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悲劇情懷分析與思考

管冰清

摘要：沈從文的《邊城》是一部美麗得讓人憂愁的詩歌，作者把自己對現(xiàn)實生活的體驗和對生命的感知全部融入到這部作品中，賦予這部作品獨特的悲劇情懷。本文以悲劇審美為視角，分析了該部作品中體現(xiàn)的悲劇情懷及成因，以幫助讀者更好地認知、感知與理解《邊城》中蘊含的生與死、怕與羞、愛與美等諸多人生命題。

關鍵詞：《邊城》；悲劇情懷；成因分析

《邊城》中最動人的是男女主人公之間凄美的愛情悲劇，但這種愛情悲劇恰恰是“人性本善”的杰作。拋開愛情悲劇的表象，我們可以感受到那個時代的人物性格悲劇和整個社會的悲劇。就像沈從文所說“樸素的良善和單純的希望終難免產(chǎn)生悲劇”，這個看似“誰也沒有錯”的悲劇是如何產(chǎn)生的，又是如何撼動讀者心靈的，這一切都值得我們深沉地思考。

一、《邊城》梗概及其悲劇

《邊城》中的愛情故事以30年代湘西的社會為背景，主要講述了老船公的外孫女翠翠與團總順順的兩個兒子天保與儺送之間婉轉曲折的愛情故事。翠翠是一個在未經(jīng)雕飾的自然風光中成長起來的淳樸、單純的少女，她偷偷喜歡著儺送，而前來向翠翠提親的卻是儺送的哥哥天保。善良的翠翠在“人性善”的作祟下，沒有明確拒絕天保，結果卻導致天保闖灘不幸遇難。儺送面對兄弟道義和心愛的姑娘翠翠，陷入兩難境地，最后傷心地離家出走了。翠翠的爺爺擔憂自己的孫女重蹈覆轍，重新上演翠翠母親的悲劇，在擔心和焦慮中惶惶不可終日，最后撒手人寰，只剩下翠翠一個人孤零零地活著。身處一個未被現(xiàn)代文明破壞的偏遠地區(qū)，被青山綠水環(huán)繞，與翠色秀珠、綠色溪水為鄰，懷著淳樸、善良之心的男女主人公最終卻走向了一條與自然、與人性相違背的道路，一個個生命隕落了，美好的愛情也破滅了，這樣獨特的悲劇審美意蘊怎能不觸動讀者心靈，怎能不引發(fā)讀者思考與感悟？

二、《邊城》的悲劇成因分析

《邊城》中悲劇的成因并不是偶然的，而是有著深刻的、復雜的內(nèi)涵。從宏觀的層面講，男女主人公的愛情悲劇是時代使然，是30年代民族隱痛或文化沖突的結果。從微觀的層面講，男女主人公的愛情悲劇中可以折射出主體意識缺失、孤獨寂寞心理作祟的性格悲劇。

湘西是一個邊緣之地，由于歷史、地理等各種因素，湘西雖然被納入了中原文化的勢力范圍之內(nèi)，卻一直沒有進行文化改造。長期在沒有身份的、帶有隆重文化意義上的邊城中生活的湘西人已經(jīng)被迫接受了整個民族的宿命，養(yǎng)成了一種自卑、自憐、自愛之民族情緒。這也是沈從文一直堅持以“鄉(xiāng)下人”自居的原因。在現(xiàn)代文明的沖擊下，湘西正直質樸的人性美逐漸消失，代之以唯實唯利庸俗的人生觀。沈從文懷念那個質樸、自然的湘西，用《邊城》中的悲劇美表達對現(xiàn)實的諷刺，用傳統(tǒng)道德與人性本善的悲傷表達對現(xiàn)代文明的不滿與不屑。

從深層次的心理學角度分析，男女主人公的愛情悲劇是順其自然下的一種“不湊巧”的悲劇，也是一場“善”的悲劇。天保與儺送同時喜歡上一個女孩，他們沒有勾心斗角，更沒有反目成仇，而是選擇了一種最自然、最符合道義的競爭方式——賽歌。最后弟弟儺送贏了，“不湊巧”的是天保為了讓弟弟和女孩可以毫無顧及地在一起，選擇離開，結果卻意外喪命。儺送是一個善良的人，面對哥哥的死亡，他不能毫無顧忌地和女孩在一起，也離家出走了。天保和儺送的選擇都是符合人性道德的，甚至是崇高的，但是他們崇高的犧牲并沒有換來理想的幸福，反而造成了一出毀滅性的悲劇。在這場愛情悲劇中，翠翠靦腆、羞澀的性格在無意識的狀態(tài)下發(fā)揮了很大的推動作用。從小父母雙亡的翠翠養(yǎng)成了謹慎、敏感、膽小的個性，面對天保與儺送的追求，她一直保持消極等待甚至回避狀態(tài)。直到最后，這場愛情的美夢破滅，她都不知道天保的落水身亡是由于得不到她的愛憂郁出走造成的，儺送的離家出走也是由于不能得到她的愛而逃避。反過來，翠翠性格上的缺陷，那種與生俱來的憂郁、孤獨的氣質是邊城人特有的，是刻到骨子里的。所謂剪不斷、理還亂，一個“不湊巧”的愛情悲劇卻是社會悲劇、命運悲劇、性格悲劇共同作用的結果。

三、悲劇情懷與哀情

沈從文在小說結尾寫道這樣一句話“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就回來！”，而翠翠卻一直在凄美的、哀傷的希望中等待著。在筆者看來，這個人不僅僅是儺送，而是作者懷念的曾經(jīng)那個質樸的、善良的，處在和諧自然狀態(tài)下的邊城，作者就是那個堅持傻傻地、癡癡地等待著的“少女”。真實的邊城已經(jīng)逐漸離他遠去，邊城是作者虛構的理想中的世界，他用一支筆重建了一座“希臘小廟”，里面供奉的是邊城人特有的質樸的、自然的人性。沈從文心里很清楚邊城已經(jīng)被現(xiàn)代文明毀滅了，永遠不會再回來了，但他還是忍不住去懷念、去紀念，用自己的方式去重塑民族形象，號召被現(xiàn)代文明遮蔽的自然人性的回歸。

參考文獻：

[1]沈從文.一個女劇員的生活·邊城[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7.

[2]]劉麗麗.優(yōu)美、和諧、善的失落與破碎論——《邊城》愛情悲劇的原因[D].東北師范大學碩士論文，2008：13.

[3]鄧海云.生存的哀傷——《邊城》悲劇本質探析[J].科教文匯，2008（3）：165.

（作者單位：山東省青島第五十八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