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經(jīng)過的梯階:登山,沒有鷹的翅膀,我選擇拾級而上。
從自己的腳下發(fā)軔——
上下求索的修遠與漫長。通向崇高的路,不可能不讓我渾身涔涔地冒汗,沒有芒鞋、竹杖,注定在沉重的步履上,要奮力地分享艱難。
峰回路轉,層巒疊嶂,唯有勇敢地登攀,才能表達一種曠達超逸的豪邁。
不斷變換所處的位置,生命在上升,一步一步地,離峻嶺越來越近。
還可以看得更遠一點。
天外有天。我只有咬緊牙關,游目騁懷,才能搜盡藏在深山里的奇珍,異寶,悠悠白云,虛幻中的虛幻。日出與朝霞,總是為瞻仰它的人們,冉冉托舉出一縷縷神圣的燦爛。
極目遠眺,雖知眾山是如此的渺小,但這并不意味著我的高大。
置身于一個人的山巒:盡可以去穿云破霧,寵辱皆忘。我一直這樣告誡自己,一定要像山一樣沉穩(wěn),不能因為自己暫別紅塵的喧囂而有絲毫的輕佻。
登山,可以虛擬風與鳥的口氣,與虬枝草葉交談,我忽然感到,它們縹緲傲岸而我的心早已親切地融入:雄渾蒼勁或秀逸清新的大自然……
九華山
靈山秀出,在云白日紅之間,凸顯佛的高度。
拈月弄花,相伴煙霞。
于蒼松翠竹之中修煉,于梵宇琳宮之中頓悟,夢的奇麗與幽遠。
悠悠千年,凌空騰岙的氣勢,縱有謫仙之才也難以窮盡,它的縹緲,它的翠色,它的峭拔,它的乾坤。
奇峰一見,虬龍攀天,何妨橫拖一匹匹帛絹,直掃九芙蓉的雄偉。
驚魄甫定,風骨猶存,頭暈目眩:天臺、十王、蓮華、天柱……它們就是一尊尊大佛,高低錯落其間,即使是猿鳥也愁于攀援。
腳踏實地,登高望遠。上善若水,在溪流飛瀑之間,涌流出心的讖言。
怪石古洞,誰人可與相從?
香火續(xù)延。深廬茅庵,在崖下松間,展開一幅神靈的經(jīng)卷。端坐在蓮花之上,眾生普渡,源自一種執(zhí)著的信念。
地藏菩薩的道場,自有一種虔誠。
空空如也,天地有大美而無言。禪趣無限,依偎在白云深處,抑惡揚善,擂響暮鼓晨鐘,把奇松變成鳳凰,把肉身變成金剛,參悟人生的玄機,或者在緊要的關隘,突兀崢嶸的懸念。
佛光浮現(xiàn):攜侶云游也許是一種緣。獨辟蹊徑,乘白龍飛天成仙,步出紅塵,斗折蛇行,塵夢難圓,善男信女的袖袂飄飄,羽化如入至境。
石階馱我,松濤渡我,山寺的鐘聲遠了。
或隱或現(xiàn),遍播清凈的慧根,于香檀的煙曛中還愿:吉祥如意,幸福永遠!
天柱山
巨柱擎天,在虛靜的云煙之上,巍峨成一種精神的海拔。
奇峭峻險,突兀于眾山之上,嶙峋的石骨,立地頂天。
峰寒石怪,飛瀑懸掛。
千年的古剎,在經(jīng)年的風中,盛開出醒目的寶座蓮花。
三祖禪寺的鐘磬,那悠遠的天籟,把一卷佛的經(jīng)詩恣意播撒。
洞天福地。
泛潛水之竹槎,于蘊含著靈異的神秘谷探源,靜修博大精深的古皖文化。
忽有啁啾的鳥鳴,一聲聲傳來,山水的清音。
群峰千壑,也披上了日精月華。
秀山麗水,在顧盼生姿的奇觀中,幻變出無窮的魅力。山中盤旋的巨石陣,氣勢磅礴,乾坤遠大。
清凈修身,頗得?;郏恢欠疬€是仙,怎一個悟字了得?
是誰的石刻摩崖,銘記著黃梅古調,在七仙女的故里,雄姿英發(fā)?
鬼斧神工。于歲月的清風中磨礪,生命與靈魂的高大骨架。
還真想找一塊堅韌的石頭呢,在天然的氧吧中,坐化成一尊春風里的大雅。
|作者簡介|
崔國發(fā),安徽望江人。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著有散文詩集《黎明的銅鏡》《鯤鵬的逍遙游》等,理論評論集《審美定性與精神鏡像》《中國散文詩學散論》等。獲《中國校園文學》散文獎,《芳草》詩歌獎,《散文詩》第五屆中國散文詩大獎,全國報紙副刊好作品評選報告文學獎,華東地區(qū)報紙副刊散文獎,安徽文藝評論獎等獎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