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華
(湖州師范學(xué)院 外國語學(xué)院,浙江 湖州 313000)
《人證》是改編自日本的社會派推理作家森村誠一最著名的小說『人間の証明』。其歷史背景是二戰(zhàn)后,駐日美軍及其延續(xù)的故事。關(guān)于該作品,研究者們研究最多的是那個社會,那個背景下的那個人性。
筆者在此要論述的是焦尼和恭平的愛的比較研究。他們是兩個極端:一個窮一個富有;一個有愛,一個充滿恐懼;一個親生母親殺死,一個親生母親想保護;一個利他,一個自私。這些皆可以歸結(jié)于一個字:“愛”。
焦尼物質(zhì)上非常貧窮,內(nèi)心卻充滿了愛,每一個熟悉他的人都說,他是一個好孩子,就算說他做了壞事,也沒有人相信,包括住在黑人區(qū)的日本女?dāng)z影師在內(nèi)。而他離開美國時,多付兩個月的房租給房東,也可以看得出他內(nèi)心富有的愛。這種愛讓他積極向上,充滿活力,雖然物質(zhì)上貧窮,但他沒有染上任何惡習(xí)(當(dāng)時很流行的毒品),努力工作(他在服裝店工作)。
恭平是一個議員爸爸和大設(shè)計師媽媽的兒子,只要他愿意,跟父母怎么要錢,就怎么有錢。不過,他不僅無所事事,甚至需要錢的時候,把家里的東西偷偷拿出去換錢用不說,聽到爸爸的指責(zé)之后,還抱怨爸爸是壞人,媽媽是臟的(無所事事,愛惹是生非,愛抱怨)。他的物質(zhì)世界,也許富有(他有富有的父母),但他的精神世界非常貧乏,這使他越來越消沉、墮落,甚至使他走向死亡。
焦尼覺得母親愛自己,自己愛母親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對恭子說:“媽媽,我是你的兒子,你不愛我了嗎?”他看到媽媽就開心得歡天喜地。
當(dāng)恭子給焦尼錢的時候,他不要,他苦苦向媽媽訴說他對媽媽的愛,他只要媽媽的愛。影片中,那么一瞬與此交替出現(xiàn)另一個場景,恭平氣呼呼地從床上坐起來抱怨說:“何もわかってねじゃないか”恭平的抱怨、偷竊、殺人,跟媽媽要錢的言行,與焦尼無私的愛,形成戲劇性的對比。
焦尼的愛的至高點就在他被恭子刺死的場景上描述得淋漓盡致:“媽媽,我那么討厭嗎?”(請注意,他說,我那么討厭嗎?而沒說,媽媽你為什么這么討厭我?前者充滿愛,后者充滿抱怨,而焦尼說的是前者。)然后,他把恭子已經(jīng)刺到他腹部不深的刀握在自己手中,深深地刺進去。為了他愛的媽媽,他寧愿犧牲自己,也要成全媽媽,從媽媽的生活中消失,他教會媽媽愛的使命,就此完成了。
而在同一時刻,恭平開車撞死人,畏罪扔到大海。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不分晝夜地在恐懼中度過。再他的女朋友,把大量報紙隨便扔馬路,跟他去美國避難時,到處尋歡作樂,沒有些許的負罪感,這也是恭平的一個投射。恭平因恐懼而在美國購買槍械,而又因這槍械,被警察當(dāng)場擊斃??梢院翢o夸張地說,恭平是被自己的恐懼嚇死的。
焦尼的表情豐富,快樂、驚訝、難過、眼淚,都那么真實地表露出來。而恭平卻永遠都是那一副別人欠了他一樣的狗屎表情。
焦尼的角色與臺詞,充滿了歡樂或愛。如果焦尼有無奈等這種負面情緒,那只是因為出于對媽媽的愛。而恭平的臺詞,充滿抱怨、恐懼。焦尼因為內(nèi)心富有愛,所以,他可以包容一切的發(fā)生,包括親生母親殺他。恭平內(nèi)心貧窮,充滿了恐懼、抱怨,無法接納自己最親的人-父母。在他眼里,爸爸是大盜,媽媽是臟的,這都是恭平自己的投射,而自己又是一個殺人都不敢承擔(dān)負責(zé)的家伙。
正如John Heywood所說:“The loss of wealth is loss of dirt, As sages in all times assert; The happy man’s without a shirt.”,一個人的快樂與否,一個人的富有與否,跟他的物質(zhì)多寡,沒有正比關(guān)系。一個內(nèi)心充滿愛的人,如焦尼,心中充滿快樂、希望、積極、主動,就算最后被媽媽刺死,他也沒有因此討厭或抱怨什么,他只有惋惜、成全。一個內(nèi)心充滿匱乏感的人,同時也充滿恐懼,如恭平,連死都是畏罪逃避中被警察擊斃的下場。
這部影片中,真正代表愛的是那個“草帽”,誰擁有草帽,誰就有愛,焦尼是草帽的擁有者,“草帽”是愛的承載物。在人類高度進化的這個年代,關(guān)于愛的作品與研究,將會越來越豐富多彩地呈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