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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碑的出現(xiàn)正值國家亂世,戰(zhàn)爭不斷、社會動蕩,這一時期,是中國歷史上的大分裂、大動蕩的時期,同時也是思想大解放、文化大交匯的時期,適應了社會意識的佛教、道教悄然興盛,這也為后面造像的出現(xiàn)奠定了基礎,在王朝的興盛交替中加上諸多新的文化因素互相影響、互相滲透的過程中,為魏碑的出現(xiàn)和發(fā)展提供了多樣的可能性。
魏晉時期,鐘繇、王羲之等人的楷書作品已然是比較成熟的楷書,但是大批西晉知識分子隨晉南渡后,北朝的書風就和南朝大異了,這里首先要解決一個問題,為什么南北朝時期出現(xiàn)了南朝碑刻屈指可數(shù),北朝碑刻卻是蔚然成風呢?這里就不得不提到南北兩朝不同的政治制度了,南朝繼續(xù)實行魏晉以來的禁碑制度,雖然東晉以來,有貴族豪門、違禁私刻者亦有之,譬如《爨寶子碑》《爨龍顏碑》《瘞鶴銘》等,除這些在當今也留有影響力的碑刻外,南朝的碑刻也是區(qū)區(qū)之數(shù)了;相反,北朝在主張漢化的政策下,自己也開始興刻碑文,所以北朝碑刻事業(yè)興盛,刻石亦是不計其數(shù)了。
按照使用用途來說,魏碑主要分兩大類:一類是佛教的造像題記;另一類便是民間的墓志銘(此外還有摩崖刻石、碑刻等)。我國造像題記眾多,其中僅河南洛陽的龍門石窟的造像題記就有三千余品,而最為著名的便是《龍門二十品》,我們拿公元458 年的《爨龍顏碑》(圖一)與公元498年的《始平公造像題記》(圖二)作比較時發(fā)現(xiàn),兩者前后相差不過40年,《爨龍顏碑》結字偏扁,有些字的捺或者橫的收尾的地方有明顯的波挑的趨勢,其從書法風貌上來看屬于隸書與楷書的混合書體;相對來說,《始平公造像題記》楷化的程度已經達到了成熟,字形端正,隸意幾近全無,此兩者所處的階段正是由不成熟的楷書(隸書筆意較濃)向楷體過度其中的一個階段;
墓志在南北朝時期十分盛行,例如《董美人墓志》《鄭文公碑》《張猛龍碑》等,其中《張猛龍碑》(圖三)屬于墓志碑刻,正宗北魏字體,康有為曾在《廣藝舟雙楫》中評曰:“《張猛龍》為正體變態(tài)之宗。如周公制禮,事事皆美善”。此碑結構茂密精練,線條變化豐富,以險取勝,有其獨特的藝術魅力。我們將公元552年的《張猛龍碑》與更為早期的墓志相比較,隨著時間跨度的增加,更不難發(fā)現(xiàn),早期墓志用筆都呈現(xiàn)出以“圓筆”為主,字形偏扁,隸書風格及用筆比之《張猛龍碑》更為濃厚,雖說《張猛龍碑》中不乏圓筆,但是總體來說方筆要多于圓筆,并且字體已經突破扁勢開始拉長了,“方筆”也成為此時大部分魏碑的筆畫形態(tài)的標志。
無論是從造像題記還是墓志來說,兩者的嬗變過程基本都是由不成熟的楷書(帶有濃重隸意的用筆和偏扁的字形的楷書)中演變而來,此外,總體來看,魏碑的筆畫形態(tài)的轉變過程呈由圓到方,并且方筆逐漸多于圓筆,書寫注重整體氣勢,結體自然大方,有很強的意趣之美。
由于清代金石考據學的興起,政治上的放松,對篆隸金石氣的追求,一些書家和金石學家將目光放到了碑刻上,伴隨著越來越多的碑刻出土,清代完成了對中國書法在近300年發(fā)展歷史上一場極為艱難的蛻變,它打開了宋、元、明以來有關于帖學的囚籠,開創(chuàng)了清代史上極為重要的碑學。
清代中葉碑學風氣漸開,碑學書法家不斷涌現(xiàn),魏碑的影響力也越來越大。較著名的有金農、鄧石如、伊秉綬。作為揚州八怪之一的金農,其的楷書更是直追魏、晉,師《天發(fā)神讖碑》、《龍門二十品》等上乘的碑版,創(chuàng)造了“漆書”,更注重強調金石氣。
直到晚清,康有為又將尊碑思想將清代碑學又一次推向高潮,。尤其在清末帖學成風“館閣體”盛行的背景下提出顯得更為難得。對傳統(tǒng)帖學的發(fā)展產生了極為有力的沖擊,對近現(xiàn)代書壇碑派書法創(chuàng)作產生了巨大影響?!稄V藝舟雙楫》的六萬多字為我們拋出了康有為的中心思想,“尊碑”。他認為碑刻有“十美”即“魄力雄強、氣象渾穆、筆法跳越、點畫峻厚、意志奇逸、精神飛動、天趣酣足、骨氣洞達、結構天成、血肉豐美”??涤袨樗麖臅ㄊ返慕嵌瘸霭l(fā),強調碑刻的藝術價值,此后碑學大行。
清朝的魏碑發(fā)展史就像苦難的清朝一樣,這其中,有太多太多的波折和艱辛,也正是通過前人不懈努力,才能夠出現(xiàn)當下“碑帖共舉”的局面。
(圖一)
(圖二)
(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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