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圭新與惠子相見也,惠子說之以強(qiáng)①,白圭無以應(yīng)?;葑映?。白圭告人曰:“人有新取婦者,婦至,宜安矜煙視媚行②。豎子操蕉火而巨,新婦曰:‘蕉火大巨。入于門,門中有斂陷③,新婦曰:‘塞之,將傷人之足。此非不便④之家氏也,然而有大甚⑤者。今惠子之遇我尚新,其說我有大甚者?!被葑勇勚唬骸安蝗?。《詩》曰:‘愷悌君子,民之父母。愷者,大也;悌者,長(zhǎng)也。君子之德,長(zhǎng)且大者,則為民父母。父母之教子也,豈待久哉?何事比我于新婦乎?《詩》豈曰:‘愷悌新婦哉?”
誹污因污,誹辟因辟⑥,是誹者與所非同也。白圭曰“惠子之遇我尚新,其說我有大甚者”,惠子聞而誹之,因自以為為之父母,其非有甚于白圭亦之有大甚者。
(選自《呂氏春秋》,陸玖譯注,中華書局2001年版)
【注釋】①強(qiáng):這里指利辭辯說。②安矜煙視媚行:安矜,安穩(wěn)持重;煙視,微視;媚行,慢行。③斂陷:坑洼。④便:有利,利于。⑤大甚:太過分。大,通“太”。⑥誹污因污,誹辟因辟:用污穢責(zé)難污穢,用邪僻責(zé)難邪僻。誹,毀謗,責(zé)難;污,奸邪;因,依憑,靠。
惠子的著作已經(jīng)失傳,他在其他典籍中留下的很多故事都是在和人辯論。這則故事中,雙方辯論有來有往。白圭借故事來比喻,惠子引用《詩經(jīng)》來反駁,說得都很精彩。但真正值得注意的,是最后關(guān)于雙方言語的評(píng)論?!秴问洗呵铩返木幷卟黄灰校嬖V我們說話要講究分寸和方法,實(shí)在是持中之論。
1.怎樣理解“誹污因污,誹辟因辟,是誹者與所非同也”這句話?
2.你認(rèn)為惠子引用“愷悌君子,民之父母”這句詩來反駁白圭恰當(dāng)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