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紅 楊玉娜
摘要:在民國至解放初的傳統(tǒng)養(yǎng)生學史上,蔣維喬靜坐法具有典型性,在社會上有很大的影響。蔣維喬個人如何選擇養(yǎng)生方法及其養(yǎng)生觀的確立過程,與時代變遷緊密相聯(lián),并在晚清民國的知識分子中有普遍意義。青年時,西學的影響使他重視西方體育健身,中年之后受個人、交往群體與社會因素影響開始構(gòu)建自己的傳統(tǒng)養(yǎng)生體系。作為一個在舊學下成長起來的人,傳統(tǒng)養(yǎng)生觀念一直存在于蔣維喬思想中,其個人養(yǎng)生經(jīng)歷了由西入中、由道入佛的變化過程,但同時他并不否定西方體育,養(yǎng)生方法與觀念中又雜揉道家,正反映了在過渡時代下知識分子對民族傳統(tǒng)體育和傳統(tǒng)文化的思考與重新認知。
關(guān)鍵詞:蔣維喬 養(yǎng)生 過渡時代
中圖分類號:G8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1839(2018)7—0001—07
蔣維喬(1873—1958,字竹莊,號因是子,常州人)在民國初年因商務(wù)印書館出版其《因是子靜坐法》聞名于世,又因毛澤東、魯迅等人的批評而頗受矚目。蔣氏的養(yǎng)生選擇不是獨有現(xiàn)象,作為一個處于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過渡期的知識分子,在西方體育與傳統(tǒng)養(yǎng)生之間的多年徘徊,使其養(yǎng)生觀與個人實踐在晚清民國時期頗具代表性。對此進行探討,不僅可以揭示個體的養(yǎng)生選擇,更可以分析一個時代人們在民族傳統(tǒng)體育與西學之間的困惑,展現(xiàn)當時在中西之間的知識分子的思考。蔣氏在日記中以“過渡時代”[1]一詞來形容清末新學與舊學之交替,對于民族傳統(tǒng)體育而言,清末民國也是一個“過渡”時期,有否定,有肯定,有接受,有思考,在這之中,傳統(tǒng)養(yǎng)生法所受的沖擊更大,蔣氏從晚清到新中國的個人養(yǎng)生的變化就是其清晰寫照。
因蔣氏民國初年曾在中華民國臨時政府教育部及北洋政府教育部任職,后又任江蘇省教育廳廳長、代理東南大學校長,20年代末蟄居上海后,又擔任上海光華大學教授、文學院院長等職,因此在近人的研究中,對其從教育史或思想史角度探討較多,亦有因其在民國佛教學術(shù)史上的地位而研究其佛教思想的成果。[2]對蔣氏聞名于世的靜坐法,有利用他以“因是子”之名出版的著述進行的中醫(yī)養(yǎng)生方面的探討[3],但對在晚清民國背景之下蔣氏的養(yǎng)生選擇缺乏從個人到時代的深入分析。蔣氏從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時歲23)開始堅持書寫日記,直至1958年去世前一直未中斷,內(nèi)容翔實、豐富,為我們提供了可信和非常珍貴的探索其個體實踐的資料來源。前人研究在探討其養(yǎng)生時,多搜集蔣氏的“因是子靜坐法”相關(guān)作品,且多只注意其中對于靜坐或運氣時幻象的描述,忽略其個人實踐的動因,而蔣氏日記的連貫性與豐富性,使我們可以分析他青年至晚年對于以靜坐為中心的養(yǎng)生的認知變遷,更為清晰地探查個人選擇與社會、時代之關(guān)系及晚清民國時期中國知識分子在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之間的猶豫。
一 從西入中:蔣氏個人的養(yǎng)生選擇歷程
蔣維喬晚年所著《因是子靜坐衛(wèi)生實驗談》[4]中提到其十七歲開始接觸靜坐,給人以蔣氏自少年時就選擇傳統(tǒng)靜坐養(yǎng)生的印象。從現(xiàn)存的蔣氏日記可以看出,蔣氏在青年之時并不專心于靜坐,而更多受西學影響,傾向于西方體育鍛煉。
蔣維喬之所以重視身體健康與他少年時身體不佳有很大關(guān)系,這在他的著述里屢有提及,在他的日記中也有反映。從19世紀末期幾年的日記可以看出,蔣氏身體羸弱,健康狀況較差,有疝氣、癢瘡(導致長期便血)、咯血、頸癖、足癖和“心熱之癥”[5]等慢性疾病。第一次記述是在1897年八月去南京參加鄉(xiāng)試返回時“因憊,心神不安,似有忡忡之象,靜養(yǎng)多日,服藥七八劑,文字不靈,英雄氣短,考試一事真曠功誤課之尤者”[6],十月“舊恙復作,遂靜養(yǎng)月余”[7],此后經(jīng)常有“身體不佳,優(yōu)游靜養(yǎng)”[8]類之記,以至于他自稱為“蒲柳之姿”。[9]在最初的幾年里,蔣氏喜以“體操”自健,在1897年十月“舊恙復作”之后,日記中出現(xiàn)多次“晚習體操”[10]的記載,這和他當時在江陰南菁書院和常州致用精舍的西學學習關(guān)系密切,當時這兩個書院開設(shè)有西式“體操”課程。
近代報刊大規(guī)模介紹西洋體操是在20世紀初,而蔣維喬在此之前便已開始練習。蘇南開風氣之先,部分傳統(tǒng)書院在光緒中期已經(jīng)開始西向,增加西學科目,光緒二十四年蔣氏就學的這兩座學校亦是如此,蔣氏所學課程有東文、西文、格致、測繪、理化、試驗、體操等,體操成為其接觸西方體育之始。在其日記中,“體操”作為體育的代名詞,頻繁出現(xiàn),但是作為個人健身角度鍛煉,則集中于1900年前在常州之時。
在養(yǎng)生方面,蔣氏40余歲起以“因是子靜坐法”而聞名于世,對其個人而言,作為一個深受傳統(tǒng)文化影響的知識分子,正如他厭惡科舉但又割舍不下、不得不參加科舉考試一樣,蔣氏青年時在西洋體操健身的同時也在運用靜坐、氣功等養(yǎng)生,但在時間上稍有差異。1900年即27歲之前雖常因病“靜養(yǎng)”,身體好時則“習體操”,卻沒有提及靜坐及行氣。蔣氏的日記首次記載他靜坐、行氣是在1900年三月,因去江陰時“感受外邪,得咳嗽疾半月有余,不以為意。三月初還里,繼以咯血,乃大懼”,在求助中醫(yī)同時開始靜坐,“別居靜室,習內(nèi)視之術(shù),用功過猛,精神益困,然深信之,不敢忘”,后經(jīng)人指導,“始大悟,病日輕,功亦日進。自三月初五為始,至五月二十九日,共八十五天,丹田氣盛勃然,震動如風馳電掣,沖過夾脊、天柱而至玉枕關(guān),大為驚異”。據(jù)他所言,這樣堅持下去,他之前的頑疾“怔忡心熱不寐之病”或者“盜汗、腰酸、頭眩、耳鳴、目昏、吐血、咳嗽”[11]都不再復發(fā)了,遂癡心于靜坐,幾乎逐日記“功夫得手”。
至1900年十二月年底,蔣氏總結(jié)道“古人讀書養(yǎng)氣二者并進,余從前只有讀書功夫,無養(yǎng)氣功夫,亦緣學力未到之故,無可勉強……當讀書、養(yǎng)氣二者并行,蓋讀書而不知養(yǎng)氣,則博極群書,亦不免玩物喪志。養(yǎng)氣而兼讀書,則左右逢源,益收集義之效,以此自勉,毋忘毋荒?!盵12]自此蔣氏終其一生最為專習于靜坐。最初其靜坐是在工作閑暇之余找公園等地進行,人至中年后多改在家中,于清晨四、五點鐘靜坐兩個小時左右,偶有下午或傍晚。1930年代之后,有時早晨、晚上九點至十點人睡前靜坐一小時,有時下午,偶爾有斷續(xù)。無論時間如何變化,靜坐都是1900年后蔣氏個人養(yǎng)生的最重要途徑。
但是此時蔣氏還未放棄西方體育鍛煉。1909年,蔣氏在上海組織了“網(wǎng)球會”,經(jīng)常邀約商務(wù)印書館編譯所同事打網(wǎng)球,他的技術(shù)也越發(fā)熟練,“余發(fā)球已得訣,而接球尚手不應(yīng)心,然較同輩,進境為速”[13],并將這一段時間身體的康健歸功于網(wǎng)球,“又向者運動頗少,今年則不然……暑假后所中同人組織之網(wǎng)球會,日見發(fā)達。余習之甚勤。故身體較去年為健,雖事務(wù)數(shù)倍于昔日,而精神足以支持。全年未嘗有大病,則衛(wèi)生與運動之效也”。[14]辛亥革命后,蔣氏任職北洋政府教育部秘書長時,在北京依舊以網(wǎng)球健身,“農(nóng)林、工商二部人員組織網(wǎng)球會,余等往入會也?!盵15]至1917年他還會偶爾打一次網(wǎng)球。1908、1909年蔣氏在日記中兩次提到自己練習過一種“瑞典式體育法”[16],“晨九時起,練瑞典式體育法一小時”,但沒有提及具體練習過程。在其晚年有游泳的記載,多是陪孫輩去鍛煉,并不是他日常的個人養(yǎng)生行為。
1928年十月,寓居上海的55歲的蔣氏開始正式學習太極拳[17],后又常去太極拳社糾正姿勢,“向者余所習者,姿勢多不合法,故入社以求矯正也”[18],至1930年二月“將太極拳七十余節(jié)全部學畢”[19],后又漸習推手。[20]這之后太極拳成為他晚年重要的鍛煉方式,一度以其代替了靜坐。1930年代蔣氏經(jīng)常與人交流太極拳,參加匯川太極拳社[21]等相關(guān)社團活動,并請楊氏太極拳傳人吳云倬教授。除去吳云倬處練習外,吳還經(jīng)常上門指導其太極拳及推手,其與吳的關(guān)系一直到1953年年底還有記載[22],時年蔣氏80歲,吳還偶爾上門為其矯正太極拳姿勢。1936年在著名楊氏太極拳傳人武匯川去世前夕,蔣氏還觀摩了武指導沈浚文、吳蘊初二人習拳[23],他與著名文字訓詁學家、南社詩人胡樸安等人也交流習拳。[24]蔣氏一般是在下午近傍晚時練習,偶因患感冒、牙痛、癢瘡而停。[25]1938年11月,蔣氏開始練太極劍[26],40年代后又練反手拳、大持。
在1934至1936年中,蔣氏因練習太極拳而少有靜坐,但是1936年十月三十日武匯川的去世使他開始反思。當月三十一日他在日記中記載“今晨(吳)云倬來談,武匯川先生于昨夕驟然逝世,武先生系楊澄甫太極拳嫡傳弟子,今逝世,太極拳之失其正傳。可惜其人太肥胖,容易犯腦充血癥,楊澄甫之死亦是過于肥胖,可見專用外功,偏于體魄方面,忽于精神修養(yǎng),不免有流弊也?!盵27]為此,蔣氏重拾靜坐,日記中重新記載在靜坐運氣時的感受[28],并逐漸完善自己的靜坐練功體系,逐漸將靜坐與太極拳、推手相參。1938年至1939年,因道學社蕭先生指導的原故,集體打坐的時間增多。后因道學社解散,改回在家靜坐。1942年始,越來越多為人講授靜坐法[29],并設(shè)立了“靜坐社”。
除靜坐、太極拳、太極劍、推手等之外,蔣氏從二十年代起亦重視佛教“修法”,在當時日記中“修法”與“靜坐”有清晰界限。30年代后期起,密宗修法代替靜坐成為他每日必須堅持之養(yǎng)生方法,多于清早進行。此后在他的個人養(yǎng)生中,修法與靜坐合二為一,界限不再那么分明。他的坐禪除誦咒外,有時混有氣功,至78歲時又加有密宗拳法,“七時至九時半修法。今日加行后修大手印時加入氣功,頗覺得力,定境亦較深”[30],“晨六時半起,七時至十時半修四加行亥母咒,除六道根簡儀,頗哇法,復修九節(jié)風寶瓶氣拙火入定百座法,修三十七拳法”。[31]
縱觀蔣氏一生的個人養(yǎng)生,40歲之前,因在書院所受之西學教育及在辛亥革命后在教育體系任職,以體操、網(wǎng)球為主的西方體育項目在其生活中受到一定重視。但作為一個受傳統(tǒng)文化和佛道養(yǎng)生觀影響很深的知識分子,靜坐與佛教的修法在不惑之年后成為其養(yǎng)生的主體。20年代末從教育任職上退出、寓居上海后又加入了太極拳、太極劍、推手、大捋,自此動靜相結(jié)合,堅持至其去世。青年之后的蔣氏在個人養(yǎng)生中有一個明顯的由西入中的選擇。雖然少年時即因病接觸過靜坐,但對其影響并不深。青年時期接受西方體育是受外在的影響,他在學校時所受西學教育及任職教育部門時期正是中國接受西方教育體系的關(guān)鍵時期;而作為一個在舊學下成長起來的人,他不可能擺脫傳統(tǒng)養(yǎng)生的影響,可以說“中”是其骨子里既有的觀念,一旦碰到纏綿的疾病時,即會觸動它的萌發(fā)。
二 “過渡時代”下的個人與群體
在青年時期,受江陰南菁學堂等的教育,蔣氏一度對西學有濃厚興趣,在1902年日記的年終總結(jié)中曾言“蓋中國現(xiàn)勢在過渡時代,而余之身年方三十,亦在過渡時代,而余之學新舊交換,亦在過渡時代也。惟過渡則有動力,故余今歲之動力為生平未有……是年者,余之學術(shù)之思想大改革之年,不可不留紀念也”[32],這種“動力”在蔣氏的個人養(yǎng)生中的體現(xiàn)即前文所講體操與網(wǎng)球的練習,但西方體育的影響又不局限于蔣氏個人練習,也活躍在其社會活動中。
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十二月三十日,蔣維喬在常州“集同志議體育會傳習所章程”,第二天,即1903年正月初一日,體育傳習所建成,“舉莊君仲希、楊君仲達為義務(wù)教習,于是日第一次開操”。當時常州有一批受西學影響的青年人倡導愛國思想,屠寄等創(chuàng)設(shè)的常州演說會和蔣氏等的體育會都非常活躍。體育會將“強國”與“強身”結(jié)合在一起,不僅組織會員練習體操,還經(jīng)?!把菡f體育”[33],“今春辦體育會,演說無一日休息”[34],向民眾宣講西方體育之優(yōu)點。1903年春,上海愛國學社成立“軍國民教育會”,組織會員學習兵操,蔣氏對此表示欣喜:“余于而月內(nèi)本偕何君共和在此提倡體育,今見軍國民之成,可喜之甚”。[35]當時蔣氏在愛國學社附設(shè)的女校任教,組織過運動會,還為運動會以五線譜譜寫會歌。[36]在上海教學的閑暇時,他會回到武進,關(guān)照體育會的發(fā)展,1909年蔣氏還在《教育雜志》發(fā)表了“論學堂輕視體育之非”[37]的文字。這一時段蔣氏對體育的重視,是在近代常州開風氣之先的影響下產(chǎn)生的。此時的蔣氏除體育外,還對理化、測繪、英文、日語、國際形勢都很有興趣,完全是一幅沐浴在西學之風里的形象。
蔣氏等人創(chuàng)設(shè)的體育會在晚清是比較早的中國人自己的民間西方體育社團。晚清各地亦有半官半民的體育傳習所,但都相對較晚,1907年廣東開始擬設(shè)體育傳習所,“奉批云稟及章程均悉查體育一門至關(guān)重要,既得張紳步青力任籌款,又得溫生士璆由日本卒業(yè)回里傳習……具見熱心公益實深嘉”[38],1915年后各地才開始大量籌辦體育傳習所,足見蔣維喬的體育推廣之先。
青年時對西方體育的重視亦與當時蔣氏在常州所交往的人群有關(guān)。在近代商務(wù)印書館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常州幫中的一些人物在20世紀最初的幾年中已經(jīng)常在一起活動,蔣氏與常州莊家的莊百俞、莊仲希、謝家的謝仁及嚴練如、楊仲達等人是早年結(jié)識的好友,二莊及楊仲達都參與了體育會傳習所的活動。一群受西學影響的青年人推動著蔣氏對西方體育的認知。在中華民國臨時政府、北洋政府教育部及江蘇省教育廳任職期間,他在日記中多次提到對西式與中國體育教育的觀察,早年對體育的認知是其基礎(chǔ)。蔣氏參觀過日本、菲律賓的學校教育,很關(guān)注其中的體育課程設(shè)置,在菲律賓時還曾與美國體育學者麥顧黎等[39]有交流。他不但非常重視體育在教育中的地位,同時亦逐漸將自己的靜坐亦歸為體育一類,1917年他曾在北京的體育研究社做靜坐演講。[40]雖說蔣氏在中年以后以民族傳統(tǒng)體育中的靜坐與太極為個人主要養(yǎng)生方式,但是在其思想中對西方體育也一直持肯定的態(tài)度,并不是非彼即此,而是和諧共存的。
1927年蔣氏在混亂時局中辭去東南大學校長之職、遷居上海,這之后,蔣氏以靜坐和太極為個人體育方法,既和他長期堅持、年級漸長有關(guān),更和“國術(shù)”的提倡及在上海的交往有關(guān)。1927年在蔡元培等人倡議下,南京國民政成立“中央國術(shù)館體育傳習所”,發(fā)展“國術(shù)”的觀念影響了本身一直對傳統(tǒng)武術(shù)有興趣的蔣氏(蔣維喬與蔡元培關(guān)系密切)。在上海生活的30年中,除教育與文化活動外,他結(jié)交了一批武術(shù)家,與之交流思想、切磋功夫。在他的日記中出現(xiàn)了朱國福、武匯川、唐豪、吳云倬、葉大密、盧太育等武術(shù)大家的名字,其中朱國福、唐豪、盧太育是有過會談或偶有切磋,而太極大師武匯川、葉大密、吳云倬則與其長期來往,精武體育會創(chuàng)始人之一的農(nóng)勁蓀也拜訪過蔣氏。[41]1936年武匯川去世時,蔣氏為之撰挽聯(lián),“匯川先生為太極拳名家,余亦曾從之學,共為人忠誠義俠,武德之優(yōu)非尋常人可及,不料于十月十九日亥時猝然逝世,聞其傷之,余挽之以聯(lián)云:楊家絕技悉付先生,忽焉木壞山頹,學者何從仰止;武氏單傳惟此一子,以后扶持教養(yǎng),其責不在門人”[42],肯定了武匯川的武德。
關(guān)系最為密切之時,蔣氏幾乎天天請吳云倬為其矯正太極拳、推手的姿勢,他則為吳講授《周易》《莊子》《大學》《孟子》等,各取所長。其與葉大密、吳云倬的武術(shù)交流一直持續(xù)到解放后,1957年的日記中還提到與葉的長談。[43]30年代上海的匯川太級拳社、武當太極拳社、用中拳社、匯以拳社都成為蔣氏常去之地。
除了這些武學大師外,在30年代后蔣氏交往的人群中還有許多對靜坐、太極有興趣的名人,其中不乏鄭振鐸、胡樸安、蔡尚思這樣的學者,還有伍守恭及其夫人等上海名流,與道教學者陳攖寧亦有來往。同樣寓居上海的著名文字訓詁學家、南社詩人胡樸安經(jīng)常和蔣氏交流太極拳,蔣氏還肯定了胡氏的著作《儒家修養(yǎng)法》,“此為胡君樸安所著,胡君當代樸學大師,逝世前刊印此書,書中將孔子修養(yǎng)方法整理出一個系統(tǒng),極有價值?!盵44]
蔣氏寄居上海后,結(jié)識了徐相任、謝利恒、方公溥、龔醒齋、胡省齋等一眾著名中醫(yī),其中方公溥等還向蔣學習靜坐。與他們的交流,更加深了蔣氏對傳統(tǒng)養(yǎng)生的信心。
蔣維喬的體育選擇既和個人興趣有關(guān),也與時代變遷緊密關(guān)聯(lián)。和民國時期的許多人一樣,當青年時對西學的狂熱過去之后,蔣氏中年以后也開始反思中國文化的地位。與五四運動前后受到激烈批評不同,30年代以后人們更多地肯定和宣傳傳統(tǒng)文化,加之上海各方云集,思想相對自由,蔣氏因之能有更多機會宣揚自己的養(yǎng)生法與養(yǎng)生觀。
1949年之后,由于因是子之名在外,年已80的蔣氏與靜坐法相關(guān)的活動也未減少,各方前來求教之人甚多,來源更為復雜,其中不乏解放初期的上海市副市長方毅等軍政高級干部。1956年開始,前來邀請蔣維喬的組織明顯增多,蔣維喬的靜坐指導活動也更加頻繁和規(guī)?;?。僅以1957年一年為例,就有解放軍朱家玉上校、北京市楊市長、國務(wù)院第一副秘書常黎夫、湖南中共省委組織部長朱君、南京紫金山天文臺副臺長孫克定等人士來咨詢靜坐治病。1956年,上海開辦氣功療養(yǎng)院,相關(guān)人士多次上門問詢他的意見;除提供開辦的建議外,他還多次前往查看和商議創(chuàng)辦進度。太湖療養(yǎng)院、虹橋干事療養(yǎng)院或請其演習氣功療法,或向其請教,“推行靜坐為人民健康服務(wù)”。[45]氣功療養(yǎng)院成立之后,他便經(jīng)常為病員上課,“講氣功歷史與派別、氣功的原理方式、呼吸的練習療效、我的經(jīng)驗”。[46]
三 佛教影響下的蔣維喬養(yǎng)生實踐
就蔣氏為之成名的靜坐而言,蔣氏自身的練習有時段與思想上的差別。蔣氏青年時之所以選擇靜坐,是出于自身身體的疾病,這在其日記與《因是子靜坐法》(1914年第1版)、《因是子靜坐衛(wèi)生實驗談》(1954年)等中都有反應(yīng)?!兑蚴亲屿o坐衛(wèi)生實驗談》中言及其十七歲時因“癆病”查詢中醫(yī)書籍,從而接觸到道家“小周天”,雖并未持續(xù)練習,但這是他接觸靜坐之始。至其27歲后開始專心于靜坐,也是從“小周天”入手,有時與八段錦相雜。因此,蔣維喬最初接觸靜坐到40余歲時,一直是受道家“內(nèi)功”的影響[47],“據(jù)道家所載,仙家以靜坐入手脫胎換骨者,亦言之鑿鑿,區(qū)區(qū)靜坐之術(shù),特不過最初步耳”。[48]雖然此時他也提到靜坐“其本旨亦與老氏之守靜、釋氏之禪定相同”,但此階段他的養(yǎng)生觀尚未多受佛教的影響。此從蔣氏日記中也得到反映。
1909年在上海的蔣維喬“訪松江朱梅江先生,談道家長生之術(shù)。先生所造頗深,渠言采鉛煉汞時,必眼前見星光,身下現(xiàn)長江大河之象,邇時不可著驚,驚則事敗。余以歷年所造質(zhì)之,則答三關(guān)雖通,僅能強健后天之身體,于先天性命之學去之尚遠,所謂釜水煮空鐺,未之有得。蓋余未造坐忘、又未能絕欲故也”[49],以道家解釋自己功夫的不足。蔣氏年青時因受西學影響,雖養(yǎng)生上傾向道家,對于佛教與道教卻持批判態(tài)度,“迷信僧道,敗壞風俗。僧道之說,誘人以未來之禍?!盵50],但這種批判僅針對佞信,蔣氏對佛學一直亦有興趣,常與人談佛學。1912年入北京教育部后,對佛學興趣漸濃,不久加入佛教會。1916年時開始與佛教界人士交流靜坐,“昨在伍秩庸先生處,渠為言劉云華居士深于佛學,今日特以余之靜坐法為贄,作書以貽之,劉君愛書,引為同調(diào),因遺我《樂天妙味》等書四種。即往讀其《樂天妙味》,尚未畢,頗欽服之,蓋本乎哲理而又融會各教之旨趣,而歸本于祛病延年,書末亦言靜坐之法,與余同一轍者也”[52],如此,蔣氏不僅思想上傾向于佛教,在靜坐法上也開始受到佛教養(yǎng)生因素的影響。蔣氏與徐蔚如、江味農(nóng)、蒯若木等許多民國著名居士有來往,這些人都和蔣氏交流過靜坐。[53]
在佛教的影響下,1917年蔣氏的養(yǎng)生思想隨之遽變,棄道入佛,在徐蔚如的引導下,“乃知余之前生本和尚也”[54],認為自己能夠多年堅持靜坐都與佛教有關(guān),“自與徐君蔚如納交后,知道佛法之高深廣大,超出三界以外,而余向日所習靜坐法,不脫道家窠臼,所修煉者僅識神耳。而佛學以凈土為最方便,故近來靜坐改用此法,兼用禪宗之參話頭”[55],其靜坐改以佛教禪修為本,“晨四時至六時靜坐,余因昔者靜坐用道家方法,不脫我法二執(zhí),近來入坐專用凈土法門,默觀阿彌陀像,覺頂上有光,如圓珠煜耀不定,次眼前亦有光,徐徐垂下而散,此或觀行之初效也?!盵56]
最初信仰佛教后,蔣氏從凈土宗相關(guān)理念入手,1919年受天臺宗影響強調(diào)修“止觀法”,“止以伏結(jié)、觀以斷惑”[57],以止觀來定身心。因此其1922年在出版《因是子靜坐法續(xù)篇》時,全面引入天臺宗止觀概念來解釋靜坐中的要求[58],提出靜坐中止觀雙修、定慧,“修止功久,妄念銷落,能得禪定。修觀功久,豁然開悟,能生真慧”[59];同時又提出念佛止觀,建議人們靜坐時念“南無阿彌陀佛”六字,整個《續(xù)篇》融入了大量佛教詞匯。受西藏密教的影響,1937年后六十余歲的蔣氏受灌頂禮,1947年開始大手印,其晚年的靜坐改與密教緊密結(jié)合。對此,蔣氏認為密教與凈土、禪宗有共同點,但更切實可行。[60]由此可見,蔣氏的養(yǎng)生觀念受佛教數(shù)個宗派的影響,因此,其日記所載其晚年的“修法”中以密教為主,但并不摒棄止觀禪學。
雖然中年入佛,但無論是中年還是晚年,蔣氏在篤信佛教的同時,并不排斥道家,“余現(xiàn)在雖已脫離道家,然為世道人心計,不能直接人佛而喜學道者,亦未嘗無益”。[61]在其中年以后的靜坐中,佛道兼用,他還常為人傳授道家之術(shù)[62],亦常與道學之士進行交流。蔣維喬雖然在中年后以佛教徒自居,但是他對道家的研究亦很深入,尤其對道家的“氣”從養(yǎng)生角度有比較多的探索。
蔣氏是佛教徒,但從養(yǎng)生角度而言,他又是一個講究“實用”的信徒。在他的養(yǎng)生觀里,充分表現(xiàn)了部分晚清民國知識分子思想在儒、釋、道三教中的調(diào)適,與時代變遷、年齡、個人際遇都密切相關(guān)。正如蔣氏在他的《中國佛教史》中所言當時知識分子皈依佛教的原因“清末中外交通,西方學術(shù)輸入,科舉廢、學校興,學者思想解放,不復拘于儒家一孔之見;對外來科學,固喜從事研究,而對古來相傳之學術(shù),亦多為之整理,有文藝復興之現(xiàn)象”[63],蔣氏自己便是典型的此類學者。
四 結(jié)語
從日記縱觀蔣氏個人的靜坐養(yǎng)生,是其在變遷世事中相對平穩(wěn)的一生中的重要一環(huán)。蔣氏晚年對于自己的靜坐效果非??隙ǎ?952年他的老友丁仲祐(居士、名醫(yī))去世,他在緬懷之時,也回憶起了自己與老友不同養(yǎng)生方法的效果,丁主張西洋方法養(yǎng)生,而蔣重視中醫(yī)養(yǎng)生,“丁是西洋衛(wèi)生,于食物非常講究,要吃牛乳、白塔油、香蕉、蘋果、魚肝油及其他滋養(yǎng)物,并練習鐵啞鈴,家中特造玻璃房,在房裸行日光浴等等。我則惟集中精神練習靜坐”,兩人曾開玩笑稱,誰如果先死,誰的方法就是失敗的。根據(jù)蔣維喬記述,丁仲祐比他小一歲,但是“半年前聞丁君甚龍鐘,見友人多忘其姓名,不能認識,今果長逝矣”,對老友的離去,蔣維喬表達了自己對中西養(yǎng)生的看法:“我不敢說我之衛(wèi)生方法勝于丁君,不過著重精神修養(yǎng),比之著重肉體者畢竟較優(yōu),其實浮生若夢,早解脫一日即少煩惱一日,衛(wèi)生之優(yōu)劣何足過哉?”[64]由此,雖然年青時亦受西方體育一定的影響,蔣氏晚年還是認為他的靜坐養(yǎng)生是優(yōu)于西方體育的。
蔣維喬中年以后可以講“往來無白丁”,于養(yǎng)生而言,他形成了自己的“養(yǎng)生朋友圈”,著名佛教居士、道學家、武術(shù)家、中醫(yī)名醫(yī)、著名知識分子等等都與其有思想和養(yǎng)生方面的交流,中國傳統(tǒng)文化在其個體中的表現(xiàn)越來越突出。其青年時代的“過渡時代”之“動力”已經(jīng)消磨殆盡,處在新舊交替的過渡時期的蔣維喬又回到了舊學。
蔣維喬的個人養(yǎng)生實踐與靜坐的推行和時代緊密相關(guān)。五四前后,“伴隨著對西方現(xiàn)代體育了解的深入和對傳統(tǒng)體育文化反省的展開”[65],蔣維喬的靜坐養(yǎng)生在受到歡迎的同時也遭到了推崇新思想的知識分子的激烈批評。1917、1918年前后他多次為北京高等師范學校、北京大學等學生演說靜坐法,可謂紅極一時。在北京期間的大規(guī)模演講,既和當時人們對于民族傳統(tǒng)體育的需求與反省有關(guān),也與《因是之靜坐法》出版之后的影響有關(guān),同時借助了他在教育部任職之力。但至1919年初遭到尖銳批判后,他產(chǎn)生了放棄公開演講的念頭,并在1920年曾發(fā)表文章進行反駁,提到了自己對中西體育的認識,主張“動的修養(yǎng),靜的修養(yǎng),兩者并用”。[66]雖然其后仍有公開演講,但已不復“五四”之前的盛景。無論批判多么尖銳,蔣維喬的靜坐在民國民族傳統(tǒng)體育中的影響力與地位在此時已經(jīng)奠定。20年代末,他寓居上海后,隨著“國術(shù)”的推行,激烈批評之聲漸消,蔣氏開設(shè)過靜坐班,與各色人等頻繁有關(guān)于靜坐的交流,雖都規(guī)格較小,但其影響仍在,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嘗試理解、練習靜坐,其中不乏社會名流。
回歸民族傳統(tǒng)體育是民國時期一部分深受傳統(tǒng)文化影響的知識分子的最終選擇,在肯定、依賴傳統(tǒng)的同時,他們也不反對西方體育。以蔣維喬為代表的養(yǎng)生上的回歸不僅是個體思想上的選擇,也是一個過渡時代下一部分人對傳統(tǒng)文化的思考與重新認知。蔣氏在民國民族傳統(tǒng)體育的發(fā)展史上有著不可替代的地位。
參考文獻:
[1]此詞出現(xiàn)在《蔣維喬日記》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十二月三十日,中華書局2014年.歷史學者葉舟在以蔣氏為中心研究20世紀初知識分子日常生活時亦借用了蔣氏日記中的這一詞,參見葉舟.“過渡時代”知識分子的日常生活:蔣維喬在上海(1903—史林,2015(2):11-2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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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蔣維喬.因是子靜坐衛(wèi)生實驗談——中國醫(yī)療預防法[M].上海:中醫(yī)書局,1954年.
[5]蔣維喬日記.光緒二十五年(1899年)四月二十二日.
[6]蔣維喬日記.光緒二十三年(1897年)八月二十五日.
[7]蔣維喬日記.光緒二十三年(1897年)十月十二日.
[8]蔣維喬日記.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三月初十日.
[9]蔣維喬日記.光緒二十五年(1899年)四月二十二日.
[10]《蔣維喬日記》中第一次出現(xiàn)“體操”記載是在光緒二十三年(I897年)十一月十五日.
[11]蔣維喬日記.光緒二十七年(1900年)七月.
[12]蔣維喬日記.光緒二十七年(1900年)十二月三十日.
[13]蔣維喬日記.宣統(tǒng)元年(1909年)七月二十七日.
[14]蔣維喬日記.宣統(tǒng)元年(1909年)十二月三十日.
[15]蔣維喬日記.民國二年(1列3年)三月一日.
[16]蔣維喬日記.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十二月十九日、宣統(tǒng)元年(1909年)正月初八.
[17]蔣維喬日記.民國十七年(1928年)十月十八日“立三教授太極拳”、十月二十一日“至立三處習太極拳”.
[18]蔣維喬日記.民國十九年(1930年)一月十七日.
[19]蔣維喬日記.民國十九年(1930年)二月一日.
[20]蔣維喬日記.民國十九年(1930年)二月十九日“午后五時往拳社習拳,并與融五君推手”.
[21]蔣維喬日記.民國十九年(1930年)十二月十一日.
[22]蔣維喬日記.1953年十二月二日“上午吳君云倬來談”
[23]蔣維喬日記.民國二十五年(1936年)五月二十九日.
[24]蔣維喬日記.民國二十六年(1937年)四月二十六日.
[25]蔣維喬日記.民國二十三年(1934年)五月四日“六時習太極拳,今春患感冒后停止已久,今復開始”,民國二十四年(1935年)十月二十八日“余因喉痛舌腫,有三星期未習拳,今日重行之,覺足下頗乏力”,民國二十五年(1936年)六月二十九日“自從前月感冒后,久未習拳,今日始賡續(xù)練習”,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九月二日“六時習太極拳,為醫(yī)痔,故久未練習矣
[26]蔣維喬日記.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十一月七日.
[27]蔣維喬日記.民國二十五年(1936年)十月三十一日.
[28]蔣維喬日記.民國二十五年(1936年)十二月十五日“今晨三時起,靜坐,中宮旋動,忽達于頂,盤旋漸繞行周身,穿過兩手兩足,約壹分時,突然在眉間停止.昨日蕭先生云,不久眉間必開,已有將開景象,其言甚驗,非過來人不能道也.余數(shù)十年靜坐以來,所遇有功夫之道友多矣,皆鮮真實功夫,若蕭先生者乃真可為我?guī)熞沧源似穑Y氏日記中出現(xiàn)大量記錄其靜坐感受的文字.
[29]蔣維喬日記.民國三十一年(1942年)六月七日“上午請靜坐,并實習,到者十一人,后亦傳習靜坐,到五人,已與約定以后并入星期上午,或星六下午班.”
[30]蔣維喬日記.民國三十六年(1947年)十二月十七日.[M]蔣維喬日記.1951年五月一日.
[32]蔣維喬日記.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十二月三十日.
[33]蔣維喬日記.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三月初一日.
[34]蔣維喬日記.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正月三十日.
[35]蔣維喬日記.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四月三十日.
[36]蔣維喬日記.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四月十四日“歸后,填春雨歌及運動會歌五線音譜.填畢,已將十二鐘矣
[37]蔣維喬日記.宣統(tǒng)元年(1909年)四月二十九日.
[38]新政紀聞:學務(wù)稟設(shè)體育傳習所.北洋官報.1907(1459):10-11.
[39]蔣維喬日記.民國六年(1917年)二月二十日.
[40]蔣維喬日記.民國六年(1917年)十二月九日“十時至體育研究社演講靜坐法”、二十四日“十時后到部,為體育研究社改靜坐演說稿”.
[41]蔣維喬日記.民國三十三年(1945年)十一月十日“四時農(nóng)君勁蓀來答訪,其人年八十六歲,長身挺立,氣宇非凡,我即停止實習,請其談霍元甲故事,令社員同聽之.”
[42]蔣維喬日記.民國二十五年(1936年)十一月二十九日.
[43]蔣維喬日記.1957年二月十七日“四時葉君大密來長談,至五時方去”.
[44]蔣維喬日記.民國三十六年(1947年)八月三日.
[45]蔣維喬日記.1956年二月十一日.
[46]蔣維喬日記.1957年九月三日.
[47]因是子.因是子靜坐法.因是子靜坐法續(xù)篇.岡田式靜坐法[M].太原:山西科學技術(shù)出版社,2011:1.
[48]因是子.因是子靜坐法.因是子靜坐法續(xù)篇.岡田式靜坐法[M].太原:山西科學技術(shù)出版社,2011:83.
[49]蔣維喬日記.宣統(tǒng)元年(1909年)十月初三日.
[50]蔣維喬日記.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十二月十三日.
[51]蔣維喬日記.民國元年(1912年)六月四日“四時至法源寺,訪李證剛先生,托其介紹入佛教會,暢談一小時'
[52]蔣維喬日記.民國五年(1916年)三月二十七日.
[53]蔣維喬日記.民國五年(1916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坐中遇江君味農(nóng),渠靜坐功深且邃于佛學,晤談極契”.
[54]蔣維喬日記.民國六年(1917年)十月二十八日.
[55]蔣維喬日記.民國六年(1917年)十一月十二日.
[56]蔣維喬日記.民國六年(1917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57]蔣維喬日記.民國八年(1919年)二月二十七日.
[58]蔣維喬在《因是子靜坐衛(wèi)生實驗談——中國醫(yī)療預防法》中多處提到天臺宗止觀法對其中年時期的影響.
[59]因是子.因是子靜坐法.因是子靜坐法續(xù)篇.岡田式靜坐法[M].太原:山西科學技術(shù)出版社,2011:37.
[60]蔣維喬.因是子靜坐衛(wèi)生實驗談——中國醫(yī)療預防法[M].上海:中醫(yī)書局,1954:28.
[61]蔣維喬日記.民國十九年(1930年)八月二十五日.
[62]蔣維喬日記.民國三十三年(1944年)八月三十一日“午后三時耿先生來,羅、龐二君亦至,余傳山地剝法……金玉液還丹之分法,自復至乾為金液還丹,自妮至坤為玉液還丹,此道家最后工夫”;1954年三月七日
“又有陳君長裕問我道家修行,提出許多名字,余為解答,未畢,已十二時,即告渠于下星期二再來,遂去
[63]蔣維喬.中國佛教史[M].北京:中國文史出版社,2016:244-245.
[64]蔣維喬日記.1952年十二月七日.
[65]崔樂泉,羅時銘.中國體育思想史(近代卷)[M].北京:首都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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