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小說《紅字》中的多重象征意義

摘 要：納尼爾·霍桑是美國19世紀偉大的浪漫主義小說家。他的長篇小說《紅字》是其最杰出的代表作。霍桑在小說中多次運用象征手法，從而使小說中的人物、場所、其它景物以及貫穿小說始終的紅字A都帶上了特殊的象征意義。該小說深刻剖析了罪與罰的宗教意識以及其對人性道德本質的深刻影響。

關鍵詞：《紅字》“A”人物;場景;象征意義

1.紅字“A”的象征意義

1.1霍桑在《紅字》中用了大量的象征，小說以“A”開頭又以“A”結尾，全部內(nèi)容包含在這個字母中，人物的命運，情節(jié)的發(fā)展都與之息息相關，所以紅字“A”代表了小說本身。象征意義最為典型的紅字“A”，顧名思義是紅色的 A 字，首先映入我們眼簾的便是耀眼的紅色。紅色是一種能引起人們無限聯(lián)想的顏色，于是小說中紅色展示出了各種豐富的內(nèi)涵：紅色是血與火的顏色，是熱烈情欲的象征，海絲特和丁梅斯代爾抑制不住青春的沖動和對對方的愛慕，最終成為上帝的罪人，一個婦女喪失了貞節(jié)，一位牧師辱沒了自己的使命，受到懲罰。紅色還是生命、力量和熱情的象征。海絲特與丁梅斯代爾之間的愛情是純潔的，美麗的，熱烈的，然而在嚴峻的清教思想的統(tǒng)治下，象征愛情和生命之源的紅色被愚昧的社會當作恥辱的標記戴在海絲特胸前，以示懲戒。讓大家覺得諷刺的是：海絲特胸前耀眼的紅字，就如同她心頭熊熊燃燒著的一團火焰，在嚴寒和冷酷的社會環(huán)境中帶給她溫暖;在死一般地孤獨和寂寞中給她以生的希望和勇氣。雖然遭到社會的迫害，世人的唾棄，她卻沒有屈服，她幾乎是昂首挺胸走出層層困境，以無聲地沉默和堅強的信念反抗著令人感到窒息的精神壓迫。她堅定地相信，一個更光明的時期一定會來臨，人們將會獲得真正的愛情和幸福。

1.2就紅字“A”本身而言，它并沒有神秘的色彩，第一次出現(xiàn)在人們面前，它僅僅是一個恥辱的符號，A字是通奸（Adultery）的縮寫，作者霍桑是這樣對它進行描述的：“在她（海絲特）衣服的胸部，出現(xiàn) A 形的字，那是精美的紅布制成的，四周有金線織成的細工刺繡和奇巧花樣。這個字做得非常地雅致，具有華美的想象力，真正成了她衣服上最完美的裝飾。她穿著胸前掛著紅字“A”的衣服站在刑場上，接受上帝和教會給予的懲罰”。按照常理，世人看到海絲特胸前的紅字 A，第一個反應應該是反感與厭惡，而作者卻描寫那個紅字“把大家的視線緊緊地吸引住了”，紛紛地談論著海絲特胸前的紅字 A 的華麗雅致。當海絲特戴著A字走出監(jiān)獄時，人們在她身后悄悄地談論：“沿著牢獄門黑暗的通道，紅字投射出一道凄冷的寒光”。海絲特在海岸邊的一座前移民修筑的茅草屋定居下來，離群索居，過著清苦的日子，依靠做針線活維持她和女兒—珠兒的生計。海斯特把全部心思都用于刺繡和撫育珠兒，過著純潔的生活。她的繡品精美絕倫，巧奪天工，因此人們把“A”看成是藝術（Art）的標志。她天性善良，在別人需要的時候，她總是不遺余力的給予幫助。她以自己的美德贏得了人們的尊重和敬愛，在人們的心中，A 字代表著能干（Able），象征著天使（Angle）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在海絲特以其秀美的針線活和樂于助人的善行文明的小鎮(zhèn)上，每逢她戴著紅字 A 從街上走過，只有那些沒有頭腦的人認出她是那個“淫婦”，而那些聰明的人卻認出她是那個“能干”的人。

1.3“A”寓示Admirable（值得尊敬）。海斯特·白蘭在對待與丁梅斯代爾之間的愛情時所顯示出的勇氣是值得人尊敬的。首先，她勇于掙脫社會禮教的束縛，背棄傳統(tǒng)意義上的“婦道”，勇敢追求美好的愛情，并擁有了二人愛的結晶。其次，事發(fā)后她勇于獨自承擔所有痛苦，以保護自己的愛人不受侮辱。當她的丈夫齊林沃斯逼迫她交代出誰是孩子的父親時，海斯特仍然堅決地回答：“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痹俅?，她戴上了象征恥辱和罪惡的紅字“A”之后，絲毫沒有對生活失去希望，她仍然積極地面對，并通過自己的勞動將女兒撫養(yǎng)長大。海斯特的這些行為，都是值得眾人尊重和敬愛的。

2.人物名字的象征意義

2.1海斯特·白蘭（Hester Prynne）是故事中的女主人公，在小說里她是美麗、善良和正義的化身。而Hester也是Hastier（輕率的），不顧一切后果的諧音。從海斯特的經(jīng)歷中，我們可以知道，她的婚姻是草率的，與其說是愛情，倒不如說是一種精神上的冒險。她嫁給羅格，卻并不愛他;而她對亞瑟的愛，既是出自激情，又是出于輕率。所以霍桑用Prurient（淫欲的）諧音作為女主人公的姓氏Prynne，提示了罪惡的根源。其次，Prynne也是Pure（純潔）的諧音，霍桑不僅探究了海斯特犯罪的根源，還肯定了她能夠負罪行善的舉動。

2.2亞瑟·丁梅斯代爾（ArthurDimmsdale），在圣經(jīng)中，Arthur使人聯(lián)想起Adam（亞當），Adam因禁不住Eva（夏娃）的誘惑而偷食禁果，因而被上帝逐出了伊甸園。亞瑟·丁梅斯代爾（Arthur Dimmsdale）英文名字的首字母為A.D.，同樣象征著“Adultery”。而且，“Dimmsdale”一詞也具有象征意義，“Dim”可以譯為黑暗和昏暗，“dale”是山谷的意思，“dimdale”在文中就象征著牧師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2.3羅格·齊林沃斯（Roger Chillingworth）是一個思想復雜、讓人難以琢磨的人，是作品中的一個反面人物。其名Roger是rogue（惡棍、流氓）的諧音，他的姓氏Chillingworth中chilling源于chilly（冰冷、寒意），如此看來，Roger chillingworth的象征寓意就是一個冷酷的、復仇心切的惡棍。齊靈渥斯本是受害者，最后變成害人者，代表真正的罪人。表面上看他在維護婚姻的社會地位，主張婦女堅守婦道，向情敵復仇以討回自己做丈夫的權利及尊嚴，儼然一個道德裁判者的形象，但內(nèi)心是在滿足其報復的私欲和在心理上、精神上折磨別人的快感。他身體畸形，兩眼閃著幽光，臉上現(xiàn)出獰惡的神態(tài)。罪惡的毒液侵蝕了他的靈魂，使他喪失了人性，變得如同魔鬼。他以醫(yī)生的身份接近丁梅斯代爾，假裝關心，暗中刺探其內(nèi)心的秘密?！八褚幻綄S金的礦工，掘進這可憐牧師的心，或者寧可說，像一個掘墓人掘進一座墳墓?！雹趯R靈渥斯而言，生活的全部意義在于追蹤仇敵，雪恨復仇。丁梅斯代爾死后，他的目的達到了，此時“他的全部精力和體力，即他的全部活力和智力，似乎立刻消失殆盡;以致他全然枯萎了、凋謝了，幾乎從人的視界里消失了，就像一頂連根拔起的野草在太陽底下曬蔫了?！痹诨羯９P下，齊靈渥斯的行為無異于褻瀆神靈，比起牧師的罪，他犯了更大的罪，成了真正的罪人。

2.4珠兒（Pearl）是珍珠的意思，她是一個純潔的精靈，是海斯特的無價之寶，同時也是海斯特與亞瑟的罪證。正如海絲特所言：“她是我的幸福！——也分毫不爽的是我的折磨！是珠兒叫我還活在世上！也是珠兒叫我受著懲罰！……她就是那個紅字，只不過也具有千萬倍的力量來報應我的罪孽！”Pearl也是purl（小溪）的同音異義詞，霍桑把珠兒比做小溪。她的小生命的出現(xiàn)充滿了神秘感，正如小溪的發(fā)源地一樣神秘。

3.小說背景的象征意義

3.1森林的象征意義

常作為小說重要場景之一的森林本身就有多重象征意義。森林在圣經(jīng)中經(jīng)常被描述為受到詛咒的土地和陰暗邪惡的環(huán)境，人們對森林總是敬而遠之，只有女巫才會經(jīng)常在森林里出沒。森林在人們的潛意識中就是藏污納垢，黑暗陰郁而且暗藏著無限危機之地，它是黑暗與荒涼的象征。但在小說中深林恰恰是海斯特與丁梅斯代爾幽會的地方，在這里森里成了原始人性和自然人欲的象征，它雖然隱蔽，但卻代表著一種生機盎然、生生不息的生命狀態(tài)。

3.2小溪的象征意義

小溪的象征意義主要體現(xiàn)在小說的后半部分。海斯特與丁梅斯代爾在森林中相會，珠兒在小溪邊玩，由于母親沒有戴紅字，她就不愿意跨過小溪接近他們。小溪此時無形中成為了兩個世界的分割線，兩岸分別是純潔與罪惡。

3.3監(jiān)獄、墓地和玫瑰花的象征意義

霍桑的小說多帶有濃重的宗教色彩，他善于對人性惡與救贖之路進行挖掘，小說《紅字》揭露了人人心中有“惡”的觀點，小說同時也表現(xiàn)出神秘注意的晦澀，小說多次出現(xiàn)了監(jiān)獄和墓地這兩個場景，故事以監(jiān)獄開篇，以墓地結尾，都體現(xiàn)了特殊的象征意義。小說中對監(jiān)獄的描述是古老腐朽的，又是牢固的橡木所制作的緊關著的鐵門，它從側面體現(xiàn)了清教法律的嚴酷和不可侵犯性，暗示著政權權威的不容越軌。小說一開始就提到“不管新殖民地的開拓者們原來計劃要建立多么幸福的烏托邦，一定會在這里圈出一塊兒地來修建監(jiān)獄，一塊兒作為墓地”。監(jiān)獄在某種程度上還象征著文明社會中的黑化，作者通過哈金森表明這一觀點。哈金森是一位有宗教信仰卻反對清教義，因此在波士頓入獄時，美麗的灌木叢在監(jiān)獄門口盡情的開放，這意味著清教對于沒的禁錮極為刻板。小說中，丁梅斯代爾的住處就臨近一塊墓地，而假扮醫(yī)生的老學者經(jīng)常到目的采藥，企圖接近牧師進行報復，場景墓地的諸多描述都體現(xiàn)了這是一片罪惡的滋生地。

其次，在小說的開篇，監(jiān)獄的牢門“夜已帶著風雨和歲月的斑駁印記”，牢房“看上去比世界上仁和東西都來的古老。和所有犯罪界的東西一樣，牢房似乎也從未有過青春”。監(jiān)獄是社會法規(guī)的象征，但是人類的本性又不可能完全被泯滅，于是在陰森恐怖的監(jiān)獄門檻上長出一叢野玫瑰，它有像寶石般精致的花朵并爭芳斗艷。玫瑰是愛情的象征，盡管人的自然本性受到社會法則的殘酷壓制，象征著自由與愛情的玫瑰仍然悄悄地綻放。作者用監(jiān)獄和玫瑰花象征自然法規(guī)與社會法規(guī)的對峙，并通過對玫瑰花的描寫來抨擊壓抑人性的社會法規(guī)。

小說《紅字》中使用的象征手法有其深刻的思想根源和美學理論基礎，正體現(xiàn)了霍桑對“生命力受到壓抑”恐怕有切膚之感。魯迅先生曾經(jīng)指出“生命受到壓抑而生的苦悶懊惱是文學的根底，而其表現(xiàn)手法乃是廣義的象征主義”。所以霍桑在藝術上采用象征手法，是很自然的?！都t字》運用了象征手法表現(xiàn)人生斗爭的苦惱，壓抑支配下寫成的。他真實的反映了蘊藏在霍桑內(nèi)心深處的一種渴望，揭示了宗教的偏狹的人性的偽善，斥責了加爾文教的思想傳統(tǒng)及舊倫理道德的危害和親善觀念的虛偽?；羯ＸS富而獨特的象征手法，開啟了象征小說成為一個獨立文學品種的先河?；羯１蝗藗冏u為“象征主義先知”是當之無愧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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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付?，摚?997.09），女，漢族，河南新鄉(xiāng)人，河南大學，外語學院2016級本科生在讀，研究方向：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