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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紅樓夢》引《四書》論其對原始儒家精神的復(fù)歸

      2018-11-12 02:28:28貴州大學(xué)文學(xué)與傳媒學(xué)院550000
      大眾文藝 2018年21期
      關(guān)鍵詞:賈政四書賈府

      (貴州大學(xué)文學(xué)與傳媒學(xué)院 550000)

      學(xué)界對紅樓夢的思想內(nèi)涵的挖掘各有不同,魯迅曾言“經(jīng)學(xué)家看見《易》,道學(xué)家看見淫,才子看見纏綿,革命家看見排滿,流言家看見宮闈秘事……”1,同樣,儒學(xué)家在進行《紅樓夢》研究時,自然看到了仁。

      諸多研究將《紅樓夢》視為挑戰(zhàn)封建等級秩序和封建思想糟粕的古典文學(xué)經(jīng)典,實則相反,不能定其為反封建道統(tǒng)的“宣戰(zhàn)書”。尤其曹雪芹在文中多處展現(xiàn)出對儒家思想的認同,而《四書》遠非通俗定義的“封建思想糟粕”,反而承載了作者意圖傳遞的儒家文化。

      一、《紅樓夢》引《四書》考

      《紅樓夢》誕生于中國古代文人社會,植根于中華傳統(tǒng)文化,其思想上不免“沾染”上特有的傳統(tǒng)氣息。而建國以來的紅學(xué)研究,大多采取激進批判的態(tài)度對待儒家文化,認其為“反儒先鋒”,肯定其“反儒傾向”,大有紅學(xué)與儒學(xué)勢不兩立之態(tài)勢。顯然,這種觀點過于偏激,儒家文化作為中華文化的重要支柱,孕育于中華文化土壤上的《紅樓夢》與其自然是難以切割,作為儒家文化代表的《四書》,在全書中就多次出現(xiàn),筆者整理如下。

      表1 直接引《四書》處

      表2 間接引《四書》處

      由此可見,書中對待《四書》的態(tài)度并不是對立的。老一輩里,賈母顯然是通讀過《四書》的,第一百七回賈府?dāng)÷渲畷r話里引《孟子》語極為自然貼切,而賈政將其視為仕途經(jīng)濟的敲門磚,時刻敦促寶玉抓緊學(xué)習(xí),并將詩詞視為“風(fēng)云月露,與一生的正事毫無關(guān)涉”2。到了小一輩,黛玉初進賈府面對詢問,初次回答便只說《四書》,以其敏感心思必然慎重考量過,由此可見她對《四書》的看重。而李紈作《四書》燈謎,一是自己熟悉,作燈謎既要想謎面,又要顧著謎底,非爛熟不得為之。二是知道眾姐妹對《四書》諳熟于心,便是將其化為燈謎,也難不倒大家。

      至于寶玉,卻是將其視作經(jīng)濟學(xué)問之外的文化書。如果是為了考取功名而牽強附會來讀《四書》,顯然是寶玉所厭惡的,但如果拋卻其他因素來真正領(lǐng)會四書要義,卻是賈寶玉所樂意為之的。尤從“除《四書》外,杜撰的太多”“明明德外無書”等寶玉之言,可見他對《四書》是持肯定態(tài)度的,而且這種“‘書’外無書”的表態(tài)更突出他對早期孔孟為代表的儒家文化的尊崇之意,表現(xiàn)出對原始儒家精神的向往。

      二、《紅樓夢》的理學(xué)批判

      自宋代后,程朱理學(xué)在思想上逐漸占據(jù)統(tǒng)治地位,朱熹對《四書》作的《四書章句集注》成為科舉教材,被考生奉為圭臬。而《紅樓夢》中,賈寶玉對仕途經(jīng)濟十分厭惡,第十九回里描述襲人規(guī)勸寶玉。襲人替寶玉出主意讓他只在人們跟前“作出個愛念書的樣兒來”以免他父親賈政氣惱。而寶玉這個人是個公認的混世魔王,不但自己不念書還在背后“混批評”別人。襲人說:

      凡讀書上進的人,你就起個外號兒,叫人家“祿蠹”;又說只除了什么’明明德’外就沒書了,都是前人自己混編纂出來的。這些話你怎么怨得老爺不氣,不時時刻刻的要打你呢?”3

      在賈寶玉的言語中,似乎存在著一對矛盾。既然攻讀儒家經(jīng)典的人是“祿蠹”,那么為什么又推崇“明明德”呢?而“明明德”恰恰又是儒家的經(jīng)典語錄,這不自相矛盾嗎?這是我們對經(jīng)典產(chǎn)生了誤讀,進而在認知上出現(xiàn)了偏差。

      所謂祿蠹,即竊食俸祿的蛀蟲,喻指貪求官位俸祿的人。很多人將其附會為“讀書人”,其實不然,寶玉口中“祿蠹”是拿取儒家經(jīng)典作為仕途經(jīng)濟敲門磚的人。在他看來,儒家經(jīng)典沒有錯,錯的是利用儒家經(jīng)典為自己謀取名利的人。庚辰本此處作“又說’只除了明明德外無書’都是前人自己不能解圣人之書,便另出主意混編纂出來的”。注意庚辰本中將“明明德”所代表的書——從小的范圍說是《大學(xué)》,從大的范圍說是《四書》。視為“圣人之書”,就可以看出作者對《四書》本身是一種肯定的態(tài)度,他反感的是利用《四書》為自己的學(xué)術(shù)主張搖旗吶喊的行為。

      那么庚辰本中說的“自己不能解圣人之書,便另出主意混編纂出來的”所指何者?其實是經(jīng)過程朱炮制過的“孔孟”或“以孔孟為幌子的程朱”。那縱觀整本《紅樓夢》,誰是程朱理學(xué)的追隨者呢?顯然是賈寶玉口中最為討厭的賈雨村。且看《紅樓夢》中的第二回:

      雨村罕然厲色忙止道:“非也!可惜你們不知道這人來歷。大約政老前輩也錯以淫魔色鬼看待了。若非多讀書識事,加以致知格物之功,悟道參玄之力者,不能知也?!?

      賈雨村的“加以致知格物之功”顯然就是理學(xué)派的格物致知,這是朱熹注《大學(xué)》所提出的方法?!洞髮W(xué)》舊本里并沒有“格物致知”一章,但據(jù)朱熹說舊本里本來是有這樣一章的,只是后來沒有了。所以為了增補圣人之言,他就來根據(jù)程子的意思寫一章補進去,成了如今的《大學(xué)》第五章了,即“傳的五章,蓋釋格物致知之義,而今亡矣。間嘗竊取程子之意以補之”。朱子有言:

      所謂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窮其理也。蓋人心之靈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于理有未窮,故其知有不盡也。是以《大學(xué)》始教,必始學(xué)者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窮之,以求至乎其極。至于用力之久,而一旦豁然貫通焉,則眾物之表里精粗無不到,而吾心之全體大用無不明矣。此謂物格,此謂知之至也。

      可見賈雨村的儒家思想并不是從孔孟那一派來的正統(tǒng)思想,而是經(jīng)過程朱改造過的理學(xué)思想。據(jù)朱熹說,幸好一到宋朝“治教休明”“于是河南程氏兩夫子出而有以接乎孟氏之傳,實始尊信此篇而表章之。”而朱熹對于二程則表示“亦幸私淑,與有聞焉”5,所以他把《大學(xué)》一書編次章節(jié),加以注釋“間亦竊附己意,補其闊略”6,最后成了《大學(xué)章句注》。朱熹通過將自己的理解與二程的思想相融匯,強行附加在孔孟之后,將孔孟程朱串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新的并在宋朝以后的封建王朝始終占據(jù)統(tǒng)治地位的“儒家道統(tǒng)”,這種“儒家道統(tǒng)”與孔孟的儒家思想文化是無法畫上等號的,是《紅樓夢》所厭惡痛斥的。

      通過以上我們可以進一步論證出《紅樓夢》并不反對四書,也不反對真正的儒家思想,它所批判的是程朱之后為了功名利祿而產(chǎn)生變形的理學(xué)桎梏,對于真正承載孔孟之道的《四書》,作者顯然是經(jīng)常攻讀、爛熟于心了的,亦贊同其代表的儒家文化。

      三、《紅樓夢》的修身觀

      儒家的思想內(nèi)核是“仁”,《論語·顏淵》有載:“樊遲問仁,子曰:愛人”7,《論語·庸也》載,“子曰:‘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8?!叭省钡谋举|(zhì)是處理好人與人的關(guān)系,而《四書》所承載的“修身齊家”的儒家思想在《紅樓夢》中無處不在,傳統(tǒng)的五倫道德、仁愛思想、入世理念在書中隨處可見,這正是對原始儒家精神的復(fù)歸。

      修身,要求是德才兼?zhèn)洌薜掠质切奚淼氖滓蝿?wù),《論語·學(xué)而》篇有載:“弟子,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行有馀力,則以學(xué)文?!?《紅樓夢》中好義修身的甄士隱在未出家以前,正是一個追求儒家“內(nèi)圣”人格的儒士,也是“君子重義輕利”之德性的踐行者。甄士隱亳不看重世間的功利,他不僅對落魄的窮書生賈雨村多有禮讓善待,請回家好生招待,而且為其上京趕考準(zhǔn)備盤纏,全然不在乎自己在財物上的付出,并特意給好友寫了書信為賈雨村進京后的安身解決了后顧之憂,體現(xiàn)出了甄士隱具有儒家“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的精神,這正是儒家文化中理想修身人格。

      甄士隱內(nèi)圣外王,賈府卻德不匹位。賈敬為求虛無的長生之道拋家棄國,心無旁逸地專弄那些神丹、神水,玩命地戕害自己的身心,最終直落得一命嗚呼卻自以為自己得到成仙了。而榮國府的賈赦和賈政,前者又蠢又壞,屢作惡行,連自己母親身邊的大丫鬟都覬覦上了,后者則是個“假正經(jīng)”,實際上是混沌度日。到了玉字輩,沒有老子約束的賈珍耽于享樂,甚至“爬灰的爬灰”,對外還強撐著寧國府的氣派,實際上滿府除了石獅子外沒有一處使干凈的。到了賈璉,府中玩弄仆人之妻,府外還偷偷包養(yǎng)了美嬌娘。至于《紅樓夢》中的主角賈寶玉,卻是埋頭大觀園,只顧著“姐姐”“妹妹”,哪有心思修身度己,連與丫鬟廝混都比修身要來得有趣。

      而賈府的女主人們,賈母、王夫人平時吃齋念佛、還愿燒香,對小輩慈眉善目,對丫鬟寬容有加,可是查抄大觀園、拆散寶黛之時卻毫不心軟,殺伐決斷,自認所為都是正確的。要么就是連表面功夫的不愿做,諸如主動替自己的相公納妾的邢夫人,還有放份子錢、逼死尤二姐的王熙鳳,她們在“女子無才便是德”的約束下連何謂“修身”都不知。

      那么賈府的“才”是否也和“德”一樣一塌糊涂?不然,畢竟是世家大族,如果毫無才能,何以做到“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呢?外有賈政任工部員外郎,賈珍勉強“撐”起寧國府,賈璉通達家族外交。內(nèi)有賈母王熙鳳,前者老而成精,平日雖不理瑣事“樂得清閑”,但是心有一桿秤,在賈府?dāng)÷浜筮€能做好分配。后者年紀(jì)雖輕,但是作為賈府對內(nèi)的當(dāng)家人,哪怕入不敷出仍維持著賈府正常運轉(zhuǎn)。

      正是因為賈府有才之人缺少道德的指引,在為人處事上沒有用正確的思想規(guī)范自己,難免會走上歪道,讓自己的才能成為將自己推向深淵的利器。

      四、《紅樓夢》的齊家觀

      在中國古代,家族的含義遠非如今可比。古代中國“家族”是社會統(tǒng)治的基本單位,個人只有依附于家族才能獲得認同與尊嚴。百年賈府是如何“齊家”的呢?那要先看看賈府這個“家”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家”。書中第五十三回曾詳細描寫了一次祭祖,規(guī)矩森嚴,肅穆莊重,可見賈府作為大家族,是極為重視祭祖這一家族活動的,整個祭祖幾乎全員出動,營造出一副家族團結(jié)一致的好景象。但是賈家嫡出和旁支貧富懸殊,真的能做到有禮有節(jié),相處緊密嗎?我們再來看《紅樓夢》中的第五十三回:

      賈母也曾差人去請族中人,奈他們或有年邁懶于熱鬧的,或有家內(nèi)無人不便來的,或有疾病淹纏,欲來竟不能來的,或有一等妒富愧貧的,甚至于有一等憎畏鳳姐之為人,賭氣不來的,或有羞口羞腳,不慣見人不敢來的,因此族中雖多,女客來者只不過賈菌之母婁氏帶了賈菌來了。男子只有賈蕓、賈芹、賈葛、賈菱四人現(xiàn)在鳳姐手下辦事的來了。當(dāng)下人雖不全,在家庭間小宴中數(shù)來,也算是熱鬧的了。10

      盡管是同一家族,不肯捧場的還確實是多數(shù)。我們能說是僅僅是因為妒富愧貧而不愿見面嗎?不然,旁支過年過節(jié)對賈府不情不愿,賈府平日里對旁支也沒有照料多少。賈蕓費盡心機,最后還是借了錢財去鳳姐面前奉承孝敬,才得到一個大觀園里栽樹種花的差事,而趙天棟、趙天梁就因為是賈璉奶娘之子,所以一句話就得到了差事。一家的骨肉事到臨頭竟然都不如異姓的情面,就連賈蕓和寧、榮二府血緣較近的旁支都要如此周折,更何況是那些遠房親戚呢?

      在這種家族觀念下,又如何做到“齊家”?賈敬出家修仙,不問家事,賈赦荒唐淫逸,不教其子,賈政看上去對寶玉教管嚴苛,實際上只偶爾考察學(xué)業(yè),從未真正地關(guān)心過自己的兒子,以至于賈家從玉字輩的賈珍、賈璉、賈寶玉、賈環(huán)到草字輩的賈蓉、賈芹、賈薔等眾多子侄,都是些不務(wù)正業(yè)的人。偌大賈府竟沒有一個男子能承繼并振興家業(yè),也是賈府衰落的重要原因之一。

      而家族宗法倫理向來在中國傳統(tǒng)倫理體系中占據(jù)著基礎(chǔ)與核心的地位。中國傳統(tǒng)倫理道德中五常與五倫的思想,歸根到底都是基于“孝道”而建立起來的?!靶⒌馈彼枷胱鳛橹腥A民族傳統(tǒng)文化的精髓,更是一切德行實現(xiàn)的根本,這也是儒家道統(tǒng)之所以將“孝道”思想升華為一條人倫大“道”的原因所在。盡管賈府已有衰亡跡象,但作者仍舊呼喚孝悌之道,刻畫出書中兩大孝子,一是賈政,二是賈寶玉。

      在《紅樓夢》第三十二回,賈政教訓(xùn)寶玉下手重了,王夫人等人都勸不住,但當(dāng)賈母來后賈政不但立時住手,還因賈母的斥責(zé)而哭泣認罪:

      賈政見他母親來了,又急又痛,連忙迎接出來……賈政上前躬身陪笑道:“大暑熱天,母親有何生氣親自走來?有話只該叫了兒子進去吩咐?!薄Z政聽這話不像,忙跪下含淚說道:“為兒的教訓(xùn)兒子,也為的是光宗耀祖。母親這話,我做兒的如何禁得起?”……賈政又陪笑道:“母親也不必傷感,皆是作兒的一時性起,從此以后再不打他了?!薄Z政聽說,忙叩頭哭道:“母親如此說,賈政無立足之地。”……賈政苦苦叩求認罪。11

      至于寶玉,他心念長輩,晨昏定省,采摘桂花插瓶以供賈母、夫人瞻玩,亦關(guān)照弟妹,記掛長姐。第五十二回,寫寶玉出門,去他舅舅王子騰家。當(dāng)時出府有兩條路徑,一條要經(jīng)過賈政書房,那時候賈政出差外地并不在家,但寶玉卻堅持認為路過賈政書房必須下馬。而“悌道”作為對“孝道”的一個延伸,在家庭倫理中也具有重要的地位。在第二十五回中,寶玉因賈環(huán)的嫉妒而被故意推翻的蠟燭燙傷了臉,不僅沒有責(zé)罵痛斥賈環(huán),反而不準(zhǔn)其他人向賈母告狀,既表現(xiàn)出不愿讓長輩擔(dān)心的孝心,又體現(xiàn)出了作為兄長對弟弟的大度心胸,可見其正是一位遵守孝悌之人,是儒家思想的典范,這正體現(xiàn)出作者寄予于寶玉身上的傳統(tǒng)儒家精神。

      五、結(jié)語

      《紅樓夢》一書中,儒家思想文化占據(jù)重要地位,充分繼承了仁民愛物、修身齊家等積極思想,在曹雪芹筆下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同時,曹雪芹也批判了程朱理學(xué)對原始儒家思想的利用與歪曲,以“存天理,滅人欲”來打壓天性,以仕途經(jīng)濟來曲解儒家經(jīng)典,剝?nèi)テ洹叭鍖W(xué)”外衣,痛斥其“吃人”面貌。通過對儒家思想的批判繼承,曹雪芹肯定了傳統(tǒng)的孔孟之道和儒家思想內(nèi)核,并在書中多次引用《四書》,對儒家經(jīng)典充分重視與尊崇,體現(xiàn)出他對儒家原始精神的認同與向往。

      注釋:

      1.魯迅.《魯迅全集·集外集拾遺·<絳洞花主>小引》.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81年,第145頁.

      2.(清)曹雪芹.《紅樓夢》.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05年,第1151頁.

      3.(清)曹雪芹.《紅樓夢》.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05年,第263頁.

      4.(清)曹雪芹.《紅樓夢》.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05年,第28頁.

      5.(宋)朱熹.《四書章句集注》,中華書局,2016年,第2頁.

      6.同上.

      7.楊伯峻.《論語譯注》,中華書局,2016年,第129頁.

      8.楊伯峻.《論語譯注》,中華書局,2016年,第64頁.

      9.楊伯峻.《論語譯注》,中華書局,2016年,第4頁.

      10.(清)曹雪芹.《紅樓夢》,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05年,第730頁.

      11.(清)曹雪芹:《紅樓夢》,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05年,第445-44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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