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
“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這是邊城中翠翠對于儺送,那個永遠也回不來的戀人的希冀,回想百年前,沈復又何嘗不是一個人守著“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誓言,等著一個再也回不來的歸人呢。
沈復和陳蕓的戀情與婚姻與我國那“一夫多妻,三從四德”的綱常倫理格格不入。正如《詩集》的第一篇《關(guān)睢》描寫的男女戀情之事,其純真與熾熱的感情與我國古代封建禮教顯得相互矛盾一般。
沈復與陳蕓的婚姻雖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卻與古時包辦婚姻不同,兩人互相愛慕,方成一家。陳蕓字淑珍,是沈復舅家親戚心馀先生的女兒,自小聰慧,能誦詩書,女紅嫻熟,然四歲喪父,家徒四壁,為看顧家中生計,照顧母親與弟弟,便為人做些針線活,是個獨立、善良、溫和的女子。十三歲時沈復隨母親回家探親,見蕓所作之詩,嘆其才思雋秀,雖怕蕓福澤不深,然仍對母說“若為兒擇婦,非淑姊不娶”,于是訂下婚約,婚后二人感情日篤,日久彌新。夫婦二人在友人的蕭爽樓居住時,一日沈復要同友人外出賞花品酒,又憂冷酒冷食不可盡心,蕓便租下樓外一個餛飩攤同去,拿上個爐子,如此便可當?shù)嘏胧?。家貧蕓便置一“梅花盒”,狀如梅花,內(nèi)含小食,飲酒時可打開即食,儉節(jié)而雅致。
然而好景不長,蕓一向有血疾,弟弟克昌出門不返,母親思子得病,以致逝去,家中變故,使蕓日漸病重,后家貧,無錢維持生計,蕓便停止看病,卻仍替人繡經(jīng)貼補家用,經(jīng)書繡完,蕓病也已藥石罔效,一雙兒女交托友人,二人相守直至蕓病逝。
沈復其人,一生鐘愛陳蕓一人,待其真誠,夫婦二人在千年后又一次詮釋了千年前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卻終究沒有“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若像納蘭容若所說“人生若只如初見”該多好,或又如倉央嘉措“十誡詩"中的“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不如不見時,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該多好??墒?,也許相知,相伴,相惜,相愛,相許,相依過,更好。
“從前車馬很慢,書信很長,一生只夠愛一個人?!奔热徊豢上嗍匾簧潜阆嘁烙朗?。世界的兩端,他們都是錯過彼此的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