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曉軍
聽朋友說,紹興有一對兄弟很值得一寫。
我的檔期已經(jīng)排滿,按理來說是擠不出時間寫紹興兩兄弟的。但作家都有一顆好奇的心,同時也是貪婪的,誰會放棄一個難逢的題材?我想過去看看。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我來到索密克,拜訪了沈幼生和沈百慶先生。沈氏兄弟的創(chuàng)業(yè)創(chuàng)新故事深深吸引了我,讓我愛不釋手,于是決定推延留守知青的創(chuàng)作,創(chuàng)作這部作品。
2015年底,我接到臺灣東華大學的邀請,赴臺做駐校作家。次年6月,我從臺灣回來,立即投入本書的采訪與創(chuàng)作。
采訪不大順,我是北方人,不懂紹興話,年紀大的采訪對象說不好普通話,哪怕對方想盡辦法讓我聽懂,我也只能聽懂60%。我聽不懂,把錄音轉(zhuǎn)給文字錄入員,她也聽不懂。報告文學是非虛構(gòu)文學文體,不要說40%沒聽懂,哪怕0.4%聽不懂都不行。聽不懂就會失實,對報告文學而言,還有什么比失實更可怕?我被那40%折磨得寢食不安,不得不請索密克幫忙找位當?shù)氐哪贻p員工一句一句地把錄音翻譯成普通話。
這一年多,我除教學之外什么也沒干,幾乎天天跟采訪錄音較勁。我是一個笨人,相信笨法往往是最有效的。采訪錄音整理成文字后,我要校對一遍,有時為尋找感覺還要把錄音聽一遍又一遍,哪怕是細微的語調(diào)變化都不放過。報告文學創(chuàng)作是最艱苦的創(chuàng)作,中國有句俗話——知人知面不知心。知心是很難的,也許只有上帝才能做到。報告文學寫作者偏偏要做上帝做的事情。要寫好一部報告文學,寫作者必須讀懂自己筆下的人,讀懂人物的背景,讀懂人物行動軌跡——情節(jié),還要讀懂人與人之間、人與事之間的關(guān)系,要讀懂人物的情感與內(nèi)心沖突。
謝天謝地,這部作品總算完成了,發(fā)給幾位作家和編輯朋友,請他們看了一下。他們說此稿好讀,尤其是聯(lián)營談判、合資談判,以及合資后磨合、自主研發(fā)等都很好讀。我不由長舒口氣,近兩年的心血沒有白費。
今年是中國改革開放40周年,《中國工匠》也許能成為這一歷史的一個小小注釋。
2018年9月于浙江理工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