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微博為例探析“后機制”時代社交媒體傳播倫理失范問題

林賽賽

摘 ?要 ?在中國，以微博為主要代表的社交媒體成了“后機制”時代網民針對各類事件發(fā)聲的主要渠道。文章以微博為例，試圖分析在“后機制”時代社交媒體發(fā)揮了怎樣的積極作用，以及有哪些問題需要警惕和克服。

關鍵詞 ?后機制時代;社交網絡;群體極化;倫理失范

中圖分類號 ?G2 ? ? ?文獻標識碼 ?A ? ? ?文章編號 ?2096-0360（2019）21-0051-02

2017年10月以來，“Me too”運動愈演愈烈并逐漸席卷全球，這一運動呼吁所有遭受過侵犯的女性挺身而出說出受害經歷，并在社交媒體附標簽發(fā)文，以喚起社會關注。作為頗具影響力的國際新聞事件，“Me too”運動在較短時間內可以迅速傳播，并吸引公眾廣泛參與，社交媒體在其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清華大學愛潑斯坦對外傳播研究中心與牛津大學路透新聞研究院等國際知名研究機構合作，邀請了近百位國際知名學者和業(yè)界高管對2019年全球新聞傳播的發(fā)展作了前瞻性預測。其中，美國西北大學傳播學院教授Pablo J. Boczkowski認為，“Me too”運動等事件標志著世界進入了“后機制”時代，即傳統(tǒng)媒體時代“沉默的大多數(shù)”借助于以社交網絡和算法平臺為代表的“智媒”，相互聯(lián)結，集聚力量，向積弊纏身的機構和體制表達憤懣，倒逼變革的發(fā)生[1]。

在國內，類似事件也頻繁發(fā)生，“智媒”逐漸成為各類公共事件的策源地，這引起了學界大范圍的關注和討論。

微博是“后機制”時代國內網民針對各類事件發(fā)聲的主要平臺。2019年3月15日，新浪微博數(shù)據(jù)中心發(fā)布的最新《2018微博用戶發(fā)展報告》顯示，微博月活躍用戶4.62億，連續(xù)三年增長超過7 000萬[2]。擁有著巨大傳播影響力的微博在“后機制”時代發(fā)揮了哪些積極作用，又存在著哪些需要警惕和克服的問題，值得我們深入思考。

1 ?“后機制”時代：讓“沉默的大多數(shù)”不再沉默

在大眾傳播時代，傳統(tǒng)媒體面向社會大眾進行中心式分發(fā)。在這種傳播模式下，大眾作為受眾接收媒體的單向傳播，其反饋渠道單一、時效性差、反饋效果微弱。因此在大眾傳播時代，傳統(tǒng)媒體掌握著主要的話語權，而廣大受眾缺乏表達意識和有效的發(fā)聲渠道，不得不淪為“沉默的大多數(shù)”。

隨著互聯(lián)網技術的發(fā)展與公民意識的覺醒，過去的單向線性傳播被多元的網狀傳播所覆蓋，受眾擁有了更多自主性、創(chuàng)造性和能動性。國內以微博為代表的一批社交媒體平臺成為了他們觀點表達的“擴音器”。受眾通過微博等表達態(tài)度，其目的可能是實現(xiàn)個人訴求，亦可能是促進社會變革，如2018年的中國版“Me too”運動以及2019年10月以來引發(fā)社會各界關注的“李心草事件”等，這些事件都具有一定的社會性與刺激性，容易觸動公眾的敏感神經，迅速發(fā)酵為備受關注的熱點事件，其進展過程也被納入公眾視野，有了一定的輿論監(jiān)督色彩。這也決定了此類事件的解決必須更加公開透明，能夠經得起社會各界的“審視”。

一直以來，微博在公共信息傳達方面都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在新聞信息與社會熱點的傳達方面，其價值尤為顯著。比如發(fā)揮著強大議程設置作用的微博熱搜榜，可以在海量信息中篩選出最熱門的信息與最新的輿論動態(tài)，促進人們對公共事務的關注與參與。同時，微博還發(fā)揮著促進社會溝通的功能，從“縱向”來看，它為上情下達和下情上達開辟了便捷高效的新通道，有助于促進輿論監(jiān)督與權威機構公信力的增強，從“橫向”來看，微博又為不同社會階層之間的了解和對話提供了可能，十分有效地緩解了不同群體間信息不對稱、交流阻力大等問題。

微博以內容為紐帶連接起了社會網絡，為大眾提供了觀點表達的自由廣場，“沉默的大多數(shù)”得以低成本而高效地發(fā)聲，同時其交流模式的開放度和靈活度很高，依靠用戶間的相互聯(lián)系很容易產生強大的社會動員力，這種力量也就是“后機制”時代倒逼社會生態(tài)變革的重要動力。

2 ?微博傳播倫理失范：群體極化與謠言泛濫

作為主要發(fā)聲渠道與溝通平臺，微博在國內“后機制”時代進程中發(fā)揮著推波助瀾的作用，在維護弱勢群體利益、促進社會公平正義、增強輿論監(jiān)督力度等方面釋放著巨大能量。但其中不斷涌現(xiàn)的傳播倫理失范現(xiàn)象同樣不容忽視，如不加以規(guī)制，很容易造成網絡空間秩序崩壞、社會信任基礎動搖等不良后果。本文將“后機制”時代微博環(huán)境中存在的倫理失范問題分為以下兩個方面：

2.1 ?群體極化與網絡暴力

“群體極化”最早從社會心理學領域發(fā)展而來。后來，美國學者凱斯·桑斯坦在他的書中這樣表述這個定義：團體成員一開始即有某些偏向，在商議后，人們朝偏向的方向繼續(xù)移動，最后形成極端的觀點[3]。

隨著網絡的快速發(fā)展，網絡群體極化比現(xiàn)實中的群體極化現(xiàn)象顯得更為嚴重。在“后機制”時代，借助微博的傳播影響力，諸如實名舉報、揭露社會機構弊端等各類容易吸引公眾眼球的信息得以呈現(xiàn)“病毒式”擴散，并形成持續(xù)刺激。在真相不明的情況下，出于從眾心理，人們被輕易帶動情緒，喪失理智并走向極端化，集體對爭議性事件當事人進行過度道德審判、語言侮辱、人肉搜索、線下騷擾等。這些行為無疑侵犯了當事人的隱私權，擾亂其正常生活秩序，會對其造成巨大心理傷害，甚至導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從2016年喬任梁自殺事件到2017年江歌遇害案，再到2018年的德陽女醫(yī)生自殺事件，由群體極化衍生出的網絡暴力惡果累累。其破壞性變數(shù)很大，小則是對個人的名譽權、隱私權的侵害或者危害其生命，以及延伸到現(xiàn)實生活的一些麻煩，大則是類似于媒介審判的群眾性狂歡處死罪犯，嚴重影響司法審判的公平和獨立。進入“后機制”時代，公眾的發(fā)聲意識愈發(fā)高漲，我們也就更需警惕這些負面影響。

2.2 ?謠言與假信息泛濫

根據(jù)波斯特曼和奧爾波特的界定，謠言的定義為“是一種用口傳的方式為主要媒介在人們之間流傳以使人們相信，缺少詳細具體的材料來證實謠言是確實存在的”。網絡謠言和謠言沒有本質區(qū)別，只在傳播媒介上有所差異[4]。

在網絡語境下，由于事件本身具有復雜性、事件各主體之間矛盾重重，再加上微博平臺上的信息傳播具有明顯的碎片化特征，極易導致謠言和假信息的滋生和傳播。根據(jù)動機不同，謠言和假信息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無意誤傳，一類是有意捏造，但二者的危害性都是不容忽視的[5]。

2019年10月以來持續(xù)發(fā)酵的“李心草溺亡”事件即是“后機制”時代謠言與假信息流傳并造成惡劣影響的典型案例。李心草母親作為弱勢群體，借助微博平臺對女兒的非正常死亡提出質疑與控訴，迅速引發(fā)社會各界熱切關注。其間，“李心草家屬買熱搜炒作”“涉事兩男子及李心草室友為高官子弟”“警方包庇涉事人員不予立案”等謠言與假信息相繼流傳，使公眾情緒隨之起伏，影響了對事件的正確認知與判斷。同時，公安機關等權威部門的事后反饋也存在著一定的延遲性和模糊性，這無疑削弱了權威機構的公信力，動搖了社會信任基礎。

3 ?結束語

在“后機制”時代，基于社交分發(fā)和算法分發(fā)的互聯(lián)網平臺大量興起，為社會大眾提供了相互連接的紐帶和表達意見的渠道。然而，在公共事件與公共議題的討論中，公眾并不能時刻控制好自己倒逼社會體制變革或實現(xiàn)個人合理訴求的行為尺度，因此衍生出一系列倫理失范的網絡群體行為。

在當下的網絡語境下，社交媒體和新聞媒體都呈現(xiàn)出了新的傳播特點。一方面，社交媒體中網民的倫理失范行為需要內部力量（網民自身道德水準與媒介素養(yǎng)的提升）與外部力量（法律、平臺、管理部門）的聯(lián)合規(guī)制;另一方面，學界和業(yè)界應當重新想象和界定“后機制”時代新聞媒體的功能，即由單純依靠權威賬號的信息發(fā)布，轉向引導和促成機制與公眾之間的理性對話[1]。

參考文獻

[1]史安斌，王沛楠.2019全球新聞傳播新趨勢——基于五大熱點話題的全球訪談[J].新聞記者，2019（2）：37-45.

[2]新浪微博數(shù)據(jù)中心.2018微博用戶發(fā)展報告[R].2018.

[3]凱斯·桑斯坦.網絡共和國——網絡社會中的民主問題[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41.

[4]謝繼華，葉繼武.公共危機事件中網絡謠言的傳播與政府應對策略——以汶川“5·12”大地震為例[J].科教導刊（中旬刊），2012（5）：233-235.

[5]王玉華.網絡公共事件傳播中微博倫理失范與規(guī)制研究[D].中國科學技術大學，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