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學調查方法在本科畢業(yè)論文指導的實踐

聶羽彤

摘 要： 本科畢業(yè)論文是本科教育的重要實踐教學環(huán)節(jié)，是考查大學生綜合素質與科研能力的有效方式。大學生處于人生成長階段，對政治學與行政學等相關專業(yè)理論知識的理解存在一定難度，而田野調查方法不僅有助于理論與實踐的有機結合，也有助于培養(yǎng)大學生的理性思維。文章以政治學與行政學專業(yè)為例，從論文的選題、調查與寫作等幾方面來闡述民族學田野調查方法對提高本科畢業(yè)論文質量與提升大學生綜合素質兩方面的實踐意義。

關鍵詞： 民族學；田野調查；本科畢業(yè)論文；政治學與行政學

中圖分類號：G6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7615（2018）04-0075-04

DOI：10.15958/j.cnki.jywhlt.2018.04.015

一、引言

近年來，我國大學更注重培養(yǎng)復合型與創(chuàng)新型的高素質人才。但大學生的心智尚不成熟，尤其是對于理論性極強的政治學與行政學專業(yè)的大學生而言，以其有限的閱歷與認知，如何結合實際問題加強對本專業(yè)知識的理解，并在此基礎上對所學知識有所深化，進而寫出有創(chuàng)新性的論文，的確是有難度的。為此，本論文以有效提高大學生綜合素質與激發(fā)大學生創(chuàng)新思維為目標，以政治學與行政學專業(yè)畢業(yè)論文指導的實踐案例為基礎，來分析民族學田野調查方法在本科畢業(yè)論文的構思與寫作中所起的作用。

二、選題困境：如何有效提高專業(yè)素養(yǎng)？

政治學與行政學專業(yè)在社會科學分類中屬于法學門類下的政治學學科，以國家及其活動為主要研究對象，涉及政治理論、政治制度、公共政策、公共行政和國際政治等領域，主要培養(yǎng)具備政治理論素養(yǎng)，具有較高的政治道德素質、組織管理與政策分析能力的高素質科研型與應用型人才。開設的主要課程有政治學原理、行政學概論、行政管理學、中國政府與政治、中國政治思想史、中國政治制度史、西方政治思想史、西方政治制度史、行政法與行政訴訟法、比較政治制度、馬克思主義政治學經典著作選讀、公共政策概論、人力資源管理與開發(fā)、公務員制度等課程。

大學生年齡在20歲左右，處于青少年向成年轉變的關鍵階段，這個階段也是形成人生觀、價值觀，以及掌握專業(yè)理論與技能的關鍵時期。政治學與行政學專業(yè)的理論性較強，有些概念比較抽象，而學生閱歷有限，因此他們對專業(yè)知識的理解會存在一定難度，甚至在理解不深時容易對現(xiàn)實生活中的一些政治現(xiàn)象產生某些偏激的想法，思想上容易走極端，但處于這個階段的大學生同時又具有很大的可塑性，因此在實際的教學過程中，必須注意理論與實踐的結合，讓學生對我國基本國情、當前國際背景，以及政治理論的歷史性與時代性有理性的認識，要引導其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與學科觀。由于政治學與行政學專業(yè)的特點，畢業(yè)論文的選題須與政治、政策等內容相關，而宏大的政治主題學生難以駕馭，因此如何有效提升學生的專業(yè)素養(yǎng)并完成畢業(yè)論文的撰寫也成為一個亟待解決的難題。

三、走向田野：激發(fā)創(chuàng)新意識

民族學是一門理論與實踐結合性極強的綜合性人文學科，民族學田野調查方法則是民族學研究的基礎。民族學田野調查，又稱為實地調查，或人類學田野工作（Anthropology Field Work），是民族學家獲取研究資料的最基本途徑，也是民族志（Athnography）構架的源泉。所謂實地調查是經過專門訓練的民族學工作者親自介入民族地區(qū)，通過直接觀察、具體訪問，住居體驗等方式，獲取第一手研究資料的過程。[1]由于早期的民族學研究者很少親自去進行田野工作，他們賴以建立理論的材料多來自于其他人的書本，這種理論與觀察的分離，產生了兩種流弊：一是書本上的描寫很不可靠，由于不親自去觀察，所以無法核對其準確性；二是不能通過更深入的觀察來驗證自己的假說，因此拉德克利夫-布朗強調理論研究與田野工作建立密切的關系，堅持“事實必須是科學觀察的結果，假設必須能解釋這個事實，并且必須接受更深入、更廣泛的檢驗，從而能解釋普遍存在的同類現(xiàn)象”。[2]而馬林諾夫斯基對民族學實地調查方法的創(chuàng)新，則開創(chuàng)了參與觀察式的田野工作新局面，這是民族學實地調查發(fā)展過程的一次變革和飛躍，并奠定了現(xiàn)代民族學實地調查的基石。民族學實地調查方法是學科發(fā)展的的生命力，或可說，沒有實地調查，也就沒有民族學。一百多年來，民族學實地調查方法在不斷發(fā)展與完善的過程中也形成了自己的學科特色，具體體現(xiàn)為社會性和多元性、歷史性和現(xiàn)實性、實踐性和探索性，以及艱苦性和變化性。在研究過程中，根據調查者身份選擇的角度、視野的范圍、分析的深度和廣度、課題的內容，以及組織規(guī)模等方面的差異，民族學實地調查也可以粗略地劃分為自觀和他觀、宏觀和微觀、社區(qū)和個案、定性和定量、專題和綜合等幾種類型。[3]

由此可知，借鑒民族學田野調查方法，以某一具體社區(qū)，如鄉(xiāng)（鎮(zhèn)）、村、寨等較小的社區(qū)作為田野調查地，對選題進行調查，不僅有利于學生對具體問題的把握，研究的價值與意義也符合專業(yè)的培養(yǎng)目標，并且這種接地氣的基層調查，更有助于學生對所學知識的深化與理解。如果在深入調查的基礎上能對基層政府存在的問題提出自己的看法與建議，更利于對大學生創(chuàng)新意識與科研潛力的培養(yǎng)。以《政治人類學視野下基層民主的困境與出路——以重慶市云陽縣人和鎮(zhèn)為例》《美麗鄉(xiāng)村視野下垃圾處理問題研究——以彭水縣平安鎮(zhèn)為例》《論宗族組織與村落秩序的關系——以四川省蓬安縣楊家鎮(zhèn)雙流村為例》《非遺保護與傳承中的政府行為研究——以永川豆豉為例》等幾篇論文的題目設置為例，如果不加上副標題對調查地點加以限定，大學生是很難駕馭這些研究主題的；而有了具體的調查地點，學生就可以通過分析當?shù)氐恼{查案例，對自己的主題內容有深入的領會，并且這樣的選題有助于學生將實際問題與所學專業(yè)知識相結合，從而激發(fā)創(chuàng)新意識。從學術層面來講，利于國家對專業(yè)人才的培養(yǎng)；從學生自身的發(fā)展來看，有利于自身綜合素質的提高。

當然，對所指導的學生進行民族學田野調查方法的講解是十分必要的，包括如何選擇田野點；如何撰寫調查提綱；進入田野點之前要做哪些準備；如何確定訪談對象；如何進行深入訪談；在訪談過程中，如何化解尷尬局面，緩和緊張氣氛；如何做田野筆記；如何分析田野調查資料等方面的內容。在選點時，大學生可以選擇熟悉的基層社區(qū)作為田野調查地，這主要有三方面的優(yōu)勢：首先，對調查地的人地環(huán)境熟悉，便于調查的順利進行，比如利于確定與選題相關的重要訪談對象，也利于訪談的深入進行；其次，親屬關系的存在，增強了調查者的信任度，利于各種調查資料的收集，更重要的是縮短了調查所需的時間；最后，在熟悉的環(huán)境下做田野調查，可以確保調查期間學生的安全問題。

隨著調查的深入進行，他們也會逐漸進入思考層面。最初，一些學生做完田野調查后，不知該如何整理和運用這些材料；通過進一步指導后，學生對調查的問題有了較為深入的理解，并且會不斷追問，為什么所做的實際調查與當初預想的結果不一樣？當他們在為收獲意料之外的案例而感到驚喜的同時，也發(fā)現(xiàn)這樣的案例與開題報告里的內容并沒有什么關系，但又很有意義，不用可惜，該如何處理？如何修正原有的寫作思路，等等。學生有了這些問題意識，是由于他們在調查后進行了深入思考，而這些深度思考后激發(fā)出來的新問題正是對學生創(chuàng)新意識培養(yǎng)的關鍵所在，從而使形而上的政治學與行政學接了地氣，真正走進學生的心里，使學生領會新知，最終達到專業(yè)培養(yǎng)的目的。

四、論文撰寫：提升理性思維

大學生處于個體逐漸走向成熟的階段。從田野點回來后，他們更喜歡發(fā)表自己的觀點，尤其是當他們對所調查的內容產生濃厚的興趣時，會更加主動地試圖運用所學的專業(yè)知識去解釋或定義具體的案例。

通過對政治學與行政學專業(yè)學生所做的田野調查情況與論文寫作過程的分析，筆者發(fā)現(xiàn)多數(shù)學生在寫作過程中存在三方面問題：一是不知如何運用收集到的案例，即按照要求整理完訪談資料后，一些學生不知該如何分析這些調查材料，論證與案例之間或是相互脫節(jié)，或是混雜在一起。二是論證不夠嚴謹，即一些學生慢慢學會了分析案例后，卻容易以偏概全，邏輯不嚴密。他們通常會以為所調查的案例都是普遍存在的現(xiàn)象，當清楚自己所做的調查是有限區(qū)域內的個案時，才能領會到用詞要有限度，才意識到自己所掌握知識是十分有限的。三是對某些概念理解不準確，在指導過程中也能發(fā)現(xiàn)他們對某些概念的認知存在偏差。當他們認識到自己的認知錯誤時反而很興奮自己的成長，有恍然大悟之感，因此，此時糾正他們的錯誤更有利于提升他們對專業(yè)知識的領悟，從而使他們對理論知識與客觀現(xiàn)象都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經過四年的專業(yè)學習與素質培養(yǎng)，大學生的概括能力和抽象能力都得到明顯增強，邏輯思維的辯證性、批判性也得到進一步發(fā)展，尤其是經歷過田野調查后，在對調查資料進行整理、分析，以及撰寫論文的過程中，他們通常處于不斷地思考、反思和頓悟中，而此時期才是大學生理性思維產生質的飛躍的關鍵階段。

五、走出困境：掌握民族學調查方法好處多

大學生畢業(yè)論文的題目與內容需與所學專業(yè)直接相關。政治學與行政學專業(yè)的培養(yǎng)目標，主要是為黨政機關、事業(yè)單位、社會團體、城鄉(xiāng)社區(qū)等就業(yè)領域培養(yǎng)可以從事政務活動、公共管理、政策規(guī)劃、理論宣傳等工作的高素質應用型人才，以及有研究潛力的學術型人才。但由于政治學與行政學專業(yè)的特點，以及大學生自身經驗與理論知識的限度，如果不結合現(xiàn)實生活中的實際問題，無疑會增加畢業(yè)論文的寫作難度。而民族學實地調查方法作為民族學學科的傳統(tǒng)研究方法，不僅對本學科發(fā)展具有推動力，也對其他相關學科產生了重要影響。比如政治人類學也是一門新興的邊緣學科，“它運用社會文化人類學的理論方法，兼顧政治學的視角探討政治文化，側重于前國家的政治結構、權力象征及其風俗制度。由于世界經濟政治的急速發(fā)展，傳統(tǒng)社會的界線日益淡化，政治人類學開始轉而研究部落社會的政治變遷和現(xiàn)代國家的民間政治事項?！?[4]政治學以國家政治為研究對象，分析的維度比較大；而政治人類學是在整體觀的指導下研究小型社區(qū)的政治生活，注重村民的政治訴求與國家等正式組織的關系。政治人類學既借鑒了文化人類學的研究方法（即實地調查方法）與研究視角，也借鑒了政治學的理論方法。研究范圍包括人口與環(huán)境、沖突與控制、貧困化、都市化，大眾傳媒與政治的關系等方面，也探討權力在親屬關系、社會階層、宗教信仰中的表現(xiàn)形式，以及決策的制定和執(zhí)行，基層社會的民主與權力等方面。因此，若以政治人類學為研究視野，同時運用田野調查方法來收集相關資料，并探討政治學與行政學專業(yè)的問題，不僅可以加強學生對理論知識的掌握，還可以激發(fā)學生對現(xiàn)實問題的關注，這對復合型人才的培養(yǎng)無疑是相得益彰的。

當然，運用民族學田野調查方法收集到的這些資料，并不是隨意的觀察和訪問就可以獲得的，它要求調查者必須經過系統(tǒng)的專業(yè)訓練。[5]從現(xiàn)實角度講，對于政治學與行政學專業(yè)的本科學生來說，短期內掌握民族學田野調查方法的技巧是有難度的，因此針對性的課程指導是必要的；而對于高校而言，請民族學人類學等專業(yè)的老師為相關專業(yè)的學生講授田野調查方法，則不僅有有助于提高畢業(yè)論文的寫作質量，也利于培養(yǎng)復合型人才的綜合素質。更為重要的是，掌握民族學田野調查方法，對于大學生而言可以說是終生受益的，首先，有利于畢業(yè)論文的撰寫，以及對所學知識的理解和掌握；其次，理論與實踐結合，有利于培養(yǎng)學生的創(chuàng)新意識，激發(fā)學生深入學習的潛力，利于復合型人才的培養(yǎng)；第三，田野調查方法看似簡單，其實邏輯嚴密。毛澤東說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fā)言權”，因此不論學生畢業(yè)后繼續(xù)深造，做公務員，進企業(yè)，或是自己創(chuàng)業(yè)，都會增強并有利于鍛煉學生理性分析的邏輯與處事的嚴謹態(tài)度；第四，如果是在政府部門工作，田野調查也是十分必要的，因為客觀真實地反映百姓的疾苦，有利于做人民的好官，有助于成為國家棟梁；第五，田野調查的職業(yè)道德準則，也利于培養(yǎng)和提升學生的道德素養(yǎng)。綜上，民族學田野調查方法非常有必要列入大學生實踐課程的內容，這與十九大培養(yǎng)全民創(chuàng)新意識的宏大背景是相符的，也符合高校對大學生的培養(yǎng)目標，尤其是知識目標、能力目標，以及素質目標的培養(yǎng)。

總之，對于政治學與行政學專業(yè)的大學生而言，從理論學習到對專業(yè)知識的理解與把握，重要的環(huán)節(jié)是實踐，也就是走到基層去做田野。通過調查，掌握第一手資料，然后去偽存真、由表及里，從感性認識上升到理性認識，最后得出客觀、公正的結論。尤其是對一些家在農村的學生而言，他們對我國基層組織的了解是最真實的，因此自己的家鄉(xiāng)是最好的田野調查點。當然，畢業(yè)論文不僅是他們大學四年的最后一份答卷，也是他們認識社會的一個開端。因此，不論他們畢業(yè)后是走學術之路，還是做基層村官，或是創(chuàng)業(yè)等，有了在本科畢業(yè)論文寫作中理論與實踐結合的創(chuàng)新過程，都會促使他們這個年齡帶上自己對未來的憧憬與對現(xiàn)實的真實感悟，以及對自己與社會的這份責任感而為自己的未來播下一顆健康與務實的種子，而這才是本科教學對大學生綜合素質培養(yǎng)的根本。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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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英]拉德克利夫-布朗.社會人類學方法[M].夏建中，譯.北京：華夏出版社，2002：5-6.

[3] 宋蜀華，白振聲.民族學理論與方法[M].北京：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3：171-189.

[4] 何國強.政治人類學通論[M].昆明：云南大學出版社，2011：1-11.

[5] 劉鋒.民族調查通論[M].貴陽：貴州民族出版社，1996：1.

（責任編輯 趙廣示）

Abstract： Undergraduate graduation thesis is an important practical teaching link of undergraduate education， an effective way to check the comprehensive quality and research ability of the students. As students are in the growth stage of life， it is difficult for them to understand the theoretical knowledge of Politics and Administration， but the theory-practice combined field investigation method can be helpful to their understanding and to culturing their rational thinking as well. This paper， taking Politics and Administration major as research subject， and analyzing topic selection， research method and writing， expounds the practical implication of the method of field investigation in ethnology to improving the quality of undergraduate graduation thesis and the comprehensive quality of the students.

Key words： ethnology； field investigation； undergraduate graduation thesis； Politics and Administr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