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氏族譜》中唐代五篇告身和兩篇諭祭文考釋

謝文學(xué)

2007年4月，我遠(yuǎn)赴贛州、興國探訪有關(guān)鍾嶸的資料，看到了不少《鍾氏族譜》。在1995年《龍南鍾氏十修族譜》(以下簡稱《龍南譜》)十三《誥命》中有史宏道《潤州金壇縣牒》(參見圖1)：

當(dāng)縣準(zhǔn)前杭州錢塘縣尉鍾閔狀：弟侄赴上都應(yīng)舉及補身名，須將誥身赤往，恐路遠(yuǎn)失墜。謹(jǐn)寫誥身五通，具件如後：祖中書侍郎參知機務(wù)誥身一通，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誥身一通，中書令誥身一通，戶部尚書誥身一通，贈太子太傅誥身一通。牒得上件官狀，緣弟侄赴上都應(yīng)舉及補身名，須將誥身赤往，恐路遠(yuǎn)失墜，謹(jǐn)具誥身白如前。伏請勘赤給為憑者，今判付案。準(zhǔn)給者，依撿前件誥身白勘赤。並同事須給牒請?zhí)幏终?，?zhǔn)狀給牒。任為公驗者謹(jǐn)牒。

元和十五年(820)七月六日尉史宏道牒後有《唐誥白跋》：

圖1 《龍南譜·潤州金壇縣牒》

唐誥身織綾極精緻，唐誥存者鮮矣。按：唐制正三品以上，文武散官皆冊授；五品以上皆制授；六品以(上)[下]，守五品以上，及視五品以上，皆敕授。凡制敇授及冊拜，皆宰司進擬。自六品以下旨授[注]《文獻通考》卷三十七《選舉考·選官》：“凡諸王及職事正三品以上，若文武散官二品以上及都督、都護、上州刺史在京師者，冊授(諸王及職事二品以上，若文武散官一品，並臨軒冊授；其職事正三品，散官二品以上及都督、都護、上州刺史，並朝堂冊。訖，皆拜廟。冊用竹簡，書用漆)；五品以上皆制授；六品以下、守五品以上，及視五品以上，皆敕授。凡制、敕授及冊拜，皆宰司進擬。自六品以下，旨授；具視品及流外官，皆判補之。凡旨授官，悉由於尚書，惟員外郎、御史及供奉之官則否(供奉官名起居、補闕、拾遺之類，雖是六品以上官，而皆敕授不屬宣司，開元四年始有此制)?！薄７舱a身各給以符，而印其上，其文“尚書吏部誥身之印”。白身之人，至於公卿，皆給之端孫世藏。祖唐太傅、中書令、越國公誥身白五通，具有金壇縣勘赤為驗；蓋令公賞賜宅於潤州，是為潤州金壇縣録本誥詞也。五誥通為一軸，自二十二世祖閔以下，世寶之，不忘先也。延(佑)[祐]戊午(1318)，先廬火，舊藏圖書，俱成物化。幸此誥留叔父山泉，録事別居，賴以無恙。是冬拮據(jù)，茍完乃幼求祖宗遺像及遺文手澤，而令公誥白復(fù)得青氈。噫，安千非司造者，特寓之於彼，將存之以詒後人乎!複讀再三，恍若隔世。

泰定丁卯(1327)良月朔，嗣孫端孫百拜謹(jǐn)書

同時，在《龍南譜》十五《雜著》中發(fā)現(xiàn)唐玄宗《諭祭越國公鍾紹京文》，為鍾紹京卒年提供了可靠的證據(jù)。在《渡江鍾氏重修族譜》(以下簡稱《重修譜》)中發(fā)現(xiàn)唐德宗《諭祭越國公鍾紹京文》，糾正了《龍南譜·贈鍾紹京太子太傅告身》中“令史劉光”後漏“裕”之誤。

從《龍南譜》史宏道《潤州金壇縣牒》所載的五篇《告身》(抄件)，發(fā)現(xiàn)了拙文《〈鍾氏族譜〉中五篇唐代制書》[注]該文原為2005年4月宜賓學(xué)院舉辦的中華文學(xué)、史料學(xué)研討會論文，後被發(fā)到網(wǎng)上；收入《中華文學(xué)史料》第二輯，北京：學(xué)苑出版社，2007年。(以下簡稱拙文)的失誤，也發(fā)現(xiàn)了卞孝萱先生大作《〈贛州府志〉〈興國縣志〉中的四篇唐代制書》[注]見《古籍論叢》二輯，1985年10月；陳尚君先生收入《全唐文補編》，北京：中華書局，2005年。(以下簡稱卞文)的疏失。而後，先後拜讀了卞孝萱先生大作《揭示興國〈鍾氏族譜〉竄改唐制誥》[注]《中國典籍與文化》2008年第3期。(以下簡稱卞揭文)和劉志君大作《關(guān)於唐代鍾紹京五通告身的初步研究》[注]《唐代國家與地域社會研究》，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收入其《新史料與中古文史論稿》，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以下簡稱劉文)，他們糾正了拙文的不少錯誤，對此深表謝忱；由於他們未能看到《龍南譜》，所以拙文的不少錯訛，他們未及深檢，因而有進一步探討的必要。

這五篇告身是研究李隆基發(fā)動唐隆政變、鍾紹京和唐代告身及其典章制度的第一手的難得的珍貴史料。因據(jù)之可以證史補史，遂將其迻録於下。由於這些告身在長期輾轉(zhuǎn)傳抄中，多有訛誤，今以《龍南譜》告身為底本，與《重修譜》、《鍾氏聯(lián)修總譜》(以下簡稱《聯(lián)修譜》)、《贛南府志》(以下簡稱《府志》)、《冊府元龜》卷八十四《帝王部·赦宥第三》[注]見文淵閣《四庫全書》，臺北：商務(wù)印書館，第903冊，第547頁。(以下簡稱《元龜》)、《唐大詔令集》卷一二三《政事·平亂上·平內(nèi)難赦》[注]見文淵閣《四庫全書》，臺北：商務(wù)印書館，第426冊，第887-888頁。(以下簡稱《詔集》)、《全唐文》卷九十九襄王李重茂《大赦詔》[注]中華書局影印本，1983年12月，第1021頁。(以下簡稱《唐文》)所載對勘，揭出異同，凡增加的字置於方括號[]內(nèi)，刪去的字用小字置於圓括號( )內(nèi)，指出竄改之處與證史之誤、補史之漏，糾正拙文、卞文、卞揭文與劉文的疏漏，並試圖還原其本來面目，以求教於方家。

為了討論方便，將唐玄宗《諭祭越國公鍾紹京文》與唐德宗《諭祭越國公鍾紹京文》，置於唐睿宗《鍾紹京戶部尚書劉幽求尚書右丞告身》之後、唐德宗《贈鍾紹京太子太傅告身》之前。

鍾紹京中書侍郎參知機務(wù)告身(參見圖2)[注]告身是官人任官授職的公文憑證。東漢劉熙《釋名》：“上敕下曰告。告，覺也，使覺悟知己意也?！碧铺K鶚《蘇氏演義》：“誥者，告也，言布告王者之令，使四方聞之。今言告身，受其告令也?！薄吧怼保瑥娬{(diào)這種公文用來標(biāo)示身份，且需要給付本人，與人“身”緊密聯(lián)繫。題目，《龍南譜》作《中書侍郎參知機務(wù)誥身一通》，《重修譜》作《中書侍郎參知機務(wù)誥》，《聯(lián)修譜》作《誥命第一通》，拙文誤作《大赦制》，今作《鍾紹京中書侍郎參知機務(wù)告身》。《舊唐書》卷九十七《劉幽求傳》：“及韋庶人將行篡逆，幽求與玄宗潛謀誅之，乃與苑總監(jiān)鍾紹京、長上果毅麻嗣宗及太平公主之子薛崇暕等夜從入禁中討平之。是夜所下制敕百餘道，皆出於幽求。”可知，此告身為劉幽求所擬。少帝[注]《舊唐書》卷七《睿宗紀(jì)》：“景龍四年夏六月辛丑，帝(按：相王李旦)挾少帝(按：殤帝李重茂)御安福門樓慰諭百姓，大赦天下……甲辰，少帝詔曰……於是少帝遜於別宮，是日即皇帝位?！毙脸笫橇露蝗眨壮绞橇露娜?。其間名譽上的皇帝仍是李重茂，所頒告身署名當(dāng)為少帝。拙文誤作睿宗。卞文未收《鍾紹京中書侍郎參知機務(wù)告身》。

圖2 《龍南譜·鍾紹京中書侍郎參知機務(wù)告身》(部分)

門下：大盜移國，朝有賊臣；見危授命，家多義士。朕以兇閔，觸緒(縻)[糜]潰[注]《元龜》《唐文》“緒”皆誤作“諸”?！洱埬献V》《聯(lián)修譜》、拙文皆誤作“縻”，《重修譜》《詔集》、劉文皆誤作“靡”?！对敗贰短莆摹方宰鳌懊印?，當(dāng)是，今改之?！对t集》“潰”誤作“清”。，奸豎構(gòu)扇[注]《重修譜》“豎”誤作“覽”，“扇”作“禍”。，傾陷宗社。潛圖欲[注]《元龜》《唐文》“欲”皆作“竊”。發(fā)，機見[注]《龍南譜》《聯(lián)修譜》《重修譜》、拙文皆作“見”，《元龜》《詔集》《唐文》皆作“兆”。未萌。相王第三子臨淄郡王隆基[注]《詔集》“隆基”作“某”。，糾合同盟，忠勇憤[注]《元龜》《詔集》《唐文》“憤”皆作“奮”。怒，志除兇黨，保護[注]《詔集》“護”作“防”。邦家。逆賊韋溫、馬秦客、葉靜能、宗楚客、紀(jì)處訥、武延秀、趙履溫、楊均等，密行鴆毒[注]《舊唐書》卷七《中宗紀(jì)》：景龍四年(庚戌)五月“乙丑，皇后請加嗣王三品。丁卯，前許州司兵參軍燕欽融上書，言皇后干預(yù)國政，安樂公主、武延秀、宗楚客等同危宗社。帝怒，召欽融廷見，撲殺之。時安樂公主志欲皇后臨朝稱制，而求立為皇太女，自是與后合謀進鴆。六月壬午，帝遇毒，崩於神龍殿，年五十五”?！堵?lián)修譜》“鴆”誤作“鳩”，是繕刻之誤?！奥摹保堵?lián)修譜》、拙文皆作“理”。《重修譜》作“楊筠”，《元龜》《唐文》《聯(lián)修譜》、拙文皆作“楊均”，《詔集》作“楊均業(yè)”。其實“楊筠”“楊均”“楊均業(yè)”為同一人。，先聖暴崩[注]《元龜》《唐文》“崩”皆作“終”?！对t集》《重修譜》《聯(lián)修譜》、拙文皆作“崩”。古代皇帝死曰崩，當(dāng)以“崩”為是。。仙駕初飛，若無天地。聖靈安寢，方覺仇讎。六合摧心，三光失色。況朕為子[注]《元龜》《詔集》《唐文》皆無“仙駕初飛，若無天地。聖靈安寢，方覺仇讎。六合摧心，三光失色。況朕為子”，而“志”前有“朕”字。，志不圖全。泣血枕戈，捐生雪恥[注]《元龜》《詔集》《唐文》皆作“枕戈泣血”，而無“捐生雪恥”。。風(fēng)雲(yún)(元)[玄][注]“玄”，《龍南譜》《唐文》皆作“元”，《聯(lián)修譜》作“?！保w係後人避玄宗諱所妄改。《重修譜》《元龜》《詔集》皆作“玄”，當(dāng)是，今改之。拙文作“?！?，失考。感，情計陰通太平公主第二子衛(wèi)尉卿薛崇暕，與前同州朝邑縣[注]《重修譜》“薛崇暕”作“薛藤”?！对t集》“縣”後漏“尉”。尉劉幽求、苑總監(jiān)鍾紹京[注]《舊唐書》卷七《睿宗紀(jì)》：“景龍四年(庚戌)夏六月，中宗崩，韋庶人臨朝，引用其黨，分握政柄，忌帝望實素高，潛謀危害。庚子夜，臨淄王諱與太平公主子薛崇簡、前朝邑尉劉幽求、長上果毅麻嗣宗、苑總監(jiān)鍾紹京等率兵入北軍，誅韋溫、紀(jì)處訥、宗楚客、武延秀、馬秦客、葉靜能、趙履溫、楊均等，諸韋、武黨羽皆誅之?！绷赂邮嵌??！对敗贰对t集》《唐文》“第二子”皆作“男”，《唐文》“簡”作“暕”，《元龜》《詔集》《唐文》《龍南譜》皆無“苑”。等，日夜同[注]“同”，《元龜》《詔集》《唐文》皆作“共”。謀，誓誅逆黨。一揮驍健，萬騎雲(yún)奔。紹京更集丁夫，斬關(guān)先入[注]《元龜》《詔集》《唐文》皆無“一揮驍健，萬騎雲(yún)奔。紹京更集丁夫，斬關(guān)先入”。。兇徒驚恐[注]“恐”，《元龜》《聯(lián)修譜》、拙文皆作“恧”，《詔集》作“恐”，《重修譜》作“喘”。，投竄無所。各從誅斬，實多慶快[注]“慶”，《重修譜》作“處”，形近致誤?！对敗贰对t集》《唐文》皆無“各從誅斬，實多慶快”。。今天衢交泰，氛祲廓清。宜申作解之恩，以洽升平之化[注]“宜申作解之恩，以恰升平之化”，《詔集》作“宜由靖難之恩，以紀(jì)升平之化”，“申”誤作“由”。。自唐隆[注]《舊唐書》卷七《中宗紀(jì)》：“景龍四年六月，甲申，發(fā)喪於太極殿，宣遺制。皇太后臨朝，大赦天下，改元為唐隆?！薄洱埬献V》《元龜》《詔集》《唐文》皆作“唐隆”，從而可知，自六月甲申迄七月己巳為“唐隆”，不當(dāng)為“景雲(yún)”?！堵?lián)修譜》《重修譜》作“景雲(yún)”，蓋後人妄改，卞揭文、劉文已揭出“唐隆”。拙文失考。元年六月廿一日昧爽以前，大辟罪已下，已發(fā)覺未發(fā)覺，已結(jié)正未結(jié)正，(繫)[見](囚)[繫](見)[囚]徒[注]《舊唐書》卷七《睿宗紀(jì)》：景龍四年(庚戌)夏六月辛丑，“大赦天下，見繫囚徒”。六月辛丑是二十一日?！洱埬献V》《重修譜》《聯(lián)修譜》皆作“繫囚見徒”，不詞，係輾轉(zhuǎn)傳抄所致，今依《舊唐書》改之。拙文失考，劉文亦失考。，罪無輕重[注]《元龜》《詔集》《唐文》皆無“已發(fā)覺未發(fā)覺，已結(jié)正未結(jié)正，見繫囚徒，罪無輕重”。，[常]赦所不免[注]《元龜》《詔集》《唐文》“赦”前皆有“?！弊?，當(dāng)是，今補之?！对t集》“免”作“原”。者，咸赦處之。其逆賊頭首，咸以斬決。自餘支黨，一無所問[注]《龍南譜》《元龜》《詔集》《唐文》皆作“自餘支黨”，《聯(lián)修譜》“自”作“其”，拙文失考。《重修譜》“一無所問”，無“一”字。。內(nèi)外文武[注]《舊唐書》卷七《睿宗紀(jì)》：景龍四年六月辛丑，大赦天下，“內(nèi)外文武官，三品已上賜爵一級”?！对敗贰对t集》《唐文》皆無“文武”二字。官，三品以上，各賜爵一等，先有者聽回授子[注]《元龜》《詔集》《唐文》皆無“各”與“先有者聽回授子”。。四品以下，各加一階[注]《舊唐書》卷七《睿宗紀(jì)》：景龍四年(庚戌)六月辛丑，大赦天下，“四品以下加一階”?！对敗贰对t集》《唐文》皆無“各加一階”的“各”字。。應(yīng)入五品者減兩考。安樂公主府官，不在此限[注]《元龜》《詔集》《唐文》皆無“應(yīng)入五品者減兩考。安樂公主府官，不在此限”。。其隆基[注]《詔集》“隆基”作“某諱”?？煞馄酵?，食實封一千戶，賜物五千段。太平公主第二子[注]《元龜》《唐文》皆無“太平公主第二子”。薛崇暕可封立節(jié)郡王，食實封五百戶，賜物二千段[注]《元龜》《唐文》將“二千段”誤作“三千段”?！对t集》無“太平公主第二子薛崇暕可封立節(jié)郡王，食實封五百戶，賜物二千段”。《重修譜》“薛崇暕”作“薛藤”。。紹京[注]《龍南譜》漏“鍾”字，是繕寫之誤，今補之。可封銀青光祿大夫，行中書侍郎，(穎)[潁]川郡開國公[注]“行”，《元龜》《詔集》《唐文》皆誤作“守”。所謂“行”，散官官階高而所任之職事官官階低者之稱。所謂“守”，為散官官級較低而所任職事官官階高者之稱。銀青光祿大夫為從三品，中書侍郎為正四品上，乃階高職低，應(yīng)以“行”為是?！缎绿茣肪砣恕兜乩碇径ず幽系馈罚骸霸S州潁川郡”。《龍南譜》《聯(lián)修譜》皆誤作“穎”，當(dāng)作“潁”，今改之。後所有“穎”皆作“潁”，徑改，不再作注説明。，食實封二百戶，賜物一千段。前同州朝邑縣尉[注]《詔集》“縣”後漏“尉”字。劉幽求可封朝議大夫，守中書舍人，並[注]《元龜》《詔集》《唐文》“並”皆作“仍”。參知機務(wù)，中山縣開國男，食實封二百戶，賜物一千段。利仁府折衝麻嗣宗可雲(yún)麾將軍，[行]左金吾衛(wèi)中郎[將][注]《元龜》《詔集》《唐文》《聯(lián)修譜》皆作“行左金吾衛(wèi)中郎將”，《龍南譜》漏“行”“將”字，是繕刻之漏，今補之。，賜物一千段[注]《元龜》《唐文》以下有“追貶皇后韋氏為庶人，安樂公主為悖逆夫人”二句，以下無。而《龍南譜》《詔集》皆無此二句，可證《元龜》《唐文》之誤。自此以後《元龜》《詔集》《唐文》皆無。從而可知，其三書所載皆為《鍾紹京中書侍郎參知機務(wù)告身》的節(jié)選，可補《唐文》之漏。卞揭文已揭出，劉文失考。。即令上知事其押。萬騎官折衝果毅以下及總監(jiān)官、直司[注]《重修譜》“知”後有“機”字，“官”誤作“宮”，“衝”後誤點“，”?！吨匦拮V》“直司”誤作“直日”。劉文作“即令上知事。其押萬騎宮(？)折衝、果毅以下及各總監(jiān)官”，似誤。團頭、戶奴丁夫，即定功次處分。其萬騎等各賜物三十段，功次[注]《重修譜》以上“工次”皆作“工夫”。速別定。相王、太平公主各賜物一萬段。其皇親三等以上，各加二階[注]《舊唐書》卷七《睿宗紀(jì)》：景龍四年(庚戌)六月辛丑，大赦天下，“親皇三等已上加兩階”。《新舊唐書合抄》卷七《睿宗紀(jì)》作“皇親”?！洱埬献V》《重修譜》《聯(lián)修譜》皆作“皇親”，可證《舊唐書》誤。，應(yīng)入五品不須限以年考，四等以下諸親各賜勛三轉(zhuǎn)。其防援朕躬不離左右者[注]《舊唐書》卷七《睿宗紀(jì)》景龍四年(庚戌)六月辛丑，大赦天下，“四等已下諸親賜勛三轉(zhuǎn)”。《聯(lián)修譜》：“四等以下及諸親各賜譙勛，平轉(zhuǎn)其防掾，朕宮不離左右者”，不詞，“譙”為衍文，“三”誤作“平”，“，”應(yīng)放在“轉(zhuǎn)”後，“掾”應(yīng)作“援”，當(dāng)是繕刻所誤，當(dāng)以《龍南譜》《重修譜》為是。拙文失考，卞揭文、劉文亦隨之失考。《聯(lián)修譜》“躬”作“宮”。，各賜物三十段。譙王重福所司，即差使慰勞諸軍[注]《舊唐書》卷七《睿宗紀(jì)》：景龍四年(庚戌)六月辛丑，大赦天下，“遣使分行諸道宣諭，仍令往均州慰勞譙王”?！杜f唐書》卷三十六《高宗中宗諸子傳》：“庶人重福，中宗第二子也。初封唐昌王，聖曆三年，徙封平恩王。長安四年，進封譙王。”《聯(lián)修譜》“譙”誤作“誰”，拙文失考。。總管[注]《聯(lián)修譜》“總”後無“管”，當(dāng)繕寫所漏。、經(jīng)略大使賜物八十段。上州都督、刺史賜物一百段。四大都督府長史、司馬，各賜物一百段。諸蕃大首領(lǐng)，各賜物一百二十段[注]《重修譜》“大”誤作“太”，“領(lǐng)”後衍“物”，“一百二十段”誤作“一千二十段”。。中下[州]刺史[注]《聯(lián)修譜》作“中下州刺史”，《龍南譜》無“州”字，今補之。，各賜物七十段。上縣令賜物五十段。中下縣令各賜物三十段。皇親任內(nèi)外五品以上官，各賜物一百段。天下百姓，以免今年半租[注]《舊唐書》卷七《睿宗紀(jì)》：景龍四年(庚戌)六月辛丑，大赦天下，“天下百姓免今年田租之半”。。名山大川，古先聖帝明王，忠臣烈士，各宜所在州縣致祭。亡官失爵，並加收敘[注]《聯(lián)修譜》“各宜”後有“所”字，“敘”作“録”字。。女子百戶，量賜酒面。諸年百歲以上，版授下州刺史，婦人版授郡(王)[君][注]《龍南譜》“君”誤作“王”，《重修譜》《聯(lián)修譜》作“君”，當(dāng)是，今改之。，賜粟五石，綿帛[注]《聯(lián)修譜》“帛”作“亙”，蓋繕刻之誤，拙文在注中已説明“帛”誤作“亙”，而劉文仍誤作“亙”。三段。八十以上版授縣令，婦人版授鄉(xiāng)君，賜粟兩石，綿帛三段：各以當(dāng)處正義倉物使[注]《重修譜》《聯(lián)修譜》“使”作“便”，形近而誤，拙文失考。給。制書有不該者，各宜所司[注]《聯(lián)修譜》作“宜令所司”。，比類聞奏[注]《重修譜》作“派類聞奏”，《聯(lián)修譜》作“比類聞奏”。。朕以荒眇，親除惡逆。上安宗廟，下順黎元。百粒充贏，萬機親務(wù)。山陵大事，依限修營。應(yīng)須使等，速更差遣[注]《重修譜》“須”誤作“顯”，“更”作“使”。。亡命山澤，挾藏軍器，百日不首，罪復(fù)如初。敢以赦前事相告言[注]《聯(lián)修譜》“罪復(fù)”顛倒，“言”作“訐”。者，以其罪罪之。赦書日行五百里，布告遐邇，咸使聞知，主者施行。

唐隆[注]“唐隆”，《聯(lián)修譜》作“景雲(yún)”，蓋後人妄改?！吨匦拮V》作“景雲(yún)”，蓋後人妄改，拙文失考，卞揭文、劉文已揭出“唐隆”，自此以下無。元年六月二十一日

中書令闕

銀青光祿大夫、行中書省侍郎、潁川郡開國公臣鍾紹京宣[注]《聯(lián)修譜》無“省”“紹京”，蓋繕刻所漏。

中書舍人、修文館學(xué)士、上柱國臣李乂[注]《舊唐書》卷一百一《李乂傳》：“景雲(yún)元年，遷吏部侍郎?！薄堵?lián)修譜》“李乂”作“李”，無“乂”，蓋繕刻所漏。奉行

侍中[闕][注]《龍南譜》無“闕”字，蓋繕刻所漏，今補之?！堵?lián)修譜》無“侍中闕”，蓋繕刻所漏。

銀青光祿大夫、行黃門侍郎、[上柱國]、常山縣開國男臣從遠(yuǎn)[注]《舊唐書》卷一百八十五上《良吏傳上·李素立傳》附《李至遠(yuǎn)傳》：“至遠(yuǎn)弟從遠(yuǎn)，景雲(yún)中歷黃門侍郎?！薄堵?lián)修譜》“常山縣”前有“上柱國”，蓋《龍南譜》繕寫所漏，今補之。

朝議郎、守給事中、上柱國臣崇璧[注]《新唐書》卷一百六《盧承慶傳》附《盧齊卿傳》：“武后詔長史薛季昶擇僚吏堪御史者，季昶訪於齊卿。齊卿白長安尉盧慎、李休光，萬年尉崔湜，咸陽丞倪若水，盩厔尉田崇璧(按:《舊唐書》卷八十一《盧承慶傳》：“璧”作“辟”)，新豐尉崔日用，後皆至大官?！钡妊?/p>

伏奉

制書如右

臣聞反道背常，人神所共嫉；禍惡[注]《聯(lián)修譜》“人神所同。嫉禍盈惡，稔天地所不容”，不詞，“嫉”前“，”應(yīng)放在其後，“稔”前“，”應(yīng)放在其後，“盈惡”顛倒。拙文標(biāo)點點錯，劉文亦隨之錯。盈稔，天地所不容。惟[注]《聯(lián)修譜》“惟”作“顧”。彼兇殘，自貽傾覆[注]《聯(lián)修譜》“覆”誤作“伏”，拙文失考。。伏惟

皇帝陛下，明齊日月，德合乾坤。承累[注]《聯(lián)修譜》“累”作“列”。聖之丕基，臨萬方之大寶。而逆賊韋溫等梟撓成性，悖逆在懷。莫顧有戴之恩，遂逞無君之志。因依戚[注]《聯(lián)修譜》“戚”，形近誤作“咸”，拙文失考，劉文亦失考。近，肆行鴆毒。平王隆基等精誠[注]《聯(lián)修譜》“誠”作“神”。所感，忠勇爭先。暫率驍騎[注]《聯(lián)修譜》“騎”誤作“雄”。拙文失考，劉文亦失考。，克清妖孽。內(nèi)外荷寵榮之賜，黎衆(zhòng)[注]《聯(lián)修譜》“衆(zhòng)”作“庶”。仰山嶽之安。況[注]《聯(lián)修譜》“況”作“凡”。在率土，不勝慶悅。

請奉

制付外施行，謹(jǐn)言。 唐隆元年六月廿一日

制可 六月廿一日亥時

都事思察[受][注]《聯(lián)修譜》“思察”後有“受”字，當(dāng)是，今補之。

左司員外郎奉告[注]《聯(lián)修譜》“郎”後有“臣”，蓋後人妄置，“奉”後漏“告”。

尚書左僕射闕

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三品、監(jiān)修國史、上柱國、許國公懷[注]《舊唐書》卷八十八《蘇懷傳》：景龍三年“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三品，進封許國公”。

吏部尚書闕

吏部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修文館學(xué)士、兼修國史、上柱國湜[注]《舊唐書》卷七《中宗紀(jì)》：景龍三年二月戊午，“中書侍郎、檢校吏部侍郎崔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朝請大夫、檢校吏部侍郎、修文館學(xué)士、上護軍藏用[注]《舊唐書》卷九十四《盧藏用傳》：“景龍中，為吏部侍郎?！?/p>

銀青光祿大夫、行尚書左丞、上護軍、清河縣開國男元綜

告[注]《舊唐書》卷九十《豆盧欽望傳》附《崔元綜傳》：“中宗時，累遷尚書左丞?！薄堵?lián)修譜》“誥”作“告”，當(dāng)是。銀青光祿大夫、行中書侍郎、潁川郡開國公、參知機務(wù)鍾紹京[注]《新唐書》卷六十一《宰相表上》：景雲(yún)元年(庚戌)六月“辛丑，朝邑尉劉幽求為中書舍人，苑總監(jiān)鍾紹京為中書侍郎，並參預(yù)機務(wù)”。六月辛丑是二十一日。。奉被

制書如右，符到奉行。

主事筠

吏部員外郎廷珪[注]《舊唐書》卷一百一《張廷珪傳》：“景龍末，為中書舍人。”《聯(lián)修譜》“吏”誤作“史”，拙文失考。令史穆謙

書令史張璋[注]自“懷”“湜”“藏用”“元綜”“鍾紹京”“筠”“廷珪”“穆謙”“張璋”前，《聯(lián)修譜》皆妄置“臣”字，依告身格式，不當(dāng)有，《龍南譜》皆無，當(dāng)是。拙文失考。

唐隆[注]“唐隆”，《聯(lián)修譜》作“景雲(yún)”，蓋後人妄改，拙文失考，劉文已揭出“唐隆”。元年六月二十二日下

按：根據(jù)唐代告身制度，凡階官、職事官的授予，以及封贈、加勛，分為五類，其中三品以上為冊授，五品以上稱制授，六品以下稱敕授。其任命程式，均是中書省奉旨，以皇帝的口吻，寫好通稱“制書”的任命詞，經(jīng)門下省審查通過，上呈皇帝，經(jīng)其畫“可”。門下省得到皇帝批準(zhǔn)的原件存檔，另抄一件，寫上“制可”付尚書省。尚書省製成案卷，將告身寫成並蓋印，交付本人。文官由吏部，武官由兵部。所謂“主者”，就是指成立制書的三省官員的總稱。拙文所收《鍾紹京中書侍郎參知機務(wù)告身》《鍾紹京中書侍郎同中門下三品告身》《鍾紹京中書令告身》《鍾紹京戶部尚書劉幽求尚書右丞告身》屬制授。但《鍾紹京中書侍郎參知機務(wù)告身》有“臣聞反道背?！粍賾c悅”這段話，與以下三篇不同。李林甫《唐六典》卷八“給事中”條説：“凡制敕宣行，大事則稱揚德澤，褒美功業(yè)，覆奏而請施行；小事則署而頒之?！边@篇告身正是“稱揚德澤，褒美功業(yè)”。平定韋氏之亂，又一次挽救了李唐王朝落入異姓之手。這對李唐來説，確實是件大事，應(yīng)大書特書。而以下三篇告身尚屬“小事”，“則署而頒之”。從而可知，唐代制授告身分“大事”“小事”兩種形式。這也是《唐六典》制授告身“大事”的典型實物例證?！顿涙R紹京太子太傅告身》屬敕授，又是追贈。而這兩篇告身在現(xiàn)存告身中是罕見的，彌足珍貴。

再者從這篇告身可知，由於鍾紹京所處苑總監(jiān)的特殊職位，李隆基將其廨舍作為發(fā)動政變的指揮部，他又能“更集丁夫，斬關(guān)先入”，在平定韋氏之亂中，立下了功勛，遂由苑總監(jiān)擢升為中書侍郎。而在制書的頒行過程中，他已被指定為中書侍郎，已在行使中書侍郎的職權(quán)了?！顿Y治通鑑》卷二〇九睿宗景雲(yún)元年(710)六月條：“隆基乃與太平公主及公主子衛(wèi)尉卿薛崇暕、苑總監(jiān)贛人鍾紹京、尚衣奏御王崇曄、前朝邑劉幽求、利仁府折衝麻嗣宗謀先事誅之?！薄案樱螘r，隆基微服與幽求等入苑中，會鍾紹京廨舍；紹京悔，欲拒之，其妻許氏曰：‘忘身徇國，神必助之。且同謀素定，今雖不行，庸得免乎!’紹京乃趨出拜謁，隆基執(zhí)其手與坐?！庇纱丝梢?，鍾紹京是在沒有退路的情況下，被迫參加的。這些李隆基心知肚明，但為了穩(wěn)定局勢，非常時期採取非常措施，遂即指定他為中書侍郎。

鍾紹京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告身[注]標(biāo)題，《龍南譜》作《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誥身一通》，《重修譜》作《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誥》，《聯(lián)修譜》作《誥命第二通》，《府志》作《命鍾紹京中書侍郎誥》，卞文作《鍾紹京同三品制》，拙文同卞文，今作《鍾紹京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告身》。睿宗[注]《舊唐書》卷七《睿宗紀(jì)》：“景龍元年夏六月辛丑，帝(按：相王李旦)挾少帝(按：殤帝李重茂)御安福門樓慰諭百姓……甲辰，少帝詔曰……於是少帝遜於別宮，是日即皇帝位?！毙脸笫橇露蝗?，甲辰是六月二十四日。甲辰，少帝遜位，睿宗即位。此告身在“六月二十四日酉時”，睿宗批“可”。《府志》作睿宗，卞文作睿宗，拙文亦作睿宗。按：酉時，指下午五點至七點，此時少帝已遜位，睿宗已即位。

門下：社稷大勛，必歸英傑。廟堂[注]“堂”，《府志》、卞文皆作“廊”。賢相，允屬謀猷。銀青光祿大夫、行中書侍郎、參知[注]《龍南譜》作“知”，當(dāng)是?！堵?lián)修譜》《府志》、卞文、拙文皆誤作“予”?！陡尽贰⒈逦摹般y青光祿大夫”前皆有“爾”字。機務(wù)、上柱國、潁川郡開國公、[食實封二百戶]鍾紹京[注]《聯(lián)修譜》《府志》、卞文、拙文“潁川郡開國公”後皆有“食實封二百戶”，而《龍南譜》繕刻遺漏，今補之。，雅量泉[注]《重修譜》《聯(lián)修譜》《府志》、卞文、拙文、劉文皆誤作“淵”，避李淵諱，不當(dāng)作“淵”，蓋後人妄改?！洱埬献V》作“泉”，當(dāng)是。深，清規(guī)冰澈[注]《聯(lián)修譜》《府志》“澈”皆誤作“徹”。卞文失考，拙文失考，劉文亦失考。，果行育德，當(dāng)代見稱。強學(xué)富詞[注]《龍南譜》《聯(lián)修譜》作“詞”，《重修譜》《府志》、卞文作“辭”。，為世所重。頃屬禍生宮掖，巨猾未夷，遂能義感風(fēng)雲(yún)，潛圖密斷?？饲鍍瘁?，實仗(藝)[忠貞。宜登宰司，俾掌綸命][注]《龍南譜》作“實仗藝”，不詞?！堵?lián)修譜》《府志》均作“實仗忠貞。宜登宰司，俾掌綸命”。蓋繕刻所漏，今補之。。可同中書門下三品，餘並如故，主者施行。

唐隆元年 六月二十四日[注]《聯(lián)修譜》“唐隆”作“景雲(yún)”，蓋後人妄改?！吨匦拮V》作“景雲(yún)”，蓋後人妄改，自此以下至“書令史趙懋”無，《府志》無，卞文無。拙文失考，劉文已揭出“唐隆”。

中書令[闕]

中書侍郎[闕][注]《聯(lián)修譜》作“中書令闕，中書侍郎闕”?！洱埬献V》漏“闕”字，今補之。

中書舍人、修文館學(xué)士、上柱國臣蘇頲並宣奉行[注]《舊唐書》卷八十八《蘇懷傳》附《蘇頲傳》：“神龍中，累遷給事中，加修文館學(xué)士，俄拜中書舍人?！?/p>

侍中闕

銀青光祿大夫、行黃門侍郎、上柱國、常山縣開國男臣從遠(yuǎn)

朝議郎、守給事中、上騎都尉臣崇璧[注]《聯(lián)修譜》無“臣崇璧”，蓋繕刻所漏。等言

制書如右[注]《聯(lián)修譜》“制書如右”前有“伏奉”二字。“書”誤作“命”。，請奉

制付外施行，謹(jǐn)言。

唐隆元年六月二十四日

制可

六月二十 四日[注]《聯(lián)修譜》漏“景雲(yún)元年六月二十四日”，將“制可”誤置在“下直”後。“景雲(yún)”，蓋後人妄改，劉文已揭出“唐隆”?！堵?lián)修譜》“二十三日”，《龍南譜》作“二十四日”。酉時

都事(丁)[下]直[注]《聯(lián)修譜》作“下直”，當(dāng)是；《龍南譜》將“下”誤作“丁”，今改之。所謂“下直”，就是説門下省送來告身抄件時，都事在衙署當(dāng)值已結(jié)束，於是由其他官員代為接取制書，送呈左司員外郎再交付實施。

左司員外郎奉告[注]《聯(lián)修譜》將“奉告”誤作“闕”。

尚書[注]《聯(lián)修譜》誤作“上書”。左僕射闕

(禮部)[注]從上文《鍾紹京中書侍郎參知機務(wù)告身》許國公懷，可知“禮部”二字，當(dāng)為衍文，蓋輾轉(zhuǎn)傳抄誤置，今刪之。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三品、監(jiān)修國史、上柱國、許國公懷

吏部尚書闕

[吏部][注]《聯(lián)修譜》作“吏部侍郎”，《龍南譜》無“吏部”二字，今補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修文館學(xué)士、兼修國史、上柱國湜

中大夫、檢校吏部侍郎、兼知中書舍人、制誥、修文館學(xué)士、上柱國乂[注]《龍南譜》“李”作“乂”，當(dāng)是?！堵?lián)修譜》作“李”，按告身格式，衹署名，不能署姓。

銀青光祿大夫、行尚書左丞、上護軍、清河縣開國男元綜[注]此前《聯(lián)修譜》、拙文“懷”“湜”“乂”“元綜”前皆有“臣”字，按告身格式當(dāng)無，蓋後人所妄加?！洱埬献V》無，當(dāng)是。

[告](誥)[注]“誥”當(dāng)為“告”，蓋後人妄改?！堵?lián)修譜》“尚書”誤作“中書”，無“告”，蓋繕刻所漏。拙文失考。銀青光祿大夫、行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上柱國、潁川郡開國公鍾紹京。奉被

制書如右，符到奉行。

主事筠

吏部[員外郎][注]《龍南譜》“吏部”後漏“員外郎”，按告身格式，今補之。《聯(lián)修譜》蓋輾轉(zhuǎn)傳抄所漏。令史穆謙

書令史趙[懋][注]《聯(lián)修譜》作“趙懋”，《龍南譜》無“懋”字，今補之。自“筠”“穆謙”“趙懋”前，《聯(lián)修譜》皆妄置“臣”字，依告身格式，不當(dāng)有?！洱埬献V》無，當(dāng)是。拙文失考。

唐隆元年六月二十四日[注]“唐隆”，《聯(lián)修譜》作“景雲(yún)”，《重修譜》作“景雲(yún)”，《府志》作“景雲(yún)”，蓋皆後人妄改。卞文失考，拙文亦失考，劉文已揭出“唐隆”。下

按：鍾紹京在平定韋氏之亂中，立了功勞，李唐王朝遂任命其為中書侍郎，參知機務(wù)，但還不是真正的宰相?！缎绿茣肪硭氖栋俟僦疽弧罚骸白愿咦谝葬?，為宰相者，必加‘同中書門下三品’，雖品高者亦然?！睆倪@篇告身可知，李唐王朝正式任命鍾紹京為宰相了。

鍾紹京中書令告身[注]標(biāo)題，《龍南譜》作《中書令誥身一通》，《重修譜》作《中書令誥》，《聯(lián)修譜》作《誥命第三通》，《府志》作《中書令誥》，卞文作《鍾紹京中書令制》，拙文同卞文，今作《鍾紹京中書令告身》。睿宗[注]《府志》作睿宗，卞文作睿宗，拙文亦作睿宗。

門下：忠臣立事，忘家殉國。良宰登庸，開物成務(wù)。銀青光祿大夫、行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上柱國、潁川郡開國公鍾紹京，器識宏遠(yuǎn)，襟度敏達。好謀則忠，見義能勇。才惟倜儻，明以燭微。思乃縱橫，博而能裕。頃誅兇黨，遂建元勛。氛祲廓除，廟堂翳掃，(右)[宮][注]《龍南譜》“宮”誤作“右”，《聯(lián)修譜》、拙文、《府志》皆作“宮”，當(dāng)是，今改之。掖清切。中書機務(wù)，宜膺寵命，式允具瞻?？晒獾摯蠓?，行中書令，封越國公，加實封通前滿五百戶，賜物(三)[二]千段[注]《舊唐書》卷九十七《鍾紹京傳》：“進拜中書令，加光祿大夫，封越國公，賜實封五百戶，賜物二千段，馬十匹。”《聯(lián)修譜》“賜物二千段”，《龍南譜》《府志》皆誤作“賜物三千段”，今改之。，賞奴二十(八)人[注]《聯(lián)修譜》、拙文、《府志》皆作“賞奴二十人”，從而可知，《龍南譜》“人”前衍“八”字，今刪之。、婢十人、金銀器皿三十事，馬十匹。即[注]《聯(lián)修譜》“即”誤作“給”。令所司給付，主者施行。

唐隆 元年六月二十五日[注]自此句迄“令史王福”，《府志》無，卞文亦無。按：六月二十三日是癸卯，二十四日是甲辰，二十五日是乙巳。可證《舊唐書》卷七《睿宗記》景龍四年六月癸卯“中書侍郎、潁川郡開國公鍾紹京為中書令”，《新唐書》卷五《睿宗紀(jì)》景雲(yún)元年六月癸卯“鍾紹京行中書令”，《舊唐書》卷九十七《鍾紹京傳》“翌日，進拜中書令，加光祿大夫，封越國公，賜實封五百戶，賜物二千段馬十匹”之誤?！杜f唐書》卷七《睿宗紀(jì)》當(dāng)作“景龍四年六月乙巳，中書侍郎、潁川郡開國公紹京京為中書令”，《新唐書》卷五《睿宗紀(jì)》當(dāng)作“景雲(yún)元年六月乙巳，鍾紹京行中書令”，《舊唐書》卷九十七《鍾紹京傳》當(dāng)作“乙巳，進拜中書令，加光祿大夫，封越國公，加實封通前滿五百戶，賜物二千段，馬十匹”?！疤坡　保堵?lián)修譜》作“景雲(yún)”，蓋後人妄改，拙文失考，劉文已揭出“唐隆”?！吨匦拮V》作“景雲(yún)”，蓋後人妄改。

中書令、修文館學(xué)士、監(jiān)修國史、上柱國酂國公臣蕭志忠宣[注]《舊唐書》卷七《中宗紀(jì)》：景龍三年八月乙酉，“侍中，酂國公蕭志忠為中書令”。

中散大夫、守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著紫佩金魚、修文館學(xué)士、上柱國臣趙彥昭奉[注]《舊唐書》卷九十二《韋安石傳》附《趙彥昭傳》：“中宗時，累遷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兼修國史，充修文館學(xué)士?！?/p>

中散大夫、行中書舍人、修文館學(xué)士、上柱國臣李乂行特進、侍中、監(jiān)修國史、上柱國、鄖國公臣安石[注]《舊唐書》卷七《中宗紀(jì)》：景龍三年八月乙酉，“特進、鄖國公韋安石為侍中”?！堵?lián)修譜》漏“臣”字。拙文失考。

朝請大夫、守給事中、上柱國臣顒[注]《舊唐書》卷一百八十八《孝友·李日知傳》：“神龍初，為給事中。日知事母至孝……服闕，累遷黃門侍郎。”

中大夫、守黃門侍郎、上柱國臣日知[注]⑩《舊唐書》卷一百八十八《孝友·李日知傳》：“知隱孫顒，有文詞，亦歷給事中，太常少卿?！薄洱埬献V》將孫顒放在李日知前，今依《聯(lián)修譜》改之?！堵?lián)修譜》“請”作“議”。

朝請大夫、守給侍中、上柱國臣顒⑩等言

制書如右，請奉

制付外施行，謹(jǐn)言。

唐隆元年六月二十(四)[五]日

制可 六月二十(四) [五]日亥[注]《龍南譜》作“二十四日”，皆與前“二十五日”抵牾，今改之?！堵?lián)修譜》、拙文“亥”作“寅”。時

[都事元景受][注]《聯(lián)修譜》、拙文“都事元景”，按告身格式後漏“受”字?！洱埬献V》無，蓋輾轉(zhuǎn)傳抄所漏，今補之。

左司員外郎奉告[注]《聯(lián)修譜》、拙文作“左司員外郎闕”。

尚書左僕射闕

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三品、監(jiān)修國史上柱國許國公懷

吏部尚書闕

朝請[注]《聯(lián)修譜》、拙文皆將“請”誤作“議”。大夫、檢校吏部侍郎、修文館學(xué)士、上護軍藏用

銀青光祿大夫、行尚書左丞、上護軍、清河縣開國男元綜[注]《聯(lián)修譜》“懷”“元綜”前，依告身格式不當(dāng)有“臣”字，《龍南譜》無，可證係後人妄加。

[告](誥)[注]《龍南譜》“告”作“誥”，蓋後人妄改，今改之?！堵?lián)修譜》無“告”字，蓋輾轉(zhuǎn)傳抄所漏，拙文失考。光祿大夫、行中書令、上柱國、越國公、加實封通前五百戶鍾紹京。奉被

制書如右，符到奉行。

主事嗣[注]《聯(lián)修譜》作“主嗣”。

[吏部員外郎][注]《龍南譜》《聯(lián)修譜》、拙文皆漏“左司員外郎”，按告身格式補之。令史王福[注]《聯(lián)修譜》“王”作“三”，蓋繕刻所誤。

書令史張忠

唐隆[注]“唐隆”，《聯(lián)修譜》作“景雲(yún)”，蓋後人妄改?！吨匦拮V》作“景雲(yún)”，蓋後人妄改?！陡尽纷鳌熬半?yún)”，蓋後人妄改。卞文失考，拙文亦失考，劉文已揭出“唐隆”。元年六月二十五日下

按：上篇告身是對鍾紹京的加官，而這一篇則是對他的封賞。

鍾紹京戶部尚書劉幽求尚書右丞告身[注]標(biāo)題，《龍南譜》作《戶部尚書誥身一通》，《重修譜》作《戶部尚書誥》，《聯(lián)修譜》作《誥命第四通》，《府志》作《戶部尚書誥》，卞文作《鍾紹京戶部尚書制》，因有劉幽求任尚書右丞的內(nèi)容，拙文《鍾紹京戶部尚書劉幽求尚書左丞制》，“右”誤作“左”，今作《鍾紹京戶部尚書劉幽求尚書右丞告身》。睿宗[注]卞文作睿宗，拙文亦作睿宗。

門下：艱禍在宸，兇邪乘隙。永言國重，深念家勤[注]《重修譜》《府志》“家”作“宗”。。平王隆基親執(zhí)干戈，入衛(wèi)社稷。遂得勇竭其力，智效其謀。撫慈念勞，無德不報[注]《聯(lián)修譜》無此兩句，蓋輾轉(zhuǎn)傳抄所漏。。新除中書令鍾紹京，體局機敏[注]《府志》“敏”誤作“密”，卞文失考，劉文亦失考。，才略冠世。協(xié)[注]《聯(lián)修譜》“協(xié)”作“葉”。心糾徒，王師克濟。新除中書舍人、參知機務(wù)劉幽求[注]自“新除中書舍人”至“遂安大業(yè)”，《府志》無、卞文無。，精忠貫日，義氣橫秋。首定高謀[注]《重修譜》“高謀”作“主謀”。，遂安大業(yè)。崇彰懋典，寵錫攸歸。紹京可光祿大夫，行戶部尚書[注]《府志》無“紹京”“行”字。，越國公，加食實封五百戶，賜物一千段，金銀器皿三十事，細(xì)馬四匹[注]《重修譜》《府志》“細(xì)馬四匹”作“細(xì)馬四十匹”，當(dāng)衍“十”字。，奴婢十人，更賜細(xì)婢六人，宅一區(qū)，地十頃。幽求可銀青光祿大夫[注]自“幽求可銀光祿大夫”至“別有所賜”，《重修譜》《府志》、卞文皆無。，行尚書右丞，仍依舊參知機務(wù)、徐國公，食實封五百戶，所有別賜。準(zhǔn)紹京式備庸賢，以旌殊勛，主者施行。

唐隆元年[注]“唐龍”，《聯(lián)修譜》作“景雲(yún)”，蓋後人妄改?！吨匦拮V》作“景雲(yún)”，蓋後人妄改。拙文失考，劉文已揭出“唐龍”。自此至“書令史穆謙”，《府志》無，卞文無。六月二十(七)[六]日[注]《龍南譜》作“二十七日”，與下文“二十六日，制可”抵牾，當(dāng)誤，應(yīng)作六月二十六日?！堵?lián)修譜》作“二十七日下”，“二十七日”，誤，“下”為衍文，蓋輾轉(zhuǎn)傳抄致誤。拙文失考，劉文遂失考。據(jù)此可證《舊唐書》卷七《睿宗紀(jì)》景龍四年六月“乙巳，中書令鍾紹京為戶部尚書、越國公，實封五百戶；中書舍人劉幽求為尚書左丞、徐國公，實封五百戶：並依前知政事”，《新唐書》卷五《睿宗紀(jì)》景雲(yún)元年六月“乙巳，鍾紹京罷”，《新唐書》卷六十《宰相表上》景雲(yún)元年六月“乙巳，紹京罷為戶部尚書”之誤。六月二十五日是乙巳，二十六日是丙午，鍾紹京已罷中書令，《舊唐書》卷七《睿宗紀(jì)》《新唐書》卷五《睿宗紀(jì)》《新唐書》卷六十《宰相表上》之“乙巳”當(dāng)作“丙午”，不得説“依前知政事”，“並”字為衍文，“：”應(yīng)作“，”?！杜f唐書》卷九十七《劉幽求傳》：“睿宗即位，加銀青光祿大夫，行尚書右丞，仍舊知政事，進封徐國公。”《龍南譜》《聯(lián)修譜》均作“行尚書右丞”，與《劉幽求傳》合，可證《舊唐書》卷七《睿宗紀(jì)》“劉幽求為尚書左丞”之誤。

中書令、修文館學(xué)士、監(jiān)修國史、上柱國、酂國公臣蕭至忠宣

中散大夫、守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著紫佩金魚、修文館學(xué)士、上柱國臣趙彥昭奉

中大夫、檢校吏部侍郎、修文館學(xué)士、知制誥事、上柱國臣李乂行

特進、侍中、監(jiān)修國史、上柱國(鄭)[鄖]國公[注]《龍南譜》誤作“鄭”，當(dāng)作“鄖”，今改之?！堵?lián)修譜》無“鄖國公”，蓋輾轉(zhuǎn)傳抄所漏。臣安石

中大夫、守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上柱國臣日知

朝請大夫、守給事中、上柱國臣顒等言

制書如右，請奉

制付外施行，謹(jǐn)言。

唐隆元年六月二十六日[注]《聯(lián)修譜》作“二十七日”。

制可 六月二十七日巳時[注]《聯(lián)修譜》無“巳時”，又“二十七日”後衍“下”字，蓋輾轉(zhuǎn)傳抄之誤。拙文失考，劉文亦失考。

都事上官思[察][注]《聯(lián)修譜》作“上官思察受”?！洱埬献V》漏“察”字，今補之。受

左司員外郎奉告[注]《聯(lián)修譜》“奉告”誤作“奉右付”。

尚書左僕射闕

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三品、監(jiān)修國史、上柱國許國公懷

吏部尚書闕

[吏部]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平章]事[注]《聯(lián)修譜》“吏部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龍南譜》“侍郎”前漏“吏部”，今補之，“中書門下平章事”誤作“中書門下三事”，今改之。修文館學(xué)士、監(jiān)修國史、上柱國湜

中大夫、檢校吏部侍郎、知制誥事、修文館學(xué)士、上柱國乂

中大夫、檢校修文館學(xué)士、上柱國懷素[注]《新唐書》卷一百二十四《儒學(xué)中·馬懷素傳》：“武后詔懷素……擢中書舍人內(nèi)供奉，為修文館直學(xué)士?！薄缎绿茣肪矶俣段膶W(xué)傳中·李適傳》：“中宗景龍二年，始於修文館置大學(xué)士四員、學(xué)士八員、直學(xué)士十二員?！R懷素為直學(xué)士。”從此告身可知，《新唐書》漏記馬懷素唐隆初任“修文館學(xué)士”的職務(wù)?！堵?lián)修譜》漏“中大夫、檢校修文館學(xué)士、知制誥事、上柱國李乂”。

銀青光祿大夫、行尚書左丞、上護軍、清河縣開國男元綜

告[注]《聯(lián)修譜》漏“告”字，係繕寫之誤。《龍南譜》作“誥”，蓋後人妄改，當(dāng)作“告”，今改之。光祿大夫、行戶部尚書、越國公鍾紹京。奉被

制書如右，符到奉行。

主事筠

[吏部員外郎][注]按告身格式，知此漏“吏部員外郎”，今補之。令史趙[注]《聯(lián)修譜》作“廷章”。璋

書令史穆謙

唐隆[注]“唐隆”，《聯(lián)修譜》作“景雲(yún)”，蓋後人妄改?！洱埬献V》作“唐龍”，當(dāng)是?！陡尽纷鳌熬半?yún)”，蓋後人妄改。卞文失考，拙文亦失考，劉文已揭出“唐隆”。元年六月二十七日下

按：鍾紹京在七天之內(nèi)，由從五品的苑總監(jiān)，擢升為“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的宰相，而又從宰相落到戶部尚書。其沉浮之速，令人瞠目結(jié)舌。之所以然，劉文以為鍾紹京屬於“流外”非“清貫”之人，有一定的道理，但並非盡然。上文已揭出，鍾紹京是在沒有退路的情況下，被迫參加平定韋氏之亂的。這點李隆基心知肚明。又《舊唐書》卷九十七，列傳第四十七《鍾紹京傳》：“紹京既當(dāng)朝用事，恣情賞罰，甚為時人所惡。俄又抗疏讓官，睿宗納薛稷之言，乃轉(zhuǎn)戶部尚書。”《新唐書》卷九十八，列傳卷二十三《薛稷傳》：“會鍾紹京為中書令，稷諷使讓，因入言於帝曰：‘紹京本胥吏，無素才望，今特以勛進，師長百僚，恐非朝廷具瞻之美?！廴恢?，遂許紹京讓，改戶部尚書?！睆亩芍?，這也與鍾紹京的德才有關(guān)。宰相乃佐天子，總百官，治萬事，其任重而道遠(yuǎn)。而他一上任，就濫用職權(quán)。這豈能使百官所服，衆(zhòng)望所歸!如此看來，薛稷進言，睿宗讓他從宰相的位上退下來，為戶部尚書，這一決策是正確的。

諭祭越國公鍾紹京文(參見圖3) 玄宗

圖3 《重修譜·諭祭越國公鍾紹京文》

惟天寶元年，歲在壬午某月某日，皇帝遣禮部官錢榮，諭祭於故侍郎、中書令鍾紹京[注]李松晨主編的《歷代名家書法大觀》之《鍾紹京書法薈萃》(金盾出版社，2003年)，在《鍾紹京小傳》中説：“生卒年不詳，虔州(今贛州)人，一作潁川(今河南禹縣)人。”《舊唐書》卷九十七《鍾紹京傳》：“鍾紹京，虔州贛人也。年八十餘卒?！毙凇吨I祭越國公鍾紹京文》，為鍾紹京卒年提供了可靠的證據(jù)。如鍾紹京卒時八十二歲，那麼，鍾紹京約生於唐中宗顯慶六年(661)，卒於唐玄宗天寶元年(742)。祖籍潁川長社(今河南長葛東)，生於虔州贛縣(今江西興國縣)。今興國縣鍾紹京墓尚在，縣城有越國公祠。曰：“朕祗事我祖宗暨朕二[注]“二”，似誤。從唐隆元年(710)至天寶元年(742)鍾紹京卒，已三十二年。唐隆元年(710)前，鍾紹京已為官，此“二”似應(yīng)為“四”之誤。十餘年矣。處密勿之地，膺付執(zhí)之重，勤勞王家，簡在帝心。朕嗣統(tǒng)以來，念卿政治，商榷還朝。何豈遽捐，聞訃惻怛，憫切於心，特隆錫典。溟漢有知，服斯嘉命，欽哉敕諭。”

諭祭越國公鍾紹京文[注]《舊唐書》卷十二《德宗紀(jì)上》：“建中元年二月丙申，遣黜陟使一十一人分行天下?！薄缎绿茣肪砥摺兜伦诩o(jì)》：“建中元年正月庚午，朝享於太廟。辛未，有事於南郊，大赦。賜文武官階、勛、爵，遣陟使於天下，賜子為父後者勛兩轉(zhuǎn)。”爾後，遂遣令史劉光裕持此《諭祭文》，去祭鍾紹京。德宗

建中元年二月戊戌朔，越十日戊申，皇帝遣令史劉光裕祭故光祿大夫、中書令、戶部尚書、上柱國、越國公鍾紹京曰：卿以俊偉之器，經(jīng)濟之才，歷事先朝，茂著勞績。當(dāng)國家之多艱，保社稷以無虞。惟公道而自持，為權(quán)奸之所忌。在先聖以知其枉，而朕心實憐其忠。故復(fù)贈卿太傅之職，遣人諭祭。於乎!哀其死，而表其生，一順乎天理；厄於前，而伸於後，允愜乎人心。用昭百世之名，式慰九泉之意。靈其如在，尚其鑒之。

贈鍾紹京太子太傅告身(參見圖4)[注]標(biāo)題，《龍南譜》作《贈太子太傅誥身一通》，《重修譜》作《贈太子太傅誥》，《聯(lián)修譜》作《誥命第五通》，《府志》作《鍾紹京太子太傅誥》，卞文作《贈鍾紹京太子太傅制》，拙文同，今作《贈鍾紹京太子太傅告身》。《建中(二)[元]年鍾紹京太子太傅告身》(陳柏泉先生編著《江西出土墓志選編》，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1991年，第1—2頁)、張子明先生《鍾紹京受贈誥文碑》(《南方文物》2001年第4期，第129頁；其實陳著與張文所指為同一事，以下統(tǒng)簡稱《碑文》)，1966年發(fā)現(xiàn)於興國縣殷富崗，此乃鍾紹京之墓地。《聯(lián)修譜》載清乾隆十三年(1748)鍾秀源《重修越國公墓碑記》:“丁卯(1747)夏，衆(zhòng)議重加修輯……伐土培脈，高豎墓石，前易翁仲華表，後易神道之碑，墓表‘忠貞元勛’四字，門書當(dāng)時敕封?！边@裏所説“當(dāng)時敕封”，並非《龍南譜》所載的《贈鍾紹京太子太傅告身》，而是經(jīng)後人妄改《重修譜》《聯(lián)修譜》《府志》所成的《贈鍾紹京太子太傅誥》。據(jù)興國縣文化館同志講，五敕封石碑現(xiàn)藏其館內(nèi)，可作為?？辟Y料。又王靜、沈睿文先生《唐墓埋葬告身的等級問題》(《北京大學(xué)學(xué)報》2013年第4期)以為“1966年發(fā)現(xiàn)於興國縣殷富崗的《建中(二)[元]年鍾紹京太子太傅告身》石”，“從其不避德宗廟諱來看，此事至少於唐德宗之後，即應(yīng)發(fā)生在公元805年以降，此去鍾氏之歿至少已59年”?，F(xiàn)在看來這種推測也是值得商榷的。德宗

圖4 《龍南譜·贈鍾紹京太子太傅告身》

敕：古之將相，有功濟於艱危，繫於社稷，則身歿之後，其名益彰。唐隆[注]《重修譜》作“景雲(yún)”，蓋後人妄改。功臣、故光祿大夫、中書令、戶部尚書、上柱國、越國公、食實封五百戶鍾紹京，昔以運偶[注]《重修譜》“偶”作“通”。雲(yún)龍，心貞鐵石，扶翼我祖[注]《碑文》《府志》、卞文“翼”皆作“翊”。，戡亂定功。一掃氛妖[注]《碑文》《府志》、卞文“掃”皆作“揮”。，再清宮壼[注]《重修譜》作“壺”，《聯(lián)修譜》誤作“壺”，形近而誤。《碑文》《府志》、卞文作“閫”。，成提劍之業(yè)，在綴旒之辰。固可以銘勛(景)[鼎][注]《聯(lián)修譜》《碑文》《府志》、卞文“鼎鐘”皆作“鼎彝”，《重修譜》“鼎鐘”誤作“景中”，《龍南譜》“鼎”誤作“景”，今改之。鐘，書美青史，亦[注]《聯(lián)修譜》作“亦嘗”。秉鈞西掖，曳履南宮。而旌其功烈[注]《聯(lián)修譜》“而”後有“表”字。，未有寵贈。儲傅之位，次於三公，用以飭[注]《重修譜》《聯(lián)修譜》《碑文》《府志》、卞文“飭”皆作“敕”。終，[光]於[幽穸][注]《重修譜》《碑文》《府志》、卞文皆作“光於幽穸”，《聯(lián)修譜》作“光乎幽穸”，可知《龍南譜》“於”前漏“光”，“於”後漏“幽穸”，蓋繕刻所誤，今以《重修譜》補之。。[可贈太子太傅][注]《龍南譜》無“可贈太子太傅”，蓋繕刻所漏，今以《聯(lián)修譜》補之?！吨匦拮V》“太子太傅”後有“立祠致祭，靈其如在，尚其歆服”。。

建中元年 十一月五日[注]《碑文》《府志》作“建中元年庚申十一月五日”?！杜f唐書》巻十二《德宗紀(jì)上》：建中元年十一月乙丑，“贈鍾紹京太子太傅”。十一月乙丑是初五日?！吨匦拮V》自此以下無。

太尉、兼中書令、汾陽郡王假[注]《舊唐書》巻十二《德宗紀(jì)上》：大曆十四年五月閏月“甲申，以司徒、兼中書令、河中尹、靈州大都督、單于鎮(zhèn)北大都護充關(guān)內(nèi)河?xùn)|副元帥、朔方節(jié)度、關(guān)內(nèi)支度鹽池六城水運大使、押諸蕃部落、管內(nèi)及河陽等道觀察使、上柱國、汾陽郡王、山陵使、食實封一千九百戶郭子儀可加號尚父，守太尉，餘官如故，加實封通前二千戶”……

中書侍郎闕

司封郎中、知制誥臣張蔇宣奉行[注]《龍南譜》“張蔇宣奉行”，可證《聯(lián)修譜》《碑文》《府志》皆將“宣”誤作“寅”。拙文失考。卞文雖旁徵博引，考證作“寅”，仍誤。

奉

敕如右，符到奉行。建中元年十一月五日[注]《碑文》《府志》皆無“奉敕如右，符到奉行。建中元年十一月五日”，蓋輾轉(zhuǎn)傳抄所漏。

侍中闕[注]《碑文》《府志》“侍中”作“侍郎”，當(dāng)誤。

銀青光祿大夫、門下侍郎、同平章事炎[注]《舊唐書》巻十二《德宗紀(jì)上》：大曆十四年八月甲辰，“以道州司馬同正楊炎為門下侍郎、同平章事”。《聯(lián)修譜》誤作“侍郎門下”。

正議大夫、行給事中審[道][注]《府志》“正議大夫、行給事中審道”，可證《龍南譜》“審”後漏“道”，今補之?！侗摹贰陡尽贰⒈逦尼峤杂小胺钪茣缬?，請奉制付外施行。建中元年庚申十一月五日制可”，《龍南譜》《聯(lián)修譜》皆無，顯然，蓋係後人妄加。

建中元年十一月六日寅時[注]《聯(lián)修譜》、拙文皆無“建中元年”，“月”後皆衍“初”字，“六”皆誤作“五”，“日”後皆漏“寅”字。

都事[丁固][注]《碑文》《府志》“都事”後有“丁固”，《聯(lián)修譜》《龍南譜》皆無，蓋輾轉(zhuǎn)傳抄所漏，今補之。

右司郎中[張蘩][注]《碑文》《府志》“郎中”後皆有“張蘩”，《龍南譜》《聯(lián)修譜》皆無，蓋輾轉(zhuǎn)傳抄所漏，今補之。

吏部尚書闕

朝[請][注]《碑文》《府志》《聯(lián)修譜》“朝”後皆有“請”，《龍南譜》無，蓋輾轉(zhuǎn)傳抄所漏，今補之。大夫、權(quán)知吏部侍郎、輕車都尉説[注]《新唐書》巻二百三《文藝下·邵説傳》：“德宗立，擢吏部侍郎?！?/p>

吏部侍郎闕

尚書左丞闕

告贈太子太傅鍾紹京第。奉(行)[注]《龍南譜》《聯(lián)修譜》皆作“誥贈太子太傅鍾紹京第”，“誥”，蓋後人妄改，當(dāng)作“告”?！侗摹贰陡尽方詿o“太子”，《碑文》“誥”作“告”。《龍南譜》衍“行”字，今刪之。

敕如右，符到奉行。

主事思孔[注]《碑文》《府志》“思”後有“孔”字，《聯(lián)修譜》“思孔”作“意”。

郎中定國[注]《府志》“郎中定國”，《聯(lián)修譜》漏“國”字，《碑文》“定”誤作“寶”。《府志》將“郎中定國”誤置“主事思孔”前。令史劉光[裕][注]《龍南譜》《碑文》《聯(lián)修譜》《府志》、拙文皆作“令史劉光”，據(jù)上文德宗《諭祭越國公鍾紹京文》“皇帝遣令史劉光?！?，可證《龍南譜》《碑文》《聯(lián)修譜》《府志》、拙文皆漏“?！弊?，今補之。

書令史(穆謙)[趙仁][注]《龍南譜》書令史穆謙，《碑文》《府志》皆作令史趙仁，漏“書”字。而《龍南譜》作“穆謙”，在上文《鍾紹京中書侍郎參知機告身》中有“穆謙”，時在唐隆元年(710)，而《贈鍾紹京太子太傅告身》時在建中元年(780)，相距七十年，穆謙不可能在世，顯然是繕刻之誤，今從《碑文》《府志》改之?！堵?lián)修譜》無“書令史”。

建中元年十一月八日下[注]《舊唐書》卷十二《德宗紀(jì)上》：建中元年十一月“乙丑，贈敬暉等五王官，又贈張九齡司徒，鍾紹京太子太傅”。十一月乙丑是初五日，《告身》為初八下。

按：從徐暢《存世唐代告身及其相關(guān)研究述略》(《中國史研究動態(tài)》2012年第3期)附表：《存世唐人告身及其出處索引》獲悉，迄今存世唐人告身僅四十一篇，而這一次就發(fā)現(xiàn)了五篇，前四篇屬於制授告身，有“大事”“小事”式，後一篇敕授式，又是追贈。這些告身除了格式在輾轉(zhuǎn)傳抄中有所變動，而內(nèi)容基本不變，這就為唐代告身增添了新的實物例證，真可謂稀世珍寶。這些告身、諭祭文和史宏道《潤州金壇縣牒》為《全唐文》增加了新的內(nèi)容。至於元代鍾紹京後裔《〈唐誥白〉跋》，也是難得的珍貴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