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鳳玉
從廣義上講,教育貫穿人的一生。如果根據(jù)接受教育的內(nèi)容和環(huán)境來劃分,我們一生的教育可分為三階段:孩提時代的家庭教育、青少年期的學校教育、成人階段的社會教育?!凹医獭笔侨艘簧凶钤纭⒆钪苯右沧钣H切的教導,大抵以基本的倫理道德和舉止禮節(jié)為主要內(nèi)容。
父母是子女“家教”的第一責任人,正如童蒙讀物《三字經(jīng)》所言:“養(yǎng)不教,父之過。”中國自古重視子女的家庭教育,諸如“孟母三遷”之類的典故不勝枚舉。實際上,中國古代士族子弟讀書,意在考取功名。庶民百姓除農(nóng)作必需的知識、技能外,所需的書本知識有限。佛教在東傳過程中,為了便于民眾接受,往往采用通俗平實的語言敘述教義和道理,將艱澀玄遠的佛教義理與淺近日常的生活道理結合起來。如敦煌變文《父母恩重經(jīng)講經(jīng)文》言“男女漸長成人子,一一父娘親訓示”“自小阿娘抬舉,長成嚴父教招”。從敦煌藏經(jīng)洞的發(fā)現(xiàn)來看,與大量佛經(jīng)一起面世的還有《太公家教》《新集嚴父教》《崔氏夫人訓女文》等訓蒙通俗教材。這些文獻成為我們了解當時普通大眾如何教育子女的重要途徑。
賞析——《紅水之河》
本文寫“紅河”,視覺極為獨特。作者置紅河于崇山峻嶺之中,從鷹的視覺始,由高到低,引出“伏在山中的壩子里”的紅河。
就思路、結構而言,文章脈絡相當清晰,層次尤其分明。隨著立足點的轉(zhuǎn)移和視覺的變化,作者先寫紅河兩岸的山、沖刷而成的河床、山下山上的樹木;接著寫壩子兩岸的寨子、住著的花腰傣人;然后寫河谷,讓人窒息的燥熱、湯鍋市場的繁榮、河谷的熱浪和紅花;最后寫壩子里的交通和變化。
在用筆上,作者不惜筆墨精描細繪。如寫紅河流過壩子兩岸的“靜”時,通過寨子地勢上的平整、側(cè)耳細聽不到的濤聲以及以稻田灌溉水的嘩嘩聲來進行反襯,細膩之中,不乏壯美;靜止之中,不乏靈動。再如,寫河谷中湯鍋市場的繁榮,從交代季節(jié)到各種湯鍋及鍋灶,從中午游客之多到“市場占據(jù)了江南岸的半個沙灘”之大,還有雨季來臨后“熱浪和紅花醉紅了河谷”的村寨風光,描寫都呈現(xiàn)出全景式的特點,讓人在多視角、多層面的立體描寫之中欣賞到了“一幅壯美的南國風情圖”。
最后一段,作者通過交代時代大背景——目前的精準扶貧,把“打造紅河谷千家寨”的宏偉藍圖點了出來,寫作意圖明確,中心思想鮮明。
本文語言質(zhì)樸自然,即使是描寫,也極少華麗藻飾;而且,正是在質(zhì)樸的敘寫中,給我們展示了一幅富有詩情畫意的南國壯美風情圖,語言的表現(xiàn)力強,感染力足。
賞析——《齊長城》
本文寫“齊長城”,以時間、空間為序,融自己的感受于所見所聞之中。隨著時間、空間的變化,“我們”一路游覽?!疤柌艅倓偝鰜怼?,“我們”到“泰山北麓的蒿灘村”,“我”下車“張望”“距離歷史最近的”這個“鄉(xiāng)村氣息”“千年未改”的村子;“車子再次上路”時,看“更加多姿多彩”的“車窗外的景色”;“再往上走”,田地里“全是一副蕭瑟的冬天模樣”;到了停車場,“從車門里鉆出來”,向上爬上“小道”,看到道“細”、草“萎”、林密;“終于”到了齊長城,有人說“原來齊長城就像是一段普通的石堰”……至此,作者的感受像泉水噴涌而出:“沒有哪一段石堰像它那樣擁有豐富的故事和傳說”,但是,人人都能認識齊長城作為歷史的高度嗎?這也是“我”“回程就沉重了許多”的主要原因;“走下山來”,“再回頭,就見齊長城又隱進了泰山腳下的這片山林里,隱回到了那遙遠的歷史深處”,給人無限的遐思。
讀完文章,回顧本文寫法上的特點,最鮮明的莫過于作者融自己的感受于游覽途中,一邊寫觀察所得,一邊寫內(nèi)心所感,真所謂即景生情、觸景生情。而且,作者的情緒隨地點的變化而略有變化,至最后與齊長城一樣,連思緒也“隱回到了那遙遠的歷史深處”,達到了物我合一的境地。
語言上,本文在冷峻中顯親近、深沉中見渴求。無論是對寂冷凋落的景物的描寫,還是“我”內(nèi)心情感的流露,都在冷峻中思考,深沉中渴望。整體氛圍上,本文冷寂深沉,在歷史的沉思中展示齊長城作為歷史遺存的價值。
在中國古代,性別差異帶來的男女社會、家庭角色及道德要求涇渭分明。因此,家庭教育的內(nèi)容亦體現(xiàn)性別差異。家庭教育的一大特色是“言傳身教”,即知識、經(jīng)驗、道理的傳授者為履踐者本人,即“父教子,母教女”。如敦煌寫本中既有以母親口吻編撰的《崔氏夫人訓女文》,也有以嚴父口吻編成的《新集嚴父教》?!皣栏附獭钡闹赶蛐苑浅C黠@,所列舉的事例大多屬于社交性場合,這與“男主外”的傳統(tǒng)倫理完全契合。
在傳統(tǒng)社會,女子的一生大致分為“為女”與“為婦(母)”兩個階段。就時間與責任而言,女子為婦為母的生涯更加長遠而重要。因為從待字閨中到嫁為人婦,不僅是身份與生活環(huán)境的轉(zhuǎn)變,也意味著承擔相夫教子、恪守婦道的責任。更重要的是,女子不僅要時刻接受姑嫜的挑剔與監(jiān)督,夫家對其表現(xiàn)的評判直接關系到女方家庭的聲譽。因此,針對女子的家庭教育,重點往往集中在教導女兒如何做好媳婦的“本分”。敦煌寫本存有三件《崔氏夫人訓女文》,以母親告誡訓示待嫁女兒的形式,闡述如何成為稱職媳婦的“錦囊秘訣”。這篇古代“女訓”性質(zhì)的作品,題名署作“崔氏夫人”,顯然是托名當時居甲族四姓之首的“崔氏”。但《崔氏夫人訓女文》的流行不完全因為借名,其內(nèi)容簡明扼要,文辭通俗,筆調(diào)活潑,將嚴肅抽象的大道理置于具體的生活場景,并加以形象地呈現(xiàn),使得在封建社會謹奉“無才是德”的女子亦可通曉掌握。因此該文深受歡迎,以至書商印刷販賣,這從敦煌寫本P.2633尾題“上都李家印,崔氏夫人一本”的記錄中得到證實。
民間家庭教育除了訓導兒孫恪守道德規(guī)范之外,也以“孝道”激勵他們立身出仕、光耀門楣。如臺灣民間曾流行一種《訓蒙教兒經(jīng)》,以閩南民間最流行的“七字仔”來彈唱,念誦朗朗上口,語義淺近通俗。
需要注意的是,探討傳統(tǒng)社會家庭教育需注意良莠之分。上述“嚴父教”,其教訓男子謙遜退讓似乎已“過猶不及”。至于“訓女文”所追求的家庭和睦,固然有著超越時空的倫理價值,但其體現(xiàn)的男尊女卑性別觀,更需要我們警惕和思考。
(節(jié)選自《新華文摘》2018年第1期)
賞析——《敦煌典籍中的庶民家教》
這篇論述類文本以“敦煌典籍中的庶民家教”為論題,先從廣義的教育范疇談起,聚焦家教的主要內(nèi)容;接著,在闡明父母是子女“家教”的第一責任人、中國自古就重視子女的家庭教育之后,提出訓蒙通俗教材是我們了解當時普通大眾如何教育子女的重要途徑的看法。
具體論述時,作者主要引用敦煌典籍中的文獻內(nèi)容,先圍繞“家庭教育的內(nèi)容亦體現(xiàn)性別差異”,從“父教子”“母教女”兩個方面闡明敦煌典籍中的庶民家教內(nèi)容;接著指出了訓導兒孫恪守道德規(guī)范,以“孝道”激勵他們立身出仕、光耀門楣這些民間家庭教育內(nèi)容。
最后,作者指出探討傳統(tǒng)社會家庭教育時,還需注意良莠之分。
總之,這篇文章論題鮮明,論證層次清晰,論據(jù)翔實,論證有力。盡管論述內(nèi)容集中在了佛教東傳過程中出現(xiàn)的敦煌藏經(jīng)洞發(fā)現(xiàn)的訓蒙通俗教材之中,學術性強;但是,其對家庭教育內(nèi)容的探索性和可取性也強,無論從寫法還是內(nèi)容上,都值得我們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