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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關(guān)河

      2019-09-24 02:21李萬華
      廣州文藝 2019年8期
      關(guān)鍵詞:城樓嘉峪關(guān)游人

      李萬華

      暮色從戈壁上卷來,仿佛在攤開一張巨大的黑色牛毛氈。這些厚實的毛織物,看似要將一切碾壓平整,使其無法舒展移動,然而粗糲砂石依舊逃逸出來,凸顯其上,呈現(xiàn)出模糊的顆粒輪廓,低矮草莖,也在這暗色的織物之上晃動,它們的身影,纖細(xì)、柔弱,彼此孤絕。暮色似乎將如此沉陷下去,在幽深之中,直到更深,但在起伏的山脊線以上,天空一片錦繡。那是迥別于暗色大地的絢爛存在,大片云朵延展在那里,已被太陽光染成金棕和橘紅。它們形狀各異,舉著描有金色線條的翅膀。它們并不飛翔,只是靜伏,如同成群巨獸,睜著眼睛,屏住呼吸,仿佛在伺機出擊,卻又一次次取消念頭。天地?zé)o聲,此時,它們是如此鮮明的對比,絢麗與幽暗,奔放與收斂。這樣截然相反的存在,當(dāng)沖突,抑或防守。但它們并沒有相互攪擾,將彼此對立的觸角探伸過去,挑釁或者沖撞,它們只在自己的空間內(nèi),守著自己的格局,匍匐涌動。

      空間布滿了物質(zhì),因為它們本身便是物質(zhì),它們起伏,彎曲,如同波浪,科學(xué)家如是說。

      這是嘉峪關(guān)無數(shù)黃昏中的一個,與往昔相比,沒有任何區(qū)別,若與未來相比,也將沒有區(qū)別。你想,云飛過,太陽墜落,一陣風(fēng)掀起一層暗沉,鳥影成為碎片,這些變動怎能與人事有關(guān),盡管它們?nèi)缢沽鬓D(zhuǎn),千年如一瞬閃現(xiàn)。這樣的黃昏中,站在嘉峪關(guān)城樓,明顯感覺一縷夜風(fēng)已經(jīng)隨暮色襲來,但不凄冷,沙漠給予夜風(fēng)以燥熱。游人漸少,左右環(huán)顧,眼前所見,卻只是遠山的朦朧剪影。

      那些未曾被夜色完全籠罩的山峰,我沒能親臨,但我在慢慢熟悉它們,憑借文字和地圖。站在城樓,面向西部,我的左側(cè),那是一條突起于祁連山主峰北麓坡地的支脈。那一條支脈,山有石峽,峽中有峪,早先被稱為嘉峪山。資料說,嘉峪山受風(fēng)化剝蝕影響,山體破碎,巖石裸露,峽谷地帶有泉水滋養(yǎng),植被較為青蔥外,其余地方植被極為稀疏。右側(cè),那是馬鬃山山系的一條支脈,黑山。黑山山體風(fēng)化依舊嚴(yán)重,山勢陡峭,植被缺乏,多為不毛之地,因為山體漆黑,故名黑山,當(dāng)年修建嘉峪關(guān)時所用灰條石,即來自此處。

      明王朝有著嚴(yán)重的收縮防守心理,盡管它對西方世界的向往可能要異常強烈。朝貢和海禁,這是明王朝對外的兩大政策,如果明王朝是一個密閉的袋子,這兩種制度,如同漸漸拉緊的袋口,它將貿(mào)易與外交結(jié)合起來,最終使商路受限,昔日繁榮的絲綢之路,逐日蕭瑟。之外,為防止蒙古人南下,明王朝居然從山海關(guān)到嘉峪關(guān)這6000多公里的土地上,修筑長城,這一撼世之作,無疑是將袋口的繩索,打成死結(jié)。

      要知道,漢長城從蘭州筑起,穿永登、天祝,越烏鞘嶺,順古浪河谷進入河西走廊,一直向西,直到新疆庫爾勒附近。漢長城的目的是保證絲綢之路的順暢,而明長城,卻在截斷。

      而在近處,在漸次黯淡的光暈里,在嘉峪關(guān)光化門外的戈壁灘上,我見到兩匹駱駝,它們身上的毛正在脫落,看上去,衣衫襤褸。兩匹駱駝被人使喚,不停地跪下,起身,又跪下,動作已經(jīng)機械。游人騎在他們背上,蒙著紗巾,裹著沖鋒衣。我走下城樓,靠近它們,我想近距離看看它們的眼睛。我總是這樣,看一個動物,我喜歡盯著它們的眼睛,因為它們的眼睛總藏有一絲哀傷,哪怕是兇殘的,正在準(zhǔn)備捕獲獵物的動物,它們的眼睛中,有著讓人憐憫的東西,而在人們身上,眼睛比任何語言和行為更接近本人。駱駝前腿的膝蓋上,裹著厚厚的破布片,布片已被砂石磨出大洞,露出駱駝的膝蓋,毛皮也已磨掉,一些血珠似乎要從肌膚上滲出來。有人過來招呼我去騎駱駝,我搖頭。我一直往駱駝身邊走,我想看清它的眼睛。但是,戈壁上的光越來越暗,風(fēng)也開始拖著硬線條,游人匆促起來。我最終沒看清它的眼睛,我舉起相機,只看到人和駱駝的幽深剪影。夜已經(jīng)完全覆蓋過來。

      空廓的戈壁灘上,夜帶來的,反而是遠別的味道。遠別,我并不曾真正經(jīng)歷,我一直生活在自己的故鄉(xiāng),偶爾離開,也是如期回去,歸期從沒有過未定的時候。其實我也希望擁有一次長亭更短亭的離別,芳草斜陽,不知歸程何處。然而這已經(jīng)不是一個屬于天涯離別的時代,空間上的距離已經(jīng)被破壞,這個錯綜雜亂的,開始與結(jié)束相撞的時代,只造就人與人內(nèi)心的距離,這樣的距離,難以生發(fā)芳草長川的惆悵。

      但現(xiàn)在,我確實是站在一個曾屬于離別的地方。下午,我看見一些游人從戈壁上撿來石子,朝城門旁邊的一段城墻拋擲,那面城墻早已密布小坑,也許都是由石子擊出。城墻旁邊豎有牌子,提示人們不要再拋擲石子,但人們依舊偷偷撿來石子,朝著城墻扔過去。他們拋擲的石子,無一例外,全都落在墻根,這似乎讓他們有些沮喪。據(jù)說曾有舊俗,出嘉峪關(guān)西行之人,出城門后,都會向旁邊的城墻拋一塊石子,如果石子彈回,表明此人能重回故鄉(xiāng),如果石子掉落墻根,表明此人再難歸來。石子彈不彈回,應(yīng)該取決于石子的形狀和輕重,還有拋擲石子的力度和角度,這其實與西行之人回不回歸毫無關(guān)系。然而對于生死難定、變化無常的未知,這種比例均勻的預(yù)測,依然能成為一種改變變化的因素,萬事和合,這樣的預(yù)測,說不定最終能獲得相應(yīng)的結(jié)果。

      “景色凄涼,無以言表,如果人類的悲傷曾經(jīng)在哪個地方的空氣中留下過痕跡,那一定是嘉峪關(guān)。幾百年來,經(jīng)過關(guān)口的是無數(shù)絕望的人流——失寵的官員、獲刑的罪囚、無家可歸的浪子、恐懼的逃犯。這些人的足跡匯聚在一個陰沉的關(guān)口,經(jīng)過此處后就永別了出生之地。城墻上寫滿了由一顆顆破碎的心靈泣血而作的詩歌?!边@是一位西方旅游者在19世紀(jì)初參觀嘉峪關(guān)后寫下的句子,這些句子,沒能像我國古代詩詞那樣,渲染出一個夕陽古道無人語,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的離別之景,但它們用更直白的語言,說出了意境渲染外的嘉峪關(guān)——除去軍事防御功能,它制造悲涼和絕望,它也加重故園之思,家國之望。這樣的嘉峪關(guān),已不僅僅是地理坐標(biāo)上的一座關(guān)隘,它也屹立在人們的精神坐標(biāo)上,云來云往,風(fēng)起風(fēng)息。

      今天的嘉峪關(guān),像退役了一般。人們從四處涌來,如同爬蟲自由穿梭在洞開的城門內(nèi)外,他們醉心于一磚定城的故事,經(jīng)過城門時,抬頭尋找那塊神奇的定城磚,他們也被山羊馱磚的故事吸引,伸手觸摸墻體上那些來自遠處的磚塊,偶爾慨嘆,然后跑到城墻上,漫無目的地走動。也有人舉起相機,察看角度,試圖捕捉到雄關(guān)的一絲悲涼——等待光線,等待云變,甚至等待一只鳥能夠飛過垛口……但這樣人流涌動的地方,一只鳥怎能輕易降臨。白天,在嘉峪關(guān)上,我曾見兩位游人為一面城墻相持不下。那是兩個同樣在尋找角度和背景的游人,他們或許是試圖躲過游人身影,拍出一個不同光影下的,孤寂寥廓的嘉峪關(guān),他們站在相望的兩座城墻上,彼此成為鏡頭中的干擾因子。誰也不肯離開一刻鐘,給對方以方便。起初是一種等待,彼此等待,希望對方有片刻離開,然而無果。后來他們彼此打出手勢,希望對方讓一下,可是依舊沒有誰愿意先離開。我在另一個角落中張望,像觀一盤棋那樣等待結(jié)果。結(jié)果自然是沒有耐心的一方掃興離去。

      若是一個山高水長的古代,那兩個站立墻頭的陌生人,會有怎樣的舉動。

      夜晚的嘉峪關(guān)城樓,只剩嘉峪關(guān)自己。游人隱去,駱駝回到它們的棚內(nèi),偶爾飛過的鳥,早已將它的翅膀收走,玩熱氣球的冒險者,也已安靜。嘉峪關(guān)仿佛重新誕生了一般,在天地間突然變得雄偉,垛口、吻獸、小跑、檐角、寶頂,這些組成嘉峪關(guān)整體的小小局部,它們的身影,也一一分明。月光并沒有給它們增添什么,月亮發(fā)光,照亮的,只是自己,月光給予其他事物的,不過是一個黝黑輪廓。但這沒有關(guān)系,嘉峪關(guān)不需要任何裝飾,它只要巍然聳立,只要月照關(guān)樓,只要沉默。這沉默是萬千樂章之后的突然停頓,是銅管的震動暫時止住,是瞬間弦斷,是一切剛剛結(jié)束:征伐、搏斗、別離、歌詠、吟唱……

      我曾經(jīng)看過一張照片,一位名叫莫理循的英國記者,拍下的19世紀(jì)初的嘉峪關(guān)。那是一個冬天的早晨,雪剛剛停住,天空暗沉低垂。雪蓋在嘉峪關(guān)的主城樓上,但是這種覆蓋并不均勻,似乎證明夜來之雪并非靜靜降落,而是風(fēng)挾裹雪花,陣陣凄緊。照片上的城樓,依舊是雄關(guān)的昔日模樣,規(guī)整、威嚴(yán)。嘉峪關(guān)下,城墻邊上,是許多破敗平房。那些房屋,土筑的墻體上,挖開一門一窗,沒有任何遮擋之物,門窗黝黑,屋頂堆積雜物,或許是一些柴禾,低矮煙囪立于其間,一派冷寂,似乎許久未曾冒過青煙,有些房屋已經(jīng)坍塌,徒留斷墻殘垣。雪覆蓋著這些屋頂,沒有一棵樹木,沒有一個人影。

      端詳這幅照片良久,并非欣賞某種定義中的美,而是被照片所呈現(xiàn)的蒼涼打動。這樣的破敗和清冷,我似乎早已經(jīng)歷:清晨,風(fēng)并沒有停止,它們打著呼哨,從遠處沙漠狂奔而來,越過城墻,在房屋四周旋轉(zhuǎn),它們攜帶的雪片,仿佛另一場雪剛剛到來,這些風(fēng)同時擠進窗戶和洞開的門,將沾染塵土的雪花散落一地。走出門去,密集低矮的房屋,在風(fēng)中瑟縮,一夜沉睡,仿佛再無醒轉(zhuǎn)的可能。沒有人從窗戶探出頭來,沒有腳步聲,偶爾有烏鴉一聲啼叫,音質(zhì)破碎,天空陰沉,層層下墜,云中蓄積的似乎并非雪花,而是萬千怨懟。嘉峪關(guān)城樓在云層之下,沒有官兵駐守,沒有旗幟飄揚,只有雪花在垛口旋轉(zhuǎn)……扭頭,轉(zhuǎn)身,望向任何方向,天空只有凄迷和寒涼。

      這個名叫莫理循的英國記者,是清朝覆滅前,最后一位進入河西走廊的外國人。從蘭州到嘉峪關(guān),一路之上,他拍攝了近千張照片。這些照片,真實記錄了這條古道凝結(jié)在某個時代的面容。盯著鏡頭的眼睛,瞭望塔的遺址,低頭吃草的馬,作為驛站的路邊草棚,小腳女子,大車轱轆,土層剝落的墻體,一個躲起來的身影……已經(jīng)看不出照片上男女老幼的膚色,他們是紅潤還是白皙,也判斷不出四季和天空的陰晴,簡單的黑白影像,只透露出蒼涼、遼闊、干旱、饑饉、紛亂和內(nèi)心的茫然。我翻看照片,見到其中一位戴著帽子的老人,與我過早去世的祖父有某種神似:氈帽,密布皺紋的臉龐,凌亂胡子,大襟棉襖,安詳中帶點傷感的眼神??粗掌系睦先?,仿佛回到幼年,再次坐到祖父對面,看他清瘦的面龐。

      那張雪落嘉峪關(guān)的照片上,嘉峪關(guān)的西城樓早已不見,它已經(jīng)毀于戰(zhàn)火,陜甘總督左宗棠所書“天下第一雄關(guān)”的匾額,也已不見。

      我想找一棵左公柳,我知道這樣的柳樹,與其他柳樹并無多少區(qū)別,只不過它曾被人記載,曾來自一個特定時期,以及一個特定人物。其實拋開這種想法,去看眾多無以計數(shù)的柳樹、楊樹,或者沙棗樹,它們何嘗不是某個特定中的特定。若要刻意,世間沒有一樣事物是平凡的。嘉峪關(guān)柔遠門內(nèi),我發(fā)現(xiàn)沒有多少游人注意幾株剛長出嫩葉的樹木,人們被更多其他事物吸引。這些樹木的葉子剛剛伸展,帶著尚未被灰塵粘附的翠綠。在此之前,我并未仔細(xì)關(guān)注一棵樹的幼葉具有怎樣的形狀,因為我總是被那抹新綠吸引,這如同幼兒,他們無所謂大眼睛還是高鼻梁,他們有他們的稚嫩,稚嫩是一種柔化劑,同時具備殺傷力,它善于摧毀的,是成人蓄養(yǎng)多日的高冷和永固。

      欣賞那抹新綠,圍繞它,尋找一個角度,用手機拍下一張照片。背景是五月朗晴的天空,不見云影,嘉峪關(guān)城樓在樹木之后,看上去,有一種被樹木掩映的錯覺。不用相機,因為不需要講究攝影技術(shù),不為他人觀瞻,只是記錄被拍下的那個時刻。那一時,時間潛進事物體內(nèi),成為某種固態(tài),那個時刻在被拍下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

      這座古老關(guān)樓的附近,再沒有居民像莫理循的照片中那樣生活了。站在嘉峪關(guān)城樓上四望,除去山峰和沙漠戈壁,除去路,附近并沒有一處地方是家園模樣。戈壁中偶爾會有一小撮綠洲,白楊栽植在那里,風(fēng)過時,片片肥大的卵形葉子翻出銀光。也有一些蘆葦生長在濕地旁邊,陽光下,開出一片奶白花朵。那是一種常見于河西走廊的蘆葦,叫白花葦。記得第一次去嘉峪關(guān),進關(guān)之前,我曾被關(guān)前大片白花葦吸引。那是十月,白楊和新疆楊的葉子已經(jīng)黃去,水邊蘆葦葉也已黃去,但是葦花并未萎謝,枯黃之上,叢叢白色蒼茫,讓人思及在水一方。

      說沒有居民,也并非如此。嘉峪關(guān)之東,圍繞游人服務(wù)中心,許多人在那里居住下來,開飯館,開旅店,擺小攤。他們像任何一個常住居民那樣,一心一意,經(jīng)營自己的生活,但誰都知道,他們并不是因為依戀這塊地方而留住。如同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那樣,他們是這個消費時代新出現(xiàn)的另一種流浪者。他們追逐游人和景點,為游人帶來快捷和方便。他們和游人相依存,但他們之間,并沒有穩(wěn)定可靠的關(guān)系,他們是彼此的一次性消費。

      從嘉峪關(guān)出來,到停車場,中間要經(jīng)過一個市場。其實也不是市場,是道路兩側(cè)擺滿了攤點,看上去,仿佛一個集市。這是一種被模子倒出來的集市,大同小異,擺放在全國各個景點附近。廉價粗糙的手工藝品基本相似,如果稍有不同,無非是多一些地方特色。然而這種地方特色,其實也已經(jīng)逾過了地方二字。沒有多少是精心制作的正品,買者和賣者都很清楚,愿者上鉤已經(jīng)成為雙方的心理。這些成堆的商品,會在一些集中的地方粗制濫造,然后批發(fā)到不同地方,比如牛骨制品運到西北,比如所謂絲綢制品運到江南。

      道路兩邊的攤點上,擺放嘉峪石硯、夜光杯、駝皮酒袋、雙峰駝玩具、李廣杏、沙棗、薄皮核桃、鎖陽和肉蓯蓉,當(dāng)然還有牛角梳、綠松石項鏈、念珠……這些等待售賣的東西,真假難辨,但是游人依舊駐足,在那里挑選,討價還價。攤主說著普通話,有時也會冒出一點鄉(xiāng)音來,多是外來者。當(dāng)?shù)鼐用穸鄬⒆约旱姆课莩鲎?,然后搬到城里生活,景點附近,外來者充當(dāng)老實憨厚的土著,這是旅游業(yè)帶來的另一種現(xiàn)象,假土著。都是彼此樂意的事情,你情我愿,在甲方,身份已經(jīng)不重要,只要它能換來金錢。在乙方,身份特別重要,因為它能換來金錢。混亂中的規(guī)則,人們的信任成為一件物品,只要用游戲的手法,就可以將其換取。

      戈壁上,再沒有黃土粉塵的彌漫,也沒有遠山冰雪的氣息,盡管祁連山雪峰在視力所及內(nèi),細(xì)細(xì)嗅去,空氣中似乎只有沙子礫石被悶熟的味道,其間也混合一些牛羊的腥膻和沙棗似有似無的清香,天空中再無其他事物阻擋陽光。在這樣幾乎一意孤行的陽光中穿行時,我見到路邊坐著的一位歌吟者。歌吟者穿著這個時代的藏青色夾克衫,穿著皮鞋,戴著墨鏡,坐在路邊的馬扎上,手握三弦,自彈自唱。如果不是某種心靈相契,單看那舉手投足,以及衣著,無法得出那是一位盲人歌吟者的概念。但是我知道,那確實是一位來自大地上的歌吟者,他唱著祖輩流傳下來的歌謠。

      他坐在喧嘩的人流中,像坐在薄暮的山崗上一樣,他手中的三弦彈撥出如同空谷流泉的音符,這是穿行萬千叢林與榛莽的聲音,是跳躍于懸崖峭壁的聲音,這也是世間越來越稀少的聲音。三弦的前奏之后,他開始誦唱,霧一般蒼茫的歌喉。依稀辨出是涼州小調(diào),但聽不出內(nèi)容,典型的方言誦唱。幾句誦唱,一陣三弦彈撥,然后獨自完成一段對白。游人好奇地走來,將他當(dāng)作乞討之人,從包里翻出些零錢,放在他的前面。他們并不在乎他在唱些什么,他們只關(guān)注他的行為本身。

      聽不明白唱什么有何關(guān)系,我在他的身邊停駐,人群中其他的聲音都已遠去,獨有歌吟者的聲音清晰起來,高亢,幽涼。閉上眼,我甚至以為自己已經(jīng)坐在落日的山崗,坐在大漠古道旁,祁連山在左,而駝隊在右,正嚼著夕陽。

      責(zé)任編輯:楊 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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