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穎
本文基于萊考夫與約翰遜的認知語言學理論,探討托馬斯·哈代的代表作《無名的裘德》中的宗教隱喻現象,得出不同思維環(huán)境下宗教隱喻對小說人物塑造產生的影響。
1引言
1.1理論概述
萊考夫與約翰遜在其出版的著作《我們賴以生存的隱喻》中首次建起“概念隱喻理論”的框架,認為隱喻是從一個具體的概念域(靶域)向一個抽象的概念域(源域)的系統(tǒng)映射,且隱喻是思維方式和認知手段。該理論對于研究宗教隱喻背后西方國家的宗教思維以及其在小說創(chuàng)作中的運用具有重要價值。
1.2作品簡介
《無名的裘德》出版于維多利亞時期。漢弗萊·豪斯曾說:“19世紀英國自由主義的語言特點之一,就是習慣性地使用基督教的語言”。這種“習慣性地使用基督教的語言”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因為大多數西方作家或思想家把圣經語言作為日常語言的一部分;另一方面是這些作家通過對圣經隱喻的有意識的指涉來達到某種目的。筆者認為,《無名的裘德》中作者對圣經隱喻的反復應用是出于第二方面的原因,并且這個目的正是為了進行有指向性的人物塑造。
2《無名的裘德》中的宗教隱喻與人物塑造
據粗略統(tǒng)計,《無名的裘德》中直接或間接引自《圣經》或基督教的內容達100多處。其中,直接引用對于缺乏一定宗教知識的閱讀者來說會造成一定的閱讀困難;而另一部分,間接引用則使得具有宗教背景的讀者可通過隱喻結構對人物形象做出思維反射,增強了人物塑造效果。究其原因,便是宗教已成為西方人頭腦中的一種思維模式,而不僅僅存于修辭本身。下文以其中主要人物為例探討宗教隱喻對于人物塑造的作用。
2.1裘德
2.1.1裘德是參孫
裘德與艾拉白拉的第一次見面就充滿了宗教色彩:“他瞥見墻上掛著‘一張參孫與大利拉的畫兒?!备鶕宋锩\走向可知,裘德被當作參孫的源域。在基督教思維中參孫雖然力大無比但有著致命的弱點,這一特點暗合裘德的性格:雖一味向往精神世界,追求知識與進步,但仍然抵擋不住致命的肉欲,兩次淪為艾拉白拉的玩物。這一宗教隱喻的安排耐人尋味,符合西方讀者審美預期,但中國讀者在閱讀時若無注釋則無法體會作者的用意。
2.1.2基督寺是耶路撒冷
小說開頭,裘德的老師說:“去住到基督寺或它附近,我就好比到了總部”。隨后,裘德與磚瓦匠對話中則更為直接的說到:“它像天上的耶路撒冷。”在這一隱喻中,耶路撒冷作為靶域對作者竭力描繪的基督寺進行投射,將裘德對基督寺的追求比作耶穌對耶路撒冷的向往,展現了基督寺在裘德內心中的神圣地位,塑造了一個心中有神,追求無上精神世界的上進青年的形象,反映了主人公對知識的渴望與沖破現有階層的強烈欲望,為后來裘德的軟弱與墮落作鋪墊。
2.2阿拉貝娜
2.2.1《新約全書》是理智
裘德為追求心中的基督寺發(fā)奮讀書,書中描寫到: “他一直下決心要專門用這個下午重讀希臘文《舊約全書》”但他的脆弱萌動的心卻擺脫不了阿拉貝娜的干擾。最終,他向阿拉貝娜的美色認輸。這時,《新約全書》是理智這個抽象概念的靶域,用來投射理智;因此,阿拉貝娜這個人物形象便是肉欲的化身。這一宗教隱喻從側面襯托出阿拉貝娜的反理智、反正道的人物特點。
2.3淑
2.3.1孩子是禁果
哈代在塑造淑的形象時我們可以看到,淑對裘德態(tài)度的改變,對基督教的皈依和對人生的徹底失望的起因是她的孩子的去世。若說淑與裘德的結合是基督教教會所不能容忍的,那么阿拉貝娜與裘德的結合理應是符合社會道德的,但他的誕生與之后心理的扭曲使得裘德與淑所生的孩子也將遭受厄運。從中體現哈代思想中,孩子是偷食禁果的夫婦致命的懲罰。在討論故事轉折與人物塑造時,這一宗教隱喻有助于讀者更好理解淑“偷食禁果”反叛不屈的人物形象。
3結論
哈代是在19世紀與20世紀之交中具有重要地位的跨世紀作家,他復雜的宗教背景和對宗教事務的頻繁參與和觀察使其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不斷涉及宗教主題,運用宗教隱喻,塑造宗教相關的人物形象。通過從認知語言學的概念隱喻角度的思考能為我們走出語言表象,探討宗教思維的深層影響,有助于我們進行中西思維的對比和轉換,更加深入地理解宗教人物和宗教文學。
(作者單位:西北大學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