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民間文藝功能視角論《昆昌昆平》的社會影響

劉增娟

Siraporn Na Thalang的民間文藝功能理論認為民間文藝的功能有三，即促進族群認同和增強族群凝聚力、傳授知識和維護社會秩序，以及排解社會成員的心理壓力。筆者將重點從后兩個角度淺析泰國民間故事《昆昌昆平》對泰國社會產(chǎn)生的深遠影響。

文化人類學博士Siraporn Na Thalang的《民間文藝學理論研究——民間神話、傳說和故事的科學方法》是西方功能學派觀點的再發(fā)展，是泰國民間文藝學理論研究的新成果，也是我們學習、研究各國民間文學的參考指導書之一。作者在書中將民間文藝的功能總結為三個方面：一是就整個社會或具體群體而言，民間文藝具有促進族群認同和增強族群凝聚力的功能；二是對某些人群能夠起到傳授知識和維護社會秩序的作用；三是能夠排解社會成員的心理壓力。

民間文藝這個概念廣而大，通常情況下，在我們用Siraporn Na Thalang的民間文藝功能理論分析具體作品時，會將其范圍縮小至民間文學。民間文學一般指的是人民群眾口頭創(chuàng)作、口頭流傳，并經(jīng)過集體不斷修改、加工的文學。在泰國家喻戶曉的《昆昌昆平》就是這樣的一部民間文學作品。但筆者認為，該作品對泰國社會的貢獻還達不到促進族群團結、加強凝聚力的高度。因此，筆者在文中將從Siraporn Na Thalang的民間文藝功能理論出發(fā)，分兩條逐步分析《昆昌昆平》對泰國社會的這一影響。

1 《昆昌昆平》對泰國人民的教育功能

《昆昌昆平》這一民間文學作品向世人展示其魅力的渠道很多，其中之一就是“社帕”，即流行于泰國宮廷和民間的一種雅俗共賞的說唱表演。不同于同一時期僅僅局限于宮廷表演的宮廷劇《伊瑙》等，《昆昌昆平》無論在形式上還是內(nèi)容上都更接近廣大人民，因此，也更容易對泰國人民的言行舉止產(chǎn)生影響。毫不夸張地講，在曼谷王朝初期，沒有人不知道昆昌、昆平和婉通。

曼谷王朝初期的泰國社會幾乎沒有受到西方的影響和沖擊，因此無論是國家的經(jīng)濟教育發(fā)展，還是普通人民的文化素養(yǎng)都非常落后，勞動人民中只有少數(shù)人才有接受教育的機會，而教育的內(nèi)容無非是維護王權、信仰佛教。于是，口頭產(chǎn)生、口頭傳承的各種民間文學逐漸承擔起了對人民群眾傳授知識和意識形態(tài)的義務，繼而產(chǎn)生了維護社會秩序的功能。而《昆昌昆平》是民間與宮廷的集體創(chuàng)作，代表著當時社會的主流思想，因此也就成為了傳播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主要渠道。

在封建社會里，教化女性，使之行為符合男性觀念中的社會道德規(guī)范是父權社會男性統(tǒng)治者們的愿望和責任?！独ゲテ健分杏兄篮玫赖缕焚|(zhì)的女性最終都獲得了好的結局。勞通、巧季麗亞最后都得以與昆平相守，過著安靜美好的生活。而“水性楊花”的婉通，則被國王下令處死。作品中的這些同樣來自鄉(xiāng)村的人物，非常容易引起女性觀眾們的共鳴，也更有警戒作用。這樣一來，父權文化所倡導的道德行為規(guī)范就在表演和娛樂的方式中被潛移默化地接受了。此外，表演中許多母親教育女兒的“女訓”內(nèi)容也通過人物的對話直接傳達給了廣大的女性聽眾，并對她們的觀念產(chǎn)生影響。

2 《昆昌昆平》對泰國人民心理壓力的排解功能

在上文中，筆者已經(jīng)提及，Siraporn Na Thalang的民間文藝功能理論認為，每一種種類的民間文藝都具備一定的功能。例如，寓言、佛本生故事等可以對社會成員進行價值觀、社會規(guī)則、生活技能等方面的教育。而幻想故事、笑話故事、男女對唱等，除了發(fā)揮審美、娛樂作用以外，還有一個重要功能，那就是排解人們縈繞心頭卻又不可公開、不便言談的內(nèi)心憂郁和壓力，借以滿足人們建立自信心的需求。

《昆昌昆平》是集體創(chuàng)作的民間文學，它的一個顯著特征就是集體性。集體性不僅體現(xiàn)在最初創(chuàng)作時，作品就融入了集體的思想和感情，還體現(xiàn)在它在不斷的傳唱或表演的過程中，受到無數(shù)唱述者的加工、打磨。而這個過程不但滲入了唱述者的思想、感情、想象和藝術才能，也將聽眾所反應的意見和情趣包括在內(nèi)。因此，這類文學作品在內(nèi)容和感情上與人民的聯(lián)系極為緊密，人民在欣賞作品的同時也能從中找到現(xiàn)實生活的“影子”，并通過“影子”的遭遇和命運排解內(nèi)心抑郁情緒，達到身心愉快的目的。

例如，很多欣賞《昆昌昆平》表演的女性觀眾是婆婆，她們打心眼兒里看不起婉通，更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娶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做老婆。如果有誰在現(xiàn)實生活中真的有類似婉通這樣的兒媳婦，那么，她們?nèi)粘Ｉ钪兴鄯e的怨氣就能在觀看表演時得到釋放，因為當她們看到婉通的結局時，一定會覺得酣暢淋漓，大快人心。

3 結語

Siraporn Na Thalang在她的《民間文藝學理論研究——民間神話、傳說和故事的科學方法》中詳細論述了民間文藝的三種功能，這不僅是泰國民間文藝學界的新成果，也是我們學習、研究各種民間文學的參考指導理論之一。從這一理論出發(fā)，筆者嘗試分析《昆昌昆平》對泰國社會的影響，從而得出結論：這部作品不但對廣大人民具有道德教育的作用，還在一定程度上排解了他們的心理壓力。這無疑是《昆昌昆平》除了在泰國民間文學方面所取得的高度評價以外對泰國的又一貢獻。

（作者單位：云南工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