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叔
寫這個題目,我主要是想抱怨一下,我自己有車,打車的需求算是比較少的,這樣居然都能遇見如此之多的奇葩,我有必要反省一下我自己。
先說個最近遇到的,印象最深。上個月我從臺北回來,在機場叫了個車。司機在停車樓里,跟我說:先生,我這里有停車費。我說沒事,我這就出來,1分鐘。1分鐘后,我上了車,司機開到收費口,回身問我:有現(xiàn)金嗎?彼時我正在打電話,用口型問:多少錢?答說21。我沒多想,數(shù)了數(shù)正好有零的,就給了他。電話打完,我問司機,這21怎么算啊,你一會從車費里扣除吧?司機說:不,先生。這21是您出的。
我說:是我出的啊。我現(xiàn)在問的是你怎么還我的事。
司機說:不,先生,這21是您出的。
如此往復(fù)了幾次之后我終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說:不還。司機解釋說:我們公司有規(guī)定,如果停車等人,停車費是算客人的。我就……我就沒說話。心想我現(xiàn)在跟你打起來,你再從高速上翻下去,對誰也不好。我說我不跟你聊了,我跟你公司溝通吧。
客服電話接通,我問了兩遍工號,用S pen(三星手寫筆)記錄下來,開了錄音,然后問:等我的停車費是我出嗎?客服小哥說:如果跟您溝通過后您同意了,是您出。我說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接我活之前產(chǎn)生的停車費,是我出嗎?他等了我1分鐘,機場停車樓一小時才15,他這是在里面呆了快倆鐘頭啊。小哥愣了足有 10秒之后笑著說:先生,這怎么可能?沒有這種事,等活兒的錢當(dāng)然是師傅出。我說:行,你問你師傅吧。我把電話給了司機。
兩人拿著我的電話吵了5分鐘之后,司機居然把電話掛了,放在副駕駛座上。我說:你不打算把電話還給我嗎?他嘟嘟囔囔地拿給我了。我又撥通客服電話,叫了剛才的工號,跟他說:你跟你師傅怎么溝通,我可不管,你找你師娘溝通都行,你都說了錢不是我出,你從公司層面想辦法,然后你倆再扯皮,再見。電話掛斷后不到5秒鐘,我的賬戶里收到了21元。后來我又閑著沒事干打了一次電話,給這位客服小哥人工點了個好評。這是后話。
事情還沒完。司機突然問我:先生您記得剛才那個客服的工號嗎?我說不記得,記得我也不會給你,干嘛?他說:周一開會,我要投訴他,他肯定是實習(xí)生。如果他不是實習(xí)生,他就完蛋了!說話間到家了,車開進小區(qū),我下了車,司機又問了一遍:先生您剛才主動問工號了,第二個電話您還說了一遍叫他接的,您肯定記得工號。
我說:你記這么清楚你怎么還問我?。?/p>
他說:你不給我是吧?行。您不就住這個小區(qū)嗎?
我當(dāng)時就愣住了。此時應(yīng)有大雨落下,電閃雷鳴,我面部打底光,給三段爆炸變焦,配雙響筒。
我走到駕駛座,用顫抖的手扶著車窗,問他:怎么著兄弟,你是打算嚇唬我嗎?你要打我是怎么的?。?/p>
他冷笑一聲,倒車,開走了。我只得愣在那里。
后來他也沒帶人來打我,可能是沒找到具體門牌號。
說完這個專車司機,再說一個出租車司機。就是前幾天,我去了趟南京,從機場排隊上了輛出租車,車門居然是只有從里面能打開的!因為外面的把手掉了。司機50來歲,不知道哪里人,普通話很不好。車開起來,我說去溧水區(qū)國稅局,司機就開始罵街:XXXX。我圓睜二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什么本地禮節(jié)?我說師傅有什么話咱停車說行嗎?這高速上挺危險的。師傅說:哦,先生,我不是沖你!對不起!XXXX……
開了一陣子,我大概聽明白了師傅的怒火從何而來。據(jù)說,他在機場排了4個小時的隊,連廁所都沒上,水也不敢喝,這個隊是只接遠途的。沒想到接了我。我說:我這還不夠遠嗎?導(dǎo)航說好幾十公里,100來塊錢咧!師傅說:用不了100,算上空駛也就剛100,問題不在這里,XXXX,對不起不是說你,XXXX,你要去的這個地方,跟南京市區(qū)是正好相反的方向。我說那咋的了,空駛不是有專門費用的嗎?他說,不是,我下午兩點要從市區(qū)接一個人去機場。
我一看表,一點半。
我心說,您這腦子趕緊退休吧!兩點要從市區(qū)接人去機場,一點二十您還在機場排隊,排的還是遠途的隊,這能賴誰呀?機場四通八達,技術(shù)上講就算只有4個方向,你也有75%的幾率接不到市區(qū)啊!師傅又問我:你到溧水辦事,完了回不回南京?我可以拉你回去。我說好哇,你能等多久?師傅說:最好不要等,我兩點還要接人回機場。我冷靜了一下,告訴他:您已經(jīng)八成是來不及了,趕緊打電話告訴客人,讓他換車。師傅說:不行,客人會罵我的,XXXX。我心說,打死你都不多。他問我到底用不用等,我說:國稅局,你懂得,沒有兩小時估計出不來,我也是第一回來。我下車以后,他又罵了一句:XXXX。走了。我問過南京朋友,本地人沒有這句臟話,這人不知道哪兒的。實際上我花了5分鐘不到就從國稅局出來了。
從國稅局回市區(qū)的車非常豪華,是一輛爆改雅閣,中控臺整個是一塊13寸觸摸屏,車外大包圍,游俠燈,彩鍍尾喉,師傅開得也很酷炫,風(fēng)馳電掣,又快又穩(wěn),而且作風(fēng)冷峻,不說話,好評。這輛車讓我想起我在北京遇到過一輛黑車,就在石景山。也是一輛爆改,車門上還寫著藤原豆腐店,屁股上貼著進藏路線、66號公路標和日本車中國心等,但這個司機也真是醉人,他總是以低于最高限速差不多一半的速度行駛。他開車時,你不能跟他說話,他要回你的話,需要先停車。中間有一次他接了個電話,不斷地跟對方說:你等會我靠個邊兒。那時候正在五棵松橋下,晚高峰,等他并了三條線終于靠了邊,不知道對方說了啥,他又說:那也行晚點再說吧。然后他回頭跟我說:先生我右轉(zhuǎn)掉個頭,不給您加錢。我說:啊?你還要給我加錢,你瘋了吧?這前頭沒幾公里我就到家了,你這右轉(zhuǎn)去哪兒???他很不好意思地說:您看,這是輔路,只能右轉(zhuǎn),我這人從不違章……
今年我還遇到過一個手藝很潮的代駕,開進我小區(qū)之后,他居然跟我說:先生您能自己停一下車嗎?您車太大了。天地良心,我車跟捷達尺寸差不多,稍微長點有限。我們小區(qū)的車是很多,車位也不太規(guī)范,基本上是以樹為分界線,趕上多寬是多寬。這些都不提,有一件事必須得提,我喝了酒??!倒不是說我喝了我就得脾氣大,而是,我喝了我不能開車??!我能開車我叫你干嘛啊?我沖他嚷了一通,現(xiàn)在回想起來,這樣很不好,人家也是為我。我把他轟走了,自己倒好車,回家,脫衣服,準備睡覺。這是年初的事,十冬臘月的,外面刮著西北風(fēng),他居然又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先生您能出來一下嗎?我說:干嘛?我告訴你別嚇唬我啊,我這一院子都是兄弟。其實我心虛得很,這院子我一個人也叫不出來。
他說:不是,先生,對不起啊,我折疊車在您后備箱呢。
我說:你這是走出多遠才想起來的?
他說:我沒走,我就在旁邊蹲著呢,我怕您生氣,一直沒敢打電話,要不算了,我打一車回家吧……
我嘆了口氣。你這不還是給我打電話了嗎,在我已經(jīng)換上睡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