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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代察舉科目“有道”考釋

      2018-01-23 11:28:55胡秋銀
      魏晉南北朝隋唐史資料 2018年2期

      胡秋銀

      漢代通過察舉徵辟制選拔人才。據(jù)《後漢書》卷六一《左雄列傳》“論”云:

      漢初,詔舉賢良、方正,州郡察孝廉、秀才,斯亦貢士之方也。中興以後,復增敦樸、有道、賢能、直言、獨行、高節(jié)、質(zhì)直、清白、淳厚之屬,榮路既廣,觖望難裁。

      其中列舉了最有代表性的察舉科目。閻步克先生《察舉制度變遷史稿》考察了兩漢魏晉南北朝時期察舉制度的變遷,概括其間有“以言取人”“以德取人”“以能取人”“以文取人”等爲主導的原則、標準和方法。①閻步克:《察舉制度變遷史稿》,沈陽:遼寧大學出版社,1997 年,第319 頁?!夺釢h書·左雄列傳》所提及的察舉科目,大多可歸爲“以德取人”,反映了漢代儒家思想作爲統(tǒng)治思想的背景下的道德本位立場?!爸毖浴笨蓺w爲“以言舉人”。值得關(guān)注的是“有道”,學界較少論及,閻先生曾指出“有道”是“賢良一科的變體”。②閻步克:《察舉制度變遷史稿》,第6 頁。此結(jié)論引起筆者的遐想:此名目何時確立?歷史上哪些人在何種背景下曾被舉有道?這些人具有何種素養(yǎng)?它揭示了中國政治文化怎樣的特點?本文旨在梳理歷史上實行舉有道措施的相關(guān)史實,進而考察其屬性及其與中國政治傳統(tǒng)的關(guān)聯(lián)。

      孔子云:“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行而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謂好學也已。”③(魏)何晏注、(宋)邢昺疏:《論語注疏》卷一《學而》,《十三經(jīng)注疏》,北京:中華書局,1980 年,第2458 頁。結(jié)合語境分析,有道當指與道合一的人,是儒家的理想人格形象。在重視道德人格建樹的儒家的視閾裏,有道必然是有道德的人,而且是有高度人生境界、修爲的人。西漢孔安國釋:“有道,謂有道德者?!雹?魏)何晏注、(宋)邢昺疏:《論語注疏》卷一《學而》,《十三經(jīng)注疏》,第2458 頁。則只強調(diào)其道德意味,顯然只注意到有道者的道德修養(yǎng)水平,而忽視了孔子語境下有道者的高尚人格層次。

      作爲察舉科目的“有道”則完全脫離儒家道德人格的因素。翻檢史籍,不難發(fā)現(xiàn),東漢朝廷在發(fā)生日食、旱災、雨澇等災異時,常要求中央或地方官員舉“有道”“修道”“有道術(shù)”之士,語詞有時連及“明習災異陰陽之度、璿璣之數(shù)”,顯然這類被舉者是作爲精通術(shù)數(shù)方技、被期待能憑借這類知識和技能來應(yīng)對災異的人才被推薦的。

      天象與人事相感應(yīng),災異與政治相聯(lián)繫,本是先秦時期即有的思路。西漢中期大儒董仲舒系統(tǒng)推陰陽以明災異,建構(gòu)災異譴告説和天人感應(yīng)神學體系,進一步發(fā)展此種觀點。伴隨著儒家思想被確立爲官方思想,以經(jīng)治國成爲統(tǒng)治理念,通經(jīng)入仕成爲利祿之途,經(jīng)由官、私儒學教育,董仲舒的觀點成爲常識。通過舉薦才德之士來改善政治,加強教化,是先秦以來人才選拔的慣常舉措。選拔才德之士以消除天災,或許是漢元帝時今文經(jīng)學大師京房的發(fā)展?!独m(xù)漢書·五行志三》“(安帝永初)五年夏,九州蝗”條劉昭注引《京房占》曰:

      天生萬物百穀,以給民用。天地之性人爲貴。今蝗蟲四起,此爲國多邪人,朝無忠臣,蟲與民爭食,居位食祿如蟲矣。不救,致兵起。其救也,舉有道置於位,命諸侯試明經(jīng),此消災也。

      “舉有道”與“試明經(jīng)”對舉,被列爲消災二方。結(jié)合語境分析,京房所謂“有道”當指得道之人。“舉有道”以消災,始見於此。而何以有道能消災呢?《漢書》卷三〇《藝文志》載:

      儒家者流,蓋出於司徒之官,助人君順陰陽明教化者也。

      陰陽家者流,蓋出於羲和之官,敬順昊天,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時,此其所長也。

      天文者,序二十八宿,步五星日月,以紀吉兇之象,聖王所以參政也。

      儒家、陰陽家、天文者均有助於施政。有道就是精通陰陽、天文等知識和技能的儒者。

      “舉有道”作爲消災之方,從理論落實到實踐,經(jīng)歷了一段時間。與此同時,“有道”逐漸失去其得道之士的本義,而專指有道術(shù)之士。導致這種轉(zhuǎn)向發(fā)生的最關(guān)鍵環(huán)節(jié),是經(jīng)學讖緯化的發(fā)展和統(tǒng)治者對讖緯的崇信。誠如《後漢書》卷八二上《方術(shù)列傳》序所云:

      漢自武帝頗好方術(shù),天下懷協(xié)道藝之士,莫不負策抵掌,順風而屆焉。後王莽矯用符命,及光武尤信讖言,士之赴趣時宜者,皆騁馳穿鑿,爭談之也。

      漢武帝對於方術(shù)的喜好,對董仲舒以陰陽五行解釋儒經(jīng)的認可和宣導,促進了政治與神秘術(shù)數(shù)的結(jié)合。東漢光武帝因借助讖語籠絡(luò)人心,建立政權(quán),即位後宣布圖讖於天下,推動了儒家經(jīng)學讖緯化的發(fā)展和政治文化中非理性因素的強化。加之東漢儒學發(fā)展,無論官學還是私學,均以讖緯解經(jīng),由此培養(yǎng)出一批批精通術(shù)數(shù)的儒生。大臣上書,每每援引讖書來解釋天災,神秘文化與政治的結(jié)合,至此逐漸走向上升期。正是在這一形勢下,舉有道成爲一項政治舉措。

      《後漢書》卷八二上《方術(shù)·郭憲傳》載:

      光武即位,求天下有道之人,乃徵(郭)憲,拜博士。再遷,建武七年,代張堪爲光祿勛。從駕南郊。憲在位,忽回向東北,含酒三潠。執(zhí)法奏爲不敬。詔問其故,憲對曰:“齊國失火,故以此厭之?!贬猃R果上火災,與郊同日。

      篤信讖緯的光武帝即位後在全國訪求有道之人。這是“有道”作爲察舉徵辟項目的開端。郭憲作爲“有道之人”被徵,拜博士。建武七年(31),郭憲已晉升爲光祿勛。從郭憲在南郊的舉動來看,他是通方術(shù)的技能之士?!端鍟肪砣督?jīng)籍志三》著録有郭氏撰《漢武洞冥記》一卷。①《舊唐書》卷四六《經(jīng)籍志上》載“《漢別國洞冥記》四卷”,《新唐書》卷五九《藝文志三》載“《漢武帝別國洞冥記》四卷”,均記爲郭憲撰。《四庫全書》子部小説家類“異聞之屬”收録《漢武洞冥記》四卷。四庫館臣以爲:“考范史……(郭憲)蓋亦剛正忠直之士。范史徒以世傳噀酒救火一事,遂抑居《方術(shù)》之中。其事與欒巴相同,或有或無,已不可定。①關(guān)於欒巴的事跡,見於《後漢書》卷五七《欒巴傳》:“再遷豫章太守。郡土多山川鬼怪,小人常破貲産以祈禱。巴素有道術(shù),能役鬼神,乃悉毀壞房祀,剪理奸誣。於是妖異自消,百姓始頗爲懼,終皆安之。”欒巴精通道術(shù),憑借技能剷除地方淫祀之風。至於此書所載,尤皆俶詭之談,似未必真出憲手。又詞采縟豔,亦迥異東京?;蛄氖恳烙殸懼畾e?”②《欽定四庫全書總目》子部五十二《小説家類三·漢武洞冥記四卷》,北京:中華書局,1997 年,第1874 頁。考其內(nèi)容,無論郭憲是《洞冥記》真實的作者還是僞託的作者,均源於他作爲“有道之人”的學識和技能背景。

      光武帝首創(chuàng)徵求有道之士的政治舉措,被沿襲下來,通常在出現(xiàn)天災、動亂或異常的自然現(xiàn)象時,朝廷要求官員舉有道,而被薦舉者研習讖緯化經(jīng)學,精通術(shù)數(shù),是其共性。

      章帝時被舉有道者有趙曄、張匡。

      《後漢書》卷七九下《儒林·趙曄傳》載:

      趙曄字長君,會稽山陰人也。少嘗爲縣吏,奉檄迎督郵,曄恥於斯役,遂棄車馬去。到犍爲資中,詣杜撫受《韓詩》,究竟其術(shù)。積二十年,絶問不還,家爲發(fā)喪制服。[撫]卒乃歸。州召補從事,不就。舉有道,卒於家?!瓡r山陽張匡,字文通,亦習《韓詩》,作章句。後舉有道,博士徵,不就。卒於家。

      同卷《杜撫傳》載:

      杜撫字叔和,犍爲武陽人也。少有高才。受業(yè)於薛漢,定《韓詩章句》,後歸鄉(xiāng)里教授。沈靜樂道,舉動必以禮。弟子千餘人。後爲驃騎將軍東平王蒼所辟,及蒼就國,掾史悉補王官屬,未滿歲,皆自劾歸。時,撫爲大夫,不忍去,蒼聞,賜車、馬、財物遣之。辟太尉府。建初中,爲公車令,數(shù)月卒官。

      東平王劉蒼是光武帝劉秀之子,明帝即位,劉蒼爲驃騎將軍,永平五年(62)還國。杜撫卒於建初(76—84)中,約在公元80 年左右。趙曄在杜撫去世後歸鄉(xiāng),他被舉有道當在漢章帝時。與趙曄同時期的張匡被舉有道時間可能差不多。張匡“舉有道,博士徵”,應(yīng)該是兩回事,他都沒有響應(yīng)。

      趙曄、張匡均通《韓詩》。韓詩屬今文經(jīng)學派,其開創(chuàng)者韓嬰與董仲舒同時而稍早,精熟《詩經(jīng)》和《周易》?!拔涞蹠r,(韓)嬰嘗與董仲舒論於上前,其人精悍,處事分明,仲舒不能難也?!雹佟稘h書》卷八八《儒林·韓嬰傳》,北京:中華書局,1962 年,第3613 頁。韓嬰與董仲舒觀點不同,但韓詩的流傳不能不受時代影響,而逐漸讖緯化。趙曄的老師杜撫和張匡所撰《韓詩章句》,應(yīng)是此種學術(shù)趨勢下的作品。

      和帝時被舉有道者有樊英、王輔、杜繁賓。

      《後漢書》卷八二上《方術(shù)·樊英傳》載:

      (樊英)少受業(yè)三輔,習《京氏易》,兼明《五經(jīng)》。又善風角、星筭、《河洛》七緯、推步災異。隱於壺山之陽,受業(yè)者四方而至。州郡前後禮請,不應(yīng)。公卿舉賢良、方正、有道,皆不行?!驳鄢酰鐮懖┦?。至建光元年,復詔公車賜策書,徵英及同郡孔喬、李昺、北海郎宗、陳留楊倫、東平王輔六人,唯郎宗、楊倫到洛陽,英等四人並不至。

      由上推知,樊英被舉有道是在和帝時。樊英的知識背景相當駁雜,通《京氏易》,兼明五經(jīng),善風角、星算、《河洛》七緯、推步災異,這是他被舉有道的堅實基礎(chǔ)。

      《後漢書》卷八二上《方術(shù)·樊英傳》注引《謝承書》:

      (王)輔字公助,平陸人也。學《公羊傳》《援神契》。常隱居野廬,以道自娛。辟公府,舉有道,對策拜郎中。陳災異,甄吉兇有驗,拜議郎,以病遜。安帝公車徵,不行,卒於家。

      王輔可能在和帝時被舉有道,對策而拜郎中。若將此條材料與《後漢書》卷五七《謝弼傳》合看,則被舉有道者接受朝廷對策,拜郎中,似是普遍現(xiàn)象。王輔精通《公羊傳》和《孝經(jīng)援神契》?!豆騻鳌穼俳裎慕?jīng)學,董仲舒以陰陽五行説解釋《公羊傳》,使其與政治緊密結(jié)合?!对衿酢肥蔷晻?。王輔因“陳災異,甄吉兇有驗”,升任議郎,則其以學識和技能服務(wù)於朝廷,得到肯定。

      據(jù)《新唐書》卷七二上《宰相世系表》,出身於京兆杜氏家族的西晉杜預的高祖杜繁賓曾被舉有道,未就。

      (杜)繁賓字叔達,舉有道,不就。二子翕、崇。崇字伯括,司空掾。生畿,畿爲伯侯、魏河東太守、豐樂戴侯。三子恕、理、寬。恕字伯務(wù),弘農(nóng)太守、幽州刺史。生預,字元凱,晉荊州刺史、征南大將軍、當陽侯。

      《魏書》卷一六《杜畿傳》載杜畿“少孤”,説明其父杜崇早亡。據(jù)《後漢書》卷四《和帝紀》載:

      (永元六年)南單于安國從弟子逢侯率叛胡亡出塞。九月癸丑,以光祿勛鄧鴻行車騎將軍事,與越騎校尉馮柱、行度遼將軍朱徽、使匈奴中郎將杜崇討之。

      參同書卷八九《南匈奴列傳》:

      時單于與中郎將杜崇不相平,乃上書告崇,崇諷西河太守令斷單于章,無由自聞。

      同書卷四《和帝紀》載:

      (永元)七年春正月,行車騎將軍鄧鴻、度遼將軍朱徽、中郎將杜崇皆下獄死。①《續(xù)漢書·天文志中》載:“(永元六年)九月,行車騎將軍事鄧鴻、越騎校尉馮柱發(fā)左右羽林、北軍五校士及八郡跡射、烏桓、鮮卑,合四萬騎,與度遼將軍朱徵、護烏桓校尉任尚、中郎將杜崇征叛胡。十二月,車騎將軍鴻坐追虜失利,下獄死;度遼將軍徵、中郎將崇皆抵罪?!?/p>

      杜崇因與單于安國相處不和,故意令西河太守阻攔單于上章,導致漢軍與南匈奴的戰(zhàn)爭失敗,於永元六年(94)十二月抵罪,次年春被處死。根據(jù)杜崇活動的年代,推測杜崇父親杜繁賓被舉有道的時間在章帝、和帝時。

      安帝時曾數(shù)次下詔要求薦舉有道?!夺釢h書》卷五《安帝紀》載:

      (永初元年)三月癸酉,日有食之。詔公、卿、內(nèi)外衆(zhòng)官、郡國守相舉賢良、方正、有道術(shù)之士、明政術(shù)達古今、能直言極諫者各一人。

      永初元年(107)三月,因發(fā)生日食,朝廷下詔命令推薦賢良、方正、有道術(shù)之士等特殊人才。

      同篇又載:

      (永初)二年……六月,京師及郡國四十大水、大風、雨雹。秋,七月戊辰,詔曰:“昔在帝王,承天理民,莫不據(jù)琁璣玉衡,以齊七政。朕以不德,遵奉大業(yè),而陰陽差越,變異并見,萬民饑流,羌、貊叛戾,夙夜克己,憂心京京。間令公、卿、郡國舉賢良、方正,遠求博選,開不諱之路,冀得至謀以鑒不逮,而所對皆循尚浮言,無卓爾異聞。其百僚及郡國吏人有道術(shù)、明習災異、陰陽之度、琁璣之數(shù)者,各使指變以聞。二千石長吏明以詔書博衍幽隱,朕將親覽,待以不次,冀獲嘉謀,以承天誡?!?/p>

      文中提到公、卿、郡國所舉賢良、方正對策浮虛尋常,其中賢良、方正當即公、卿、郡國因應(yīng)去年三月詔書而推薦的人才,但顯然皇帝對他們的對策不滿。針對天災、人禍,朝廷再次下詔博求幽隱,廣開言路,要求“百僚及郡國吏人有道術(shù)、明習災異、陰陽之度、璿璣之數(shù)者,各使指變以聞”,明確希翼有道術(shù)、精通陰陽術(shù)數(shù)者提出有效對策。

      關(guān)於永初二年(108)七月詔令的實行情況,《後漢書》卷四六《陳寵傳附子忠傳》的相關(guān)記載爲我們提供了具體的情節(jié):

      及鄧太后崩,安帝始親朝事。(陳)忠以爲臨政之初,宜徵聘賢才,以宣助風化,數(shù)上薦隱逸及直道之士馮良、周燮、杜根、成翊世之徒。於是公車禮聘良、燮等。後連有災異,詔舉有道,公卿百僚各上封事。忠以詔書既開諫爭,慮言事者必多激切,或致不能容,乃上疏豫通帝意曰:“……雖苦口逆耳,不得事實,且優(yōu)遊寬容,以示聖朝無諱之美。若有道之士,對問高者,宜垂省覽,特遷一等,以廣直言之路?!睍?,有詔拜有道高第士沛國施延爲侍中。……自帝即位以後,頻遭元二之厄,百姓流亡,盜賊並起,郡縣更相飾匿,莫肯糾發(fā)。忠獨以爲憂,上疏曰:“……所舉有道之士,可策問國典所務(wù),王事過差,令處暖氣不效之意。庶有讜言,以承天誡。”

      將運動學模型導入優(yōu)化軟件Isight中,采用自適應(yīng)模擬退火(ASA)算法,模擬退火的過程,將優(yōu)化問題與退火過程類比[10]。按照上節(jié)中的優(yōu)化目標、優(yōu)化變量、及約束條件等表達式進行參數(shù)設(shè)置,設(shè)置完參數(shù)之后,執(zhí)行優(yōu)化模型。程序共經(jīng)過1 000次迭代優(yōu)化,將數(shù)據(jù)導出我們可以得到加速度a及變量收斂的過程,如圖6所示。

      由此可知,安帝時因災異頻現(xiàn),曾舉有道。安帝采納陳忠的建議,對有道之士策問國事。對問高者,特遷一等。沛國施延即因策問高第而拜爲侍中。

      永初五年(111),針對天災和內(nèi)亂外擾,安帝下詔求賢才,其中要求中央和地方官員各舉有道術(shù)之士一人:

      (永初五年閏月)戊戌,詔曰:“朕以不德,奉郊廟,承大業(yè),不能興和降善,爲人祈福。災異蜂起,寇賊縱橫,夷狄猾夏,戎事不息,百姓匱乏,疲於徵發(fā)。重以蝗蟲滋生,害及成麥,秋稼方收,甚可悼也。朕以不明,統(tǒng)理失中,亦未獲忠良以毗闕政?!嫉弥伊颊敝?,以輔不逮。其令三公、特進、侯、中二千石、二千石、郡守、諸侯相舉賢良方正、有道術(shù)、達於政化、能直言極諫之士各一人,及至孝與衆(zhòng)卓異者,并遣詣公車,朕將親覽焉。”

      《後漢書》卷三九《周磐傳》載:

      (周)磐少游京師,學《古文尚書》《洪範五行》《左氏傳》,好禮有行,非典謨不言,諸儒宗之。居貧養(yǎng)母,儉薄不充?!托⒘e。和帝初,拜謁者,除任城長,遷陽夏、重合令,頻歷三城,皆有惠政。後思母,棄官還鄉(xiāng)里?!淌陂T徒常千人。公府三辟,皆以有道特徵,磐……遂不應(yīng)。

      周磐精熟經(jīng)文,曾應(yīng)舉孝廉,擔任地方官。他因思念母親而還鄉(xiāng)授徒,後以親沒、無意仕途而不應(yīng)有道之徵,卒於建光元年(121)。他被舉有道,可能是在永初年間。

      建光元年(121),安帝明令舉有道之士各一人:

      (建光元年夏四月)己巳,令公、卿、特進、侯、中二千石、二千石、郡國守相,舉有道之士各一人。

      本次薦舉無特殊自然或政治背景。關(guān)於此次薦舉,前揭《後漢書》卷八二上《樊英傳》的相關(guān)記載值得注意:

      至建光元年,復詔公車賜策書,徵(樊)英及同郡孔喬、李昺、北海郎宗、陳留楊倫、東平王輔六人,唯郎宗、楊倫到洛陽,英等四人並不至。

      史書雖未明言以上諸人是應(yīng)有道之舉而被徵,但結(jié)合《安帝紀》的敍事,時間和事件似可對應(yīng)。前引本條李賢注引《謝承書》載王輔“安帝公車徵,不行,卒於家”,①《後漢書》卷八二《方術(shù)上·樊英傳》注引《謝承書》,第2723 頁。當指此次舉有道事。則此次應(yīng)舉者有郎宗和楊倫。《後漢書》卷三〇下《郎顗傳》有關(guān)於郎顗父親郎宗的記載:

      父(郎)宗……學《京氏易》,善風角、星算、六日七分,能望氣占候吉兇,常賣卜自奉。安帝徵之,對策爲諸儒表,後拜吳令。時卒有暴風,宗占知京師當有大火,記識時日,遣人參候,果如其言。諸公聞而表上,以博士徵之。宗恥以占驗見知,聞徵書到,夜縣印綬於縣廷而遁去,遂終身不仕。

      郎宗應(yīng)徵有道,在對策時表現(xiàn)優(yōu)秀,拜吳令。他精通風角,在任上預知京師大火,被徵爲博士,而他“恥以占驗見知”,逃官遁隱。

      《後漢書》卷七九上《儒林上·孔僖傳附孔季彥傳》載:

      延光元年,河間大雨雹,大者如斗。安帝詔有道術(shù)之士極陳變眚,乃召(孔)季彥見於德陽殿,帝親問其故。對曰:“此皆陰乘陽之徵也。今貴臣擅權(quán),母后黨盛,陛下宜修聖德,慮此二者?!钡勰?,左右皆惡之。

      延光元年(122),安帝因河間大雨雹而詔見有道術(shù)之士??准緩└鶕?jù)陰陽關(guān)係,指出河間大雨雹源於“貴臣擅權(quán),母后黨盛”,以致安帝沉默不語,其左右對他很不滿??准緩┳鳡憽坝械佬g(shù)之士”,何時被舉有道,無從得知。但安帝在位期間屢次召見有道之士諮詢時政,顯然可知。

      據(jù)《後漢書》卷八二上《方術(shù)·李南傳》載,李南“明風角”。在和帝永元年間,丹陽太守馬棱坐盜賊事被徵往廷尉,李南預言他將於第二天中午被釋放。他“後舉有道,辟公府,病不行,終於家”。李南之被舉有道,可能在安帝時。

      順帝時被舉有道者有如下人物。

      據(jù)《後漢書》卷三〇上《楊厚傳》載:

      (楊厚)不應(yīng)州郡、三公之命,方正、有道、公車特徵,皆不就。永建二年,順帝特徵,詔告郡縣督促發(fā)遣。厚不得已,行到長安,以病自上,因陳漢三百五十年之厄,宜蠲漢改憲之道,及消伏災異,凡五事。制書褒述,有詔太醫(yī)致藥,大官賜羊酒。及至,拜議郎,三遷爲侍中,特蒙引見,訪以時政。

      廣漢楊氏自楊厚之祖父以來三代均善圖讖學。按照敍述順序,楊厚被舉有道是順帝永建二年(127)之前的事。永建二年,順帝特徵問事,後拜議郎,三遷爲侍中。根據(jù)其上書內(nèi)容及受到順帝褒獎後的待遇,頗疑楊厚是以有道之士被徵。

      類似的情形見於《後漢書》卷三〇下《郎顗傳》的記載:

      (郎)顗少傳父業(yè),兼明經(jīng)典,隱居海畔,延致學徒常數(shù)百人。晝研精義,夜占象度,勤心鋭思,朝夕無倦。州郡辟召,舉有道、方正,不就。順帝時,災異屢見,陽嘉二年正月,公車徵,顗乃詣闕拜章……書奏,帝復使對尚書。顗對曰:“……宜因斯際,大蠲法令,官名稱號、輿服器械,事有所更,變大爲小,去奢就儉,機衡之政,除煩爲簡。改元更始,招求幽隱,舉方正,徵有道,博采異謀,開不諱之路……”

      臺詰顗曰:“對云‘白虹貫日,政變常也’。朝廷率由舊章,何所變易而言變常?又言‘當大蠲法令,革易官號’?;蛟谱兂R灾聻?,或改舊以除異,何也?又陽嘉初建,復欲改元,據(jù)何經(jīng)典?其以實對?!鳖墝υ?……

      書奏,特詔拜郎中,辭病不就,即去歸家。……後復公車徵,不行。

      在順帝陽嘉二年(133)前,郎顗曾被舉有道。陽嘉二年,他應(yīng)公車徵,上章建議更始,“徵有道”成爲其對策建言之一。郎顗很可能即是因有道術(shù)而被公車徵。值得注意的是,郎顗詣闕拜章之後,順帝命他接受尚書臺對策。尚書臺針對其上章,提出質(zhì)疑。之後他被拜郎中。上章後接受尚書臺對策,這是其他有道之士未曾經(jīng)歷過的,至少史書未載。對策之後拜郎中,與之前王輔拜郎中、施延特遷侍中、楊厚拜議郎相似,似乎可以説明以有道應(yīng)舉或應(yīng)徵者都會接受對策,對策後拜以朝官,後來可能外調(diào)如郎顗父親出任吳令。

      《後漢書》卷三六《張霸傳》載:

      後徵,四遷爲侍中。時皇后兄虎賁中郎將鄧騭,當朝貴盛,聞(張)霸名行,欲與爲交,霸逡巡不答,衆(zhòng)人笑其不識時務(wù)。後當爲五更,會疾卒,年七十。

      清代惠棟《後漢書補注》卷一〇引《華陽國志》云:

      (張)霸在郡十年,以有道徵,拜侍郎,遷侍中也。①(清)惠棟:《後漢書補注》卷一〇,《續(xù)修四庫全書》編纂委員會編:《續(xù)修四庫全書》,第270 冊,影印上海圖書館藏清嘉慶九年馮集梧刻本,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年,第561 頁。

      本傳載他曾“就長水校尉樊鯈受《嚴氏公羊春秋》,遂博覽五經(jīng)”,②《後漢書》卷三六《張霸傳》,第1241 頁。并刪定樊氏書爲《張氏學》。張霸可能在順帝時期被舉有道。

      《後漢書》卷六《沖帝紀》載:

      (建康元年〔144〕九月)庚戌,詔三公、特進、侯、卿、校尉,舉賢良、方正、幽逸修道之士各一人,百僚皆上封事。

      此次薦舉當是針對同月丙午那天“京師及太原、雁門地震,三郡水湧土裂”的地震災害而實施的舉措,“幽逸修道之士”可能是指有道之士。

      桓帝時被舉有道者有宗慈、劉寬、趙咨、尹勳、徐穉、趙典、向栩、申屠蟠、郭太、董扶、庾乘等。

      《後漢書》卷六七《黨錮·宗慈傳》載:

      舉孝廉,九辟公府,有道徵,不就。後爲修武令。時太守出自權(quán)豪,多取貨賂,(宗)慈遂棄官去。徵拜議郎,未到,道疾卒。

      參同卷《岑晊傳》:

      (岑)晊年少未知名,往候同郡宗慈。慈方以有道見徵,賓客滿門,以晊非良家子,不肯見。晊留門下數(shù)日,晚乃引入。慈與語,大奇之,遂將俱至洛陽,因詣太學受業(yè)。晊有高才,郭林宗、朱公叔等皆爲友,李膺、王暢稱其有國器。雖在閭里,慨然有董正天下之志。

      宗慈以有道徵,不少賓客登門慶賀,後來他和同郡岑晊一起到洛陽去。則宗慈雖未應(yīng)舉,但實際上趁機到洛陽去過。岑晊與郭太、朱穆爲友,受到李膺、王暢的賞識。按:朱穆卒於延熹六年(163)。永興元年(153),黃河泛濫,朱穆出任冀州刺史,因得罪宦官趙忠,被輸作左校。太學生劉陶等數(shù)千人上書陳訴,桓帝赦免朱穆。之後,朱穆居家數(shù)年,復被起用爲尚書。郭太在太學活動時間約是和平元年(150)至永興元年,且爲三萬太學生的領(lǐng)袖。此後至延熹二年(159)間,郭太周遊郡國,獎拔士類,其間常到京師活動。故宗慈以有道徵的時間最有可能是郭太、朱穆均在京師期間,即永興元年(153)前後。

      《後漢書》卷二五《劉寬傳》載:

      桓帝時,大將軍辟,五遷司徒長史。時京師地震,特見詢問。

      惠棟《後漢書補注》卷七引《太尉劉寬碑》云:

      公浮雲(yún)之志……司隸察茂材,太尉舉有道,公車徵,拜議郎、司徒長史,入登侍中。①(清)惠棟:《後漢書補注》卷七,《續(xù)修四庫全書》編纂委員會編:《續(xù)修四庫全書》,第270 冊,第547 頁。

      大將軍梁冀延熹二年八月前在世。此前,建和元年(147)、三年(149)、永興二年(154)、永壽二年(156),京師曾地震。據(jù)此推斷,劉寬被舉有道最遲在永壽二年前。

      劉寬之被舉有道,與其學養(yǎng)有關(guān)。本傳注引《謝承書》曰:

      (劉)寬少學歐陽《尚書》、京氏《易》,尤明《韓詩外傳》。星官、風角、算曆,皆究極師法,稱爲通儒。②《後漢書》卷二五《劉寬傳》注引《謝承書》,第887 頁。

      《後漢書》卷三九《趙咨傳》載:

      (趙)咨少孤,有孝行,州郡召,舉孝廉,並不就。延熹元年,大司農(nóng)陳豨舉咨至孝、有道,仍遷博士。

      漢桓帝延熹元年(158),趙咨被大司農(nóng)陳豨舉有道,而任博士。

      《後漢書》卷五七《劉瑜附尹勳傳》載:

      桓帝時,以有道徵,四遷尚書令。延熹中,誅大將軍梁冀,帝召(尹)勳部分衆(zhòng)職,甚有方略,封宜陽鄉(xiāng)侯。

      尹勳在桓帝時以有道徵。他在尚書令任上,參與翦除大將軍梁冀勢力,時爲延熹二年(159)。則尹勳在永壽(155—158)之前被舉有道。

      《後漢書》卷五三《徐穉傳》載:

      家貧,常自耕稼,非其力不食。恭儉義讓,所居服其德。屢辟公府,不起。時陳蕃爲太守,以禮請署功曹,穉不免之,既謁而退。蕃在郡不接賓客,惟穉來,特設(shè)一榻,去則縣之。後舉有道,家拜太原太守,皆不就。延熹二年,尚書令陳蕃、僕射胡廣等上疏薦穉……

      徐穉爲豫章南昌人。《陳蕃傳》載:“零陵、桂陽山賊爲害”,公卿議征討,朝廷下詔州郡薦舉孝廉、茂才,陳蕃上疏反對,“以此忤左右,故出爲豫章太守”。此處“左右”很可能指大將軍梁冀。據(jù)《桓帝紀》載:永壽三年(157)十一月後,“長沙蠻叛,寇益陽”。延熹二年,陳蕃已從豫章太守任上離職,轉(zhuǎn)任尚書令。是年八月,梁冀自殺,其中外宗親伏誅,朝官改任。則陳蕃之任尚書令當在梁冀死後。由此推測,陳蕃任豫章太守很可能在永壽三年十一月之後至延熹二年八、九月間,則徐穉被舉有道當在此期間。①據(jù)《後漢書·陳蕃傳》,陳蕃是在樂安太守任上,專爲該郡高潔之士周璆設(shè)榻?!缎旆a傳》所載陳蕃設(shè)榻故事當采自《世説新語·德行》篇。

      《後漢書》卷二七《趙典傳》李賢注引《謝承書》載:

      (趙)典性明達,志節(jié)清亮。益州舉茂才,以病辭。太尉黃瓊、胡廣舉有道、方正,皆不應(yīng)?;傅酃囜?,對策爲諸儒之表。

      據(jù)《桓帝紀》,永興二年(154)九月,黃瓊?cè)翁?,延熹元?158)七月免,繼任者爲胡廣。延熹二年八月,黃瓊再任太尉,四年(161)三月免職。但同時期未見胡廣任職記載。則趙典被舉有道、方正應(yīng)在永興二年九月至延熹二年八月之間。

      《後漢書》卷八一《向栩傳》載:

      性卓詭不倫。恒讀《老子》,狀如學道?!ざY請辟,舉孝廉、賢良、方正、有道,公府辟,皆不到。

      向栩卒於黃巾起義剛爆發(fā)時,被舉有道應(yīng)在桓帝延熹年間(158—167)。

      《後漢書》卷五三《申屠蟠傳》:

      太尉黃瓊辟,不就。及瓊卒,歸葬江夏,四方名豪會帳下者六七千人,互相談?wù)?,莫有及蟠者?!倥e有道不就。……居二年,(范)滂等果罹黨錮,或死或刑者數(shù)百人,蟠確然免於疑論。

      據(jù)《黃瓊傳》和《資治通鑑》卷五五,黃瓊?cè)ナ涝谘屿淦吣?164)二月。范滂遭遇黨錮是延熹九年(166)。則申屠蟠被舉有道在延熹七年二月至延熹九年之間。

      《後漢書》卷六八《郭太傳》:

      司徒黃瓊辟、太常趙典舉有道?;騽?郭)林宗仕進者……(蔡邕)謂涿郡盧植曰:“吾爲碑銘多矣,皆有慚德。唯郭有道無愧色耳?!?/p>

      據(jù)《桓帝紀》,黃瓊起任司徒時間是永興元年冬十月,次年九月轉(zhuǎn)任太尉。趙典任太常當在桓帝後期延熹年間。據(jù)《桓帝紀》:建和三年冬十月,太尉趙戒免。元嘉元年(151)閏十一月,太常黃瓊爲司空。元嘉二年(152)十二月,特進趙戒爲司空。永興元年冬十月,太常胡廣爲太尉,司空趙戒免。之後未見趙戒任職記録。趙戒可能於永興元年十月後去世。據(jù)卷二七《趙典傳》,其父親趙戒去世後,①《後漢書》卷二七《趙典傳》李賢注引《謝承書》:“典,太尉戒之叔子也?!眲t趙戒非趙典生父。趙典襲封廚亭侯。則趙典於永興元年十月後襲封廚亭侯,并歷任弘農(nóng)太守、右扶風太守、城門校尉、將作大匠、少府、大鴻臚、太僕、太常。因諫諍違旨,免官就國。永康元年(167)十二月,桓帝去世,趙典違禁奔喪。靈帝時,任長樂少府、衛(wèi)尉,病卒。

      問題是趙典任太常的時間。以下是據(jù)《桓帝紀》出任太常的人員信息:永壽元年(155)六月,太常韓縯爲司空。永壽三年冬十一月,太常北海孫朗爲司空。延熹元年秋七月甲子,太常胡廣爲太尉。延熹三年(160)六月,太常虞放爲司空。延熹四年(161)夏四月,太常劉矩爲太尉。延熹五年(162)十一月,太常楊秉爲太尉。延熹八年(165)冬十月,太常劉茂爲司空。延熹九年五月,太常胡廣爲司徒。則趙典任太常最有可能在延熹五年十一月楊秉轉(zhuǎn)任太尉至七年劉茂任太常之間。郭太被舉有道,可能在此期間。

      《後漢書》卷八二下《方術(shù)·董扶傳》:

      少遊太學,與鄉(xiāng)人任安齊名,俱事同郡楊厚,學圖讖。還家講授,弟子自遠而至。前後宰府十辟、公車三徵,再舉賢良、方正、博士、有道,皆稱疾不就。靈帝時,大將軍何進薦扶,徵拜侍中,甚見器重。

      《三國志》卷三一《蜀書·劉焉傳》注引陳壽《益部耆舊傳》對此有詳細記載:

      董扶……少從師學,兼通數(shù)經(jīng),善《歐陽尚書》,又事聘士楊厚,究極圖讖。遂至京師,遊覽太學。還家講授,子弟自遠而來。永康元年,日有蝕之,詔舉賢良、方正之士策問得失,左馮翊趙謙等舉扶。扶以病不詣,遙於長安上封事,遂稱疾篤還家。前後宰府十辟,公車三徵,再舉賢良、方正、博士、有道,皆不就,名稱尤重。大將軍何進表薦扶……

      桓帝延熹十年六月改元永康,同年十二月靈帝即位,改元建寧。則董扶被舉有道是在桓帝時。

      據(jù)《晉書》卷五〇《庾峻傳》載:

      庾峻字山甫,潁川鄢陵人也。祖乘,才學洽聞,漢司徒辟,有道徵,皆不就。

      庾乘“徵辟并不起,號‘徵君’”。①《後漢書》卷六八《郭太傳附庾乘傳》,第2229 頁。郭太曾勉勵他從學,則庾乘之以有道徵,時間當在延熹年間甚至更晚。

      靈帝時曾舉有道。據(jù)《後漢書》卷八《靈帝紀》載:

      (建寧元年)五月丁未朔,日有食之。詔公卿以下各上封事,及郡國守相舉有道之士各一人……

      建寧元年(168),宦官掌政,沿襲日食舉士的傳統(tǒng),要求郡國守相各舉有道之士一人。

      靈帝時期被舉有道者包括謝弼、陳敦、公孫度、桓曄、荀爽、張芝等人。

      《後漢書》卷五七《謝弼傳》:

      建寧二年,詔舉有道之士,(謝)弼與東海陳敦、玄莬公孫度俱對策,皆除郎中。時青蛇見前殿,大風拔木,詔公卿以下陳得失。弼上封事……

      謝弼等人可能是應(yīng)建寧元年詔,在靈帝建寧二年(169)被舉有道。一同被舉者有陳敦、公孫度。三人均對策,并授郎中。在上書中,謝弼援引陰陽災異説來直陳得失,被貶爲廣陵府丞。

      公孫度之被舉有道,《三國志》卷八《魏書·公孫度傳》的記載可爲佐證:玄菟太守公孫琙因見公孫度與自己十八歲就去世的兒子同年同名(公孫度少時名豹),“琙見而親愛之,遣就師學,爲取妻。後舉有道,除尚書郎,稍遷冀州刺史,以謡言免。同郡徐榮爲董卓中郎將,薦度爲遼東太守?!睋?jù)郝氏《續(xù)後漢書》卷一〇《公孫度傳》載:“靈帝時,與東郡謝弼、東海陳敦舉有道,對策,除尚書郎。”亦可與《後漢書·謝弼傳》相印證,不同處在於:對策後,公孫度除尚書郎而非郎中。

      《後漢書》卷三七《桓曄傳》載:

      仕爲郡功曹,後舉孝廉、有道、方正、茂才,三公并辟,皆不應(yīng)。初平中,天下亂,避地會稽,遂浮??徒魂n。

      初平是漢獻帝年號(190—194)。桓曄被舉有道,最遲是在191 年之前,很可能是在靈帝在位期間。

      靈帝熹平六年(177)七月,蔡邕上封事云:

      臣聞國之將興,至言數(shù)聞,內(nèi)知己政,外見民情。是故先帝雖有聖明之姿,而猶廣求得失。又因災異,援引幽隱,重賢良、方正、敦樸、有道之選,危言極諫,不絶於朝。陛下親政以來,頻年災異,而未聞特舉博選之旨。誠當思省述修舊事,使抱忠之臣展其狂直,以解《易傳》“政悖德隱”之言。①《後漢書》卷六〇下《蔡邕列傳》,第1994—1995 頁。

      他建議靈帝遵循政治慣例,重視選用賢良、方正、敦樸、有道之士。

      光和元年(178),日食。盧植上封事建言:“修禮者,應(yīng)徵有道之人若鄭玄之徒,陳明《洪範》,禳服災咎?!雹凇夺釢h書》卷六四《盧植傳》,第2117 頁。他上書建議徵像鄭玄那樣的有道之人以應(yīng)對災異,其觀點與蔡邕相似。

      可能應(yīng)大臣屢次上書選拔有道的建議,靈帝曾選拔有道。據(jù)《後漢書》卷六二《荀爽傳》載:

      後遭黨錮,隱於海上,又南遁漢濱,積十餘年,以著述爲事,遂稱爲碩儒。黨禁解,五府并辟,司空袁逢舉有道,不應(yīng)。及逢卒,爽制服三年,當世往往化以爲俗。

      據(jù)《靈帝紀》,光和元年冬十月,袁逢任司空,次年(179)三月解任。則荀爽被舉有道在此間。

      《後漢書》卷六五《張奐傳附張芝傳》載:“長子芝,字伯英,最知名?!崩钯t注引王愔《文字志》曰:“(張)芝少持高操,以名臣子勤學,文爲儒宗,武爲將表。太尉辟,公車有道徵,皆不至,號‘張有道’?!睆垔J卒於光和四年(181),年七十八。張芝被舉有道可能是在桓、靈帝時。

      獻帝時仍曾舉有道??煽嫉谋慌e有道者有荀愔、鄭玄、邴原、吳範。

      《三國志》卷一〇《魏書·荀攸傳》注引《荀氏家傳》載:

      (荀攸叔父)衢子祈,字伯旗,與族父愔俱著名。祈與孔融論肉刑,愔與孔融論聖人優(yōu)劣,并在《融集》。祈位至濟陰太守;愔後徵有道,至丞相祭酒。

      荀愔被徵有道,很可能在漢末獻帝時。

      《後漢書》卷三五《鄭玄傳》:

      (鄭)玄後嘗疾篤,自慮,以書戒子益恩曰:“吾家舊貧,不爲父母群弟所容,去廝役之吏,遊學周、秦之都,往來幽、并、兗、豫之域,獲覲乎在位通人,處逸大儒,得意者咸從捧手,有所受焉。遂博稽《六藝》,粗覽傳記,時睹祕書緯術(shù)之奧。年過四十,乃歸供養(yǎng),假田播殖,以娛朝夕。遇閹尹擅勢,坐黨禁錮,十有四年,而蒙赦令,舉賢良、方正、有道,辟大將軍、三司府。公車再召,比牒并名,早爲宰相。惟彼數(shù)公,懿德大雅,克堪王臣,故宜式序。吾自忖度,無任於此,但念述先聖之元意,思整百家之不齊,亦庶幾以竭吾才,故聞命罔從。而黃巾爲害,萍浮南北,復歸邦鄉(xiāng)。入此歲來,已七十矣……”

      鄭玄在解除黨錮後曾被舉有道,這當是在中平元年(184)之後。

      《三國志》卷一一《魏書·邴原傳》載:

      少與管寧俱以操尚稱,州府辟命皆不就。黃巾起,(邴)原將家屬入海,住鬱洲山中。時孔融爲北海相,舉原有道。原以黃巾方盛,遂至遼東。

      孔融任北海相,時間在中平元年(184)至建安元年(196)。他舉邴原有道,當在此期間。

      《三國志》卷六三《吳書·吳範傳》:

      以治歷數(shù),知風氣,聞於郡中。舉有道,詣京都,世亂不行。會孫權(quán)起於東南,範委身服事,每有災祥,輒推數(shù)言狀。其術(shù)多效,遂以顯名。

      建安五年(200),孫策去世,孫權(quán)繼承父兄大業(yè)。吳範被舉有道,最遲在建安五年之前。他以精通術(shù)數(shù)受到孫氏信任。

      其餘曾被舉有道但時間不確定者有:

      據(jù)《後漢書》卷八〇下《文苑·侯瑾傳》載,侯瑾“州郡累召,公車有道徵,並稱疾不到”。

      《藝文類聚》卷四四《樂部四·賦》收録有後漢侯瑾《箏賦》?!端?jīng)注》卷四〇《斤江水》引王隱《晉書》云:“漢末,博士燉煌侯瑾善內(nèi)學,語弟子曰:涼州城西,泉水當竭,有雙闕起其上。至魏嘉平中,武威太守條茂起學舍,築闕於此泉?!睋?jù)此可知:侯瑾是後漢末人,因善內(nèi)學而被舉有道。①《梁書》卷五六《侯景傳》載:“(侯)景黨有知景祖名周者,自外悉是王偉制其名位,以漢司徒侯霸爲始祖,晉徵士侯瑾爲七世祖。”當非漢末被舉有道之侯瑾。

      《三國志》卷二三《魏書·裴潛傳》注引魚豢《魏略列傳論》:

      昔長安市儈有劉仲始者,一爲市吏所辱,乃感激,蹋尺折之,遂行學問,經(jīng)明行修,流名海內(nèi)。後以有道徵,不肯就,衆(zhòng)人歸其高。

      劉仲始被徵有道,時間不可詳考,很可能是在漢末。②明代萬斯同《儒林宗派》卷四將其列入曹魏時期儒家,可能因其記載見於魚豢《魏略》。

      “有道”被確立爲察舉科目,源於董仲舒災異譴告説的政治理論、東漢光武帝崇尚圖讖的政策和經(jīng)學讖緯化的文化趨勢。曹魏以降,朝廷不再推行徵舉有道的措施。曹魏政權(quán)曾“科禁內(nèi)學”,③《三國志》卷二三《常林傳》裴注引《魏略》,北京:中華書局,1959 年,第660 頁。西晉武帝泰始三年(267)十二月“禁星氣讖緯之學”,④《晉書》卷三《武帝紀》,北京:中華書局,1974 年,第56 頁。促進了經(jīng)學去讖緯化趨勢的發(fā)展,可能是廢除有道之舉的思想因素。但是精通望氣、推步等術(shù)者頗有影響力,如孫吳時期趙達“少從漢侍中單甫受學,用思精密,謂東南有王者氣,可以避難,故脫身渡江。治九宮一算之術(shù),究其微旨,是以能應(yīng)機立成,對問若神,至計飛蝗,射隱伏,無不中效?!_寶惜其術(shù),自闞澤、殷禮皆名儒善士,親屈節(jié)就學,達秘而不告?!雹荨度龂尽肪砹囤w達傳》,第1424 頁。而統(tǒng)治者仍倚重道術(shù)之士,參《三國志》卷六三《吳範、劉惇、趙達傳》及裴注、《晉書》卷九五《藝術(shù)傳》可知。

      孫皓時,有術(shù)士“陳訓……少好秘學,天文、算曆、陰陽、占候無不畢綜,尤善風角”。⑥《晉書》卷九五《藝術(shù)·陳訓傳》,第2468 頁。孫皓以爲奉禁都尉,使其占候。

      劉備在益州,也借助術(shù)士來預測吉兇。據(jù)蕭氏《續(xù)後漢書》卷二三《李意其傳》載:

      李意其,蜀郡人,有道術(shù)。昭烈欲伐吳,遣人迎之。既至,訪以吉兇,意其不答,而索紙筆,畫兵馬器杖十數(shù)紙已,便一一手裂之。又畫一大人,掘地埋之,徑去。帝不説,已而出師征吳,敗績而還,憤恥發(fā)病,遂崩。人乃知畫大人而埋之者,帝崩之象。

      則李意其在劉備征吳前已預言兵敗備亡。

      隨著知識體系、信仰的變化,人們對有道術(shù)者的看法産生了變化。《三國志》卷六五《吳範、劉惇、趙達傳》注引孫盛云:“夫玄覽未然,逆鑒來事,雖禆竈、梓慎其猶病諸,況術(shù)之下此者乎?《吳史》書達知東南當有王氣,故輕舉濟江。魏承漢緒,受命中畿,達不能豫覩兆萌,而流竄吳越。又不知吝術(shù)之鄙,見薄於時,安在其能逆覩天道而審帝王之符瑞哉?昔聖王觀天地之文,以畫八卦之象,故亹亹成於蓍策,變化形乎六爻,是以三《易》雖殊,卦繇理一,安有回轉(zhuǎn)一籌,可以鈎深測隱,意對逆占,而能遂知來物者乎?流俗好異,妄設(shè)神奇,不幸之中,仲尼所棄,是以君子志其大者,無所取諸?!雹佟度龂尽肪砹秴枪?、劉惇、趙達傳》裴注引孫盛語,第1426 頁。孫盛似有理性精神,對術(shù)士“玄覽未然,逆鑒來事”持懷疑態(tài)度,但南朝裴松之頗不以孫盛所言爲然。

      《晉書》卷九五《藝術(shù)傳》序云:

      藝術(shù)之興,由來尚矣。先王以是決猶豫,定吉兇,審存亡,省禍福。曰神與智,藏往知來;幽贊冥符,弼成人事;既興利而除害,亦威衆(zhòng)以立權(quán),所謂神道設(shè)教,率由於此。然而詭託近於妖妄,迂誕難可根源,法術(shù)紛以多端,變態(tài)諒非一緒,真雖存矣,僞亦憑焉。聖人不語怪力亂神,良有以也。逮丘明首唱,敍妖夢以垂文;子長繼作,援龜策以立傳;自茲厥後,史不絶書。漢武雅好神仙,世祖尤耽讖術(shù),遂使文成、五利,逞詭詐而取寵榮,尹敏、桓譚,由忤時而嬰罪戾,斯固通人之所蔽,千慮之一失者乎!詳觀衆(zhòng)術(shù),抑惟小道,棄之如或可惜,存之又恐不經(jīng)。載籍既務(wù)在博聞,筆削則理宜詳備,晉謂之《乘》,義在於斯。

      唐代史臣觀點顯然與前引孫盛觀點類似,對預言人事持質(zhì)疑態(tài)度,但肯定其“神道設(shè)教”的政治性。傳主除佛圖澄、單道開外,多“明陰陽天文,善術(shù)數(shù)占候”、②《晉書》卷九五《藝術(shù)·索紞傳》,第2494 頁。善《易》、“善厭勝之術(shù)”,③《晉書》卷九五《藝術(shù)·淳于智傳》,第2477 頁。與漢代有道者的知識素養(yǎng)相似,但傳主行事預言更多針對個人而非國家政局。

      《隋書》卷三二《經(jīng)籍志一》載:“夫仁義禮智,所以治國也;方技數(shù)術(shù),所以治身也;諸子爲經(jīng)籍之鼓吹,文章乃政化之黼黻,皆爲治之具也。”唐代史臣以方技術(shù)數(shù)爲治身的資源,與唐代帝王利用道術(shù)的取向一致?!端逯尽酚州d:“至宋大明中,始禁圖讖,梁天監(jiān)已後,又重其制。及高祖受禪,禁之逾切。煬帝即位,乃發(fā)使四出,搜天下書籍與讖緯相涉者,皆焚之,爲吏所糾者至死。自是無復其學,秘府之內(nèi),亦多散亡。”劉宋以下,屢禁圖讖。唐代《五經(jīng)正義》仍引用緯書,緯書被視爲六經(jīng)的補充,但已非時代主導性知識。

      隋唐君王選用有道術(shù)之士,但動機與漢朝薦舉“有道”有別。“煬帝即位,召天下道術(shù)人,置坊以居之”,①《舊唐書》卷一九一《方伎·乙弗弘禮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 年,第5092 頁。其動機蓋與曹操相似?!杜f唐書》卷一九一《方伎列傳》序云:“夫術(shù)數(shù)占相之法,出於陰陽家流。自劉向演《洪範》之言,京房傳焦贛之法,莫不望氣視祲,懸知災異之來;運策揲蓍,預定吉兇之會?!钡d較《晉書·藝術(shù)傳》更少推論陰陽災異,傳主包括道士、高僧、相士、醫(yī)者,或善辨音律,絶非“推步”,所言多係個人前途,無關(guān)國家休咎,與漢代有道之士有很大不同。唐代帝王所寵信的有道術(shù)之人,多是道士,與其追求煉丹長生相關(guān)。即使是呂才、李淳風等精通天文、曆算、陰陽之學者,史書也很少記載他們憑借其學識以闡釋災異、提出政治變革主張。宋明君王信用道士以求煉丹長生,與唐帝如出一轍。

      唐朝實行科舉制度,首創(chuàng)“道舉”一目。據(jù)《新唐書》卷四四《選舉志》載:“(開元)二十九年,始置崇玄學,習《老子》《莊子》《文子》《列子》,亦曰道舉。其生,京、都各百人,諸州無常員。官秩、蔭第同國子,舉送、課試如明經(jīng)?!弊源?,道舉作爲科舉門類之一確立。《新唐書》卷四八《百官志》載:“天寶二載,改兩京崇玄學爲崇玄館,博士曰學士,助教曰直學士,置大學士一人,以宰相爲之,領(lǐng)兩京玄元宮及道院,改天下崇玄學爲通道學,博士曰道德博士?!弊阋娞平y(tǒng)治者對道舉教育的重視。此後,道舉制度雖間有廢止,考試內(nèi)容發(fā)生變化,但直至後唐明宗長興元年(930)才下令停止,共延續(xù)近200 年。道舉科目的確立,既是魏晉以來道家思想復興、玄學盛行的學理性結(jié)果,也源於李唐王室崇老尊道的文化策略,其性質(zhì)與漢代舉有道論國事有相似處。

      綜上,東漢一朝,徵或舉有道作爲應(yīng)對天災、異象的政治舉措,始於光武帝,延續(xù)至漢末。有史可考的被徵或舉有道者有四十多人,其中多數(shù)人未應(yīng)舉。不應(yīng)舉是爲?zhàn)B名,或無意仕途。舉主包括“公、卿、特進、侯、中二千石、二千石、郡國守相”。有道都要接受策問或?qū)Σ撸械脑诿嬉娀实刍蛴兴緦Σ呋虿邌柷熬蜕蠒磉_政見,有的甚至被尚書臺反復詢問。有道者均深通讖緯經(jīng)學,精究道術(shù),擅長推陰陽災異以言國家休咎。對策高第者可能被拜爲議郎、郎中、尚書郎、博士,甚至可能超遷侍中。有道被視爲掌握著關(guān)於天地自然知識的權(quán)威。薦舉有道以陳言博聞,成爲漢代士大夫的普遍政治觀點。有道之舉是漢代災異譴告說、選官重經(jīng)術(shù)、以經(jīng)治國和經(jīng)學讖緯化形勢下的産物。它伴隨著光武帝宣布圖讖於天下、崇尚道術(shù)之士的學術(shù)、政治趨向産生,因應(yīng)漢魏之際經(jīng)學去讖緯化、曹魏以降統(tǒng)治者禁讖緯之學、玄學興起的學術(shù)及思想轉(zhuǎn)型而消失在歷史的舞臺上。舉有道以應(yīng)對災異,表明漢代政治文化中存在著濃厚的非理性因素。後世雖無舉有道的措施,但統(tǒng)治者信用有道術(shù)之士的行爲依然存在,可見中國政治傳統(tǒng)中非理性因素一直有其影響。

      附記:文章定稿後,始見日本學者福井重雅先生《後漢と選舉科目“至孝”と“有道”》(《史觀》第一一一冊,1985 年9 月,第2—13 頁)。福井先生文章探討了“有道”之舉的形成、被察舉者、有察舉資格者、對策與否、任官問題,與本文內(nèi)容有交叉,但主旨不同。本文參考福井先生文增補了劉寬、張霸、《後漢書·沖帝紀》三則材料,特此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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