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朱凌

【摘 要】風靡全世界的日本樂隊BABYMETAL將日本傳統(tǒng)文化中的狐貍崇拜、能樂、空手道、和服等元素融入作品中，觸發(fā)了日本人的懷舊思想，也勾起了外國人的獵奇心理。此外，“可愛蘿莉+激烈金屬樂”這一創(chuàng)新模式也備受矚目。BABYMETAL讓人們在欣賞歌曲的過程中加深了對日本文化的了解。BABYMETAL的成功給我們的啟示是：要想創(chuàng)造出可以將本國文化傳播到海外的流行文化，應該發(fā)揚傳統(tǒng)、勇于創(chuàng)新、借鑒經驗、適度調整。

【關鍵詞】BABYMETAL；傳統(tǒng)文化；創(chuàng)新；偶像；金屬樂

0 前言

日本的流行音樂形成于20世紀80年代，深受歐美流行音樂的影響，出現(xiàn)過不少舉世矚目的巨星。但是近年來，韓國的流行文化大有超越日本本土流行音樂的勢頭。不僅在日本，“韓流”席卷中國和東南亞，一度成為了世界性的流行文化現(xiàn)象。在歐美，日本的流行音樂也形勢大落，日本流行音樂界仿佛進入了真空時代。在此背景下，BABYMETAL于2013年正式登場了。最初這個組合的賣點不過是“偶像與金屬的融合”，但是卻收到了意外的效果，不僅在日本國內，在海外也引起了反響。

為什么成立時平均年齡只有16歲的這個組合能進軍世界？NHK以“BABYMETAL現(xiàn)象、世界が熱狂する理由（BABYMETAL現(xiàn)象、令世界狂熱的理由）”為題做了一期特別節(jié)目，但因為是紀實報道，“理由”并沒有說明得很詳細。國內外關于對該原因的研究成果很少，且大部分局限于金屬和蘿莉融合的反差萌。本文將挖掘該組合身上所具有的日本傳統(tǒng)特色和創(chuàng)新點，找到它受歡迎的原因，日后可讓中國借鑒經驗，在這個偶像影響力不容小覷的時代，通過文化軟實力的滲入傳播中國本土文化。

1 BABYMETAL體現(xiàn)的日本傳統(tǒng)文化

1.1 狐信仰

在海外公演的演員介紹中，BABYMETAL是受到金屬樂之神——巨狐的召喚的使者，肩負著復興金屬樂的神圣使命。她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到狐神的指引，凡是做出狐貍手勢的都是她們教徒，會得到狐神的庇佑。介紹文對BABYMETAL形象的設定就反映了日本人的狐信仰。日本是以稻米為主食的國家。在古代，活躍于水田中捕捉老鼠的狐貍被農民視為保護糧食的神明派下凡的使者。相比遙不可及的神，狐貍是真實存在的。人們將自己的愿望寄托在狐貍身上，相信它能向神明傳達。所以，狐貍倍受崇拜。即使是現(xiàn)代，供奉主管豐收的稻荷神的神社中仍處處可見狐貍的塑像。日本現(xiàn)存最早的史書《日本書紀》中記載的白狐相助日本武尊的故事第一次將狐貍神化，預示著狐貍開始區(qū)別于其他動物處于與眾不同的地位。在狐信仰的設定下，BABYMETAL的每次演唱都有一種神秘的儀式感，或許這也是吸引西方人的原因之一。

1.2 歌舞中體現(xiàn)的和風元素

BABYMETAL在歌舞中運用了很多日本的民族元素，這些引起了日本人的懷舊情感，觸發(fā)了外國人的文化獵奇心理。

《メギツネ（狐貍）》是一首將女性比喻成狐貍的歌曲。在它的音樂電視中，身著和服、佩戴著狐貍假面的樂隊從古代穿越時空來到現(xiàn)代，將演奏“能樂”的樂堂變作金屬樂的公演會場，把“和太鼓”改造成雙踩架子鼓，配合著三味線等日式樂器，演奏日本童謠《櫻花謠》的變奏小節(jié)，并配上改編過的歌詞。這種“解構演奏（BreakDown）”不僅在日本國內，在海外也引起了巨大的反響?！顶ぅ弗?、ダメ、ゼッタイ（決不可欺凌）》這首歌提及了日本嚴重的社會問題——欺凌?！秌arate》的舞蹈中融合了大量貼上日本標簽的空手道招式。空手道是日本的傳統(tǒng)技藝，將它與金屬樂組合在一起給人耳目一新的感受。《catch me if you can》以與鬼捉迷藏為題材，引入了日本民間傳說《泣いた赤鬼（哭泣的紅鬼》。歌詞中提到的“赤い靴履いちゃダメデンジャラスだもん（危險，不可以穿紅鞋子）”最初被理解為來源于安徒生童話《紅舞鞋》，一旦穿上紅鞋子就停不下來。但后來發(fā)現(xiàn)它與一首日本童謠《赤い靴》相關聯(lián)，意為穿上了紅鞋子就會被強制帶走，離開親人。

和服、能樂、太鼓、空手道、民間傳說和童謠等傳統(tǒng)的和風元素讓日本人感到親切，也讓外國人體會了日本傳統(tǒng)文化的魅力。

2 BABYMETAL體現(xiàn)的創(chuàng)新點

2.1 創(chuàng)新的背景

日本的偶像文化由來已久，并且有著獨特的發(fā)展道路?，F(xiàn)在的日本就如同進入了偶像組合的戰(zhàn)國時代，組合數(shù)量多，活動范圍廣，在音樂、模特、表演、娛樂等各個領域都確定了偶像的存在。偶像并不僅僅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種符號、一種象征。與普通的演員不一樣的是，偶像具有顯著的流行文化特征?？梢哉f，在日本偶像非常受追捧，演出很具有公眾性，是販賣夢想的職業(yè)。正是因為競爭如此激烈，要想突出重圍并不容易，沒有特色只會淹沒在眾多偶像組合之中。

2.2 創(chuàng)新點

維基百科上提到創(chuàng)建這個組合的構想源于三個理由。一是，這個偶像樂隊的制作人喜歡搖滾；二是，這個制作人恰巧聽到了主唱中元すず香（當時還是“可憐Girl's”的成員）的聲音，覺得聲音非常不錯；三是，他們公司之前嘗試過電音和偶像的結合并獲成功。三者結合就產生了BABYMETAL。筆者對此另有解釋。在日本，有兩種演唱會的現(xiàn)場是最火熱的。一是搖滾，二是宅男宅女們都會去的演唱會，即聲優(yōu)和偶像的演唱會。BABYMETAL的制作人也許并非單純地想做一個搖滾組合或偶像組合，而是想看一看把這兩種現(xiàn)場效果最好的音樂元素糅合在一起到底會碰撞出怎樣的火花。于是在這種契機下，嶄新的BABYMETAL誕生了。

BABYMETAL創(chuàng)新的重點在于將金屬樂與可愛偶像融合在一起創(chuàng)造出了全新的“蘿莉金屬”。可愛的蘿莉與激烈的金屬樂，兩者看似風馬牛不相及，其實是有淵源的。首先，它們都發(fā)源于島國，前者在日本，后者在英國。其次，出世的時間也極為接近。1970年英國金屬樂隊“黑色安息日”發(fā)表了首張專輯；1971年日本第一位女性偶像歌手南沙織出道。endprint

此外，神樂隊的加入對BABYMETAL的創(chuàng)新成功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這些擁有日本頂級技巧的音樂家們讓這個組合更像一個真正的金屬樂隊，讓他們能被西方的金屬迷接受。

基于以上幾點，將偶像和金屬樂結合的BABYMETAL創(chuàng)造出了奇妙的效果，不只限于日本，在海外也會備受追捧。

2.3 創(chuàng)新的意義

有人認為BABYMETAL所做的不是正統(tǒng)金屬樂，只是打著金屬樂幌子的偶像樂隊，所謂創(chuàng)新不過是無稽之談。筆者不以為然。金屬樂屬于搖滾樂的范疇，而搖滾在誕生之初代表的就是叛逆、創(chuàng)新與不服輸?shù)囊魳窇B(tài)度和精神。對搖滾樂深有研究的作家同時也是搖滾樂手的Julian Cope表達過這樣的意思：世界上沒有比“正統(tǒng)搖滾”這種說法更矛盾的了。

在歐美人狂熱地迷上BABYMETAL的同時，日本的傳統(tǒng)文化和萌文化成功地走進了歐美國家的視線，并和本土的搖滾文化一同得到了發(fā)展。不管BABYMETAL這個樂隊能夠存在多久或者對世界音樂發(fā)展起多大的推動作用，它的創(chuàng)建都是一種值得尊敬和深思的創(chuàng)新與探索。無論如何，BABYMETAL的作品為人們增添了生活情趣，對異文化的交融也起到了促進作用。

3 對中國流行文化的啟示

在中國的流行文化中，外國的文化要素大行其道，大有成為主流的勢頭。其中有很多是通過歌手、演員等偶像帶進我國的。與此相比，在外國大受歡迎的中國明星很少，許多外國人不了解中國文化的特質，甚至還有對中國文化的誤解。面對這樣的現(xiàn)實，我們能從BABYMETAL的成功中借鑒到什么呢？

3.1 發(fā)揚本國傳統(tǒng)文化

受到廣泛認可的流行文化并不是一時沖動的產物，更不是無源之水。回顧歷史，生命力最強、最為人們推崇的還是民族的傳統(tǒng)文化，不以傳統(tǒng)文化為根基的“流行”只能是曇花一現(xiàn)。所以，要想創(chuàng)造出具有影響力的流行文化，本國傳統(tǒng)文化要素的引入是必不可少的。這不僅可以吸引外國人的注意，對弘揚本國文化也會起到一定的作用。

BABYMETAL無疑是日本傳統(tǒng)文化、偶像文化和蘿莉文化的海外代言人。它通過音樂作品向全世界真實展示了狐信仰、能樂、空手道、和服、童謠和民間傳說等日本元素，遠比書本和漫畫直接有效，激發(fā)了外國人想要了解日本這個國家的欲望。

3.2 勇于創(chuàng)新

一味地重視傳統(tǒng)墨守成規(guī)也是無益的。新事物能引起人們的好奇心，吸引人們的注意力，這是一個事物成為流行的起點。創(chuàng)新是一種挑戰(zhàn)，需要勇氣，可以說不懼失敗的精神也是創(chuàng)新的一部分。另外，如何創(chuàng)新也是必須深刻思考的。

BABYMETAL創(chuàng)新的重點是“可愛蘿莉+激烈金屬樂”。特質相反的兩種元素的融合給流行樂壇注入了新鮮血液，樹立了流行文化的旗幟。

3.3 借鑒前人的經驗

流行文化不能脫離過去而獨立存在，要從曾經流行的事物上發(fā)現(xiàn)特點、吸取經驗。

日本的搖滾樂隊有一種風格稱為“視覺系”。它不是特定的音樂類型，是通過化妝和時尚等視覺表現(xiàn)手法來表達世界觀、構筑形式美的一種風格。在BABYMETAL身上人們可以看到 “視覺系”達人X-JAPAN的影子。BABYMETAL的代表曲目《赤月（紅月）》和《止まない雨（不停歇的雨）》，從曲調和歌詞的氛圍上分別與X-JAPAN的《紅（紅）》、《ENDLESS RAIN》相似?！禜EADBANGGYA ！ ！》歌詞中的“正中”一詞也是視覺系樂隊經常使用的語言。此外，不僅是歌曲，BABYMETAL的現(xiàn)場表演也受到了X-JAPAN的影響。例如，在表演《HEADBANGGYA??！》一曲時，演員五體伏地、叩首，并以地面為支點進行“Headbang（甩頭）”的動作。這被視為召喚“Headbang之神”的祭祀儀式，同時也是對視覺系樂隊主要特征“Headbang禮儀”的致敬和創(chuàng)新。

X-JAPAN被認為是為日本金屬樂發(fā)展做出重要貢獻的樂隊。繼承了X-JAPAN的特點和經驗的BABYMETAL不僅吸引了年輕人的目光，也引起了X-JAPAN那個時代的歌迷的共鳴。

3.4 發(fā)展途中適度調整

BABYMETAL的成功之道是不可復制的，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不用擔心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被替代或超越。但這并不意味著她們前景一片大好?！癇ABYMETAL”這個名稱最直白的解釋就是蘿莉金屬，樂隊成員再過五年十年還繼續(xù)扎著雙馬尾蹦蹦跳跳顯然是不合適的。雖然可以通過歌曲類型的轉變來轉型，但這樣一來樂隊的風格好像與“BABYMETAL”這個名字不相匹配。有人認為可以通過不斷更換組合成員來保持這個蘿莉金屬的設定，雖然存在一定風險（如：新成員的水平高低，能否吸引原歌迷等），但不失為一個方法，畢竟BABYMETAL的誕生最根本的意義就是產生了一個新的金屬流派，樂隊成員個人的去留不重要，這個流派能長久存在才是她們最大的成功。

流行文化本身也存在局限性，不能認為現(xiàn)在大受歡迎就高枕無憂，必須隨著情勢的發(fā)展做適度的調整。

4 結語

在異文化交流頻繁的今天，偶像的影響力不容小覷，他們在把本國文化向海外傳播方面起了很大的作用。從BABYMETAL風靡世界的例子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一國的流行文化如果自帶傳統(tǒng)文化的特色會讓外國人新鮮也讓本國人親切；加入外國元素能滿足本國人追求潮流的需求，也讓外國人更容易接受。所以東西合璧勇于創(chuàng)新才是打破地域限制風靡海外的秘訣。我們也要學習他國的成功經驗，努力打造出屬于中國的、能風靡世界的流行文化，通過其影響力多多弘揚中華文化，達到文化輸出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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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濤]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