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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窺9—10世紀我國陶瓷貿易的域外中轉港現象
      ——以東南亞地區(qū)為焦點

      2019-01-15 06:02:30項坤鵬
      東南文化 2018年6期
      關鍵詞:黑石沉船瓷器

      項坤鵬

      (故宮博物院 北京 100009)

      內容提要:9—10世紀時,我國海上對外貿易進入了第一個高峰時期,標志之一就是瓷器的大規(guī)模外銷。其路線大致可分為兩條:一條自東海、黃海至高麗、日本等國,另一條自南海至東南亞、印度及阿拉伯地區(qū)等處。關于后者,東南亞地區(qū)是一個重要的節(jié)點。當時在東南亞地區(qū)是否存在中國瓷器外銷的中轉港,學界眾說紛紜。從爪哇海發(fā)現的黑石號、印坦和井里汶三條沉船出發(fā),通過梳理相關文獻及考古材料,可以認為9世紀前中期在東南亞可能并不存在中轉港;9世紀末,在黃巢攻掠廣州之后,中轉港才得以逐漸形成,其地點很可能是文獻記載的“箇羅國”。

      我國通過海路與其他國家相互交流聯系的歷史可以追溯到秦漢時期或者更早。緣于航海技術的不斷進步及制瓷工藝的日臻完備等因素,及至9—10世紀時,我國海上對外貿易進入了第一個高峰時期,標志之一就是瓷器的大規(guī)模外銷。其路線大致可分為兩條:一條自東海、黃海至高麗、日本等國;另一條自南海至東南亞、印度及阿拉伯地區(qū)等處。關于后者,東南亞是一個重要的節(jié)點,因為東南亞地處東西洋貿易的中間,尤其是馬六甲海峽,更是非洲、西亞等地船只向東航行到東南亞、東亞各港口的必經之地。在東南亞地區(qū)是否存在中國瓷器外銷的中轉港,學界眾說紛紜。近些年來在爪哇海域發(fā)現了三艘沉船——黑石號(Belitung Shipwreck)、印坦(Intan Shipwreck)和井里汶沉船(Cirebon Shipwreck),打撈出水了大量的中國瓷器及其他物品,為相關研究提供了翔實的考古資料與線索,所以此一問題成為學界熱點議題,且形成了不同觀點[1]。鑒于爭議未決,從該三艘沉船的考古材料出發(fā),輔以文獻材料及其他發(fā)現,重新審視下列問題仍然具有學術意義:彼時在中國瓷器的外銷過程中東南亞是否存在中轉港?如果存在,始于何時又處于何地?

      一、黑石號沉船與直航貿易

      9—10世紀時在東南亞是否存在中國瓷器外銷的中轉港?這是本文要著力回答的第一個問題。盡管目前在東南亞的不少陸地遺址(以港口遺址為主)均出土年代為相應時代的中國瓷器[2],但多是零散發(fā)現,數量并不集中。迄今為止,并未見瀕海或者近海區(qū)域發(fā)現有大規(guī)模的中國瓷器倉儲遺址,因而也就無法據此來斷定中轉港的存在與否。所幸在爪哇海海域發(fā)現了三艘沉船,沉船上包括瓷器在內的船貨種類構成、數量比例以及裝船方式等恰可為解決該問題提供線索。鑒于黑石號沉船的年代較后二者要早,先從這艘沉船談起。

      黑石號船沉沒于印尼勿里洞島(Belitung Island)附近,是一艘9世紀早中期左右[3]自阿拉伯地區(qū)[4]而來的商船[5]。船貨種類豐富,包括金、銀、銅、鐵、鉛、骨、木、石、玻璃、陶瓷器以及香料等。除了香料和玻璃器外,絕大多數產品來自中國。以瓷器為大宗,約67000余件,占所有船貨總量的95%。主要為湖南長沙窯產品,另外還包括浙江越窯、河北邢窯、廣東各窯產品,以及數件河南鞏縣窯的唐青花和近200件白釉綠彩器[6]。

      上述來自于不同窯場的中國瓷器是如何匯集于黑石號船之上的?對于這批瓷器具體運銷方式的解析,需得建立在對黑石號船及其所代表時代外貿模式分析的基礎上。

      關于9世紀前中期阿拉伯商人與中國的貿易情況,《中國印度見聞錄》卷一有較詳細記載:

      (文獻1)貨物從巴士拉、阿曼以及其他地方運到尸羅夫,大部分中國船[7]在此裝貨……貨物裝運商船后,裝上淡水,就“搶路”——這是航海的人們常用的一句話,意思是“揚帆開船”——去往阿曼北部一個叫做馬斯喀特的地方?!瓘鸟R斯喀特搶路往印度,先開往故臨,……從馬斯喀特到故臨和海爾肯德海約需一個月,在故臨我們加足淡水,然后開船駛往海爾肯德海。越過海爾肯德海,便到達名為朗迦婆魯斯島的地方?!粨屄吠w羅國,……這里距故臨并不太遠,從海爾肯德海到箇羅國航行一個月。然后商船向潮滿島前進,……這段路程需要十天。接著我們起航去奔陀浪山,……隨后,船只航行了十天,到達一個叫占婆的地方,該地可取得淡水,……得到淡水后,我們便向一個叫占不牢山的地方前進,……當上帝保佑我們平安地到達占不牢山之后,船只就揚帆去中國:需要一個月時間?!煌ㄟ^中國之門后,便進入一個江口,在中國地方登岸取水,并在該地拋錨,此處即中國城市(廣州)。[8]

      (文獻2)海員從海上來到他們的國土,中國人便把商品存入客棧,保管六個月,直到最后一船海商到達為止。他們提取十分之三的貨物,把其余的十分之七交還商人。這是政府所需的物品,用最高的價格現錢購買,這一點是沒有差錯的。[9]

      譯注者索瓦杰(J.Sauvage)考據后指出,《中國印度見聞錄》卷一所記載的內容頗為可信,“為印度、印度支那和中國的歷史和歷史地理的研究提供了一種可靠而又時間確切的文獻”[10]。而關于其書寫年代,索瓦杰在“序言”認為是851年,據此或可推測其所記載的當為9世紀前中期之事。也就是說,書中提及從尸羅夫(即前文的“錫拉夫”,Siraf)起航的商船(們)與黑石號船大致處于相同或相近的歷史時期,且航行的首末兩端也一致。這意味著在同一個時空范圍對二者進行思考是合乎邏輯的。上述兩則文獻透露出當時阿拉伯商船是直航來華的,這并非單一事件,事實上在此之前此種現象已不乏見,如《唐大和上東征傳》載:開元時(713—741年)“江中有婆羅門、波斯、昆侖等舶,不知其數。并載香藥、珍寶,積載如山。其舶深六七丈。獅子國、大石國、骨唐國、白蠻、赤蠻等往來居住,種類極多。”[11]又如王虔休于貞觀十四年(789年)任嶺南節(jié)度使,在《進嶺南王館市舶使院圖表》中載道:“今年波斯、古邏本國二舶順風而至,亦云諸蕃君長遠慕望風,寶舶薦臻,倍于恒數。”[12]由此可見一斑。

      根據文獻所述,再考慮到黑石號船貨來源單一,絕大部分是中國產品,可推斷黑石號船極有可能也是循著文獻1所載路徑直航來華的。至于黑石號船在華的主要裝貨港或者最終離岸港,主要有揚州和廣州兩種說法[13]。從相關材料來推斷,后者更為可信,具體原因分析如下。

      首先,從廣州出南海至印度或阿拉伯地區(qū)是唐代人們的慣行選擇。《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記錄了當時經海路赴印度游歷、求法者21批34人,除了少數從交趾、占婆出海者外,絕大多數從廣州登舶(未見從揚州登舶者)。其中(咸亨二年,671年,辛未)“夏,坐夏揚府。秋初,隨龔州使君馮孝詮往廣州,……冬十一月,與門人晉州小僧善行附波斯舶南行”[14]的記載,表明義凈是先從揚州至廣州,然后于冬十一月(東北季風盛時[15])隨著波斯船南行。其后(永昌元年己丑,689年)又“在佛逝江口舶,附書廣州,欲求墨紙,抄寫梵經,并雇手直。于時商人風便舉帆,被載回國,于七月二十日達于廣州。……十一月一日,偕貞固、懷業(yè)、道宏、法朗,再赴商舶”[16]。再次往返,也是從廣州出海。無獨有偶,唐貞元(785—805年)宰相賈耽于《皇華四達記》記載唐時兩條海道,分別為“登州海行入高麗渤海道”以及“廣州通海夷道”,后者記曰“廣州東南海行,二百里至屯門山,鼓帆而西……自提國西行二十日,經小國十余,至提羅盧和國(波斯灣頭伊朗阿巴丹附近),又西一日行,至烏剌國(波斯灣頭之奧布蘭),自此乘小舟溯弗利剌河(幼發(fā)拉底河),二日至末羅國(伊拉克巴士拉附近);西北陸行千里,即可至大食國都城報達(巴格達)”[17]。關于自廣州出海之事所載甚詳。法國學者伯希和(Paul Pelliot)道:“考賈耽《路程》,南海一道始于廣州?!保?8]以上均體現出,時人多從廣州出海至印度或阿拉伯地區(qū)。至于揚州及其周邊的港口則是向東海行至新羅、日本的出發(fā)港[19],此不贅述。

      其次,廣州是唐朝市舶司對外來商船進行管理之地,早在開元二年(714年)之前,該地已有市舶司之設[20],其主要職能為“籍其名物,納舶腳,禁珍異”[21],海外遠舶來的胡商多得于此停留配合市舶司完成“舶腳收市進奉”的官方任務。

      再次,黑石號船的船貨組合及搭載方式也可佐證。在沉船遺址中散落著十余噸的鉛錠,其中有9塊依然存留于廣東窯青黃釉罐中[22],推測這些鉛錠當時是被從頭至尾堆放于船的下層的,同樣裝載于廣東窯青黃釉罐中的還有香料八角[23]以及長沙窯瓷器[24]。唐時廣東為鉛[25]的重要產區(qū),香料八角的產地亦相距不遠[26],用于貯藏的青瓷大罐亦產于該地,而長沙窯瓷器可自長沙經衡陽由郴州入廣東[27]。據此可以推想,黑石號來華之后先行??繌V州,正如文獻2中所載“海員從海上來到他們的國土,中國人便把商品存入貨棧,保管六個月,直到最后一船海商到達為止”。在此期間,胡商于此地購得青黃釉罐、碗及銀錠、香料八角、長沙窯瓷器,并將后三者裝入廣東罐內,且置于船艙下部。值得注意的是,長沙窯瓷器的數量達57500余件[28]、鉛錠重達十余噸,再加上八角和青黃釉罐,占據了船貨的絕大部分,因此很難想象黑石號船在裝完上述貨物之后再負重航行至揚州,只為了裝載少量船貨,然后再調頭向南駛入南海;所以更有可能的是船上的其余物品,如越窯、邢窯、定窯、鞏縣窯等窯產品,江心鏡等銅鏡以及金長杯、提梁銀壺等金銀器先行聚集于揚州[29],然后通過近?;蛘邇汝懰烙直惠d至廣州[30]。

      綜上所述,黑石號船在廣州離港后順著季風返回,其目的地無疑就是該船的來處(阿拉伯地區(qū))。該船在行至東南亞水域印尼勿里洞島附近時,因風浪或觸礁等原因而沉沒。黑石號船這種直航來華購取瓷器的方式并非個案,結合《中國印度見聞錄》等文獻的記載可知,黑石號船所代表的正是與其所處相同或相近時代類似船舶與中國進行陶瓷貿易的基本模式,這也意味著,此時我們要尋覓的東南亞中國瓷器外銷中轉港似乎未見蹤跡。

      二、印坦、井里汶沉船與中轉貿易

      除了黑石號沉船外,爪哇海域還發(fā)現了印坦沉船及井里汶沉船,年代較前者稍晚,所呈現的船貨組合以及航行狀態(tài)也與前者不同。

      印坦沉船沉沒于雅加達以北距邦加島(Bangka Island)約150公里處。根據海底遺存的沉船構件,推測其為東南亞人所造[31]。關于該船的沉沒年代有數種說法[32],將其大致定為10世紀當無疑義。船貨包括金、銀、銅、錫、鉛、陶器以及中國陶瓷器(表一)。據統計,該沉船共出水瓷器7309件,其中產地為廣東的青黃釉小罐數量為4855件,占比66.4%,剩下的器物以越窯青瓷為主,占比約在20%—30%之間,還包括少量青白瓷和白瓷[33]。青白瓷和白瓷大部分為安徽地區(qū)的產品。

      井里汶沉船被發(fā)現于爪哇北岸井里汶(Cirebon)外海,與印坦沉船相同,也為東南亞制造的船舶。沉沒年代約為10世紀后期[34]。船貨包括金、銀、銅、鐵、漆、鉛、錫、陶、玻璃、青金石、紅藍寶石、香料、珍珠、水晶、鴉片、磨石、磚瓦建材、犀牛牙及中國瓷器(表一)。在出水的49萬件(片)器物中,中國瓷器占比約為75%,其中除了少量白瓷外,絕大部分是越窯青瓷,數量應在30萬件以上[35]。

      印坦、井里汶船同為東南亞船舶,均沉沒于爪哇島北岸且相距不遠,航線均是駛向爪哇島[36]。通過表一對比可知印坦船與井里汶船船貨組合類似,包括:來自馬來半島的錫塊;來自印尼的青銅器;來自中東的玻璃器;來自泰國的陶器;來自中國的銀錠、鉛幣、瓷器。有鑒于此,盡管沉沒年代或許略有差別,但對兩船納入同一個貿易模式下進行考量該是合乎情理的。與黑石號船相比,則有較明顯的差異,主要包括兩點:一是船貨來自包括西亞、東南亞和中國的多個國家和地區(qū);二是中國陶瓷器產品種類有了顯著變化,一改長沙窯為主的面貌,越窯產品逐步成為最重要的組成。由此衍生出新的啟示:在印坦、井里汶沉船及其所代表的大約一個世紀以后的時代(相對于黑石號船所代表的9世紀中前期),中國瓷器銷往印度洋的方式是否有所變化——依舊是單純的直航貿易?還是東南亞中轉港已經悄然出現?

      為了探求上述問題的答案,先從文獻著手尋找線索。阿布·賽義德·哈桑(Abu Zuìd Hassan)在《中國印度見聞錄》卷二中載道:

      (文獻3)自從此書撰成以后,世變日亟,尤其是中國的情勢,發(fā)生了前所未有的劇變。由于事變頻仍,開往中國的航船已經絕跡;在中國的國土上,田園荒蕪,秩序蕩然,國勢也逐漸衰落了?!袊那樾?,以曾經在那里主宰一切的王法和正義為發(fā)端,全都變樣了;從尸羅夫港到中國的航運也中斷了,這些都是起因于下述事件。在中國,出了一個名叫黃巢的人物,……在眾多的中國城市中,他開始向廣府進發(fā)。這是阿拉伯商人薈萃的城市,……廣府居民起來抵抗黃巢,他便把他們困在城內,攻打了好些時日?!詈螅K于得勝,攻破城池,屠殺居民。據熟悉中國情形的人說,不計罹難的中國人在內,僅寄居城中經商的伊斯蘭教徒、猶太教徒、基督教徒、拜火教徒,就總共有十二萬人被他殺害了。……黃巢還把那里的桑樹和其他樹木全都砍光了。……因此,這一事件,就是阿拉伯各國失去貨源,特使是失去絲綢的原因?!瑫r來中國通商的(外國)客商也遭到迫害。當暴行在中國人中間發(fā)生的時候,虐待和侵害也公然落到阿拉伯的船主和船長頭上了。他們強迫(阿拉伯)商人承擔不合理的義務,沒收他們的財產,甚至往日規(guī)章所不允許的行為,也都受到縱容。[39]

      表一// 印坦沉船與井里汶沉船出水船貨詳情及對比

      據此可知由黃巢攻掠廣州而引起的外國客商在內的大量居民被殺,桑樹被砍導致絲綢貨源的中斷以及阿拉伯商人被強迫承擔不合理的義務等一系列后果,使得當時直航至中國的阿拉伯商船幾乎絕跡。

      除了以上,阿拉伯人馬蘇第(Mas'ūdì)于943年所著《黃金草原》又載道:

      (文獻4)廣府河在距廣府下游六日行或七日行的地方入中國海,從巴士拉、錫拉夫、阿曼、印度各城、阇婆格諸島、占婆以及其他王國來的商船,滿載著各自的商貨逆流而上。[40]

      (文獻5)箇羅國位于前往中國的半途。目前,該城是錫拉夫和阿曼等國伊斯蘭大商船的總匯集點,在這里與中國商船相遇。過去的情況則不同:中國船只直接駛往阿曼、錫拉夫、波斯沿岸、巴林沿岸、奧博拉(Obolla)和巴士拉等國,同時,這些國家的船只也直接駛向中國。后來,各總督的裁決失去信任,他們的企圖喪失了公正性,中國的情況發(fā)生了變化,我在前面已經寫到,從那時起,各國商船便選擇了這個中轉地點進行接觸。故這個商人登上一只中國商船從箇羅出發(fā)前往廣州港。[41]

      文獻4表明,“阿曼、錫拉夫、波斯沿岸、巴林沿岸、奧博拉和巴士拉等國”的船只曾直接駛向中國,正如黑石號船一般。后來情況卻發(fā)生了變化,文獻5記載,由于“各總督的裁決失去信任,他們的企圖喪失了公正性,中國的情況發(fā)生了變化”,各國商船選擇了在“中轉地點進行接觸”。也就是說,在至遲于9世紀后期開始貿易方式發(fā)生了改變,而引發(fā)這一轉變的契機,可能就是文獻3提到的唐僖宗乾符五年(878年)黃巢攻掠廣州事件。

      再看沉船,印坦、井里汶船的貨物裝載方式也暗示著當時的商船一改如黑石號船般直航來華的形式,而是選擇中轉港進行貿易。正如前文,兩船載有來自包括西亞、東南亞和中國等多個國家和地區(qū)的貨物。如果分別要航行至原產地去搜購的話,需得經歷非常復雜的行程:去馬來半島購買錫塊;去印尼購買青銅器;去西亞購買玻璃器;去泰國購買軍持;去中國購買銀錠、鉛幣、瓷器。在當時的交通條件下,尤其是在航行主要依賴季風的情況下,如此大費周折地航行到原產地,對于以追求利潤、降低成本為目的的商人來說是難以想象的事情。因此,沉船出水貨物來源多樣的特點也使我們有理由相信,在一個中轉港一次性購買貨物要便捷得多。還有一處細節(jié)也可以證實上述觀點。就印坦沉船而言,在出水物中發(fā)現有近千余塊錫塊,總重量達0.65噸左右,大部分呈半金字塔狀,另外還有錢幣狀、圓餅狀和扁條狀等形狀。大致尺寸為底寬11、高4.5厘米,每塊重2.2~2.5千克;另有底寬7、高3厘米,每塊重0.8千克者;還有底寬5、高1.5厘米,每塊重0.3千克者。經過粗略估計,如果加上散失不見和經海水侵蝕和消失者,當時裝載錫塊的總重量超過2噸。錫塊在沉船遺址中散落狀態(tài)范圍極廣,通過其散落跡象等因素可以推測,其是被放置在船艙底部其他貨物之下,而且分布范圍自船頭遍及船尾[42]。與錫塊的情況相似,瓷器在船上也是被自頭至尾放置:青黃釉罐由船南部向中部裝載,直至北部;軍持等位于船頭及船尾位置;青白瓷及越窯瓷器遍及船身[43]。瓷器在遺址中圍繞船體周圍呈大范圍環(huán)狀分布,由此推斷當時是被裝載在船艙上部的[44]。如此一來,就否定了中國瓷器購于馬來半島錫器之前的可能性,即中國瓷器不可能在中國本土被裝載,而很可能購自于東南亞貿易中轉港。

      結合文獻3、4、5以及印坦、井里汶兩船的相關情況可知,至遲于943年時,中國的陶瓷器在外銷過程中出現了通過域外中轉港進行周轉的情況。它們先被中國船只抑或是東南亞船只從中國港口運送至東南亞的某地,然后各國船舶輻輳于此處搭運裝載。而這個中轉港究竟地處何處?是否就是文獻5中所提及的“箇羅國”?則正是下文要展開討論的。

      三、箇羅國與貿易中轉港

      關于上文提及的貿易中轉港所在地,曾有學者推測為巨港或者占卑[45],可備一說。而馬蘇第《黃金草原》(見文獻5)及阿布·賽義德·哈桑在《中國印度見聞錄》卷二中的記載則給予我們另外的啟發(fā):

      (文獻6)在這個王國中,有個箇羅島,它位于中國與阿拉伯的中央,據說周圍有八十法爾薩赫。箇羅島是商品的集散地,交易的物產有:沈香、龍腦、白檀、象牙、錫、蘇枋木、各種香料以及其他種種商品,如一一縷述,未免太冗長了。而今,從阿曼到箇羅,從箇羅到阿曼,航船往來不絕。[46]

      兩則文獻明確提到,“箇羅島是商品的集散地”,“從那時起(878年,黃巢攻掠廣州),各國商船便選擇了這個中轉地點(箇羅國)進行接觸”且“從阿曼到箇羅,從箇羅到阿曼,航船往來不絕”。據考,“箇羅國”大致位于今馬來半島西岸吉打州(Kedah)一帶[47]。除了文獻記載之外,還有其他因素可以佐證箇羅國有條件成為當時的貿易中轉港:

      (1)地理位置。吉打位置優(yōu)越,瀕臨馬六甲海峽之濱,位于中國、印度和阿拉伯之間,坐扼東西交通咽喉要道。其人文歷史可以追溯到1—2世紀甚至更早,印度古籍《大往事書》和《小往事書》均見相關記載[48]。印度人曾在此建立商站,進而該地發(fā)展成為“狼牙修”國[49]。因其地理位置重要,作為東西商旅必經之地由來已久,相關情況除了文獻5、6外,唐代文獻亦多有提及,如《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凈回至南海羯荼國,有北方胡至,云有兩僧胡國逢見,說其狀跡,應是其人”中之“羯荼國”[50],又如《皇華四達記》“廣州通海夷道”所載:“又西出硤,三日至葛葛僧祇國,在佛逝西北隅之別島,國人多鈔暴,乘舶者畏憚之。其北岸則個羅國。個羅西則哥谷羅國”[51]等。6世紀末至7世紀初,印度尼西亞古國室利佛逝在今蘇門答臘島東南部巨港地區(qū)開始逐步發(fā)跡。及至671年義凈泛舶前往天竺求法途經巨港時,室利佛逝已進入鼎盛時期,成為東南亞地區(qū)最強大的海上帝國。686年,室利佛逝向外擴張,控制了馬六甲海峽的南北兩端,將吉打吞并為屬地,立為“北都”,與“南都”巨港遙相呼應[52]。室利佛逝對周圍航道和貿易的控制以及吉打自身的地理位置,使箇羅國具備了在當時成為貿易中轉港的客觀條件。

      (2)季風?!兜览锇顕尽贰巴ㄍ袊贰睏l載:“有人問及大海漲潮落潮的規(guī)律。人們答道,當月亮初升之際,波斯海上有潮汐。大海每年只有兩次大漲潮,第一次發(fā)生在夏季里的六個月中,從東北方起潮。其時,大水在中國海的東方漲潮。西方大海的水就退縮。第二次在冬季的六個月中出現,即從西南方起潮,大水從西方漲潮,中國海水就退縮?!保?3]9—10世紀時遠洋航行主要靠信風、季風和洋流。阿拉伯商船利用東北季風每年9月或10月份從波斯灣出發(fā),于來年1月下旬抵達馬來半島的吉打,需再等待4、5月份開始的西南季風才可以穿過馬六甲海峽,并且前往中國[54]。由吉打的地理位置及當時航海對季風的依賴可以推想,以箇羅國作為中轉港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

      (3)考古發(fā)現。如前所述,在印坦、井里汶沉船中發(fā)現了大量的錫塊,上面印有狀似“X”的標識。據調查,東南亞地區(qū)及其周邊是錫礦的主要分布區(qū),馬來半島、邦加島、勿里洞島是主要礦藏區(qū),但直至18世紀以后邦加和勿里洞島才有大量錫礦被開采而出,馬來半島西岸的吉打、雪蘭莪(Selangor)則自七八世紀乃至更早以來一直有穩(wěn)定的錫礦輸出[55]。在馬來半島還發(fā)現了許多用來往錫塊上印標識的石質模具,比如在森美蘭州(Negri Sembilan)的日叻務(Jelebu,位于馬來半島西岸)發(fā)現了一塊石質模具,從形狀判斷,就是用來制作半金字塔狀的錫塊的,而且該石模具上帶有“X”狀標識,另外在霹靂州(Perak)的端洛(Tronoh,位于馬來半島西岸)發(fā)現了一塊錫塊也如印坦沉船船貨般呈半金字塔形[56]。這無疑說明,印坦和井里汶沉船上的錫塊源自馬來半島的錫礦區(qū),即吉打附近。除了錫塊,在井里汶沉船中還出水有一種鉛錫合金金屬條,一側有兩三個掛鉤以便于懸掛,以及4000多枚的矛形錫器,這兩類東西均有可能是當時馬來半島上的貨幣[57]。由此更加強化了前面的論斷。由以上論斷,再結合文獻6中“箇羅島是商品的集散地,交易的物產有……錫,而今,從阿曼到箇羅,從箇羅到阿曼,航船往來不絕”的記載,并回視前文所述印坦沉船船艙下部裝載大量的錫塊的現象,可進一步推斷,位于今馬來半島吉打地區(qū)的箇羅國可能既是阿拉伯船往來貿易的中繼站,也是印坦及井里汶等東南亞船的始發(fā)地。

      另外,在吉打的布章河(Sungei Bujang)流域陸續(xù)發(fā)現了包括8—9世紀唐代青瓷碎片在內的數萬件瓷片,來自中國的石制器物以及飾寶相花紋唐鏡,來自中東的9—10世紀的玻璃器,帶年代銘文(相當于848年)的阿拉伯銀幣,來自印度的7—9世紀的銅制神龕、陶瓷碎片、鐵制匕首以及若干玻璃串珠[58]。其中唐代青瓷碎片與埃及福斯塔特(Fustat)、巴基斯坦布拉米納巴德(Brahminabad)等地的出土物類似[59]。以上除了印證文獻,并在基本層面上說明阿拉伯、印度和中國商人或者商船曾到達吉打外,同樣加深我們的思考:彼時的箇羅國作為四方匯聚之地,成為陶瓷貿易中轉港的可能性還是頗大的[60]。鑒于目前對該地考古發(fā)掘材料的公布以及進一步研究尚不多,此一推論的立論依據更多地著落于文獻層面,考古證據并不算充分[61]。希冀隨著相關工作的開展,能夠出現更多可資利用的考古材料。

      從大量的文獻和考古材料中我們可以認識到,古代各國之間發(fā)生貿易的方式是多種多樣的。以9—10世紀這一階段性的歷史時期為切面,以東南亞地區(qū)為觀察點,以我國瓷器的外銷為線索,或許能使問題稍許簡化和清晰,這是本文的用意所在。通過分析可知,彼時我國陶瓷的外銷,在9世紀前中期在東南亞并不存在中轉港。9世紀末,隨著黃巢攻掠廣州,正如印坦沉船和井里汶沉船所體現的,在東南亞地區(qū)出現了域外中轉港的現象,其地點很可能是箇羅國。此外,基于上文的討論,依然有幾點需得備注:

      (1)彼時我國瓷器的外銷除了從南海至東南亞、印度及阿拉伯地區(qū)等處之外,還從東海、黃海至高麗、日本。而運往日本的瓷器或從高麗中轉,銷往非洲的瓷器或從巴士拉等地中轉,其中的細節(jié)亦非常值得探討,本文為免于研究分散,將視角聚焦于一隅,并未詳及其他。(2)實際上,本文著力論述我國瓷器外銷的域外中轉港現象在很大程度上具有相對性和動態(tài)性。不應以貿易中轉港的存在而否認其他貿易方式存在的合理性,亦不應將其視為一個固化的模式,隨著歷史情勢的改變,中轉港本身存在與否以及具體的地理位置都隨之變化。

      [1]a.秦大樹:《中國古代陶瓷外銷的第一個高峰——9~10世紀陶瓷外銷的規(guī)模和特點》,《故宮博物院院刊》2013年第5期;b.李建毛:《湖湘陶瓷(二)·長沙窯卷》,湖南美術出版社2009年,第39頁;c.謝明良:《記黑石號沉船中的中國陶瓷器》,《美術史研究集刊》2013年總第13期。秦大樹認為,9—10世紀時,東南亞地區(qū)室利佛逝的巨港是中西洋陶瓷貿易的中轉港,黑石號沉船以及井里汶沉船均在該地裝載貨物,這一說法得到了一定范圍的認可,但也有不同意見;李建毛和謝明良二人的文章盡管在論證重心以及討論細節(jié)等方面均有所不同,但卻都認為,黑石號船是直航至中國的,這從側面否定了當時存在貿易中轉港的觀點。

      [2]黃慧怡:《唐宋廣東生產瓷器的外銷》,《海交史研究》2004年第1期。

      [3]船貨中瓷器年代間隔區(qū)間小,主要集中于9世紀早中期。另有一件“寶歷二年”紀年的長沙窯瓷碗,說明該船沉沒年代的上限為826年。從商品屬性來看,瓷器因其相對低廉的價格和易碎的特點,屬于即時消費品,故一般認為沉船的年代與所載瓷器的年代相去不遠。

      [4]錢江:《波斯人、阿拉伯商賈、室利佛逝與印尼Belitung海底沉船:對唐代海外貿易的觀察和討論》,《國家航?!返谝惠?,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據考,古代活躍于中國南方沿海與東南亞海域的西亞商人主要有兩大群體,一為波斯人,包括今伊朗境內的伊朗人、粟特人及西突厥人,在唐朝時尤其如此,一為阿拉伯人。關于此,中外史家往往統稱之為阿拉伯商人,少有細分。關于9—10世紀阿拉伯地區(qū)抑或阿拉伯商人的具體細分,因不影響本文主題,故沿用此前學界之模糊稱謂,泛指西亞、中亞地區(qū)及彼地商人。不加詳討,于此備注。

      [5]a.Michael Flecker,A Ninth-Century Arab or Indian Shipwreck in Indonesia:The First Archaeological Evidence of Direct Trade with China,Regina Krahl,Shipwrecked:Tang Treasures and Monsoon Winds,Smithsonian Books,2010;b.同[1]c。根據沉船殘骸的船體形狀、構造方式和建材種類等,Michael Flecker推斷該船應為阿拉伯或者印度人所造;謝明良根據船體構件穿孔縫合的方式,認定其可能由錫拉夫工匠所造,船主亦可能是錫拉夫商人,此論可從。

      [6]John Guy,Rare and Strange Goods:International Trade in Ninth-Century Asia,Regina Krahl,Shipwrecked:Tang Treasures and Monsoon Winds,Smithsonian Books,2010.

      [7]學界普遍認為,此處的中國船當指目的地為東南亞抑或中國的伊斯蘭船。

      [8]穆根來、汶江、黃倬漢譯:《中國印度見聞錄》卷一,中華書局1983年,第7—9頁。

      [9]同[8],第15頁。

      [10]同[8],第26頁。

      [11]﹝日﹞真人元開著、汪向榮校注:《唐大和上東征傳》,中華書局1979年,第74頁。

      [12]唐·王虔休:《進嶺南王館市舶使院圖表》,《全唐文》卷五一五,中華書局1983年,第5235頁。

      [13]a.同[5]b;b.同[1]b。謝明良認為,黑石號沉船有可能自揚州解纜始發(fā),考慮到裝長沙窯瓷器的罐子均產自廣東,則推測它應當在去程或者歸程時在廣州停留過,抑或揚州本身也存有這種廣東所產的大罐;李建毛認為,黑石號船上的長沙窯瓷器可能是先被運往廣州,裝入廣東所產大罐,然后再外運;筆者認為,對此一問題的考量,雖從瓷器入手,但不局限于瓷器,而是應該從黑石號船所載船貨總體進行綜合思辨,以免認識偏頗或者錯失有力證據。

      [14]唐·義凈:《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校注》,中華書局1988年,第256頁。

      [15]劉有延:《唐代廣州蕃舶數以及城區(qū)人口和蕃客數量估計》,《回族研究》2015年第2期。胡商多趁每年陰歷五至七月的西南季風而來,回程則要趁十、十一、十二月東北季風最盛時離開。季風的間隔正與文獻2中“海員從海上來到他們的國土,中國人便把商品存入貨棧,保管六個月,直到最后一船海商到達為止”中所提及的六個月留港時間一致。

      [16]同[14],第260—261頁。

      [17]宋·歐陽修等:《新唐書》卷四三《地理志·七下》,中華書局1975年,第1153頁。

      [18]〔法〕伯希和:《交廣兩道考》上卷,《馮承鈞譯著集》,中華書局2003年,第177頁。

      [19]〔日〕木宮泰彥著:《中日交通史》上卷,商務印書館1912年,第108頁。據考,唐時日本遣唐使舶皆在蘇州、揚州、明州、楚州等近揚子江口之地解纜起航。

      [20]a.王冠倬:《唐代市舶司建地初探》,《海交史研究》1982年第4期;b.傅宗文:《中國古代海關探源》,《海交史研究》1988年第1期;c.施存龍:《唐五代兩宋兩浙和明州市舶機構建地建時問題探討》,《海交史研究》1992年第1期;d.李慶新:《唐代市舶使若干問題的再思考》,《海交史研究》1998年第2期;e.張澤咸:《唐代工商業(yè)》,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年,第490頁。關于唐代市舶司的設置地點,學術界有僅置于廣州一地及置于廣州、揚州等多地的不同觀點。王冠倬等多位學者通過切實考證認為廣州是市舶司所在的唯一地點,本文從此論。

      [21]李肇:《唐國史補》,古典文學出版社1957年,第63頁。

      [22]同[5]a,2010:109.

      [23]同[5]a,2010:111.

      [24]同[1]a,第48頁。

      [25]a.唐際根:《礦冶史話》,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1年,第132頁(“唐代開采錫、鉛的礦場主要有今江西大余、上饒,廣東陽春等處”);b.左鵬著:《唐代嶺南社會經濟與文學地理》,河南人民出版社2014年,第83頁[“唐代韶州(位于今廣東省北部)是全國最大的礦冶和鑄錢中心之一。注:唐代韶州有銀、鉛、銅礦共七個:涔水銅場、銅坑銅場、黃坑銀場、太平鉛場、大湖銀場、大富鉛場、同官鉛場;還有永通錢監(jiān)”]。

      [26]楊建民、黃萬榮主編:《經濟林栽培學》,中國林業(yè)出版社2004年,第430頁?!鞍私窃a我國廣西西南部和云南南部,已有1000多年的栽培歷史。據考證,最早對八角進行采集和栽培利用的是廣西寧明、龍州等縣。在唐代(公元618—907)孫思邈的本草書中,已有‘懷香’的記載”。

      [27]同[1]b。李建毛提到,經湖南通往廣東的線路在秦朝即已開通,唐朝湖南與廣東地區(qū)的貿易非常密切。長沙窯瓷器經長沙至衡陽后分為兩道:一是西線,出零陵入廣西,以水路為主,二是東線,距離較近,但是陸路,經郴州入廣東。

      [28]Liu Yang,Tang Dynasty Changsha Ceramics,Shipwrecked:Tang Treasures and Monsoon Winds,Smithsonian Books,2010:145.

      [29]揚州城考古隊:《江蘇揚州市文化宮唐代建筑基址發(fā)掘簡報》,《考古》1994年第5期。之所以說黑石號船的部分船貨先在揚州聚集,然后被轉運至廣州,是因為揚州也是當時的商品聚集地,有資料為證:在揚州市文化宮唐代建筑基址發(fā)掘出土了約三、四萬件瓷器殘片,分別來自長沙窯、越窯、邢窯、定窯、鞏縣窯、宜興窯、洪州窯、壽州窯等諸多窯口,另出土有黃金、波斯孔雀藍釉陶器、玻璃器皿等,與黑石號部分船貨品類重合。另外,揚州是當時的金銀器和銅鏡的制作中心及集散地,黑石號上的江心鏡等銅鏡以及金長杯、提梁銀壺等金銀器可能也是經揚州流出。

      [30]當然并不排除這些瓷器略過揚州直接抵達廣州的可能,鑒于迄今為止廣州并沒有如揚州般充分且吻合的考古發(fā)現,因此較難證實此種假設的合理性。

      [31]Denis Twitchet and Janice Stargatdt撰、朱雋琪譯:《沉船遺寶:一艘十世紀沉船上的中國銀錠》,《唐研究》第十卷,2004年,第383—432頁。該船是由木制合板釘釘合而成,此種方法不見于中國,僅用于東南亞及部分南亞地區(qū)。

      [32]關于該船的沉沒年代,主要有以下幾種說法:1.約為918—960年,參見Michael Flecker,The Archaeological Excavation of the 10th Century Intan Shipwreck,BAR International Series 1047,2002:122;2.五代至北宋早期,即10至11世紀,參見John Guy,The Intan Shipwreck:A 10th-century Cargo in South-east Asian Waters,Colloquies on Art&Archaeology in Asia,No.22,2003:176-177,另外謝明良也持相同觀點,但論據不同,參見謝明良:《關于所謂印坦沉船》,同氏著《陶瓷手記》,石頭出版社2008年,第309—322頁;3.920—960年或者稍晚,同[31]。

      [33]秦大樹:《拾遺南海補闕中土——談井里汶沉船的出水瓷器》,《故宮博物院院刊》2007年第6期。

      [34]揚之水:《對沉船中幾類器物的初步考訂》,《故宮博物院院刊》2007年第6期。

      [35]同[33]。

      [36]李旻:《十世紀爪哇海上的世界舞臺——對井里汶沉船上金屬物資的觀察》,《故宮博物院院刊》2007年第6期。據李旻研究,因為爪哇島上金屬礦產貧乏,社會運轉所需金屬原料均需要進口,包括鑄幣用的金銀、制作工具和炊具的鐵以及鑄造青銅雕像與宗教器具的銅和錫,這種貿易結構至少延續(xù)至13世紀,而印坦、井里汶船上所裝載的正是爪哇所需的金屬原料,且從船只結構上判斷兩船皆為東南亞船,因此其航行目的地為爪哇島。

      [37]同[5]a,2010:122.

      [38]同[36]。

      [39]同[8],第95—98頁。

      [40]〔法〕費瑯編:《阿拉伯波斯突厥人東方文獻輯注》上冊,中華書局1989年,第114頁。

      [41]同[40]。

      [42]同[5]a,2010:81.

      [43]同[5]a,2010:119.

      [44]同[5]a,2010:122.

      [45]a.同[1]a,秦大樹認為中西洋貿易的中轉港應位于室利佛逝的巨港;b.同[36],“三佛齊的中心港口究竟在哪里?雖然通常認為在巨港或占卑,考古與文獻卻存在明顯的脫節(jié)——蘇門答臘南部至今沒有一處遺址或遺址群的考古工作找到我們從文獻和沉船遺跡中所期待看到的那種國際都市氣象”。

      [46]同[8],第109頁。

      [47]陳佳榮等:《古代南海地名匯釋》,中華書局1986年,第153—154、320頁。

      [48]高榮盛:《巴鄰旁/占碑和吉打國際集散中心的形成——以1至11世紀馬六甲地區(qū)的交通變遷為線索》,《元史及民族與邊疆研究輯刊》第二十六輯,第76頁。

      [49]唐·姚思廉:《梁書》卷五四《狼牙修國傳》,中華書局1975年。

      [50]同[14],第134頁。

      [51]同[17]。

      [52]崔貴強:《吉打早期的貿易》,《星馬史論叢》,新加坡南洋學會1977年,第133—151頁。

      [53]〔阿拉伯〕伊本·胡爾達茲比赫著、宋峴譯注、郅溥浩校訂:《道里邦國志》,中華書局1991年,第73頁。

      [54]George Fadlo Hourani,Arab Seafaring in the Indian Ocean in Ancient and Early Medieval Times,Journal of Near Eastern Studies,1951:495.

      [55]同[5]a,2010:82.

      [56]同[5]a,2010:83.

      [57]同[36]。

      [58]同[52],第133—151頁。

      [59]《東南亞出土的中國外銷瓷》,見《中國古外銷陶瓷研究資料》第一輯,1963年1月15日M·蘇利曼(M·Sullran)宣讀,傅振倫譯。原文見《英國東方陶瓷學會會報》卷33,1960—1962年。

      [60]值得一提的是,目前在該區(qū)域并未集中發(fā)現可確定為晚唐五代時期的中國瓷片群,其中不排除已有資料未被披露,或者已披露資料中晚唐五代時期的瓷片并未被精確辨識的因素。鑒于此種情況,雖有文獻及諸多論據支持,本文亦未敢斷言箇羅即為彼時陶瓷中轉港,而僅是進行嘗試性的推測。無獨有偶,前輩學者們在推測巨港、占卑為當時的陶瓷貿易中轉港時亦面臨同樣的問題。希冀隨著考古工作的進一步發(fā)展,會有更多翔實的資料出現,以供學界就相關問題進行更加深入的判斷。

      [61]關于這一點,與把9—10世紀我國陶瓷貿易域外中轉港認定為箇羅國的情況相似,對巨港和占卑的討論也缺乏篤定的考古證據——雖然在上述幾地均有中國瓷器出土,但規(guī)模并不龐大。相較而言,箇羅國較后二者多了確實的文獻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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