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皓倫
(遼寧師范大學,遼寧 大連 116029)
跟友友去旅行
——對馬友友三張專輯的品評
張皓倫
(遼寧師范大學,遼寧 大連 116029)
做為當今世界知名的大提琴演奏大師,馬友友在演奏古典經(jīng)典曲目的同時,對于流布世界各地的民族民間音樂也進行了深入而廣泛的探索挖掘。這樣的探索,對于拓展大提琴演奏形式,豐富大提琴演奏曲目,以及多元音樂文化的傳播都起到了積極有益的作用。本文將對馬友友發(fā)行的三張有代表性的具有世界民族音樂風格的專輯進行品評鑒賞。
馬友友;大提琴;世界民族音樂
馬友友是當今樂壇最炙手可熱的大提琴演奏家。從上世紀80年代起,除了繼續(xù)自己的古典音樂探索之外,友友走訪世界各地,深入各個民族,汲取民間音樂養(yǎng)料,制作出了一張又一張展現(xiàn)不同地區(qū)、不同民族風貌的專輯。在這些專輯里,友友有時擔任獨奏,更多的時候他的琴聲是作為同伴的襯托。讓我們權且把這些專輯當做一次旅行,看看友友為我們展現(xiàn)了怎樣旖旎的風光。
友友在2000年與O’Connor(Violin),Edgar Meyer(Bass)合作發(fā)行了他的第二張美國民歌專輯——《阿巴拉契亞之旅》,這是他4年前發(fā)行的專輯《阿帕拉契亞之旅》的姊妹篇,它們同屬于“民歌的馬友友”這一系列。在這里,友友把我們帶到美國的鄉(xiāng)村,帶給我們田園式的愜意與閑適,安靜與純美。
這張專輯的主打歌是一首叫做“Slumber my darling”的民謠,是貝斯手寫給女兒的搖籃曲。這首溫柔地讓人禁不住心悸的歌先由小提琴奏出靜謐的旋律,大提琴和貝斯的撥弦像山澗的泉水,叮咚回蕩在山谷。當女聲澄澈的嗓音響起,你仿佛看見在山脈下的木屋里,年輕的母親囁嚅般地唱著歌,手里的搖籃靜靜又輕輕,搖成一個淡紫色的夢境。微黃的燈光燃著溫情,窗外的月光像母親的歌般柔婉,照在阿帕拉契亞山巔終年不化的積雪上,給這闃靜的山區(qū)之夜又添一份純凈。這首鄉(xiāng)村民謠所營造的氛圍與德彪西的鋼琴曲有些許神似之處。那些用黑白鍵涂抹的水彩畫,靜謐而安詳,偶有起伏卻波瀾不驚,穩(wěn)妥端莊又不失靈動。它們雖然與這漸漸入眠的鄉(xiāng)村有大西洋浩浩蕩蕩的阻隔,可它們所表達的沉靜的美卻是如此相似。
跟隨友友沿著山脈南下,來到神奇的南美洲,來到阿根廷,來到布宜諾斯艾麗斯。這里有廣袤的潘帕斯草原,有草原上展翅雄鷹的目光炯炯。當然,還有探戈,還有同樣目光炯炯的探戈舞者。提起探戈,就不能不提皮亞佐拉。皮亞佐拉是探戈音樂發(fā)展史上劃時代的人物,他創(chuàng)作的探戈音樂將西方作曲技術與阿根廷民間音樂融為一體,并“完全擯棄了演唱者與舞者,而是以一種古典室內(nèi)樂的表演方式展現(xiàn)純粹的探戈音樂。”[1]
友友在1997年發(fā)行的專輯《探戈靈魂》完美地展示了皮亞佐拉的探戈理念。專輯中收錄了11首探戈音樂作品,其中的第四首——華麗的大探戈是大提琴與鋼琴的二重奏,如今已成為大提琴表演的保留曲目。它以大提琴四弦上的滑奏開始,宛若探戈舞者深沉而華美的開場。鋼琴剛勁有力地用和弦在不規(guī)則的節(jié)拍重音上給予旋律聲部極具頓挫感的支撐。樂曲的第一部分時而激烈果敢時而悠長寬廣,以一個漸慢中的過渡樂句進入第二部分。這時大提琴奏出悠遠綿長的長句,仿佛夕陽西下時布宜諾斯艾麗斯煙霧繚繞的酒館里的一杯陳年的紅酒,醞釀了多少歲月的醇美。樂曲在終段又將開頭頓搓的節(jié)奏感找了回來,曳地的長裙撩起,是探戈的舞鞋。友友激烈的滑奏像布宜諾斯艾麗斯港口沉醉的夕陽晃過舞者光纖的舞衣留下的光痕。大提琴與鋼琴快速地齊奏16分音符把樂曲推至最后的高潮,最后以兩件樂器同向的滑奏作為結束。終于,夕陽沉入大海,舞者的舞步停住,他們停駐在碼頭邊沿,背對著一片深藍,夕陽最后的余暉為他們留下一段凄美的剪影。友友的琴聲里,跳動著皮亞佐拉的一顆飽含熱情的拉丁式的心臟。而在那炙熱的心底,卻永遠隱藏著一個孤獨而傷感的靈魂。也許正如人所說,探戈是憂郁的靈魂在起舞。
越過太平洋,是古老而厚重的歐亞大陸。友友繼續(xù)著他的旅行,這一次,他帶我們探尋了一條音樂的絲綢之路?!敖z綢之路”是馬友友于1998年啟動的一項音樂計劃,旨在探尋絲路沿途國家的文化與傳統(tǒng),以及傳達著這些文化的音樂。友友為這一系列制作了多張專輯,其中最引起我翩翩聯(lián)想的,是他于2007年攜絲綢之路樂團帶來的《新絲路之旅》。
這是一張充滿奇幻色彩的專輯,第一首樂曲里男聲的引吭高歌,用一種激越而高亢的情緒將我們引進了那條布滿神奇與艱險,滿載著滄桑與希冀的絲綢古道。古道漫漫,綿亙幾萬里,從長安到大宛,從波斯到羅馬,從大漢的未央宮到匈奴的鐵騎營,從姜白石的揚州慢到游吟詩人的田園歌。當初那個衣衫襤褸的使者怎會想到,他歷盡千難萬險走過的路,如今竟承載了這般厚重的歷史,使得今人回想起那道旁的黃沙,聽到那古道沿途的琴瑟簫管,都忍不住為之動容。那玉門關口的歌聲,是塞外的飛雪,是不朽的胡楊,是回望桑梓的咸淚,是西出陽關不見的故人,是萬里西風瀚海沙的悲憫。溫泉關外的陣陣羯鼓,是金戈鐵馬、馬革裹尸的悲壯,是成王敗寇,帝王將相寧有種乎的吶喊。
友友的腳步不曾停歇,他的音樂旅程還走過了很多地方,比如《情迷巴西》,比如《日本音調》。要感謝友友這些年來對世界不同地區(qū)與民族音樂地探索和發(fā)掘。我時常驚詫于他的琴聲怎能與那么多不同民族的樂器合作得水乳交融,天衣無縫,怎能在這么多種風格迥異的音樂間穿梭自如,游刃有余。友友說:“每個國家,每個社會都有音樂,音樂表達我們心理最可貴的思想感情,人生最重要的是不同地方國家的人與人之間有更多地了解,更多地溝通?!盵2]也許這就是答案吧。希望他旅行的腳步不要停歇,我們想要聽到不同的月色籠罩下的友友的琴聲,永遠令人動容。我們想要看到不同的陽光照耀下友友的微笑,總是那么迷人。
[1]金毅妮.從酒吧到音樂廳——皮亞佐拉書寫了“探戈的歷史”[J].音樂愛好者,2008(05):64-65.
[2]王樹楷.馬友友:行走在絲綢之路上[J].今日中國,2004(08):5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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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皓倫(1989—),男,漢族,山東省青島市人,碩士,助教,主要研究方向:音樂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