和范圍。借鑒西方后現(xiàn)代史學注重體會文獻時境的文獻解讀方法,按照時間序列,沿著“問題肇因—歷史實態(tài)—隱含規(guī)律—啟示當下”順序,層層剖析,試圖構建一個海外僑界對“五四”運動的響應與中華民族意識進一步覺醒的內外部理論詮釋模式。
外部詮釋即利用大量的檔案和文獻資料反映重大歷史事件及其隱含信息。外部詮釋有助于厘清“五四”時期海外僑界形成“三個中心”過程中所發(fā)生的跌宕起伏的重大歷史實態(tài),進而論述其與當時中國政治、經濟、文化、外交的對應關系。
“五四”時期海外僑界形成“三個中心”均與巴黎和會密切相關。歐洲是舉辦巴黎和會的場地中心,西方列強損害中國主權及領土完成的做法引發(fā)旅法華工和留學生齊聚巴黎,堅決反對簽訂巴黎和約,并進行了手拉手的斗爭;東南亞是華僑聚居的中心,華僑經濟與日本經濟存在激烈的競爭關系,巴黎和會主導者因偏袒日方,引發(fā)當?shù)貎S商眾志成城,竭力抵制日貨,并進行了背靠背的斗爭;日本是巴黎合約重要涉及國家,并通過犧牲中國核心利益而成為最大的受益國,引發(fā)中國留日學生萬眾一心,冒死舉行游行示威,并進行了面對面的斗爭。
歷史上,華工主要分布在東南亞各地。華工大批到達歐洲主要是因為一戰(zhàn)的原因。因戰(zhàn)爭需要,協(xié)約國成員英、法、俄后方勞動力極其匱乏,為彌補勞動力不足,三國爭相在中國招募華工。自歐洲開戰(zhàn)以來,中國赴歐洲戰(zhàn)場的華工甚多,其中法國有5萬人,俄國有5萬余人,后又增加數(shù)倍,總數(shù)約有26萬人。[5]絕大多數(shù)華工來自山東。戰(zhàn)后,大部分華工返回國內,但仍有大量華工滯留當?shù)兀麄兂蔀闅W洲華僑華人的主體。幾乎同一時期,國內留法勤工儉學的熱潮不斷上升,大量的中國年輕人蜂擁至法國,他們與當?shù)氐娜A工保持密切聯(lián)系,民族意識強,思維敏銳,堅決斗爭,成為引領旅歐華工響應“五四”運動的先鋒。
1918年11月11日,一戰(zhàn)以英、法、美等國為首的協(xié)約國勝利而宣告結束,三國立即醞釀召開商討對德、奧的和平條件會議。協(xié)約國要求中國組派代表團參加巴黎和會。[6]北京政府立即成立了以外交總長陸征祥為首的代表團,團員包括駐英國公使施肇基、駐美國公使顧維鈞、廣東革命政府的代表王正廷、外交部和會籌委會秘書長魏宸組,并請一些資深外交專家擔任中國代表團顧問。12月14日,中國代表團抵達巴黎并著手準備提交文件。[7]
一戰(zhàn)結束后,廣大華工因支援協(xié)約國作出了特殊貢獻,更加自覺地維護中華民族的尊嚴。1918年12月,旅法華工獲知美國總統(tǒng)威爾遜將前往巴黎途經法國勒阿弗爾時,主動派出代表迎接威爾遜。當威爾遜抵達巴黎后,眾多旅法華工和留法學生前往威爾遜下榻的寓邸請愿,雖被威爾遜拒絕會見,但美國代表團還是接受了華工的請愿書。[8]
留法學生李宗侗一直關注中國代表團參加巴黎和會的動態(tài)。1919年1月,李宗侗偶遇留法學生李麟玉,兩人均認為巴黎和會必然討論山東主權問題。李宗侗建議成立一個以留法學生和華工為主體的團體,李麟玉表示積極贊成。李宗侗陸續(xù)聯(lián)絡王世杰、陳和銑、戴修俊、王鳳儀和部分華工商定成立“中國國際和平促進會”(下文簡稱“促進會”),一則經常聚會,二則可以及時閱讀報紙刊發(fā)有關巴黎和會的消息。該會租賃了位于巴黎圣日耳曼大街拐角的一家旅館的底層作為會址。[9]
1919年2月,剛剛抵法的留學生李璜對巴黎和會格外關心,因其法文水平較好,一直關注《小巴黎人報》等當?shù)刂髁鲌蠹埧l(fā)的有關巴黎和會的消息。3月,留法學生周無從上海抵達巴黎,其對李璜說:京、滬各主流報刊急需巴黎和會內幕消息,報社將按月付其稿酬。周無法語水平較低,不能閱覽報紙,委托李璜代為翻譯后加以編纂,膠印多份分寄京、滬各報。此舉受到國內各報的追捧。兩人隨即商定開辦了“巴黎通訊社”,原則上每周發(fā)稿一次,及時報道巴黎和會的最新動態(tài)。[10]為了獲取巴黎和會的真實內幕,在中國代表王正廷的幫助下,李璜獲得了中國代表團記者身份,可自由出入凡爾賽宮,并隨時與各國記者交換消息。一旦捕獲到有價值信息,李璜就跑回住處與周無商議后致電上?!缎侣剤蟆?,有力地保證了該報在國內及時發(fā)布巴黎和會的最新消息。[11]“巴黎通訊社”成為國內了解巴黎和會最新消息的主要窗口。
中國代表團抵達巴黎不久后,“促進會”旋即與之舉辦了會談。陸征祥等五位代表在主席臺前就座,“促進會”李麟玉、李宗侗、王鳳儀做了會議記錄,并散發(fā)了該會編印有英、法兩種文字的請愿書。會議伊始,李麟玉闡釋了本次會議的目的,并請代表團就山東問題發(fā)表意見。陸征祥發(fā)言漫不經心,其他代表緘口不言。留法學生何魯徑直走到主席臺前責問陸征祥:“二十一條”是不是在其任內簽訂的?陸當即啞口無言,只能點頭承認。會議持續(xù)了約兩個小時,最后陸征祥端起茶杯說:“今天會談許久,我很同意大家的意見,特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彪S后率團匆忙離開了會場。[12]
3月7日,我國僑居法英之工商各界及赴法華工代表,從巴黎致電北京政府,要求廢除中日各項密約,并表示“留一不廢,足以亡國”,顯示了僑胞反對日本帝國主義蠻橫侵略的愛國熱情。在人民群眾強大壓力下,北京政府外交部陸續(xù)公布了各種密約。[13]
4月20日,經過多次爭取歸還山東權益失敗后,中國代表團摸清了美、英、法三國主張將德國在山東的權益轉讓與日本的意圖。王正廷把此消息透露給李璜,李隨即向國內發(fā)電揭露三國的圖謀。[14]中國代表團眼見爭回山東權益無望,便退而求其次,意將簽訂巴黎合約以圖保留青島,否則將拒絕簽約。美國力勸中國盡快放棄“保留”青島的權利而簽訂巴黎和約,否則中國將被擋在國聯(lián)的大門之外,若再爭取權益愈加無望。[15]在美國的威逼利誘之下,中國代表團將會談進展情況及時上報北京政府,而北京政府故意隱瞞了“保留”青島的條件。
當中國代表團在巴黎和會上外交失利的消息傳到國內后,旋即爆發(fā)了震驚中外的“五四”愛國運動。北京政府迫于國內外形勢的壓力,電令陸征祥自行決定是否簽訂巴黎和約,此種嚴重不負責任的做法,成為引發(fā)“五四”運動的導火索。由此,學生喊出了“外爭國權、內懲賣國賊”的口號。[16]
5月9日,“促進會”組織召開國恥紀念大會。在參加大會的500多人中,不乏西歐各界的知名人士。旅歐華僑革命家陳友仁慷慨陳詞,對中日間利害關系,言之極為詳盡。鄭毓秀代表中國留法學生大聲疾呼:“協(xié)約國勝利,但吾人失敗,和約自達和平之前途,乃遺吾人以黑暗之前途!此等條件,吾人誓不能簽字?!保?7]
和會期間,中國留法學生和華僑的代表每天都前往中國代表團總部,強烈要求中國代表團未經允許不得簽訂巴黎和約。他們甚至發(fā)出嚴正申明,若中方代表團在和約上簽字,他們將采取一切措施加以制止。陸征祥等人先后接到國內各團體拒絕簽字之電共有400余份,國外華僑電560余份。
6月3日,“有華僑(內有華工多人)聚集兩千余人之多,前往包圍專使館,聲言:‘公等如屈從賣國賊政府,背叛民意之主張,強行簽字,公等休想生入國門矣!’該公使當即対眾表示力拒簽字,決謂政府縱有意斷送國權,我等現(xiàn)既主張一致,并不為所屈,乃希聯(lián)絡國內各團體援助,徹底主張廢約。華僑一一擔任,仍指定人數(shù),每日分往監(jiān)視專使行動,逐日記載,報告華僑公所”。[18]
6月10日,北洋政府迫于海內外響應“五四”運動的巨壓,只得免除了曹汝霖、章宗祥、陸宗輿的職務?!拔逅摹边\動提倡的“內懲國賊”的第一個目標得以實現(xiàn)。“五四”運動斗爭矛頭直接轉向“拒簽巴黎和約”。6月23日,北京政府電令陸征祥,若保留膠州的問題“實難辦到,只能簽字”。為了阻止中國代表團簽訂巴黎合約,旅居法國的華工、留學生反對中國代表團簽訂合約運動甚劇。
6月27日,即約定簽訂巴黎合約的前一天,“促進會”組織30多名華工和留學生包圍了陸征祥的寓邸圣克盧,逼迫其拒絕簽訂巴黎和約。[19]當日,1萬多名旅歐華工和中國留學生舉行盛大集會,繼續(xù)向參加巴黎會議的中國代表團施加壓力,敦促中方代表團不要參加巴黎和平條約的簽字儀式。他們甚至警告中國代表團,一旦簽訂巴黎和平條約,就采取斗爭方式嚴懲賣國賊。當晚,中國代表團秘書長岳某從盧正祥下榻官邸回城途徑醫(yī)院花園時,遭受華工和留學生圍攻,“迫使其承諾說他只是代表團的秘書長沒有權限簽字后,仍被圍攻,并被以毆打、殺害相威脅?!保?0]6月28日,3萬多旅法華工和留學生包圍了中國代表團的寓邸,迫使他們不能出門,并向其提出嚴正警告:“若中國代表團有敢違背眾意,參加巴黎和會并簽訂合約,當捕殺之”,且他們已準備了“以三位僑胞性命抵一個專使性命的方案。這預備方案已經開具了償命的名單”。[21]旅法僑界的嚴正義舉震懾了中國代表團,迫使他們未敢輕易簽字。
作為華僑響應“五四”運動的斗爭的手段之一,東南亞華僑也同時進行了抵制日貨運動,重創(chuàng)了日本的經貿收入,提振了中華民族維護領土和主權完整的決心與士氣。
東南亞地區(qū)華僑眾多,洋貨聚集,抵制日貨歷史悠久。據(jù)統(tǒng)計,20世紀初,海外華僑總數(shù)約631萬人,其中東南亞(俗稱南洋)華僑共計420萬人。[22]。東南亞華僑抵制日貨的傳統(tǒng),始于中日甲午戰(zhàn)爭。袁世凱與日本簽訂“中日二十一條”之時,印度尼西亞華僑就進行了抵制日貨的運動。抵制日貨就是直接反抗日本的侵略,其反帝愛國運動的性質尤為明顯。為響應和配合國內“五四”學生愛國運動和旅法華工在巴黎和會上針鋒相對的斗爭,東南亞僑商再次扛起了抵制日貨的旗幟,并形成了“愛國青年學生振臂高呼與華商群起響應”的顯著特征。[23]
“五四”運動爆發(fā)后,福建等地學生橫渡南洋,精心組織當?shù)貎S商發(fā)動抵制日貨運動。東南亞眾多主營日貨的僑商及為日本提供服務的華僑,大都收到了愛國學生的匿名“恐嚇信”:“必須主動與日本斷絕一切關系,否則后果自負?!睈蹏鴮W生同時發(fā)布了號召當?shù)貎S商團結一致共同抵制日貨的檄文,此舉收到了良效。[24]
新加坡馬來亞是東南亞抵制日貨的主戰(zhàn)場。6月中旬,絕大多數(shù)的新加坡馬來亞華商停銷日貨,并將日貨拋擲街頭當眾銷毀,甚至眾多日本人的店鋪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壞;當?shù)厝A僑拒絕為日本人提供車馬舟船等一切服務。由于當?shù)貎S商抵制日貨情緒不斷高漲,甚至與當?shù)鼐彀l(fā)生了流血沖突事件。6月19日,新加坡爆發(fā)了流血事件,后經官方統(tǒng)計,在沖突中共有4人死亡(其中華人2名,印度人2名),8人受傷,130多人由此被訴訟于法庭。[25]20日,檳榔嶼華僑抵制日貨、散發(fā)傳單,警察出面干涉,拘捕華人數(shù)十人,群眾激憤,要求罷市。22日,檳榔嶼華工全體罷工。抵制日貨致使眾多日商遭受經濟重創(chuàng)。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新加坡日貨銷售量同比銳減七八成。馬來亞吉隆坡也形成了“華商不買賣日貨,搬運華工不裝卸日貨,華僑人力車夫不拉日本人”的局面。[26]與此同時,當?shù)氐挠趁癞斁謿埧徭?zhèn)壓了僑商抵制日貨運動。
暹羅是東南亞抵制日貨的擴音器。暹羅華僑創(chuàng)建報刊,為抵制日貨造勢。1919年5月下旬后,暹羅知名僑商蕭佛成在其主創(chuàng)的《華暹新報》上開設專欄,多次號召當?shù)貎S商聯(lián)合起來“外爭國權、內懲國賊,一致抵制日貨”。6月4日,該報刊發(fā)了題為《根本的救國方法》的報道,明確提出抵制日貨、提倡國貨等主張。6月中旬,深受愛國宣傳影響的暹羅華僑,置當?shù)卣木嬗诓活?,堅決抵制日貨、提倡國貨。他們相繼成立了“青年愛國黨”、“三十二人通訊社”等團體組織,采取各種手段抵制日貨、提倡國貨運動,形成了當?shù)厝A商斷絕與日商的一切合作,當?shù)厝A僑自覺選購國貨和抵制日貨的態(tài)勢。據(jù)統(tǒng)計,截止到8月底,暹羅的日貨進口額不足上年同期的一半。[27]暹羅華僑抵制日貨、提倡國貨的行動受到了當?shù)卣母缮婧玩?zhèn)壓,如組織僑商抵制日貨的《華暹新報》編輯許超然就被暹羅當局逮捕并被驅逐出境。
印度尼西亞、菲律賓僑界也都舉行了抵制日貨運動。如印尼的巴達維亞、泗水、三寶垅等地接連爆發(fā)抵制日貨、提倡國貨運動。30多名巴達維亞洲商會聯(lián)合通知幾家本地日本銀行,將不再接受日方的期票和提兌現(xiàn)款等服務。泗水當?shù)氐娜A僑先后組建了“鐵血團”、“救亡團”等組織,并在《泗濱日報》等主流報紙上不斷發(fā)布抵制日貨、提倡國貨的公告。據(jù)統(tǒng)計,截止到8月底,三寶垅當?shù)氐膬S商與日本貿易基本上被中斷。[28]
日本在巴黎和會上公然攫取中國權益的行徑,引發(fā)了留日學生的反日浪潮。思想敏銳的中國留日學生和華僑,隨即在東亞掀起了反抗日本侵占山東權益的各種運動。
1919年2—3月間,留日學生監(jiān)督江庸為迎合日方的意旨,與日本前首相兼外相大隈重信、文部大臣鐮田榮吉等成立“亞細亞青年會”,鼓吹亞洲聯(lián)盟。江庸撥出巨款并自薦擔任該會顧問兼會計監(jiān)督之職。中國留日學生一直以來認為江庸與日本狼狽為奸,所以聯(lián)合起來一致反對,發(fā)布宣言通告駐日各國公使,否認此會,并聲明不加入理由。[29]
1919年3月2日,中國留日學生反對加入“亞細亞青年會”的斗爭進一步發(fā)展,除將以前已誤入該會的人員一律勸其脫離該會外,還到處散布反對該會理由的傳單。當日,日本巡警將散布此項印刷品的學生周維宗拘押于警署。經留日學生的嚴正抗議,周維宗于當日釋放。
3日,“亞細亞青年會”舉行正式會議,中國學生方面派龔德柏代表到會陳述反對理由,不料被“亞細亞青年會”成員毆傷。慘案爆發(fā)后,中國留日學生總會發(fā)表宣言書,揭露“亞細亞青年會”的陰謀。[30]4月9日,鐮田榮吉串通江庸,以請?zhí)埩羧諏W生300余人參觀德川侯爵之南葵文庫,并大張宴席,江庸、乃文翰與日人高談兩國親善,并將該次聚會稱為“東亞親仁會”,實際上是制造漢奸的工作。被騙參會學生知道上當受騙后,對江庸和鐮田榮吉的狼狽為奸感到非常仇恨。[31]
“五四”運動爆發(fā)后,中國留日學生舉行游行示威活動。中國留日學生會擬決定在5月7日舉行大會紀念國恥。他們尋找會場之時,遭到日本軍警彈壓。大家見狀義憤填膺,當即決定改在中國駐日使館內集會,以躲避日本軍警直接干涉。然而中國駐日公使莊景珂不贊成在館內舉行活動。
7日晨,中國駐日使館內外被日本巡警和憲兵層層把守。下午二時,使館周圍集會的中國留日學生達一千多人,當即決定另尋會場,分兩組整隊出發(fā)。一組手持書寫“打破軍國主義”、“保持永久和平”、“直接收回青島”、紀念“五四”國恥等標語白布大旗的隊伍朝著各國駐日公使館進發(fā)。當行至德國使館側的巷口時,日本軍警及其馬隊加以截擊,后隊有數(shù)百人被包圍于巷內,前隊已出巷者被日本軍警馬隊沖踏。日本軍警拔劍狂舞,當時除被捕及受傷者外,僅余百十人,仍然整隊前進。[32]當游行隊伍路過英國和法國駐日本大使館時,正面遭遇日本軍警的鎮(zhèn)壓,有數(shù)十人受傷或被捕。同時,另一組也整隊向美國駐日使館前進,并抵至瑞士、俄國駐日使館。
學生代表從兩國的使館出來后說:“外國使館尚許吾人出入,獨本國使館不但閉門不納,欲一望尚不可得,吾人非仍至使館一行不可?!保?3]于是又再次組織隊伍向中國駐日使館方向折回。當游行隊伍行至中國駐日使館前,突然被日本軍警重重包圍。此時,從四面八方合圍的軍警,刀劍齊下,馬蹄亂踏,慘不忍睹,日本軍警將留學生杜中擊至半死后才將其逮捕,被刀劍擊傷頭面、手足、背腹的人非常多。事后,留日中國學生派學生代表至公使館及留學生監(jiān)督處交涉,而公使館及監(jiān)督處負責人拒不見面。中方被捕者共36人。[34]
8日,日本各報污蔑中國學生胡俊等用刀砍傷日警。當日,北京政府密電告駐日公使監(jiān)視留日學生行動:“政府聞此次學生之舉動,與留東學界有關系,電監(jiān)督江庸‘善為勸導,消弭事端’”。[35]出獄的謝瑛、張伯強兩人對公眾轉述日本軍警的話說:“拘汝等者,貴國公使監(jiān)督之命,與我等無與,我等極愿將汝等釋放,而貴國公使監(jiān)督不愿,我警察總監(jiān),現(xiàn)正與貴國公使監(jiān)督交涉……被捕釋放之黃霖生等報告亦同?!保?6]
此言一出,眾人知道“五七事變”,皆因江庸與莊景珂媚外所致,于是推選吳一峰作為學生代表,于9日前去質問江庸。江庸惱怒成羞,污蔑吳一峰造謠,吳回答說有人證可以對質。[37]同日,國務院外交部密電駐日代理公使及留日學生監(jiān)督監(jiān)視留日學生行動。12日,吳一峰、黃霖生、崔潘、周芳岡、李敬安、夏聲、謝瑛、蔡興民、方治、黃季陸共10人前往對質,江庸避而不見。隨著秘密借用日本軍警鎮(zhèn)壓愛國學生運動的證據(jù)日益敗露,全體學界和僑界對江庸極為憤怒,留日學生總會召集全學界的35個團體開會,庶務干事德柏主席等一致決定致電政府,央求撤回江庸、莊景珂。[38]留日學界有29個團體致書江庸,讓其交出監(jiān)督職權,留日學生總會起訴各種證據(jù)確鑿,學界一致勸江庸早日引退。17日,留日學生特致電北京政府,由于留日學生監(jiān)督江庸、駐日代理公使莊璟珂喪權辱國,請迅速將其撤職回國。
19日,被拘留日學生由檢事局發(fā)出傳票傳喚進行開庭審判,以“違反治安警察法”加以定罪。21日,北京政府致電江蘇省長稱:“日本莊代使電,留日學生聚眾占館,致被干涉,該學生等復舉代表梁方欽凌炳等若干人乘車回國鼓動學界……希查照轉飭主管人員嚴密注意,務期弭患無形,是為至要?!保?9]當日,繼續(xù)對被捕留日學生進行“審判”。21日夜,留日學生150余人于青年館秘密協(xié)議,選派代表歸國,將最近情勢訴諸祖國輿論。29日,日本政府宣告判決:“張云章被拘役六個月,王某被拘役四個月,杜石等三人被拘役三個月?!保?0]
中國政府駐日使館代辦莊景珂、留日學生監(jiān)督江庸對中國留日學生愛國舉動不作為、不支持,引發(fā)了中國留日學生乃至當?shù)貎S界的一致譴責。因未達到改撤“莊景珂、江庸”之目的,留日學生總會繼續(xù)函請民國大總統(tǒng),狀告江庸、莊景珂,言曰:“五七國恥日,監(jiān)督江庸密招軍警毆捕學生一事,曾致電總統(tǒng)懇請撤庸監(jiān)督之職……不料事隔數(shù)日,庸不特不引責辭職,反唆使私黨黃文忠等致電鈞座請予挽留,復唆使已辭職之前留學生臨時總會總務干事葛天民,盜留學生總會名義,為之辯護,否認密電及種種宣言,生等閱報。見之不勝駭異。茲特將五七國辱真相及庸種種劣跡,為我大總統(tǒng)詳呈之。”[41]
如前所述,“五四”爆發(fā)后,觸發(fā)了海外僑界的不同應對。海外僑界通過不同方式對國內“五四”運動進行了積極響應,并以此形成了特色鮮明并遙相呼應的“三個中心”,有力地配合了國內的“五四”運動,引發(fā)了后續(xù)的連鎖反應,促進了海外僑界中華民族意識的進一步覺醒。
作為中國外交不可分割的力量,旅歐僑胞通過外交斗爭方式迫使中國代表團缺席巴黎和約的簽訂儀式,有力地配合和支援了國內“五四”運動。海外僑界成為“五四”運動的分戰(zhàn)場和延伸地。旅歐僑胞強烈譴責并阻止出席巴黎和會中國代表團簽訂喪權辱國的巴黎合約,馬來亞、菲律賓華僑通過主流報刊宣傳并發(fā)動了抵制日貨運動,中國留日學生到各國駐日使館請愿,在世界范圍內發(fā)出了反抗一切列強侵略的“吶喊”,打擊了包括北京政府及日本等在內的一切反動勢力的囂張氣焰。
在海外愛國力量的重壓下,北京政府的外交政策被迫做出調整。5月4日,北京政府以國人對山東問題異常憤激,電陸征祥,依民意要求直接交還青島。6日,北京政府立即將學界風潮情形電告巴黎各專使,囑力爭青島直接交還。6日,總統(tǒng)府秘書長對京中各報訪員云:“政府已竭力設法保全膠州歸還中國,如果失敗,要為時勢迫,國家太弱,只可忍受?!保?2]
旅歐僑胞參加的抵制中國代表團與西方列強簽訂凡爾賽和約,對實現(xiàn)“五四”運動的直接目標起了重要作用。[43]旅歐僑胞在外交上據(jù)理力爭,與國內如火如荼的愛國運動遙相呼應,迫使中國代表團缺席巴黎和約的簽字儀式。在這事關國家民族前途命運的重要關頭,旅歐僑胞當仁不讓地從幕后走向歷史的臺前,他們的愛國義舉對出席巴黎和會的中國代表團起著直接震懾作用,誠如國民黨元老張繼所言:“中國之所以拒簽巴黎和約,其力乃在巴黎之華工及學生?!保?4]
在中華民族的危難時刻,海外僑界迸發(fā)了正義力量的最強音,通過外交交涉和抗議等斗爭方式,一定程度上達到了維護中華民族根本利益的目的,促進了海外僑界中華民族外交意識的進一步覺醒。
作為海外僑界的主體,東南亞擁有當時全球三分之二的華僑人口,并擁有廣闊的市場。東南亞僑界通過開展抵制日貨活動,沉痛打擊了日本在當?shù)氐慕洕?,點燃了國內抵制日貨的熊熊烈火,給日本在相關國家的商貿經濟,尤其是對華貿易以重創(chuàng)。
“抵制日貨后,日商經貿收入減去百分之七、八十?!T市以前,中國進口的日貨平均每月達四千多萬。而罷市以后,則不足一千萬?!毡旧藤Q從業(yè)者、新聞從業(yè)者,均對于此次華人抵制日貨激烈程度、堅決程度和持久性,非常驚懼。”[45]5月上旬,日本對華貿易,計出口1273.8萬元,進口601.3萬元,出口超過進口672.5萬元。[46]至5月中旬,日本對華貿易,計出口4606萬元,進口4970萬元,進口超過出口365萬元。[47]25日,因中國排貨勃發(fā),日市面因之趨于蕭條,棉絲生絲突太昂價。[48]31日,日本政府擬將朝鮮臺灣米轉運出口,以為米價飛漲之調劑法?!保?9]
抵制日貨實質是“以經濟對抗經濟”,令日本和西方列強看到經濟依附中國市場和海外僑界的重要性,促進了中華民族經濟意識的進一步覺醒。
我豎起大拇指:“好眼力!這就是當前教育顯而易見卻又不斷重復的問題。師生互動,雙向交流的平臺,變成了教師專業(yè)功底的秀場。學生長了見識,開了眼界,卻少了創(chuàng)作的欲望和激情?!?/p>
作為海外僑界的急先鋒,“五四”時期海外中國留學生采取了直接對抗日本軍警的方式,更加突出了“五四”愛國運動的性質?!霸诿裰鞲锩鼤r期,海外僑界發(fā)動了響應辛亥革命和抗日戰(zhàn)爭等一系列運動。前者旨在推翻封建君主專制制度,建立資產階級民主共和國;后者旨在共同抵抗日本侵略,謀求中華民族獨立。”[50]“五四”運動期間,海外僑界響應“五四”運動并由此形成了“三個中心”,這是一次介于這兩者之間的承前啟后的愛國運動,其規(guī)模和聲勢上雖稍遜一籌,但它較響應辛亥革命增加了鮮明的反帝性,尤其是直接反對日本的侵略;它較支援抗日戰(zhàn)爭增加了鮮明的反封建性,尤其是反對北洋政府獨裁專制的特點。
在這場聲勢浩大的響應運動中,海外僑界也付出了沉痛的代價。中國留日學生面對北京政府的威逼利誘和日本軍警的武力彈壓,有的被驅逐出境,有的流血犧牲,但他們毫不畏懼,堅持斗爭。這種以“以學生為急先鋒對抗反動勢力”的斗爭模式,為日后學生愛國運動提供了些許借鑒與參考,促進了海外僑界中華民族政治意識的進一步覺醒。
“五四運動”爆發(fā)前后,海外僑界形成的“三個中心”,除了強調被譽為“五四”運動急先鋒的青年愛國學生所發(fā)揮的“穿針引線”的“尤先”作用外,還要強調海外僑胞在維護國家主權中“尤堅”。在赴法勤工儉學留學生的引領下,旅歐僑胞反對中國代表團簽訂巴黎和約,在中國近代外交歷史上寫下了光輝一頁。在福建學生的發(fā)動下,東南亞僑胞在此次抵制日貨中“尤力”。事實上,“一戰(zhàn)”后東南亞華僑工商業(yè)的迅速發(fā)展以及當?shù)厥袌錾现袊洈?shù)量的增加也是其抵制日貨較前“尤力”的重要原因之一。
綜上所述,“五四”時期海外僑界在遙遠的異國他鄉(xiāng)和極其惡劣的環(huán)境中展開了形式各異、影響深遠的愛國義舉。圍繞中國代表團參加巴黎和會的進展情況,三地僑界依次在西歐、東南亞、東亞分別形成了特色鮮明、遙相呼應的“三個中心”。旅歐僑胞迫使中國代表團拒絕簽訂“巴黎合約”,促進海外僑界中華民族外交意識的進一步覺醒;東南亞僑胞抵制日貨,重創(chuàng)日本的經濟侵略,促進了海外僑界中華民族經濟意識的進一步覺醒;東亞僑胞以游行示威的方式對抗日本的侵略,反抗駐日使館媚日賣國行徑,震懾了日本的侵略行徑,促進了海外僑界中華民族政治意識的進一步覺醒?!叭齻€中心”既富有個性,又殊途同歸,促進了海外僑界中華民族意識的進一步覺醒,與國內反帝愛國運動遙相呼應,共同湊響了海內外中華兒女奮起覺醒自立自強的華彩樂章。
[注釋]
[1][4]郭梁:《華僑對五四運動的響應和聲援》,《華僑華人歷史研究》1990年第2期。
[2]任貴祥:《簡述華僑對五四運動的聲援活動》,《廣東社會科學》1999年第3期。
[3]崔貴強:《海峽殖民地華人對五四運動的反響》,《南洋學報》1965~966年第1~2期。
[5] [17]陳占彪:《巴黎中國留學生及工人反對對德和約簽字的經過》,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出版社,2014年,第35頁。
[6][7][10][15]周永珍:《巴黎和會會場外的中國留學生》,《世紀》2005年第2期。
[8]趙德生:《一戰(zhàn)華工與五四運動》,《中國青年研究》2010年第8期。
[9][12]周永珍:《留法紀事:20世紀初中國留法史料輯錄》,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08年,第1頁。
[11][14][16]周永珍:《留法紀事:20世紀初中國留法史料輯錄》,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08年,第2頁。
[13][43]梅楓:《我國赴法華工的革命斗爭(1916-1922)》,《史學月刊》1983年第5期。
[18]《華僑兩千余人包圍專使館,監(jiān)視專使,不準簽字》,《民國日報》1919年6月4日。
[19][20]顧維鈞:《顧維鈞回憶錄》,中華書局出版社,1983年,第206~207頁。
[21]中華民國史事紀要編輯委員會:《中華民國史事紀要(初稿)》,中央文物供應社出版,1919年,第827頁。
[22][23]張堅:《試論20世紀初東南亞日人對當?shù)厝A僑民族主義的影響》,《華僑華人歷史研究》2002年第3期。
[24][25][27][28]任貴祥:《簡述華僑對五四運動的聲援活動》,《廣東社會科學》1999年第3期。
[26]《華僑要求收回山東主權,懲辦國賊、抵制日貨》,《申報》1919年7月2日。
[29][31][36][37][41]《留日學生要求撤換江庸,江庸回國運動出任日使》,《民國日報》1919年7月11日。
[30]《留日學生反對“亞洲學生會”陰謀斗爭》,《民國日報》1919年3月17日。
[32][33][34]《留日學生紀念國恥,竟遭日軍警鎮(zhèn)壓》,《申報》1919年5月15日。
[35]《北京政府密電駐日公使監(jiān)視留日學生行動》,《申報》1919年5月9日。
[38]《留日學生要求撤換江庸,江庸回國運動出任日使》,《申報》1919年7月14日。
[39]《北京政府密電駐日公使監(jiān)視留日學生行動》,《申報》1919年5月21日。
[40]《留日學生電請撤回江庸、莊璟珂,并選派代表歸國》,《民國日報》1919年5月31日。
[42]《在群眾壓力下,北京政府不敢馬上簽字》,《申報》1919年5月7日。
[44]《張繼在談論到中國代表在巴黎和會上拒絕簽約的原因》,《民國日報》1921年10月16日。
[45]《日軍艦來閩,企圖威脅抵制日貨運動》,《申報》1919年5月6日。
[46]《中國抵制日貨對日本經濟之影響》,《申報》1919年5月16日。
[47]《中國抵制日貨對日本經濟之影響》,《申報》1919年5月23日。
[48]《中國抵制日貨對日本經濟之影響》,《申報》1919年5月27日。
[49]《中國抵制日貨對日本經濟之影響》,《申報》1919年6月1日。
[50]劉永明:《國民黨人與五四運動》,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0年,第375~383頁。
The Response of Overseas Chinese to the May 4th Movement and Its Significance——An Analysis Based on the “Three Centers”
TONG Feng1,XIA Quan2,CAO Yi-fan3
(1.Human Resource Development and Management Department, Jinan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632,China; 2.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Jinan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632, China; 3.School of Journalism &Communication, Jinan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632, China)
overseas Chinese; the May 4th Movement;Paris Peace Conference; boycott Japanese goods;patriotic movement; national consciousness
Through the external interpretation and internal review of overseas Chinese “three centers”during the period of the May 4th Movement,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further awakening of the Chinese nationalist consciousness among overseas Chinese and its positive effects. Focusing on the progress of Chinese delegation group attending Paris peace conference, overseas Chinese from western Europe,Southeast Asia, East Asia have carried out the patriotic movements in response of the May 4th Movement.Based on different contents, forms and significance among three places of overseas Chinese movements,a distinctive “three centers” structure was formed: Western Europe was the center of overseas Chinese to strongly against varies parties to sign the peace agreement; Southeast Asia was the center that the overseas Chinese boycott Japanese goods; East Asia was the center of the movements that patriotic overseas studentsand overseas Chinese fought against the collusion between the Northern Warlords and Japanese empire.
D634.3
A
1002-5162(2017)04-0084-08
2017-06-17;
2017-10-09
童鋒(1982—),男,安徽淮南人,暨南大學人力資源開發(fā)與管理處副研究員,博士,主要從事華僑華人歷史研究;夏泉(通訊作者)(1966—),男,湖南臨澧人,暨南大學黨委副書記、文學院研究員,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華僑華人歷史研究;曹藝凡(1982—),女,湖北襄陽人,暨南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助理研究員,主要從事文化傳播學史研究。
①本文為2016年度廣東省高等教育教學研究和改革項目(006940116/2016-00981)的階段成果。
[責任編輯:喬印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