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崇琛
除“九不食”外,孔子在飲食上還有三項原則,也皆見于 《論語·鄉(xiāng)黨》:
一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xì)”。所謂“精”,是指對食物加工得精;所謂“細(xì)”,是指對魚和肉切得細(xì)。這樣做有助于食物的消化和吸收。過去曾有人據(jù)此得出孔子患有胃病的結(jié)論,那不過是調(diào)侃之詞罷了,我們從文獻(xiàn)上并未見有孔夫子患胃病的記載。即使是周游列國期間,“厄于陳、蔡”,絕糧七日,弟子饑餒皆病的情況下,孔子也依然講頌,弦歌不止。這不能不說是得益于他平時對身體的養(yǎng)護(hù)。
二是“肉雖多,不使勝食氣”?!笆硽狻奔从霉任镒龅娘埩稀_@是說,席上的肉再多,吃它也不應(yīng)該超過主食。這是非常有科學(xué)道理的。中華民族歷來都是以谷物為主要食物的,其身體的消化功能也適應(yīng)了這一特點。倘多食肉類,要么超出其消化能力,如 《管子》 所說“飲食自倍,腸胃乃傷”;要么造成肥胖,并誘發(fā)各種疾病,如 《呂氏春秋》 所說“肥肉厚酒,務(wù)以自強(qiáng),命曰爛腸之食”。而孔子早在兩千多年前,就已經(jīng)自覺地遵循以食谷物為主的飲食原則了。
三是“唯酒無量,不及亂”。“亂”者,神志昏亂也。適當(dāng)?shù)睾纫稽c酒對身體是有益的,但不能喝到神志昏亂的程度。在 《論語·子罕》 中,孔子還說過“不為酒困”的話,也是同樣的意思。后世的諸葛亮在他的 《又誡子書》 中,曾對孔子的這一飲酒原則作過闡釋。他說:
夫酒之設(shè),合禮致情,適體歸性,禮終而退,此和之至也。主意未殫,賓有余倦,可以至醉,無致迷亂。(《太平御覽》 卷四九七)
所謂“合禮致情”,是指酒的社交功能而言;所謂“適體歸性”,是指酒的養(yǎng)生功能而言。無論就何種功能而言,飲酒的最高境界都是“和”,即人際關(guān)系的和諧與自己身心的和諧。倘一“及亂”,則酒的和諧境界全無。這就是孔子飲酒而“不及亂”的要義。
(選自《尋根》2018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