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長永
這本隨筆的大部分內容是鄭杰做校長時寫給本校教師的,所以,他的文字能走進教師的心靈世界,并努力為教師增添職業(yè)歡樂。從全書來看,鄭杰首先是把教師視作一個完整的人,然后才是一名稱職的員工、一名理性的教育者。書中的文章既有高度、有時代性,又有可操作性。而且,因為作者肯順乎人性,所以,書中沒有空洞的說教,沒有對教師指手畫腳。
書名:《給教師的一百條新建議》
作者:鄭杰
出版社: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
推薦人語
現(xiàn)在還記得當年翻開這本書時的啞然失笑,因為這一百條建議的第一條便是——“不妨一讀鄭杰《給教師的一百條新建議》”,當即覺得作者肯定是個妙人,這本書也便成為我為數(shù)不多的一口氣讀完的教育隨筆之一。
作者眼界闊大,舉凡教育問題,無論是痼疾還是新病,在他的筆下均有涉獵;只要是教育現(xiàn)象,無論是在海外還是在身邊,他也能侃侃而談;其他諸如學校小事、教學常規(guī)等,他也都涉筆成趣。他討論教育體制,認為民辦教育應當成為公辦教育的促進者和催化劑(《共同捍衛(wèi)公辦學校的尊嚴》);他評論師生關系,認為教師要體諒學生的苦衷,這樣,教師會變得更善良,也就找到了讓學生成功的鑰匙(《教師要理解學生的苦衷》);他評說教師收入,承認教師收入一般,但強調教師更看重的是精神滿足,因為他們有良知(《捧著良心教書》);他和教師討論學校管理,認為要重視自己對于他人的價值(《讓我們“現(xiàn)代”起來》)……總之,這些問題林林總總、無所不包。更難得的是,這些單列出來個個都會讓人頭大如斗的難題,作者卻能舉重若輕地給出詳盡而又入情入理的分析,其眼界之廣、思考之深可見一斑。
這本書相當接地氣,作者給教師提出的建議絕沒有夸夸其談的道德說教和包裹嚴密的心靈雞湯。他絕不擺領導者的架子(彼時,鄭杰正擔任上海市北郊學校校長職務),而是設身處地地為教師著想,實實在在地提出可以操作的解決問題的辦法。例如,對“問題學生”的教育歷來是學校棘手、家長頭疼的事情,但是,教師有時真是黔驢技窮。對此,鄭杰開出了“藥方”:①言語責備;②采取隔離措施;③剝奪某種特權;④暫時沒收與越軌行為有特定關系的物品;⑤留校;⑥警告;⑦記入檔案;⑧程序嚴格的短期停學。以上舉措出自第53條建議——“合理合法地懲戒學生”,學校相關管理部門應該可以從中獲得啟發(fā)。
作者的思想極具前瞻性。2016年,朱永新先生提出:未來的教師可能成為自由職業(yè)者。這不禁讓我想起了這本書,因為鄭杰在十幾年前就指出了這一點。這本書分4個部分,第4部分的名稱便是“教師作為一種自由職業(yè)”。(那時候網(wǎng)絡遠程教育尚未大行其道,民辦教育的航母正接二連三地沉沒)其思想的精微一至于此!在這部分里,鄭杰分析了未來的教育趨勢。他諄諄教誨教師要努力成為名師,而要成為名師,就一定要愛惜羽毛,要學會客觀地評價自己,找準職業(yè)定位。他相當嚴肅地指出,教師要學會為自己的未來投資,只有這樣,才能成為優(yōu)質教育服務的提供者,才有可能“在教師職場中索問一生”。
作者還是一個溫和又犀利的批評者,這表現(xiàn)在他善于去蔽。眾所周知,“教師弱勢群體論”在行業(yè)內相當有市場,即教師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一旦學校有個風吹草動,大有全社會共討之的悲壯。加上近年來不斷爆出的辱師甚至弒師事件,更是加重了這一判斷。作者卻敏銳地指出,即便是在這種話語環(huán)境下,教師對于學生仍然具備強權。他給出了幾條令人信服的理由:①教師可能為了良好的目的而采取不良好的手段;②對于傳統(tǒng)師生觀念的認同使教師的權力運用缺少應有的法度;③教師的個人影響力優(yōu)于學生所帶來的侵權隱患;④學生受教育權的義務化加強了教師的管束權。失語和強勢、弱勢和侵權,哪一種更接近我們真實的教學生活?作者提出的解決辦法,請看第81條建議——“建立以法律為依據(jù)的新型師生關系”。
在致敬蘇霍姆林斯基的一節(jié)中,作者寫道:“那些關于教育的真知灼見,值得我們一遍一遍重溫……不僅年輕教師需要這些建議的引導,中老年教師也需要用這些建議來自省、自勵?!蔽蚁耄@句話用來評價這本書似乎也是恰當?shù)摹?/p>
謂予不信,何妨試讀之?反正作者自己都說了:此書無害。
(作者單位:江蘇省徐州市開發(fā)區(qū)中學)
在線試讀
考試是需要的,然而過頻過重的考試可以泯滅人性;行為規(guī)范太重要了,可一板一眼過分規(guī)范,甚至規(guī)范到可以數(shù)量化也不行,那會傷害人的自由;強調師生關系平等,可如果在教室里師生密切到彼此不分,密切到?jīng)]有了距離,密切到毫無規(guī)矩可言,那師生關系的性質就會發(fā)生變化;學生的創(chuàng)新性、探究性學習在當前看來極為重要,可因此而忽視基礎知識的學習,學生連義務教育階段最基本的知識存量都沒有,那真正的創(chuàng)新和探索便不會發(fā)生,或者發(fā)生了也不會徹底。
這個世界上最怕的就是走極端。在學校教育這個問題上更是不能走極端,因為教育以及對學校教育的管理是個復雜的動態(tài)的過程,你必須做好兩個判斷間的協(xié)調工作:一是價值判斷,二是事實判斷。價值判斷是基于我們的信仰,我們知道了我們應該怎么做,是形而上的學問;而事實判斷則基于現(xiàn)實的可能性,我們知道了目前我們該做什么、怎么操作,這是形而下的學問。這兩個判斷同等重要,切不可直走一端。不直走一端是指我們要有度、不過分,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場合確定不同的重點。
在日常教學和班級管理中,教師能否在動態(tài)中把握住這個“度”呢?我認為,能把握度的教師,一定具備了一種教師最重要的能力,一種超越于“教育科學”與“教育藝術”之上的教師真正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