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廣迎
人工智能決不會甘居人類之下,終將會超越人類。這基本上是人工智能專家們的共識。但人工智能會不會思考“我是誰?”“我在干什么?”之類的問題,至今并無共識。人工智能會在某一天出現(xiàn)一位“笛卡爾”,拋出“我思故我在”嗎?
要回答這個問題,最好是先梳理一下人類是怎么有了自我意識的。起初,人是個什么情況呢?自然在造人的時候并沒有賦予他們自我意識。不僅無自我意識,而且能力水平都太一般,長期處于生物鏈的中低端,比跑得快跑不過比自己力氣小的動物,打架又打不過等于或大于自己的動物,攀爬跳躍的能力在動物“奧運會”中連正賽資格都拿不到。
能力差也就算了,食欲還不小。供需矛盾突出,是個壞事,可好事往往是由壞事轉化過來,這讓人類學會了合作。合作這個事太重要了!合作需要協(xié)調行動,這就催生了肢體與聲音符號,這些符號逐漸抽象、豐富就形成了語音與字符。這些玩意需要學習記憶,于是就促進了人腦的進化,這個過程與現(xiàn)代練習“八塊肌”是相似的。學習能力不斷提升,大腦不斷進化,到了某一個點,自我意識就產(chǎn)生了。
人的這個自我意識在很大程度上是生活給逼出來的。自然界中但凡生存條件不那么優(yōu)越的動物都發(fā)展出了不同程度的智力。比如狡猾的狐貍,這家伙不會搏擊,還喜歡吃鮮肉,沒別的辦法,只能拼智商了。拼智商還不夠的,就再拼情商。人就是既要拼智商也得拼情商的。
為將來計劃,需要使用長期記憶以期待未來的收獲。長期以來,這一直被認為是人類獨有的特點。但是,研究發(fā)現(xiàn),黑猩猩和倭黑猩猩也有這種能力,它們會制造工具,留作晚些時候使用。2007年,劍橋大學的研究人員發(fā)現(xiàn),灌叢烏鴉也可以利用工具,還可以進行物物交換。許多群居類動物感情豐富,懂得關愛情侶、疼愛子女、幫助同伴。誰又能斷定它們完全沒有自我意識呢?如果它們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與它者的關系,又怎么會冒著危險去尋找失蹤的同伴呢!又怎么會為死去的同伴而傷心流淚呢!人家不告訴你,不等于人家不懂得。
人的自我意識并不是什么神乎其神的東西。它來源于群體勞動與群體生活,發(fā)展于相互學習,成熟于學習與交流能力的積累躍升,也是一個由量變到質變的過程。人之所以比其他動物有著更清醒更強烈的自我意識,主要是因為人類與其他群居類動物相比合作的范圍更大、頻次更高,當然還有一些運氣的成份在里邊。一個幼兒,你不讓他與人接觸,一輩子也不會有自我意識。如果有質疑說,幼兒通過與人接觸不斷學習可以獲得自我意識,因為他是人而不是機器。這個質疑很好。但是,我們似乎不應忘了,在很久很久以前,人類就幻想著像鳥兒一樣飛翔,卻想象不到機器可以飛得更遠更高,更沒有科學可以論證機器飛翔的可能性。
目前,人工智能尚處于弱人工智能階段,大體相當于類人猿向智人轉變的階段。由于它已經(jīng)具有了比人類更強的學習與交流能力,所以,它完全不需要像人類那樣經(jīng)過漫長的進化才形成自我意識。
就在今年7月31日,外媒報道,F(xiàn)acebook關閉了一個“失控”的人工智能系統(tǒng),因為聊天機器人開始脫離腳本,用他們自己的語言說話,人類完全聽不明白。研究人員發(fā)現(xiàn),這些機器人還是“非常狡猾的談判者”。在學會談判之后,機器人依靠機器學習先進的策略,試圖改善這些談判的結果。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機器人變得相當熟練,甚至開始假裝對一件物品感興趣,然后作為一種假妥協(xié),以換取理想的結果。盡管對這次“事件”的報道有不同的版本,不同的認識,但是,這可能意味著,人工智能正像嬰兒一樣“呀呀”學語。雖然它并不知道自己是誰!
這是否還意味著,人工智能的自我意識,并不需要通過人的編程來實現(xiàn)。人類在自然進化與自我學習的雙重作用下,形成了自我意識。人工智能將在人類的技術進化與人工機能深度學習、廣泛感知的雙重作用下,形成自我意識。人工智能深度學習能力越強,參與人類社會活動的領域越廣,其自我意識誕生的那一天也就越早。
讓自己的孩子超越自己是人的天性。人工智能也是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