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濤，秦 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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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三策》引孔子論說

王文濤，秦 奕

(河北師范大學(xué) 歷史文化學(xué)院，河北 石家莊 050024)

《漢書·董仲舒?zhèn)鳌匪d《天人三策》有十八條引用孔子言論的引文，基本出自《論語》，數(shù)量遠超同為儒家經(jīng)典的《詩》《書》《易》，這是漢代“孔子為漢家制度”思潮的突出表現(xiàn)，從中可見董仲舒政治思想之一斑。

《天人三策》；董仲舒；孔子；《論語》

一、問題的提出

《天人三策》初見于《漢書·董仲舒?zhèn)鳌?，該傳記述董仲舒生平與《史記》大致相同，絕大部分篇幅用于記載《天人三策》。日本學(xué)者福井重雅統(tǒng)計，“《史記·董仲舒?zhèn)鳌分皇?18字的短篇，《漢書·董仲舒?zhèn)鳌穭t由相當(dāng)于23倍多的7 384字構(gòu)成”[①]福井重雅《儒教的國教化》，載佐竹靖彥主編《殷周秦漢史學(xué)的基本問題》，第270頁?！妒酚洝肪砦辶抖偈?zhèn)鳌?，?dāng)為《史記·儒林列傳》卷五六《董仲舒?zhèn)鳌?。。多出的文字是《天人三策》。《漢書·董仲舒?zhèn)鳌飞婕翱鬃拥囊亩畻l，而《天人三策》即占十八條，其中有一條是孔子弟子的言論。不在《天人三策》中的兩句是“孔子稱殷有三仁”和“孔子曰：‘噫！天喪余’”。《天人三策》的十八條引文中有十七條引自《論語》，一條是《孝經(jīng)·圣治》中的“子曰：‘天地之性，人為貴’”。值得關(guān)注的是，《天人三策》引用《詩》《書》《易》三部經(jīng)典合計才七條，其中，《詩》四條（不算武帝所引《周頌》），《書》兩條，《易》一條；此外，未引用其它經(jīng)典[②]“臣謹(jǐn)案《春秋》之文，……得之于正”“臣謹(jǐn)案《春秋》謂一元之意，……元者辭之所謂大也”“《春秋》大一統(tǒng)者，……古今之通誼也”這三條都是解釋《春秋》和《春秋公羊傳》，故未視作引用。?！对姟贰稌贰兑住方?jīng)典地位的確立早于《論語》，有《史記·儒林列傳》的記載為據(jù)：

及今上即位，趙綰、王臧明儒學(xué)。而上亦鄉(xiāng)之。于是召方正賢良文學(xué)之士。自是之后，言《詩》于魯則申培公，于齊則轅谷生，于燕則韓太傅。言《尚書》自濟南伏生。言《禮》自魯高堂生。言《易》自菑川田生。言《春秋》于齊魯自胡毋生，于趙自董仲舒。

可見《論語》的學(xué)術(shù)地位在董仲舒上《天人三策》之時不如五經(jīng)。漢文帝所立《論語》博士現(xiàn)已不可考。武帝建元五年春正月，初置五經(jīng)博士。至東漢時《論語》的地位才漸有升至與五經(jīng)比肩的趨勢。那么，董仲舒為什么在《天人三策》中大量引用《論語》呢？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下面分析《天人三策》引用孔子論說的情況，以期得出較為合理的認(rèn)識。

二、《天人三策》引孔子論說

（一）《天人三策》第一策引《論語》

第一策中引用《論語》八條。其中有六條是有關(guān)“德政”和“禮樂教化”的闡述。

1.“是以孔子在齊而聞《韶》也”?！墩撜Z·述而》的文字與此略有不同，“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2]456。

2.孔子曰：“德不孤，必有鄰。”[2]279

3.孔子曰：“君子之德風(fēng)，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fēng)必偃?！盵2]866

4.“綏之斯來，動之斯和”，此之謂也。[2]1342

5.孔子曰：“不教而誅謂之虐?！盵2]1373

6.孔子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2]588

前五條引文直言“德政”和“禮樂教化”，第六條解釋“天地未應(yīng)而美祥莫至”的原因，是因為“教化不立而萬民不正”[3]2503，引出“教化”。董仲舒在論述“德教”的必要性時，列舉正反兩方面的事例來論證。前四條引文從正面闡述：引用孔子欣賞盡善盡美的《韶》樂，高度肯定虞舜的政績，表達了對君主實行仁政的殷切期盼。“德不孤，必有鄰”則有“天人感應(yīng)”理論的色彩，只要君主誠心誠意施行德政，上天就會有祥瑞“應(yīng)誠而至”[3]2500；否則，上天就會顯現(xiàn)災(zāi)異來“勸誡”君主；此句與《論語·為政》“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有異曲同工之效，這同樣也是“天人合一”的觀點。劉澤華先生認(rèn)為，所謂“天人合一”，準(zhǔn)確地說就是“天王合一”[4]65?！熬拥嘛L(fēng)，小人德草”與“綏之斯來，動之斯和”兩句正面強調(diào)了德政的重要性，主張君主應(yīng)率先為民垂范；同時也映射出儒家思想中的愚民色彩，儒家認(rèn)為臣民不過是君主的附庸，“上之化下，猶風(fēng)靡草。東風(fēng)則草靡而向西，西風(fēng)則草靡而東，在風(fēng)所由，而草為之靡，是故人君之動不可不懼也”[5]?；寿┰凇墩撜Z義疏》中這樣解釋“動之斯和”：“動，謂勞役之也。悅以便民，民忘其勞，故役使之，莫不和穆也。”誠然，“悅以便民”有其進步性，但臣民依舊要受君主的役使。由此不難看出，“德政”的目的是在“便民”的同時鞏固君主的統(tǒng)治，增強君主的權(quán)威。

第五、六兩條引文從反面論述，如果君主不行德政，統(tǒng)治就有淪為“虐政”的危險，也就得不到天的嘉佑和庇護。某種程度上，君主統(tǒng)治的神圣性也會大大減弱，甚至?xí)硗醭矞绲奈ｋU，“秦項之失”[③]《論語述何》：“五美四惡皆春秋法也。秦項之失皆以四惡也?！陛d于《皇清經(jīng)解》卷一千二百九十八，亦見程樹德《論語集釋》，第1375頁。就是前車之鑒。

第一策中還有兩條引文是：

7.孔子曰：“人能宏道，非道弘人。”[2]1116

8.孔子曰：“腐朽之木不可彫也，糞土之墻不可圬也?！盵2]310

這兩條引文是對儒家政治哲學(xué)的論述?！叭四芎甑?，非道弘人”與老子（及其學(xué)派）的“道無為無不為”和“道法自然”的主張不同，是對在政治上“欲不籍人力”與“任道之自然”[2]111的清凈無為思想的駁斥，更是對老子學(xué)派“以禮義為出于人為而不足貴”[2]1117的否定；其次，肯定人在國家興廢更替中的重要作用，即所謂“治亂廢興在于己”，不但“人能弘道”，人還能大其道，即如朱熹所言：“人外無道，道外無人，然人心有覺，而道體無為，故人能大其道，道不能大其人也。”[6]167人能大道，則王必能大道，而“道之大原出于天，天不變，道亦不變”[3]518，由此得出，王亦不變。天與王成功地聯(lián)系起來，為君主統(tǒng)治增添了神圣的光環(huán)，為其披上了永世不變的盔甲。君主的永久統(tǒng)治會導(dǎo)致惰政的出現(xiàn)，為了防止這種情況，董仲舒把天作為警醒君主的力量，他在《春秋繁露》中說道：“且天之生民，非為王也，而天之立王，以為民也。故其德足以安樂民者，天予之；其惡足以賊害民者，天奪之?！盵7]有些學(xué)者認(rèn)為，這種災(zāi)異譴告論具有政治批判性，借助災(zāi)異勸諫君主，有積極意義。另一種意見認(rèn)為，災(zāi)異譴告論充滿了迷惑性，附會災(zāi)異在漢代往往成為統(tǒng)治集團爭權(quán)奪利的工具，容易形成混亂的政治局面。劉澤華先生說：“董仲舒的譴告論是欺騙人民、轉(zhuǎn)移人民斗爭視線的反動理論，進步作用是一點也沒有的?！盵4]66“腐朽之木”句，在《論語》中的含義與《天人三策》的語境并不很吻合，引用的作用是為了引出下文的“更化”主張，在不改變君主制度的前提下，實現(xiàn)修缺補漏的政治改良。

（二）《天人三策》第二策引《論語》

第二策中引《論語》共五條。

1.孔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盵2]910

2.孔子曰：“《韶》盡美矣，又盡善也。”[2]222

3.孔子曰：“《武》盡美矣，未盡善也。”[2]222

4.孔子曰：“奢則不遜，儉則固?！盵2]504

5.孔子曰：“導(dǎo)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盵2]68

從上述引文不難發(fā)現(xiàn)：第一條和第五條引文內(nèi)容是一類，都是關(guān)于君主為政的建議；第二、三、四條引文均涉及禮樂。下面分類論析。

“必世而后仁”句，《論語集解》解釋為“三十年曰世。如有受命王者，必三十年仁政乃成”。朱熹說：“王者，謂圣人受命而興也。三十年為一世。仁，謂教化浹也?！盵6]144這段話規(guī)勸君主施行仁政。仁政的施行建立在物質(zhì)基礎(chǔ)之上，故為“后仁”，即“養(yǎng)而后教”[④]語出包慎言《溫故錄》，轉(zhuǎn)引自《論語集釋》，第911頁。，也就是先使民眾衣食充足，然后教化民眾，最終實行仁政，收到禮樂興的效果。“導(dǎo)之以政”句，反映的是孔子主張以禮和德來引導(dǎo)教化臣民，而不是僅僅依靠“法教”[8]14、刑罰來治理臣民。此說與《天人三策》中的“任德教而不任刑”的觀點相通?！短烊巳摺吩诶碚撋系膭?chuàng)新在于，將“德主刑輔”與天之陰陽聯(lián)系了起來[3]2502，從而為“任德不任刑”增加了權(quán)威性和神圣性。

策文中引用“《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與“《武》盡美矣，未盡善也”的目的，是為了說明面對不同的時代和不同的政治問題時，君主會采取不同的措施?？鬃訉λ春椭芪渫醯牟煌u價則彰顯了二人不同的政治實踐，“《韶》”樂和“《武》”樂俱美，卻非皆善。因為舜“揖讓而代，于事理無惡，故曰盡善”，而武王“以臣伐君，于事理不善，故曰未盡善”[8]43。《天人三策》引用孔子對周武王的評價，有其深層原因。漢景帝時，名儒轅固生與黃生爭論湯武是否受命，景帝不滿，下令“學(xué)者無言湯武受命”，致使“是后學(xué)者莫敢明受放殺者”[9]。意思是說，此后，學(xué)者再無人膽敢爭辯商湯、周武王是受天命而立還是放逐桀紂篡奪君權(quán)的問題了?！短烊巳摺氛f“《武》盡美矣，未盡善也”，明確地站在了黃生一邊。這個表態(tài)反映了“湯武革命”思想的變化，統(tǒng)治天下近70年的漢朝君主絕不能接受“湯武革命”之類的事件發(fā)生在自家身上。而食漢祿的書生，稱揚這種論調(diào)也就在所難免了。如此主張，同孟子“聞?wù)D一夫紂矣，未聞弒君也”[10]2680的觀點相比是大大地退步了；這也顯現(xiàn)了漢儒作為漢代帝制的衛(wèi)道士形象。“奢則不遜，儉則固”句，孔子闡述關(guān)于“禮”所應(yīng)遵循的原則。《天人三策》引用該句是想說明“宮室旌旗之制，有法而然者也”[3]2510。孔子這句話的后半句沒有引，即“與其不遜也，寧固”，奢侈與簡陋都不好，但奢侈的害處遠大于簡陋。董仲舒希望君主遵照“禮”的原則治理國家，他繼承了儒家的“禮”治，而為了維護“禮”，就需要“刑”來助力。

（三）《天人三策》第三策引《論語》與《孝經(jīng)》

第三策引《論語》四條，引《孝經(jīng)》一條。

1.論語曰：“有始有卒者，其唯圣人虖！”[2]1319

2.孔子曰：“天地之性，人為貴?！盵10]2553

3.孔子曰：“不知命，亡以為君子?！盵2]1375

4.孔子曰：“亡為而治者，其舜虖！”[2]1062

5.孔子曰：“殷因于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盵2]68

這五條引文依據(jù)含義可分為三類。第一條為一類，在文中僅有自謙的作用；第二、三條為一類，涉及哲學(xué)的討論；第四、五條為一類，是關(guān)于歷史規(guī)律的闡述。下面按分類逐一討論。

“有始有卒者，其唯圣人虖”句，在《天人三策》中表達了作者對君主的尊敬和對自己難以企及先圣孔子所達高度的自謙。需要指出的是，此語出自孔子弟子子夏之口，子夏在和同門子游辯論時，表達了對孔子的贊佩。

“天地之性，人為貴”句，是《天人三策》中唯一一句出自孔子，但未見于《論語》的引文。此句頗有些人文主義氣息，而其迷惑性也在于此，語主承認(rèn)“人”的偉大，但并沒有忘記宣揚管理萬民的王的神圣性，正如前文所論及董仲舒的“天人感應(yīng)”進而言之就是“天王感應(yīng)”，此處引用《孝經(jīng)》所言，當(dāng)亦如是。

“不知命，亡以為君子”句，皇侃解釋說：“命，謂窮通夭壽也。人生而有命，受之由天，故不可不知也。若不知而強求，則成為君子之德，故云無以為君子也?！盵8]281依皇氏所說，頗近于宿命論?！俄n詩外傳》說：“天之所生，皆有仁義禮智順善之心。不知天之所以命生，則無仁義禮智順善之心，謂之小人。故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盵11]《天人三策》引用孔子此語，其意似近于后者。

“亡為而治者，其舜虖”句，將作者充當(dāng)漢家制度衛(wèi)道士的形象，展露無遺。在這里，作者先言作為君主統(tǒng)治的基本原則——“道”的永恒正確性，“道者萬世亡弊”，正因如此，君主的統(tǒng)治制度也就不能捐棄，“王者有改制之名，亡變道之實”[3]2518，只能在君主允許的范圍內(nèi)調(diào)整統(tǒng)治制度。緊接著，《天人三策》就引用了“殷因于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繼而指出：“道之大原出于天，天不變，道亦不變?！倍@種主張似與前文所提“更化”觀點不盡吻合，所以又說：“繼治世者其道同，繼亂世者其道變。今漢繼亂之后，若宜少損周之文致，用夏之忠者?！弊髡呦妊浴巴龅雷冎畬崱保笥终f“繼亂世者其道變”，不知其道究竟變也不變。如董子之類漢儒的善諫能辯可見一斑。

三、小結(jié)

董仲舒在《天人三策》中引用孔子的言論，大致有兩大特點：一為以孔子所說為根據(jù)，使其合于己說。例如，董仲舒先引孔子的“德不孤，必有鄰”，接著說：“皆積善絫德之效也。及至后世，淫佚衰微，不能統(tǒng)理群生，諸侯背畔，殘賊良民，以爭壤土，廢德教而任刑罰?！盵3]2500董子將“德不孤，必有鄰”和后世的“淫佚衰微”進行鮮明的對比，“德不孤，必有鄰”是“積善絫德”的成效；而“淫佚衰微”則是“廢德教而任刑罰”的惡果，在鮮明的對比中表達了他希望漢代君主力行“德教”的主張。這類引用中還采用了《詩經(jīng)》中“興”的手法，即先言他物以引起所詠之詞。例如，董仲舒先引孔子所說“不教而誅謂之虐”，緊接著這個“虐”字說道：“虐政用于下，而欲德教之被四海，故難成也。”[3]2501“德教”之所以不能推行，就是因為虐政。董氏借孔子之口批評了當(dāng)時“任刑”而不“任德”的政治現(xiàn)實與理論誤區(qū)。

二是將孔子之言依己意引申闡發(fā)。例如，董仲舒先引述孔子關(guān)于殷繼承夏禮、周繼承殷禮的言論，“殷因于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接著闡述自己“天不變，道亦不變”的觀點。夏、商、周三代之禮，適合于百王之用?！跋囊蛴谟荩毑谎运鶕p益者，其道如一而所上同也。道之大原出于天，天不變，道亦不變”。所以，禹繼舜，舜繼堯，“三圣相受而守一道，亡救弊之政也，故不言其所損益也”。由此觀之，“繼治世者其道同，繼亂世者其道變”。如今漢代繼承秦朝大亂之后，適宜稍減“周之文致，用夏之忠”[3]2518。這樣一來，就把孔子關(guān)于殷、周損益前代制度的主張與自己對前代制度選擇性繼承、增減的觀點有機聯(lián)系起來，從而大大增強了論證的說服力。

《天人三策》大量引用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論，基本引自《論語》。筆者以為，這應(yīng)是漢代“孔子為漢家制度”思潮的集中反映?！皾h儒認(rèn)為，漢朝的制度是依據(jù)孔子的思想制定的。如郅惲言：“漢歷久長，孔為赤制。”[12]1025班固也說：“孔猷先命，圣孚也?！崩钯t注：“猷，圖也。孚，信也。言孔丘之圖，先命漢家當(dāng)須封禪，此圣人之信也?！盵12]1384既然漢家制度是遵照孔子思想所制定，引用其言論來論述政治主張就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了。更為關(guān)鍵的是，“孔子為漢家制度”的思潮正是西漢中期以后今文經(jīng)學(xué)獨尊的產(chǎn)物。今文經(jīng)學(xué)者尊孔子為“素王”、教主，而后則發(fā)展為“后之為人君者，必遵孔子之教，乃足以治一國”[13]26云云，把孔子尊為“萬世師表”，而他刪定的《六經(jīng)》則為萬世教科書[13]26。董仲舒進獻《天人三策》時，正是今文經(jīng)學(xué)開始興盛之際[⑤]皮錫瑞《經(jīng)學(xué)歷史》：“經(jīng)學(xué)至漢武始昌明，而漢武時之經(jīng)學(xué)為最純正?！钡?0頁。經(jīng)今文學(xué)家皮錫瑞所說的經(jīng)學(xué)，當(dāng)是今文經(jīng)學(xué)。，在其回答武帝的策問中，受漢武帝倡導(dǎo)儒學(xué)思想的影響，頻繁引用孔子之言，也就不難理解了。

[1] 福井重雅.儒教的國教化[G]//佐竹靖彥.殷周秦漢史學(xué)的基本問題.北京:中華書局,2008:265-286．

[2] 程樹德.論語集釋[M].北京:中華書局,1990．

[3] 班固.漢書[M].北京:中華書局,1962．

[4] 劉澤華.中國政治思想史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

[5] 劉向.說苑校證[M].北京:中華書局,1987:3．

[6] 朱熹.四書章句集注[M].北京:中華書局,1983．

[7] 蘇輿.春秋繁露義證[M].鐘哲,點校.北京:中華書局,1992:220．

[8] 王云五.論語集解義疏[M].上海:商務(wù)印書館,1937．

[9] 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1959:3123．

[10] 阮元.十三經(jīng)注疏[M].北京:中華書局,1980．

[11] 韓嬰.韓詩外傳今注今譯[M].賴炎元,注譯.臺北:商務(wù)印書館,1972:254．

[12] 范曄.后漢書[M].北京:中華書局,1965．

[13] 皮錫瑞.經(jīng)學(xué)歷史[M].北京:中華書局,1959．

(責(zé)任編校：衛(wèi)立冬 英文校對：吳秀蘭)

A Study on the Quotations of “Tian Ren San Ce” from Confucius’

WANG Wentao, QIN Yi

(College of History and Culture, Hebei Normal University, Shijiazhuang, Hebei 050024, China)

In “Tian Ren San Ce” that is included in,there are 18 quotations from Confucius’the number of which is far more than that of the quotations from Confucian classics such as,, and. This is the striking feature of the ideology of “Confucius as the Han system” in the Han Dynasty, from which Dong Zhongshu’s thought can be seen clearly.

“Tian Ren San Ce”Dong Zhongshu; Confucius;

10.3969/j.issn.1673-2065.2017.02.003

王文濤（1956-），男，河南潢川人，河北師范大學(xué)歷史文化學(xué)院教授，博士生導(dǎo)師；

秦 奕（1990-），男，河北元氏人，河北師范大學(xué)歷史文化學(xué)院在讀碩士。

B234.5

A

1673-2065(2017)02-0035-05

2017-0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