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駿

【摘要】高三不只有復習迎考，高三的語文教學仍然應(yīng)該為學生積淀受用一生的文學素養(yǎng)。本文以筆者在高三一年帶領(lǐng)學生進行經(jīng)典著作閱讀的經(jīng)歷為主線，從書目的選擇、閱讀的方法、過程中的推進、教師的作用等方面詳細介紹了自己和學生共讀的三部經(jīng)典作品的過程和成效，最后闡述了自己對于經(jīng)典閱讀與高考質(zhì)量之間關(guān)系的思考。

【關(guān)鍵詞】經(jīng)典閱讀；悲慘世界；平凡的世界；契訶夫

教了這么多年書，總在探尋更好的方式；經(jīng)歷了那么多屆高三，總在高考結(jié)束的那一刻有些失落。

高一時全年級一起讀過《紅樓夢》《歐也妮·葛朗臺》《吶喊》等作品，基本上是高考考查的名著。分班以后，我?guī)У氖抢砜瓢?，頓時沒了名著考查的壓力，學生們又忙于小高考，于是經(jīng)典閱讀就放任自流了，雖然時不時會強調(diào)閱讀的重要，但理科生們只顧埋頭做題，基本不予理睬。高二一年下來，越發(fā)感覺學生語言的貧乏、思維的膚淺、底蘊的單薄。我就在想，即將又是一年高三，總該多留給學生些什么，除了一張高考試卷。高三恰恰是學生理性思維發(fā)展的高峰期，這時的閱讀對其一生都會有很大影響。語文老師的職責何在？為學生一生的閱讀習慣、閱讀方法、閱讀思維、審美情趣、價值追求奠基。這不是一張試卷就能概括得了的。這一次，這一屆，冒險一下，嘗試一下，讀書，不再圍著教輔和試卷團團轉(zhuǎn)，回到語文學科的本質(zhì)追求上，這樣的高三，除了高考，總歸還能有一些美好而充實的記憶和積淀。說是冒險，也不盡然，現(xiàn)在的高考越來越強調(diào)綜合素養(yǎng)，真正把經(jīng)典作品讀好了，應(yīng)付高考也不會有問題。

于是，《悲慘世界》——五部、四十八卷、一千五百頁、一百三十萬字，從六月到十一月，從夏天到冬天讀完；《契訶夫短篇小說選》，四十三篇、六十五萬字，從九月到四月，從秋天到春天讀完；《平凡的世界》，三部、一百六十三章、一百一十萬字，一個寒假讀完。雖然其間也不能不顧及高考復習，但一直堅持，因為過程扎實，所以收獲良多。

現(xiàn)在想想，仍然為當時做出這個決定而欣慰。

決定之后，首先是讀什么書的問題。

說來慚愧，我的讀書還不能和許多讀家相比，僅限于一些廣為流傳的名著、口碑相傳的新作，還沒有能夠建立起自己的閱讀書庫，在這樣的情況下，指導學生閱讀就成了一件捉襟見肘的事。總要和高三學生的心理和思維相匹配，那就干脆從感動過我的經(jīng)典作品中選擇吧。不知為什么，首先想到的就是《悲慘世界》，大概是這部作品對我的影響太深的緣故，悲慘的揭露淋漓盡致，溫暖的撫慰深入人心，這種溫暖，如初春暖陽下的寒冰，一點點融化；如粗糙而溫厚的手掌撫過心房。其次，《平凡的世界》既有時代的波瀾壯闊，又有人生的起伏跌宕，給青年人讀，可以說是最好的人生啟蒙教科書，尤其在高三緊張的備考階段，會給學生注入滿滿的正能量。長篇之外，考慮到需搭配一部短篇小說集，既豐富閱讀，又可靈活處理，《契訶夫短篇小說選》一下子跳出來，這本書可以看到契訶夫不同時期創(chuàng)作風格的變化和成熟的過程，既是讀短篇小說，也是讀作家，作為高三的學生應(yīng)該學會讀透一本書，讀透一個人。我想，讀書不會痛苦，尤其是高中生，在認識生活的本質(zhì)的同時，更應(yīng)該獲取生活的勇氣和力量，明了人生的方向，經(jīng)典有很多，但并不是都適合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看，因此，語文老師應(yīng)慎重選擇。

高三下學期，在班上做了一個讀書調(diào)查——“你一年來讀過的書”，結(jié)果令我嘆為觀止，最多的居然讀了六十多本。我把所涉及的作家梳理了一下，于是有了一個排行榜，排在前十位的是村上春樹、蔡駿、東野圭吾、郭敬明、芥川龍之介、卡夫卡、馬爾克斯、汪曾祺、龍應(yīng)臺、張愛玲，這里面大多是名家大師，但是學生們偏愛的往往是其中懸疑、推理、玄幻、驚悚類的作品，所以也就不奇怪一年讀六十多本了。正如有個同學所說：“對于這些文章，我們往往說的是‘看而不是‘讀?！笔前。x書，對于高中的孩子，我總覺得不只是為了獵奇，更重要的是思想的提升。在高三緊張而短暫的時光中，只有經(jīng)典才對得起這段閱讀旅程。讀書猶如旅行，長途旅行之后，伴隨著勞累的是精神的愉悅和充實。正如一個同學在讀完《悲慘世界》后說：“今天，或許是我該值得紀念的日子，因為我今天終于讀完了迄今為止耗時最長的一本書——《悲慘世界》?！?/p>

雨果是有野心的，他不是在寫一個故事，而是在寫一部歷史，一部法國大革命期間轟轟烈烈的歷史，洋溢的是人道的溫情和革命的激情。因此他用了大量篇幅寫滑鐵盧，寫修道院，寫波旁王朝，寫巴黎的下水道，等等，這是一部歷史與故事相融合的小說，人物在歷史的長河中成長，歷史也為人物所推動著向前發(fā)展。契訶夫能從最平常的現(xiàn)象中提示生活的本質(zhì)，其中不少作品高度淡化情節(jié)，在精巧的藝術(shù)細節(jié)中刻畫真實的人物和生活。因此，如果只限于“看”的時候，這樣的作品會覺得很枯燥，但是當我們靜下心來、眉頭緊鎖、咬文嚼字之后，就能從中獲得精神的滿足。正如一個學生所說：“當我只是‘看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自己就像是漂浮在大海上的一葉小舟，毫無目的，毫無方向，眼前沒有連片的海岸，只是偶爾出現(xiàn)些許支離破碎的島嶼。好似有一道屏障，使我融不進那‘世界，書中的人物就好像一個個黑影，模糊不清，他們的人生軌跡斷斷續(xù)續(xù)。這使我不得不靜下心來去讀這本經(jīng)典，不得不將心沉進去，與這世界共浮沉。這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站在作者的身邊隨他一起嘆時代之悲、人民之悲，隨他一起呼求著人道主義，呼求著光明?！?經(jīng)典作品向我們展現(xiàn)著她的偉大價值，我們的閱讀就是完成一次價值轉(zhuǎn)化，也是完成一次對自我的超越。

于是，怎么讀就顯得很重要。為了讓全班把這項閱讀落在實處，我要求每個人準備好讀書筆記本，在扉頁上精心設(shè)計，讓這個本子顯得意義非凡。筆記內(nèi)容大致有四項，即內(nèi)容概括、精彩語句摘抄賞析、感悟、質(zhì)疑，每周上交一次。《悲慘世界》要求每周讀一卷（根據(jù)每卷閱讀量適時調(diào)整），《契訶夫短篇小說選》要求每周一至兩篇，而《平凡的世界》由于其情節(jié)性強，只要求按“部”做筆記。高三了，布置雖簡單，落實卻很困難，最大的難處在時間。讀要花時間，做筆記要花時間，每個禮拜各科學習任務(wù)都很滿，哪來時間！好，那就用屬于語文的時間，每晚有一節(jié)課是給語文的，我不再布置其他作業(yè)，作業(yè)只有一項，就是讀書和做筆記。很多老師不理解：高三還忙這些沒用的，有意義嗎？我想，既然認定了，就要堅持下去。既然給了充分的時間，那閱讀的要求就不能放松，筆記我逐個檢查，有不合格的就要求返工，慢慢地大家都養(yǎng)成了習慣。學生筆記做得很認真，感悟有見地，質(zhì)疑有價值，真正是讀了進去，也更堅定了我的堅持。我希望這本筆記能成為同學們高中讀書經(jīng)歷的見證，成為值得留存的紀念。正如學生所說：“這閱讀筆記也是一種財富，當我們回憶青春、回憶高中生活時，就會成為我們青春的證明，也是我們青春的結(jié)晶?！?

我知道不少同學剛開始讀的時候有厭煩拒絕的情緒，尤其是《悲慘世界》，畢竟這不是一部容易讀的作品，《契訶夫短篇小說選》的后半部分也是這樣，但是在我的堅持和督促下，學生也慢慢地讀了進去。我想其中有個很重要的工作，就是討論。除《平凡的世界》是集中了四節(jié)課討論外，另兩部都是每周討論一次，每周的討論課大概要用到兩節(jié)課。首先是小組討論，討論各人提出的問題；然后以小組為單位，將需要全班討論的問題精選一兩個寫在黑板上；接下來要求每個同學將他人的問題記錄在自己筆記本上，給一些時間嘗試作答；然后各小組再選定其中一個或多個問題進行討論；最后小組代表依次回答。討論課是最熱鬧的時候，也是大家最開心的時候，因為思想在碰撞，智慧在交鋒，這時候沒有好好讀書的同學勢必很尷尬，從而促使其認真去讀，以免討論時插不進話置身事外。正如學生所說：“作品中有許多難以理解的地方，你我都很難推測出作家當時的想法，雖然討論不出什么既定的結(jié)果和標準答案，但質(zhì)疑和探討的過程一定要有，這樣才能讓思想碰撞出基于作品而又超出作品的火花。”

要讓討論課真正能討論出一些東西來，還是需要引導的，因此每次課的最后就是我的講解時間，要發(fā)現(xiàn)所有問題中的價值，要引導大家思考忽略的地方，要提醒如何發(fā)現(xiàn)更有價值的問題。就這樣，一次次討論越來越精彩，越來越有質(zhì)量，大家讀的也更深入了。事后，我把學生板書的所有問題都記錄下來，因為這恰恰是閱讀過程的原始痕跡，如沒被打磨的璞玉，包蘊著純樸的智慧。

每一次討論課是學生最興奮的時候，一掃壓抑沉悶的學習氣氛，似乎每個人都煥發(fā)出青春的活力和激情，這才是我想要的課堂，這才是我想要的學習狀態(tài)，學習本該如此，哪怕是在高三。

這一次讀書，對我而言實在是考驗。讀書大體有兩種方式——不求甚解和咬文嚼字，而我選定了一本書之后必定是咬文嚼字地讀下來，咬不清嚼不爛的地方還得查閱一些資料力求弄清楚，這樣讀下來好像是在和作者較勁，也是讓自己真正走進另一個世界。偉大的小說家，將其心血凝注在他的小說中，鴻篇巨制更是作者思想的集合?！督鹚N薇》一書中曾說道：“我們，文學工作者，用幾十年的時間來尋覓它們——這些無數(shù)的細沙，不知不覺地給自己收集著，熔成合金，然后再用這種合金來鍛成自己的金薔薇——中篇小說、長篇小說或長詩?！鄙頌樽x者的我們，那一粒粒的金粉又怎么能輕易舍棄呢？何況跟學生一起讀，更要這么做。于是，在繁雜的教學和公務(wù)之余總是逼著自己捧起書來，稍一懈怠，就無法跟上全班的節(jié)奏。一投入進去往往不能自拔，雖然是曾經(jīng)讀過的書，但再次讀依然時時被感動、時時被震撼，驚嘆作家洞悉人世萬物的智慧之眼，驚嘆他們透過歷史風塵的瞳孔，精彩的語段如繁星閃爍在作品中，唯有摘錄下來才不枉我讀過。

書讀完了，總要寫點什么。于是《悲慘世界》讀完后，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沒有上新課，沒有留作業(yè)，所有的同學，就是寫。給了六個主題：（1）推介語；（2）關(guān)于讀書方法或讀書體驗；（3）關(guān)于作者；（4）關(guān)于人物：（5）關(guān)于與情節(jié)關(guān)系不大的內(nèi)容；（6）關(guān)于感悟?！镀椒驳氖澜纭纷x完后，要求學生在假期中完成一篇讀書報告?！镀踉X夫短篇小說選》讀完后，要求學生寫兩篇作品，一篇是《那些烙在心里的形象》，一篇是《契訶夫小說的魅力》。要求同學們獨立、流暢、完整、實證性地表達自己的見解。這些文字，有對卑微的同情，也有毫不掩飾和毫不吝惜的愛；有深入心靈的分析，也有對人生的思考；有抒情的詠嘆，也有辯證的論述；有旁征博引，也有獨特的構(gòu)思……

讀完《悲慘世界》，學生有這樣的感慨：

從地獄到天堂，從惡魔到天使?！X蘇豪

社會的獸性與苦役犯的神性?！畎钺?/p>

一個男人的成長史，一個時代的進步史?！n琪

一個人如何在混沌的世界獲得極致的高尚，如何把悲劇的命運化為遠行的力量，這本書就是最好的回答?！獙O云濤

如果你還在人世徘徊，對未來迷茫與恐懼，那么這本書會教會你如何匍匐前行?！佇㈨?/p>

像是點著一盞微弱的燈，在山洞里摸索著前行……幸好，最終還是看見了光?！跏胤?/p>

一盞銀燭燈，照亮了他的一生；自己化為光，給世界帶來了希望。——王康

這本書，讓我看到了一個智者，一位史家，一顆良心，一個浪漫與冷峻共存的百年雨果。——賀雅婷

他的文字有股莫名的力量吸引著我，讓我在歷史與現(xiàn)代中穿梭，在他的引領(lǐng)下，我觸及了從未有過的精神世界?！郊研?/p>

讀完《平凡的世界》，學生的評論有：

一個人歷經(jīng)磨難后，仍舊熱愛生活，那么他的心中一定有無數(shù)從苦難中提煉出的珍寶，而這，就是我們所追尋的生活的意義?！≡?/p>

樸素的筆墨下蕩開的是讀者的共鳴?！n琪

那份青春與感動喚醒了我們內(nèi)心那個原始的自己；那份對勞動與村莊的向往，那份對愛情最初的悸動，都讓人讀來心滿意足?！莆木?/p>

當你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終發(fā)現(xiàn)平凡是唯一的答案。——任慶宇

多少人活著，忘卻了洶涌澎湃的內(nèi)心，還有他滔滔的一生?！淌繆W

一部作品會照亮你的人生，一個人的精神會成為你的信仰。這是一本真正能感動人的書，一本讓人不忍看第二遍的書。書中的人物就活在我們中間，它的世界就是我們的世界?！盥?/p>

在那些苦悶郁結(jié)的夜晚，輕輕摩挲它，心中總有萬千感動，如涓涓細流，又如滾滾浪滔。——吳旭亮

讀這本書就像是在尋找自己?！跏胤?/p>

讀完《契訶夫短篇小說選》，學生說：

它講述的不僅僅是俄國的故事，更是契訶夫的心靈成長史。——徐舒暢

我們看到的不是故事，而是一個時代，是一個偉大作家繕寫的災難與批判，是一位作家對時代的反省與救助。讀他的文字，滿目憂傷。——王亞寧

由恐懼陰森的磚頭砌成的城堡?！鮽I(yè)

一聲聲反抗，如那草原上的雷雨，沖刷著我們的心靈。人性的負面被他那雙手狠狠地揭了出來，令我們措手不及?！莆木?/p>

你會無法自拔地愛上契訶夫?！楷B

他是一個敢踩住時代影子的人。——吳宇

透過冷峻的黑色幽默的文字，你看到的將是一位心靈純潔而敏銳的人。——王健

這其中雖然不乏稚嫩、偏激、任性，但都是真切體悟、真情流露?？粗@些沉甸甸的文章，才感覺青年人的內(nèi)心是火熱的，情感是豐富的，思維是躍動的，也才感覺讀書真是一個最好的選擇。因此我將他們關(guān)于《悲慘世界》的評論文章收集起來，不惜花費幾個月的時間逐篇校對修改，盡量保留原意，力求做到文通字順、表意準確，編成一本名為《一起讀過一本書》的集子，在畢業(yè)之際送給了他們每一個人，留作學生們高中的紀念。

這樣做下來，才明白為什么這樣一件值得做的事情很多老師不愿意去做，因為這比照著教輔復習、照著答案講試卷來得辛苦得多，不少老師美其名曰抓高考，實則是自我角色的異化，這樣抓出來的高考也不見得能考好，即使成績說得過去，得與失卻自有評價。一年下來，我的做法也漸漸影響了不少老師，這里面有個很重要的因素，我班的成績始終在年級同類班級前列，老師們很驚嘆。如果單從成績來說，最后的高考我所帶的班級均分是年級第一，但是這并不是我唯一的追求，我所欣慰的是，這一年我的學生所收獲的遠遠超出了原本的高三學習。

一次對外教研活動時我做了分享：

人生不只有茍且，還有詩和遠方，語文老師的責任就是在學生心里種下追求詩和遠方的種子。高考對學生意義重大，如果一味沉迷在機械地做題解題中，靈感慢慢鈍化，思維漸漸僵化，不僅與語文教學的宗旨日趨偏離，學生也無法應(yīng)對當前越來越體現(xiàn)語文素養(yǎng)的高考要求。其實經(jīng)典閱讀與高考并不相抵觸，看似花了些時間，但收效是豐富而立體的：第一，它打開視野、積累素材；第二，培養(yǎng)語感，提升語言的敏感力；第三，提升思維，豐富精神；第四，讓高三學習變得充實而靈動。這些可以說與高考復習相輔相成。而且，在有限的時間里開展經(jīng)典閱讀之后，學生對時間的利用會更高效；高考知識點的復習都在課堂進行，效果會更好。我始終覺得興趣是最好的老師，一旦學生的熱情被調(diào)動起來，會輻射到這門學科所有的學習過程，收效自然是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我想，高中階段我們不可能讀遍所有的書，也沒有必要貪多求全，如果能夠精選幾本，師生一起讀，一起咬文嚼字地讀，也就足夠了。從調(diào)查來看，我這個理科班，高三以來，除了我要求共讀的書，學生最少的也讀了五本書，可見，把共讀解決好了，讀書的氛圍營造好了，個性化閱讀也就不成問題了。托爾金說：“生長的緩慢與長成后的精彩，為樹這種植物增添了一種神圣感?！笔前。恳粋€學生都是一棵樹，閱讀經(jīng)典會讓一棵樹散發(fā)迷人的光澤，正如芥川龍之介所說：“刪除我所經(jīng)歷的任何一個瞬間，我都不能成為今天的自己?！币蔡貏e喜歡《百年孤獨》開頭的幾句話：“多年以后，面對行刑隊，奧雷里亞諾·布恩迪亞上校將會回想起父親帶他見識冰塊的那個遙遠的下午?！毕嘈盼磥淼哪硞€時候，讀過的書會再次被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