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主要分析賈樟柯獨立制作的最重要的電影之一《小武》（1997）?！缎∥洹纷鳛橘Z樟柯的電影家庭三部曲之一，給他帶來了第一個榮譽，在第三屆釜山國際電影節(jié)斬獲了新浪潮獎。電影的主角是一個叫小武的小偷，他住在山西省汾陽的一個小鎮(zhèn)上。然而，小武的生活并不容易，他與朋友小勇、愛人胡梅梅和父母之間的關系遇到了困難。影片用3個故事來表現(xiàn)社會變革和時代變遷下的人際關系，這也是影片想要探討的主題。

關鍵詞：小武;賈樟柯;人際關系;反英雄主義

一、引言

友誼、愛情和親情是人們生活中最重要和最基本的元素，這對小武來說也是如此。賈樟柯從一個明確的個人主義和反浪漫主義的角度，一直在調(diào)查和批評邊緣化群體的社會從屬地位以及他們被日益市場化的經(jīng)濟意識形態(tài)，排斥在兄弟、浪漫和家庭愛之外。小武是弱勢群體和被邊緣化的，他可能是一個不墨守成規(guī)的人，但他的精神是傳統(tǒng)的，他的價值觀是對過去的一種倒退。小武相信朋友之間的榮譽和信任，愛人之間的忠誠，家庭成員之間的血濃于水，但他發(fā)現(xiàn)所有這些觀念都已經(jīng)在社會高速發(fā)展下逐漸分崩離析，他最終付出了情感上的代價。影片中的小武被排除在異性規(guī)范的愛情和婚姻體系之外，這種體系不僅維系著家庭，也維系著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的民族主義意識形態(tài)。筆者詳細分析了賈樟柯在《小武》這部影片中如何通過朋友、愛情和家庭這3個元素來呈現(xiàn)小武生活的。

二、友情的破碎

一開始，片頭十分精彩，整體故事背景介紹得很好。在這部電影的開頭，我們可以看到一個來自農(nóng)村的貧困家庭在路邊等公共汽車送別他們的女兒，他們的女兒要去大城市，希望在那里得到更好的生活和未來。這個鏡頭是拍攝過程中捕捉到的眾多旁觀者鏡頭之一，以一種表達離別悲傷的方式深深地打動觀眾。離別不僅意味著告別她的家庭或農(nóng)村生活，也意味著告別舊社會的農(nóng)業(yè)時代。所以，從影片的開場，我們就可以看到導演把故事背景設定在中國高速現(xiàn)代化和社會變遷的背景下，以達到努力突出邊緣人群的生活和命運的目的。接下來，我們可以看到幾個從不同角度拍攝小武點燃香煙的鏡頭。這些鏡頭的目的是介紹主角，賈樟柯決定用他的手來開場，因為他是一個扒手，一個小偷，他的手是他的職業(yè)工具。此外，小武手中香煙的包裝有山西兩字，添加這個道具為了向觀眾提供一個重要的空間參考點。很少有攝制組來到像山西這樣的地方，記錄那里的人們的生活，賈樟柯想強調(diào)的是，這是一個關于他家鄉(xiāng)山西的故事記，賈樟柯想在電影一開始就突出這部電影的舞臺，記錄那里的人們的生活。進一步看主角小武的外在形象，他穿著一件過時的超大號夾克，站在連接農(nóng)村和一個叫汾陽的小鎮(zhèn)路邊。小武作為一個反英雄主義的形象出現(xiàn)，他與主流電影中高大帥氣的主角幾乎背道而馳。小武樸素的氣質(zhì)、破碎的自尊和壓抑的情感也對觀眾心中理想型的男主角模式構成了直接反差。上車后，小武拒絕購買車票，耍賴自稱是一名便衣警察。小武坐在一個長相老實的男人旁邊，開始從他的口袋里偷東西。

在電影第一部分，講述了小武和小勇之間的友誼。小勇是小武最親密的朋友之一，當他年輕的時候，他經(jīng)常和小武一起在汾陽當小偷，并把小武當做師傅，這是為什么小武高度重視與小勇友誼的原因。后來，小勇離開小武，自己去北京闖蕩，最后成為一名成功的企業(yè)家。當小武聽說小勇要回縣城舉行婚禮而沒有通知他時，小武感到非常失望和悲傷，然而，他還是決定去看小勇。而且，小武還記得他曾經(jīng)許諾過，當小勇結婚時，他會給3 kg重的錢作為禮物。當整個城市廣播信息，以加強打擊犯罪和偷盜力量，提醒公眾提高自我保護意識時，小武為了偷到足夠的錢實現(xiàn)他對小勇的承諾，不惜冒著被抓的危險頂風作案?；槎Y前一天，小武把錢帶到小勇家。然而，小勇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譽，沒有接受小武的禮物。小勇選擇了背叛自己曾經(jīng)許下的兄弟情誼的約定，將小武趕出了自己的生活。從電影中的這些場景我們可以看到，在放棄了小偷身份，在事業(yè)上取得成功后，小勇想要和小武保持距離，遠離他陰暗的過去。他不希望人們知道或記住他可恥的過去，尤其是在父老鄉(xiāng)親們都會聚集的婚禮上。在這段故事中，賈樟柯設置了一系列暗示，表明這兩個親密的朋友變得疏遠。在前一些鏡頭片段，小勇在家鄉(xiāng)街道的一堵磚墻前發(fā)了一會呆。幾場戲之后，我們可以看到小武正在做著幾乎一樣的動作，看了一會兒墻，然后帶著悲傷的情緒離開了。如果我們仔細觀察這堵墻，我們會發(fā)現(xiàn)這堵磚墻上竟然潦草地寫著小勇和小武的名字，還有墻上標注的日期和高度，這是記錄他們曾經(jīng)一起長大的童年。此外，當小武來到墻前，賈樟柯使用流行的中國歌曲《再見我的英雄》作為背景音樂。這首歌正好反映了小武的心情，不甘心自己不如小勇，小勇不想再做他的朋友。我們也可以在后面的場景中看到這種視覺上和聽覺上的融合呼應，當小武坐在當?shù)氐囊患也宛^里，電視正在播放小勇的婚禮。這首歌的名字叫《心雨》，講述了一個女孩要嫁給一個有錢人而不是她真正的愛人的故事。導演用這首歌來暗示，在中國社會轉型時期，人們之間的關系是由金錢和社會地位維系的，不僅是友誼，愛情也是如此。此外，賈樟柯讓我們思考了小勇和小武在面對相似的情況——媒體時的不同之處。在街上，當小武的小偷組織里年輕的成員被街頭記者邀請就政府打擊犯罪的新政策發(fā)表評論時，小武立刻把年輕的組織成員從鏡頭前拉開。相反，當小勇面對來自汾陽電視臺的記者時，他做了一個很長的聲明來感謝當?shù)厝嗣駥λ镜闹С?，并且在采訪結束后，他給了記者和攝影師一些香煙作為禮物。在新的世界里，小勇學會了如何利用媒體的力量為自己謀福利，然而小武卻沒能適應這個新的世界。從電影的這一部分，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小武其實是一個非常重視和信任兄弟的人，但在名譽和現(xiàn)實利益的壓力下，小勇選擇放棄了與小武沒有平等經(jīng)濟基礎和社會地位的脆弱友誼。

三、愛情的消逝

第二個沖突和人際關系的破裂是小武和胡梅梅之間的感情。在和兒時好友小勇的友情告吹后，小武遇到了一個叫胡梅梅的女孩，她是卡拉ok歌廳的歌手，歌廳的名字叫“大上?！保芸赡苁怯尚∮陆?jīng)營的公司旗下財產(chǎn)之一。一開始，小武付錢請胡梅梅陪他一起唱情歌，但是小武不想唱。小武的笨拙和在新社會秩序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在影片中通過他不愿意唱歌或跳舞突顯出來。很明顯，小武不習慣這個新世界的做法，小武光顧卡拉ok是嘗試與被小勇拒絕所帶來的孤獨和失落做斗爭。胡梅梅讓小武唱歌，小武又拒絕了，說“我不知道怎么唱歌”，但是，他沒有自己唱歌，而是把音樂放輕了。接下來的場景是這部電影的重要轉折點。小武走進公共澡堂，在一個大浴缸里坐下來，開始唱《心雨》。有趣的是，這首《心雨》不僅是小武第一次見到胡梅梅時她唱的那首歌，也是汾陽電視臺慶祝小勇婚禮的背景音樂。當小武終于開始在空蕩蕩的澡堂里赤裸裸地唱這首歌的時候，導演想告訴我們，就在這一刻，小武開始敞開心扉，走出了和小勇失去友誼的陰影。接著，賈樟柯又用一系列蒙太奇鏡頭呈現(xiàn)了這一場景：小武和朋友們唱歌、跳舞、喝酒，在影片中他第一次笑了，這一切都表明小武正在努力融入周圍的社會環(huán)境。此外，小武聽從了胡梅梅的建議，買了一個尋呼機，以便與她保持聯(lián)系。最后，小武甚至為胡梅梅準備了訂婚戒指。然而，快樂的時光并不長，導演再一次讓觀眾感到生活的不幸和絕望。一天，胡梅梅沒有通知小武就離開了，這次突然的離開讓小武感到徹底的失望和焦慮。小武去問她的老板和同事，他們告訴小武，胡梅梅已經(jīng)和一個富商走了。兩人關系失敗的原因，在于生存法則的截然不同，小武從別人那里偷錢來取悅胡梅梅，而胡梅梅則通過出賣自己取悅別人來賺錢。兩個人覺得互相墜入了愛河，卻沒有意識到他們的關系是建立在社會灰色商業(yè)交易的基礎上的。

四、親情的疏遠

這部電影的最后一章是小武和他的家人之間的沖突，這是這部電影中最短也是最殘酷的故事。小武把一開始給胡梅梅買的訂婚金戒指給了母親，但母親沒有收下，而是把戒指給了小武弟弟的妻子。這讓小武感到非常生氣和不公平，他大聲地和他的母親爭辯，一發(fā)不可收拾，最后小武的父親忍無可忍把他趕出了家門。從這個故事我們可以看到，小武其實是一個孝順的兒子，因為他愿意把昂貴的戒指送給他的母親。然而，不再純粹家庭感情并不重視小武的情感寄托，他的母親選擇將小武給她的戒指送給弟弟的媳婦，這其中很大部分原因是弟弟媳婦有一個城市富商的家庭背景，他的父母喜歡尊重和迎合一個有地位和財富的家庭，他們甚至不在乎自己兒子小武的情感寄托，把他看作一個社會失敗者和無用之人。家庭成員之間純粹的感情是不容易被重視的，在社會快速變化、經(jīng)濟飛速發(fā)展的時代，人們的心理似乎變得比以前更加冷漠和附炎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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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此文章為湖北省教育廳社科青年項目立項成果，項目名稱：當代電影中湖北民工形象研究，項目編號：16Q226。

作者簡介：陳文君（1989—），男，漢族，湖北襄陽人，碩士，實驗師，研究方向：影視傳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