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娟

同源詞作為漢語詞匯學研究的一個對象，在我們的學習中有著重要的作用。王力先生的《同源字典》為這方面研究做出了突破性貢獻，影響較大。他在《同源字典·同源字論》里說：凡音義皆近，音近義同，或義近音同的字，叫做同源字。同源字，常常是以某一概念為中心，而以語音的細微差別（或同音），表示相近或相關的幾個概念。[1]可見傳統(tǒng)同源判定主要關注語言的內部元素，從語音、語義及字形進行同源判定和考證。隨著現代語言學的發(fā)展，陳建初、周光慶等學者將文化和認知視角引入同源詞的判定考證之中，由此形成了從語音、語義、字形、文化、認知等方面進行同源判定考證的多維視角，學術界稱之為詞源多維判定法。詞源的多維判定理論——同源詞的產生是由里及表，通過心理、文化、語義、語音、字形等多元參數共同作用生成的，因此，同源詞的判定也應以此為依據，從音、義、形、心理、文化等角度，由表及里的進行多維判定。[2]謎語是用隱射的方法表達特定事物的語言藝術小品。制謎者在設置過程中利用漢字的音形義的變化制作。在許多謎語中，謎面和謎底涉及到了漢語詞匯學同源詞的知識。如：月光照進門（打一字），謎底：閑（閒）或間（閒）。人不在其位（打一字），謎底：立。白玉無瑕（打一字），謎底：皇。這些謎語中都包含了同源詞的現象。

一、理論基礎

陶玲在其《漢語詞源研究新思考——以“直、正”詞族多維考釋為例》一文中系統(tǒng)地闡述了詞源研究的衍生機制、多維判定論和詞源的詮釋問題。同源詞的形成既受語言內部語音、語義、字形的影響，又受人的心理、文化等外部因素的制約?，F代認知科學提出，人的認知方式主要有兩種：一種是類比方式，也叫隱喻方式；一種是類推方式，也叫推理方式。隱喻是根據新事物與舊事物之間的相似性，用舊事物比擬新事物的認知方式。這種認知方式主要是抓住新舊事物之間的相似性。推理是根據新事物與舊事物之間的相關性，用舊事物推知新事物的認知方式。這種方式主要是抓住新舊事物的相關性。由這兩種認知方式產生的源字與派生字之間存在一種輻射式派生關系：

在輻射派生中源詞字形在派生詞制字中有重要作用。由同一源詞基于同一語義派生出的，處于同一平面的同源詞在字形上也能構成同源字。[3]如“霞、瑕、赮、鰕、騢”“稍、秒、梢、消、銷、艄、宵”等。

參考周光慶老師對古漢語義類的概括，我們認為同源詞派生中，以隱喻認知方式形成的基于相似性的同源詞義類主要有三種，分別是“根據事物的相似表象特征命名造詞”“根據事物的相似性情態(tài)特征命名造詞”“根據事物的相似性動作特征命名造詞”。[4]以類推方式產生的根據事物之間相關性形成的同源派生有如下幾類：依據“行為——處所”相關性形成的同源詞、依據“行為——方式”相關性形成的同源詞、依據“事物——性狀”相關性形成的同源詞、依據“行為——結果”相關性形成的同源詞、依據“行為——工具”相關性形成的同源詞。

二、謎語中以隱喻方式產生的同源詞現象

1.月光照進門。（打一字）

謎底是“閑（閒）”或“間（閒）”。看到這個答案你也許有些迷惑：標注出繁體字有何用意？其實從訓詁學上說“閑”、“間”是同源字。

“閒”是古“間”字，音jiàn，縫隙。《說文·十二上·門部》：“閒，隙也，從門從月?！盵5]徐鍇系傳：“夫門當夜閉，閉而見月光，是有間隙也?！倍斡癫米ⅲ骸埃◤拈T月），會意也。門開而月入，門有縫而月光可入，皆其意也?！?/p>

“閒”是“閑”的繁體字，音xián，①閑暇；②熟悉。王念孫曰：“閒與閑同?！稜栄拧罚骸e，習也。謂習樹藝之事也。”[6]間是閒的俗體字。可見“閑、間”是同源字，都有月透過門縫進入之意從而引申出閑暇、空間、縫隙的意思，而在這些意思上后來又分別寫作“閑”、“間”。在“空閑”這個意思上還有一個“閑”字?！墩f文·十二上·門部》：“閑，闌也，從門中有木?！遍e字音xián。馬廄。顏師古注：“閑，闌，養(yǎng)馬之所也，故曰閑駒?！焙髞斫铻榭臻e的“閑”字。通“閒”，暇，又為悠閑。閑在“養(yǎng)馬之所”的意義上又與“闌、欄、攔”是一組同源詞?！墩f文·十二上·門部》：“闌，門遮也?！倍巫ⅲ骸爸^門之遮蔽也。俗謂櫳檻為闌?！薄稄V雅·釋詁二》：“闌，遮也?！盵7]《釋言》：“闌，閑也。”《漢書·王莽傳》：“與牛馬同蘭。”師古曰：“蘭，謂遮蘭之若牛馬蘭圈也?！队衿罚骸皺?，木欄也，謂階際構欄?！盵8]朱駿聲曰：“闌，又后世所用欄干字?！弊忠嘧鳌皵r”?！稄V韻》：“攔，階際構攔，亦作闌?！盵9]在多維判定論中可以將以“間”為源詞的同源詞組“間、閑、澗、隙”歸為基于事物形狀的表象相似性同源詞。

《說文·十二上·門部》：“間，隙也。”《左傳·昭公·十三年》：“諸侯有間矣。”注：“間，隙也。”《爾雅·釋詁》：“虛無之言間也?！贬屛模骸伴g隙也?！?/p>

《漢書·高帝紀上》：“令將軍與臣有隙。”師古曰：“隙，謂間隙。”《論語·先進》：“千乘之國，射乎大國之間?！睏畈伴g”譯為中間。

在這里結合上面的闡釋，我們知道“間、閑、隙”都表示門的中間的縫隙，從而進一步引申為人與人之間有距離，有隔閡。

《說文·十一上·水部》：“澗，山夾水也?！薄稜栄拧め屔健罚骸吧綂A水，澗?！崩钭ⅲ骸吧介g有水者曰澗?！薄稄V雅·釋水》：“澗，間也。”《釋名·釋水》：“山夾水曰澗。澗，間也，言在兩山之間也?！盵10]

根據事物形狀的表象相似性同源詞在謎語“月光照進門”中具體表現如下：

間、澗：間，門間的隙縫；澗，兩山相夾的水。

而“閑、闌、欄、攔”則也是基于事物形狀的表象相似性同源詞。

2.在水之湄。（打一字）

謎底“眉”。此謎運用離合法制作，“湄”去水則為“眉”?！懊?、湄、楣”又是同源詞組，這是依據“事物——性狀”相關性而形成的同源派生。

眉，《說文·四上·眉部》：“眉，目上毛也。象眉之形?！薄对姟ばl(wèi)風·碩人》：“螓首娥眉。”

湄，《說文·十一上·水部 》：“湄，水草交為湄。”《爾雅·釋水》：“水草交為湄?！薄对姟で仫L·蒹葭》：“在水之湄?！眰鳎骸颁?，水隒也?！笔瑁骸盀樗萁浑H之處，水之岸也?！薄夺屆め屗罚骸八萁辉讳?。湄，眉也，臨水如眉臨目也?！?/p>

楣，《說文·六上·木部》：“楣，秦名屋櫋也。齊謂之檐。楚謂之梠，從木眉聲?！奔撮T上的橫梁。

根據事物方位的表象相似性同源詞在謎語“在水之湄”中表現為：

眉、湄、楣：眉，人的眉；湄，水草相接處；楣，門上的橫梁。

三者是基于新舊事物方位的表象相似性的同源詞，同時也是依據“事物——性狀”相關性產生的同源詞。

3.妊娠反應 [徐妃格]（打一水果名）

謎底是在“嬰、兆”旁加木字旁，“櫻桃”?！叭焉锓磻奔磻阎鴭雰旱念A兆。“嬰、櫻”，嬰：初生的女孩?！独献印罚骸皩庵氯?，能嬰兒乎？”櫻：果樹名，亦指其果實，即櫻桃。果實較小。它們是以“小”為詞源義的同源詞。

根據事物形狀的表象相似性同源詞在謎語“妊娠反應 [徐妃格]”中如下：

嬰、櫻：嬰，初生的女孩；櫻，櫻桃，果實小。

4.白玉無瑕。（打一字）

謎底“皇”。在這里“瑕”取它的引申義：玉上的斑點?！拌Α钡谋玖x為紅顏色的玉。《說文·一上·玉部》：“瑕，玉小赤也，從玉叚聲。”漢司馬相如《子虛賦》：“赤瑕駁犖。”這樣從“紅色”這個意義上我們就明白“瑕、霞、騢、赮、鰕”是一組同源詞。并且是隱喻方式形成的根據事物顏色的表象相似性同源詞?！墩f文·十一下·雨部》：“霞，赤云氣也?！薄跋肌钡谋玖x指日出日落前后的彩云。“赮”①紅色《說文·十下·赤部》：“赮，赤色也?！雹谙脊猓氏?。亦作“霞”?！墩f文·十上·馬部》：“騢，赤白雜毛，從馬叚聲，謂色似鰕魚也。”《玉篇》：“騢，赭白色，似鰕魚也?！薄墩f文·十一下·魚部》：“鰕，魵也。”

根據顏色的表象相似性同源詞在謎語“白玉無瑕”中表現如下：

霞、瑕、蝦、騢、赮：霞，紅色的云彩；瑕，赤色的玉；蝦，蝦，烹蒸成紅色；騢，赤色相雜毛色的馬；赮，表示紅色。

5.少駐江頭迷望眼，果然秋水淺籠沙。（打一字）

謎底是“渺”?！敖弊智邦^為“水”，“眼”義扣“目”；“少”與“水”“目”合之為“渺”?！扒锼敝概拥难劬?，義扣“目”；“目”與“沙”組合亦為“渺”字。[11]“渺”同“淼”，《說文·十一上·水部》：“淼，大水也，從三水，或作渺?！薄吧佟毕低丛~主要有“渺、秒、眇、杪、藐、秒、妙”，他們都有“少”的意義，是基于情態(tài)相似性形成的同源詞。

《說文·七上·禾部》：“秒，木芒也?！惫胖?，十二秒為一分，十分為一寸。《說文·四上·目部》：“眇，一目小也。從木，從少，少亦聲?！倍巫ⅲ骸耙隇榉残≈Q，又引申為微妙之義?！薄稘h書·文帝紀》：“以眇眇之身?！睅煿旁唬骸绊痦穑q言細末也。”《說文·六上·木部》：“杪，木標末也?！薄稄V雅·釋詁二》：“藐，小也?！薄睹献印けM心下》：“說大人則藐之?！?/p>

《說文·二下·ㄔ部》：“微，妙也?！倍斡癫酶摹懊睢睘椤绊稹?，并云：“說文無妙字，眇即妙也?！薄独献印さ谝徽隆罚骸俺Ｒ詿o欲以觀其妙?！蓖踝ⅲ骸懊钫?，微之極也?！本C合上述，“少”系同源詞關系：

基于情態(tài)相似性同源詞在謎語“少駐江頭迷望眼，果然秋水淺籠沙?！敝腥缦拢?/p>

渺、秒、眇、妙、杪、藐：渺，渺茫；秒，木芒也；

眇，一目小也；妙，微之極也；杪，木標末頁；藐，小也。

其中“杪”與“標”又是一組新的同源詞，它們是隱喻方式形成的基于事物方位的表象相似性的同源詞?！墩f文·六上·木部》：“標，木杪末也。”《廣雅·釋詁一》：“標，末也?！睆埡狻段骶┵x》：“鳳騫翥于甍標”，五臣注：“標，末也。”

二者是根據事物方位的表象相似性同源詞：

標、秒：標，木末；秒，木末。

6.甲乙丙 [徐妃格] （打一作家）

謎底“少丁”加水部，“沙汀”?！吧场⑸佟蓖?。少，《說文·二上·小部》：“少，不多也。”沙，《說文·十一上·水部》：“沙，水散石也。從水從少，水少沙見。”沙即為細小的石礫。它們也是以“小”為詞源義的同源詞。

情態(tài)相似性同源詞在謎語“甲乙丙[徐妃格]”中表現為：

少、沙：少，不多也；沙，細小的石礫。

7.疊土建水廠，崖下引水來。（打一字）

謎底“涯”。在這里“厓、涯、崖”是一組同源詞，按照傳統(tǒng)的詞源判定法它們是音同的同源詞組，古音都為支部疑母?！墩f文·九下·廠部》：“厓，山邊也。”《說文·九下·山部》：“崖，高邊也?！薄稜栄拧め屒稹罚骸皼鍨閰??！惫ⅲ骸爸^水邊?！薄肚f子·秋水》：“涇流之大，兩涘渚崖之間，不辨牛馬。”《荀子·勸學》：“淵生珠而崖不枯。”注：“崖，岸也?！薄墩f文·十一上·水部》：“涯，水邊也。從水從厓，厓亦聲。”后來經過演變山邊的意義寫為“崖”，水邊的意義寫為“涯”。

根據事物方位的表象相似性同源詞在謎語 “疊土建水廠，崖下引水來?！敝斜憩F為：

厓、涯、崖：厓，本指山邊；崖，后起指山邊；

涯，水邊。

8.迷信真是害死人。（打一字）

謎底“謎”。運用拆字法、會意法所作，“迷、謎、瞇”是一組同源詞。《說文·二下·辵部》：“迷，惑也?！薄稜栄拧め屟浴罚骸懊?，惑也?！薄稄V雅·釋詁二》：“迷，誤也?！薄墩f文·四上·目部》：“瞇，草入目中也?！北硎居须s物進入眼睛使看物模糊?！墩f文·三上·言部》：“謎，隱語也，從言迷，迷亦聲?！薄稄V韻》：“謎，隱言也?！薄段男牡颀垺ぶC隱》：“而君子嘲隱，化為謎語。謎也者，逥互其辭，使昏迷也?！?/p>

情態(tài)相似性同源詞在謎語“迷信真是害死人”中表現為：

迷、謎、瞇：迷，迷惑；謎，言語不清楚；瞇，眼睛看不清。

9.拱手相送（打一字）

謎底“共”。運用拆字法將“拱”分為“手”、“共”。其中“共、拱、拲”是同源詞?！墩f文·十二上·手部》：“拱，斂手也。”《左傳·襄公·二十八年》：“與我其拱璧?！弊ⅲ骸肮?，謂合兩手也?！薄顿夜と辍罚骸盃柲怪竟耙?。”注：“合手曰拱?！薄墩f文·三上·卄部》：“共，同也。”徐灝曰：“共，古拱也字?！薄墩撜Z·為政》：“居其所而眾星共之?！编嵶ⅲ骸肮玻笆??！薄墩f文·十二上·手部》：“拲，兩手同械也。從手，從共，共亦聲。周禮：‘上睪梏拲而桎?！?/p>

動作相似性同源詞在謎語“拱手相讓”中表現為：

拱（共）、拲：拱，用手抱；拲，兩手同持工具。

三、謎語中以推理方式產生的同源詞現象

1.人不在其位。（打一字）

謎底“立”。單純從謎語說，我們不難猜出謎底是“立”字?！叭瞬辉谄湮弧比サ簟拔弧钡娜俗峙员闶侵i底。可是這個謎語中卻有同源字的知識。“位”“立”二字是同源字。《說文·八上·人部》：“位，列中庭之左右謂之位，從人立。”其實從訓詁學上說，“位”是“立”分化出的同源字?！傲ⅰ笔莿釉~，人所立之處就是“位”?！啊吨芏Y·春官·小宗伯》：‘小宗伯之職，掌建國之神位。鄭玄注：故書‘位作‘立。鄭眾注：‘立讀為‘位。古者‘立‘位同字。古文《春秋經》‘公即位為‘公即立?！盵12]

“立”系同源詞多維論證中，是基于動作特征相似性同源詞。往往借用比較直觀具體的動作來說明解釋比較抽象、模糊的動作?！傲ⅰ笔侨税l(fā)出的動作，依據“行為——處所”相關性形成的同源詞“立、位”。立：站立；位：人所站立的地方。類似的依據“行為——方式”相關性形成的同源詞還有“亭——停”，停：停留；亭：旅客臨時停留的地方?！肮佟^”，官：司治；館：司治處所。

依據“行為——處所”相關性形成的同源詞在謎語“人不在其位”中如下：

立、位：立，人站立；位，人所站立的地方。

2.洞房花燭夜。（打《桃花扇》一句）

謎底：天暗地昏。這里“洞房花燭”代表“婚”，“夜”代表天暗。合起來便是“天暗地昏”。在這個謎語的解析中我們涉及到了“昏——婚”這一組同源詞的用法。古時候女子結婚是在黃昏之時，所以才有婚以昏時之說?；?，《說文·七上·日部》：“日冥也?！敝柑柭渖綍r，即黃昏?；椋航Y婚，昏為婚的時間?！墩f文·十二下·女部》：“婚，婦家也，禮娶婦以昏時。婦人陰也，故曰婚，從女，從昏，昏亦聲。”“婚——昏”是依據“行為——方式”相關性形成的同源派生。

依據“行為——方式”相關性形成的同源詞在謎語“洞房花燭夜”中具體表現為：

昏、婚：昏，太陽落山時，即黃昏；婚，結婚，在黃昏時舉行。

3.不離古文者近是。（打一字）

謎底“故”?！肮拧?、“文”不離，相合就是“故”字。運用象形離合法制作而成?！肮拧⒐?、詁”便是同源詞。《說文·三上·古部》：“古，故也?！薄稜栄拧め屧b》：“古，故也?！薄队衿罚骸肮牛靡??！薄对姟ぺL·日月》：“逝不古處。”傳：“古，故也?！?/p>

詁，《說文·三上·言部》：“詁，訓詁言也，從言古聲?！贬屛模骸肮视?，舊本多作‘故，今或作‘詁?！薄睹献印ち夯萃跸隆罚骸八^故國者?！弊ⅲ骸肮收?，舊也?！痹b之言故也，故之言古也。詁通作“故”亦通作“古”。這樣看來“古、故、詁”三者實屬同源，并且是根據“事物——性狀”相關性形成的同源詞。

依據“事物——性狀”相關性形成的同源詞在謎語“不離古文者近是”中如下：

古、故、詁：古，久也；故，言古也；詁，言故也。

4.迎親（打一字）

謎底“娶”。迎親即取女，“取”“女”合并為“娶”?！叭　ⅰ睘橐唤M同源詞?！墩f文·三下·又部》：“取，捕取也?！薄稄V韻》：“取，受也?！薄墩f文·十二下·女部》：“娶，取婦也?！蓖躞拊唬骸耙匀♂屓?，明‘娶為‘取之分別文也?！弊直咀鳌叭　??！蹲髠鳌は骞辍罚骸敖放e娶于申公子牟。”釋文：“娶，本作取?！薄墩撜Z·述而》：“君取于吳為同姓。”“取、娶”本同一字，后人特為取婦一義造“娶”字。

根據“行為——結果”相關性產生的同源詞在謎語“迎親”中具體表現為：

取、娶：取，拿??；娶，迎娶新娘。

5.校對（打一字）

謎底“政”。校對即修改文中的錯誤，“政”拆開為“正”“文”，“正、政、證、征、整”為一組同源詞?！墩f文·二下·正部》：“正，是也。”《左傳·襄公七年》：“正直為正?！薄冻o·離騷》：“名余曰正則兮。”注：“正，平也。”《詩·曹風·鸤鳩》：“正是四國?！眰鳎骸罢?，是也。”引申為政治。

《說文·三下·攵部》：“政，正也。從攵，從正，正亦聲?！薄夺屆め屟哉Z》：“政，正也，下所取正也?！薄稄V雅·釋詁一》：“政，正也。”

《說文·言部》：“證，諫也，從言從正?！闭鳎墩f文·辵部》：“征，正行也。從辵，正聲?！闭?，《說文·攵部》：“整，齊也。從攵，從束，從正，正亦聲。”

根據“行為——目的”相關性形成的同源詞在謎語“校對”中如下：

正、政、證、征、整：正，正直；政，吏治正；證，言正；征，行正；整，秩序正。

6.為人正直（打一字）

謎底“值”。運用離合法將“人”“直”結合在一起?！队衿罚骸爸?，不曲也?！薄对姟む{風·柏舟》：“實維我特。”釋文：“特，韓詩作直，云：‘相當值也?！薄稄V韻》：“值，當也?！痹诋斨档囊饬x上，“直、值”實同一詞。字本作“直”。白居易《賣炭翁詩》：“半匹紅綃一丈綾，系向牛頭充炭直?！敝玻墩f文·木部》：“植，戶植也。從木，直聲。”

根據“性狀——行為”相關性形成的同源詞在謎語“為人正直”中體現為：

直、值、植：直，直立；值，人直；植，木直。

7.左邊有人（打一字）

謎底“佐”?！墩f文·三下·ナ部》：“ナ，左手也。”《說文·五上·左部》：“左，手相左助也?！薄对姟ど添灐らL發(fā)》：“實左右商王?！眰鳎骸白笥遥?。”《廣雅·釋詁二》：“佐，助也?！薄白蟆簟笔且唤M同源詞。

根據“行為——工具”相關性形成的同源詞在謎語“左邊有人”中如下：

左、佐：左，左手；佐，用左手輔助。

8.行人靠右（打一字）

謎底“佑”?！坝?、佑、祐”是一組同源詞?！墩f文》：“又，手也?！薄稄V韻》：“右，左右也。”《廣雅·釋詁二》：“佑，助也?！弊直咀鳌坝摇??！墩f文》：“右，手口相助也?！薄对姟ご笱拧ご竺鳌罚骸氨Ｓ颐鼱??！眰鳎骸坝?，助也?！钡v：上天佑助，《易·系辭上》：“自天祐之?！眰鳎骸暗v者助也?！贬屛模骸暗v，本作佑?！?/p>

根據“行為——工具”相關性形成的同源詞在謎語“行人靠右”中如下：

右、佑、祐：右，右手；佑，用右手幫助；祐，神靈保佑。

傳統(tǒng)上對謎語的研究都只是從漢字的音形義著手，結合謎語的制作方法、六書等知識。而在對謎語中涉及的同源詞現象關注較少。可見制謎者在制作過程中也是運用了不少漢語詞匯學方面的知識。同時在漢語詞源研究方面也綜合了傳統(tǒng)和現代的多種視角形成了多維判定論。筆者將二者結合對謎語進行新的淺析。同源詞是從同一詞源派生出來的因而在音義方面都與詞源有關聯的一組詞（包括源詞）。[13]它的派生過程，充分體現了語言發(fā)展的穩(wěn)定性與進化性。制謎者的制作原則既遵循經濟原則，又遵循了可接受的原則。文字書寫盡量精簡，提高使用效率，又保證了交際娛樂的有效進行，從而形成了謎語這一小品文。上述只是對這一問題的淺顯認識，相信廣大讀者會有更多的發(fā)現與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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