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蓓蓓 圖／侯賀良

鏡頭里的巴州

文／郭蓓蓓 圖／侯賀良

BAVARIA IN LENS

○巴州街頭。(1987年攝)Street in Bavaria . (shot in 1987)

“攝影所具備的記錄歷史的功能，是任何造型藝術(shù)都無法替代的?！毕娜盏囊粋€午后，著名攝影家侯賀良翻出一張充滿時代感的照片：在設(shè)施極簡的機(jī)艙內(nèi)，衣著素凈的乘客展露著質(zhì)樸的笑容。令人感嘆的是，機(jī)艙內(nèi)設(shè)計幾乎與同時代的公交車如出一轍。

在生動的影像面前，語言也變得蒼白。影像的既視感，把觀者的思緒拉回到那個剛剛向世界敞開懷抱的中國。照片中的航機(jī)是1987年中國飛往德國巴伐利亞州的航班，搭載的乘客是山東第一次走出國門的友好代表團(tuán)，當(dāng)然，這其中也包括侯賀良。第一次走入與山東百姓迥異的生活，第一次用傳統(tǒng)的膠片相機(jī)記錄未知的外部世界，從這一次后，侯賀良就與巴州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30年的時間，他用鏡頭記錄下山東與巴州的一個個友好時刻。

真材實(shí)料的山東“首秀”

1987年7月，輾轉(zhuǎn)十幾個小時，侯賀良隨80人的山東省政府代表團(tuán)抵達(dá)德國慕尼黑，還未及一睹這個城市的“芳容”，便匆忙投入到“山東省經(jīng)濟(jì)展覽會”的準(zhǔn)備工作中。

“這是山東第一次在國外辦展。那時山東剛剛開放，連省內(nèi)一些涉外部門都未曾踏出國門，我也是第一次?！焙钯R良回憶，無論從歷史文化還是經(jīng)濟(jì)發(fā)展，當(dāng)時的巴州在德國都是首屈一指的，“選擇與巴州結(jié)好，山東有眼光也有遠(yuǎn)見。”

整個展覽會以經(jīng)濟(jì)為名，卻也少不了文化的身影。在沒有任何國外策展經(jīng)驗(yàn)的山東辦展人員看來，如何更好地將山東文化展現(xiàn)給歐洲國家，成為他們此行的課題之一。作為辦展人員兼記者，侯賀良用鏡頭記錄了始終。

在諸多展會現(xiàn)場照片中，一個醒目精致的影壁墻格外引人注目，飛檐斗拱、古色古香，真實(shí)還原了中國的傳統(tǒng)特色?！斑@是由山東工藝美院教授設(shè)計的，當(dāng)時對于西方社會來說，這樣的建筑風(fēng)格是極具東方文化魅力的?！焙钯R良說，在不知道輕型展覽材料為何物的當(dāng)時，這一磚一瓦絕對是真材實(shí)料。壁畫瓷磚、琉璃瓦均從省內(nèi)訂購，提前兩個月用貨輪運(yùn)到慕尼黑?！坝捎诔鰢藛T嚴(yán)格限制，我們不僅要布展，還負(fù)責(zé)施工?！悴拧渤闪恕嗤呓场?，我們常常工作12個小時，將這些磚瓦用萬能膠一點(diǎn)點(diǎn)拼起來?！币淮?，到了閉館時間，侯賀良發(fā)現(xiàn)拼湊了一半的影壁墻因?yàn)槌惺懿蛔×鹆叩闹亓慷蛞粋?cè)傾斜。瞬時間，工作人員齊撲上去，借助桌子椅子的力量搭起人墻，防止墻面倒塌?！澳且惶?，布展人員直到把影壁墻的另一邊全部蓋好，才離開展館。30年過去了，至今想來仍歷歷在目?！?/p>

○“山東省經(jīng)濟(jì)展覽會”文化展區(qū)的國寶級文物。(1987年攝)National treasure-class cultural relics at the cultural pavilion of the “Shandong Economic Exhibition”. (shot in 1987)

在實(shí)際備展過程中，這樣的小插曲不勝枚舉，而努力的結(jié)果終究是令人驚喜的。在歐洲的展覽中心慕尼黑，從珍貴地質(zhì)化石山旺鳥、國寶級文物雜技陶俑，到笨重的計算機(jī)、開發(fā)區(qū)風(fēng)光，再到孔孟文化、充滿德國風(fēng)情的青島啤酒，來自東方的元素，不僅吸引著巴州州長施特勞斯的目光，也吸引著德國及周邊國家的觀眾來見證山東的世界“首秀”。

超越的不僅是觀念

父親躺在松軟的草坪上享受日光浴，年幼的兒子擺出沖刺的姿勢，從父親的頭上跳躍而過，空氣里仿佛回蕩著孩子得勝的歡笑聲。

○散落城市街角的露天啤酒館。（1987年攝）The open-air beer bar in a corner of the city. (shot in 1987)

“這張照片是在慕尼黑市中心的英國公園抓拍的，我給它取名‘超越’?！焙钯R良說，上世紀(jì)80年代的中國仍存在‘父子君臣’的思想，對于兒子來說，父親是難以逾越的權(quán)威。而這一幕是對中國人傳統(tǒng)觀念的沖擊，體現(xiàn)的是西方獨(dú)特的家庭關(guān)系、父子關(guān)系。

英國公園棲息在幽靜的伊薩爾河畔，這里更多的是順應(yīng)天然的裝飾，少了些人為的雕琢。公園南部綠草接天，是有名的“天體浴場”，在上世紀(jì)80年代的烈日下一派歐洲風(fēng)俗畫的景象，而途經(jīng)的散步者并未投注特別關(guān)注?！斑@樣的生活方式，要比英國公園中那座靠歐洲人基于對東方藝術(shù)的臆想所創(chuàng)造的‘中國塔’，更加出人意料?！焙钯R良坦言。

第一次接觸全新的外部世界，關(guān)于西方人的生活方式，是最大的話題?！盁o論是在草坪上看書，在河邊浪漫互動，還是暢享日光浴，對于那個時代的我們，都是一次生活理念的洗禮?！焙钯R良說，作為攝影人，總能通過鏡頭發(fā)現(xiàn)世界變化的細(xì)節(jié)?！芭c工作中的嚴(yán)謹(jǐn)態(tài)度截然相反，德國人在生活中非常自在放松。現(xiàn)在中國人也逐漸接受了這樣的理念，回歸輕松的生活?！?/p>

再次去巴州已是20年之后。2007年“慕尼黑中國山東周”前夕，侯賀良曾帶領(lǐng)工作組到巴州洽談相關(guān)活動事宜，其中就包括孔子像的落地位置?！爱?dāng)?shù)路浇ㄗh將孔子像擺放于英國公園時，我略有遲疑，陷入了自己初見英國公園的遐想。”其實(shí)，20年的時間，侯賀良走過了世界上很多國家，他接觸的許多新觀念，早已刷新了1987年關(guān)于英國公園的記憶。

世易時移，當(dāng)中國翻天覆地更新自我面貌的時候，巴州似乎還是“老樣子”，無論是瑪利亞廣場前面的噴泉，美麗如舊的近代建筑，還是街頭的啤酒館，人們的穿戴打扮，“城市的變化是微乎其微的，這足以說明巴州的城市建設(shè)比較成熟了，對于傳統(tǒng)文化的保護(hù)也更為用心。”侯賀良說，如今，山東省贈予巴州的孔子像就安放在英國公園的詩人花園里，為這片城市綠肺增添來自東方的清新空氣。

○與街頭藝人握手。（1987年攝）Shaking hands with a street artist. (shot in 1987)

○超越。（1987年攝）Transcendence. (shot in 1987)

人間情暖，不分國度

“相比于1987年的展覽形式，2007年顯然豐富了很多?！焙钯R良說，“慕尼黑中國山東周”是一個系列活動，不僅有大型圖片展，山東省歌舞、雜技團(tuán)的街頭演出，還有巴州電視臺黃金時段播放的山東宣傳片，以及布滿城市各地鐵站的“山東周”戶外宣傳燈箱。這一周，慕尼黑似乎進(jìn)入了“山東時間”。

圖片展中的一個細(xì)節(jié)讓侯賀良記憶深刻。他回憶，在開幕式發(fā)言中，巴州州長和博物館館長都用了很長的篇幅點(diǎn)名贊揚(yáng)了他所拍攝的作品。這令侯賀良十分驚訝。原來，在圖片展開幕之前，巴州的工作人員就對展出的上百幅照片進(jìn)行了問詢記錄，得知95%以上的作品都出自侯賀良之手?！霸诎椭?，無論是官員、專家，還是普通民眾，他們都非常重視知識產(chǎn)權(quán)，尊重勞動成果。”多年來，在國外舉行的很多山東外事活動中，侯賀良拍攝的經(jīng)典圖片幾乎是不可或缺的。但在巴州，他收獲了不一樣的感動。

在接下來的幾年中，侯賀良也因工作原因多次赴巴州。在對比當(dāng)下巴州與山東的照片時，侯賀良看到的是逐漸縮小的差距?！半S著山東開放力度的不斷加大，對于外部世界，一切都沒那么新鮮了。但巴州對山東的友誼不減，30年始終如一。以誠相待，是世界上所有優(yōu)秀的民族都會遵循的一個原則，因?yàn)楣糙A才能長久?！?/p>

○前巴州州長施托伊伯對山東周圖片展贊賞有加。（2007年攝）Stoiber, former Minister President of Bavaria, spoke highly of the Picture Exhibition of the Shandong Week.(shot in 2007)

○ “慕尼黑中國山東周”讓巴州進(jìn)入山東時間。（2007年攝）“Shandong Week” in Munich let Bavaria enter the Shandong Time. (shot in 2007)

從第一次展會上熱情的巴州人用德國最好的啤酒來交換青島啤酒，到30年友好進(jìn)程中兩省州之間的頻繁互動，友誼跨越時空消散了7個小時的時差?！伴_放太有必要了，人生活在地球上一輩子，總要知道地球是什么樣子?！苯衲?月中旬，侯賀良在山東迎接了來自巴州的攝影家朋友們，他陪著這些與他同樣熱愛攝影的人行走在青島、曲阜、濰坊的大街小巷，這是山東與巴州為紀(jì)念結(jié)好30周年舉辦的一場“交流的目光”攝影活動，而侯賀良也將在幾個月后與山東的攝影家們一起再赴巴州拍攝，他說，這次去更希望融入德國人的日常生活中?！盁o論何種膚色，人和人的心靈是相通的，我希望和巴州的普通民眾有更近距離的接觸，通過我們的鏡頭深入到他們的生活，捕捉不一樣的巴州。”侯賀良說。

編輯／欒小惠

In July 1987, accompanying a delegation of Shandong Provincial Government, Hou Heliang arrived in Munich, Germany.

20 years later, he went to Bavaria again. At the 2007 “Shandong Week in Munich”, there was not only a largescale picture exhibition, Shandong songs & dances and street performance of acrobatic troupes, but also the promotional video of Shandong broadcasted in prime time on Bayerisches Fernsehen (Bavaria TV).

In the following years, Hou Heliang went to Bavaria many times for workrelated reasons. “With the increasing effort of Shandong in opening up, the outside world is no longer new to us. However, Bavaria has never reduced its friendship with Shandong for thirty years. Sincere treatment is a principle obeyed by all excellent peoples worldwide, because only win-win cooperation can be maintained for a long time.”

DAS BUNDESLAND BAYERN IN DER LINSE DER KAMERA

Als ein Mitglied der Delegation der Volksregierung von der Provinz Shandong war der Chinese Hou Heliang mit anderer 80 Leute nach dem Bundesland Bayern in Deutschland am Juli 1987 gekommen.

Wenn Hou Heliang nochmal Angelegenheit hatte, nach Bayern zu kommen, hatte schon 20 Jahren vergangen. Bei der Veranstaltung ?Die Woche für die Provinz Shandong in China“ gab es in der Stadt München nicht nur gro?e Ausstellung für Bilder, Tanz und Glied mit dem Stil von der Provinz Shandong, Akrobatik auf die Stra?e, sondern sandte Münchener Fersehsender in der Hauptzeit auch den Propagandafilm von der Provinz Shandong.

In den kommenden Jahren war Hou Heliang auch aufgrund seiner Arbeit nicht wenig mals nach dem Bundesland Bayern gekommen. Er sagte so: ?Da der Grad der ?ffnung der Provinz Shandong immer h?her ist, ist die Sache der Au?enwelt für mich nicht frisch mehr. Aber die Partnerschaft zwischen der Provinz Shandong und dem Bundesland Bayern mindert nicht, seit den 30 Jahren h?lt es konsequent. Ehrlich zu sein ist das Prinzip, an dem alle ausgezeichnete Nationalit?t halten sollen. Der Grund ist auch einfach: nur gegenseitige Nutzen kann lang existiere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