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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略》稱名新釋*

      2020-02-23 15:44:06孫振田
      山東圖書館學刊 2020年1期
      關(guān)鍵詞:劉歆漢志梗概

      孫振田

      (西安工業(yè)大學人文學院,陜西西安 710032)

      關(guān)于《七略》稱名之含義,也就是“略”之含義,主要有兩種觀點:其一,著眼于類別劃分,以“略”表圖書分類,如章太炎先生論云:“向時雖未箸《七略》,其與任宏、尹咸、李柱國分職校書,業(yè)有萌芽。故《隋志》已稱《七略別錄》……略者,封畛之正名?!秱鳌吩唬骸熳咏?jīng)略?!詷藙e群書之際,其名實砉然?!盵1]其二,著眼于詳簡對立關(guān)系,以“略”為與“詳”相對之“簡”義,如姚名達先生論云:“《公羊傳》隱公十年:‘“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辛未,取郜;辛巳,取防?!比∫夭蝗?,此何以日?一月而再取也。何言乎一月而再???甚之也。內(nèi)大惡諱,此其言甚之何?《春秋》錄內(nèi)而略外,于外大惡書,小惡不書;于內(nèi)大惡諱,小惡書?!豆騻鳌分猓w謂《春秋》記國內(nèi)之事較詳細而記國外之事則較簡單也。《七略》較簡,故名略;《別錄》較詳,故名錄。先有《別錄》而后有《七略》,《七略》乃摘取《別錄》以為書,故《別錄》詳而《七略》略也。”[2](1)他如王國維先生亦將《七略》之“略”解為了詳簡之“簡”:“……所謂《別錄》是也。其略出之目,乃謂之《略》?!蓖鯂S《孫德謙〈漢書藝文志舉例〉跋》,載孫德謙《漢書藝文志舉例》,《二十五史補編》本,上海,開明書店1936年版,第15頁。研究者通常二取其一,或以前者為是,或以后者為是。

      大致言之,衡之《七略》文本形式上的特點,兩種說法都有其合理性。例如,單純就《七略》的確分為七個板塊而衡之,章先生之論無疑是能夠成立的,而再就《七略》確為據(jù)《別錄》而來且較其為簡來看,姚名達之論當然也能成立。然而,進一步思考,這兩種觀點實際上都還有著商討的余地。以前者論,其一,關(guān)于圖書的分類,六藝(六經(jīng))作為一個類別早已固定化[3];諸子作為一大類別,《呂氏春秋·不二》《荀子·非十二子》《莊子·天下》等均有討論,司馬談《論六家要旨》甚至已明確進行分類(雖只有六類),諸子之學已然成型;兵書作為一個專門的類別同樣已經(jīng)確立——漢初,張良、韓信有“序次兵法”之舉,諸呂用事時專盜兵書,武帝時軍政楊仆又“捃摭遺逸,紀奏兵錄”(《漢志·兵書略》大序),在這種情況下,劉歆在為所撰命名時又為何非強調(diào)圖書的分類不可?(2)其余詩賦、數(shù)術(shù)、方技三類,事實上在劉向校書之前也已經(jīng)各自形成了明確的類別:其一,劉向等詩賦、數(shù)術(shù)、方技之分類必非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憑空而來;其二,“詩賦”之“詩”,《漢志》詩賦略之大序有云:“自孝武立而采歌謠,于是有代、趙之謳,秦楚之風,皆感于哀樂,緣事而發(fā),亦可以觀風俗知厚薄云?!?班固《漢書》,北京,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1756頁)知“詩”在時人那里必然是一個自足的類別;“詩賦”之“賦”,一方面當時涌現(xiàn)出了大批的賦家,另一方面時人于之也有著較多的討論(詳可參本書“《漢書·藝文志》詩賦略賦類前三種分類義例再考釋”研究專題),故其也會被視為一個自足的類別;至于數(shù)術(shù)與方技,既然《史記》已有《律書》《歷書》《天官書》《日者列傳》及《龜策列傳》,則其在時人那里被明確地以類別視之亦不令人意外。其二, 既然劉向在圖書整理之初即已對圖書做了分類,如《漢志》總序所云劉向校六藝、諸子、詩賦,任宏校兵書,尹咸校術(shù)數(shù),李柱國校方技(《漢志》總序)——不事先對書籍進行分類,在書籍多有異本的情況下,整理工作將很難進行,亦即《別錄》事實上是有類別劃分的(3)關(guān)于這一問題,另可參鄧駿捷《劉向校書考論》,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67-68頁。,既如此,劉歆又何須專門強調(diào)圖書的類別劃分,以《七略》為稱名?其三,也是最為關(guān)鍵的,以“略”表圖書的類別劃分(“標別群書”),雖可將《六藝略》《諸子略》《詩賦略》等六略涵蓋在內(nèi),卻無法將《輯略》涵蓋在內(nèi),因《輯略》并非著錄圖書,與《六藝略》等六略并不在同一個邏輯層面。(4)當然也可以這樣說,劉歆雖以《七略》為稱名而其著眼點實在于《輯略》之后的《六藝》等六略,《輯略》不過“陪襯”而已,然則,劉歆何不以《六略》稱之,而非以《輯略》為“陪襯”,徒增模糊?尤其是在劉向等明確將圖書分為六類的情況下,寧以《輯略》為“陪襯”,也要以“七”而稱之,令人不解。以《六略》稱,并不妨礙《輯略》繼續(xù)編錄于其中。《漢書·劉歆傳》:“(劉歆)復領(lǐng)五經(jīng),卒父前業(yè),乃集六藝群書,種別為《七略》?!彪m明言分類(“種別”),然并不能據(jù)以認為《七略》之“略”即表分類,“種別”與“略”之間并無必然的聯(lián)系,“略”不表分類,班固仍然可以說“種別為《七略》”。說劉歆“種別”為《七略》恐與事實有所出入,據(jù)《漢志》總序“劉向校經(jīng)傳諸子詩賦,步兵校尉任宏校兵書,太史令尹咸校數(shù)術(shù),侍醫(yī)李柱國校方技”,則在劉向整理圖書之時,書籍即已有分類。事先不做分類,整理工作將無法順利進行。既然已經(jīng)分類,作為整理結(jié)果的劉向《別錄》就沒有理由再雜亂放置,不可分辨。故所謂“集六藝群書,種別為《七略》”,當是班固就《七略》客觀的外在形式而論,帶有概而言之的性質(zhì)。以后者論,《輯略》與所謂“先有《別錄》而后有《七略》,《七略》乃摘取《別錄》以為書,故《別錄》詳而《七略》略也”云云不符,因《輯略》并非是據(jù)《別錄》省簡而來。我們知道,劉向之時圖書整理的工作并未全部完成,因此也就不可能有《輯略》母本之撰——《輯略》是站在形而上的高度,綜合、整體思考的結(jié)果,既然劉向沒有《輯略》母本之撰,當然也就不存在《輯略》是省簡(“摘取《別錄》以為書”)而來的可能了?!遁嬄浴分荒苁莿㈧宰?關(guān)于《輯略》為劉歆所撰,另可參下文所引阮孝緒《七錄序》相關(guān)材料)(5)關(guān)于劉向有沒有撰寫《輯略》之母本,答案無非有三:其一,撰寫了《輯略》之母本;其二,沒有撰寫《輯略》之母本;其三,雖沒有撰寫《輯略》之母本,然有相關(guān)之原始材料,包括想法。根據(jù)劉向并沒有最終完成圖書整理工作,而《輯略》的撰寫又需以之為基礎(chǔ),以及《漢志》大序并無相關(guān)交代,我們只能說劉向并沒有撰寫《輯略》。假定劉向有相關(guān)之原始數(shù)據(jù),包括想法,然卻又無法以“略”稱之,即劉歆《輯略》不大可能是由這些材料或想法省略而來。重要的是,劉向迫切需要完成的圖書整理工作尚未完成,又怎么可能回頭從事《輯略》母本之撰或者準備相關(guān)的材料?在“每一書已,錄而奏之”,及時向皇帝匯報圖書整理工作進展的大環(huán)境下,將圖書整理工作盡快完成,自然是劉向的首要選擇。。顯然,關(guān)于《七略》稱名之含義,還必須回到原點,擺脫其文本形式的影響,重加解讀。

      考“略”,除有“封畛”(分類)及“簡”之義外,還有“要”“梗概”等含義?!兑葜軙ぶ茏!罚骸皶r之行也,順至無逆,為天下者用大略?!敝煊以ⅲ骸奥?,要也。”[4]《孟子·滕文公上》:“……此其大略也?!壁w岐注:“略,要也。其井田之大要如是?!盵5]《莊子·大宗師》:“許由曰:‘噫!未可知也。我為汝言其大略。’”成玄英疏:“為汝梗概陳之?!庇衷疲骸盀槿曷匝云湟??!盵6]前者之“梗概”據(jù)“略”而發(fā)(較之原文可知),后者則直接以“要”釋“略”;后者之“略言”亦為據(jù)“略”而發(fā)(較之原文及“為汝梗概陳之”可知),其“略”與“梗概”同,“略言其要”即梗概言其要(“梗概陳之”)?!肚f子·知北游》:“老聃曰:‘夫道,窅然難言哉!將為汝言其崖略?!盵6]據(jù)其句式,“崖略”與前引《大宗師》之“大略”所表之意相同,即“略”亦可解為“要”或“梗概”義。成玄英疏:“然玄道窅冥,難可言辯,將為汝舉其崖分,粗略言之?!盵6]“粗略”為據(jù)“崖略”之“略”而發(fā),對比前疏,知所謂“粗略”大致仍與“梗概”同義。(6)南宋林希逸釋“崖”為“邊際”,釋“崖略”為“邊際粗略”,今人陳鼓應先生釋“崖略”解為“梗概”,見陳鼓應《莊子今注今譯》,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版,第570頁。陳廷敬、張玉書等《康熙字典》釋“崖略”之“略”為“要”,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7年版,第715頁;陳玄榮等主編《類語大辭典》釋“崖略”為“大略、概略”,廈門,鷺江出版社2002年版,第269頁;沈米成、宋福聚主編《古漢語常用字字典》釋“崖略”之“略”為“大略、概要”,長春,吉林教育出版社2017年版,第592頁。又,“略”有(土地、疆域的)“分界”義,引申而為“要”義(段玉裁《說文解字注》:“凡舉其要而用功少皆曰略?!焙贾?,浙江古籍出版社2006年版,第697頁),“崖”有“邊際”義(王先謙亦釋“崖”為“邊際”:“崖,猶邊際也?!蓖跸戎t《莊子集解》,北京,中華書局1987年版,第188頁),與“略”之“分界”義可通,那么,再核之原文文意,“崖略”之“崖”就應也引申理解為“要”義。“崖”“略”并列成詞,為并列結(jié)構(gòu)。林希逸釋“崖略”為“邊際粗略”,與原文文意存在差距。成玄英疏也未能很好地傳達出原文文意。《淮南子·本經(jīng)訓》:“其言略而循理,其行侻而順情?!备哒T注:“略,約要也?!盵7]《淮南子·要略》,其“略”亦當為“要”或“梗概”義,“略”“要”并列成詞,總言《淮南子》二十篇之旨趣?!耙浴迸c《莊子·知北游》之“崖略”、《大宗師》之“大略”含義并無太大差別,實可等同?!洞笞趲煛?,“大略”為“絕于言象,不可以心慮測”(成玄英疏)之“至道”之“要”或“梗概”;《知北游》,“崖略”為“窅然難言”之“道”之“要”或“梗概”;《淮南子》,“要略”為《原道》《俶真》《天文》等二十篇之“要”或“梗概”,三者情形完全相同。許慎注“要略”云:“凡《鴻烈》之書二十篇,略數(shù)其要,明其所指,序其微妙,論其大體,故曰‘要略’?!盵7]所謂“略數(shù)”,當為據(jù)“要略”之“略”而發(fā)(可以前述成疏“為汝梗概陳之”“為汝略言其要”相比觀),其義亦為“梗概陳之”,即其“略”亦可以“梗概”解之。(7)馬立軍教授認為,“要略”也可能是偏正結(jié)構(gòu),然即便如此,其“略”也無法以“簡”(簡省)解之,因“要略”是之前全部二十篇之“要”,將“略”解為“簡單”(簡省),則“要略”就成為了全部二十篇之“要”的再簡省,這顯然是不能成立的。若以“略”為對二十篇之簡省,則又與“要”不能相一致,“簡”(簡省)與“要”之間畢竟還是有所不同(詳參下文相關(guān)注釋)?!耙贬槍Χ?,“略”也是針對二十篇而言。上述“梗概”義又可以“要”義渾而統(tǒng)之,成玄英既以“要”釋“略”,又以“梗概”解“略”,可為明證。

      再具體到《七略》:其一,看其產(chǎn)生。阮孝緒《七錄序》:“劉向校書,輒為一錄,論其指歸,辨其訛謬,隨竟奏上,皆載在本書。時又別集眾錄,謂之《別錄》……子歆撮其指要,著為《七略》。其一篇即六篇之總最,故以《輯略》為名?!盵8]可知,《六藝略》《諸子略》《詩賦略》等六略,為據(jù)劉向《別錄》“撮其指要”而來,故其“略”當以“要”(或“梗概”)解之,《輯略》又為“六篇之總最”,其“略”自然也當以“要”(或“梗概”)解之;其二,核其淵源?!遁嬄浴分黠@受到了司馬談《論六家要旨》之影響——形式上,《論六家要指》從得失兩個方面論陰陽、儒、墨、名、法、道六家,《輯略》亦多從得失兩個方面論諸子(及六藝、數(shù)術(shù)、方技)等,完全相同;內(nèi)容上,《輯略》總論諸子及分論儒家、陰陽家等與《論六家要旨》也多有相同之處,借鑒之跡清晰,如司馬談總論六家引用有《易大傳》“天下一致而百慮,同歸而殊途”,《輯略》總論諸子亦引《易》曰“天下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9];司馬談論儒家有“六藝經(jīng)傳以千萬數(shù),累世不能通其學,……故曰‘博而寡要,勞而少功’”[9],《輯略》論六藝之學則有“……后進彌以馳逐,故幼童而守一藝,白首而后能言;安其所習,毀所不見,終以自蔽”,大意有相通之處(8)他如司馬談論陰陽家有“四時、八位、十二度、二十四節(jié)各有教令,順之者昌,逆之者不死則亡。未必然也,故曰‘使人拘而多畏’。夫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此天道之大經(jīng)也,弗順則無以為天下綱紀,故曰‘四時之大順,不可失也’”(司馬遷《史記》[點校本二十四史修訂本],北京,中華書局2014年版,第3995頁),《輯略》論陰陽家則有“敬順昊天,歷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時,此其所長也。及拘者為之,則牽于禁忌,泥于小數(shù),舍人事而任鬼神”,大意同樣有相通之處;司馬談論法家有“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于法,則親親尊尊之恩絕矣??梢孕幸粫r之計,而不可長用也,故曰‘嚴而少恩’”(司馬遷《史記》[點校本二十四史修訂本],北京,中華書局2014年版,第3996頁),《輯略》則有“及刻者為之,則無教化,去仁愛,專任刑法而欲以致治,至于殘害至親,傷恩薄厚”,其意亦為相通?!镀呗浴分洞呵铩奉愔浻小短饭钒偃?,于六藝群書無所不究的劉歆對《太史公自序》所載司馬談《論六家要指》予以關(guān)注并受其影響實屬必然。梁啟超先生明確認為《七略》諸子之分類為繼承司馬談而來:“劉歆《七略》踵談之緒,以此六家置九流之前六,然以通行諸書未能盡攝也,則更立縱橫雜農(nóng)小說四家?!绷簡⒊端抉R談〈論六家要指〉書后》,載《清代學術(shù)概論》,北京,東方出版社1996年版,第156頁。。然則以《輯略》比之《論六家要旨》,其“略”自當以“要”(或“梗概”)解之;其三,較其命名??肌镀呗浴放c《淮南子·要略》之間存在著明顯的可比性——就《輯略》論,為“六篇之總最”“諸書之總要”(參上引阮孝緒《七錄序》及下引顏師古注),《要略》為“略數(shù)其要,明其所指,序其微妙,論其大體”,二者性質(zhì)完全相同;就《六藝略》《諸子略》《詩賦略》等六略論,既然為“撮其指要”之作,則其每一略與“略數(shù)其要,明其所指,序其微妙,論其大體”之《要略》之性質(zhì)亦為相同。當《要略》稱名之“略”為“要”(或“梗概”)義,《七略》稱名之“略”自然也當為“要”(或“梗概”)義,《六藝略》等稱名之“略”同樣也是“要”(或“梗概”)義。在思考《七略》稱名之含義時,既有現(xiàn)成之《要略》在,就應當予以重視,加以利用,而非視而不見?;蛘咭部梢哉f,《七略》之撰也受到了《要略》之影響(《七略》雜家類著錄有《淮南內(nèi)》二十一篇),正是基于自身之需要,并受《淮南子·要略》及司馬談《論六家要旨》之影響,劉歆不僅編纂了《六藝》等六略,撰寫了《輯略》,而且均以“略”為稱名(9)《要略》所論,既然是《原道》《俶真》《天文》等二十篇之“略”,則所及二十篇篇題就均可冠以“略”字而為《原道略》《俶真略》《天文略》等,如此,則就與《六藝略》《諸子略》《詩賦略》等構(gòu)成對應關(guān)系,進一步言之,既然《原道略》《俶真略》《天文略》等稱名之“略”并不表分類,《六藝略》《諸子略》《詩賦略》等稱名之“略”也就不能輕易以分類解之,盡管《六藝略》等客觀上的確是以類別的形式而存在。這也是《要略》對于研究《七略》稱名之含義另一重要價值之所在。;其四,析其注釋。顏師古注《輯略》云:“輯與集同,謂諸書之總要?!盵10]表面看來,所謂“諸書之總要”也是對“輯”進行注釋,然讓人疑惑的是,“輯”是動詞,“諸書之總要”是名詞性結(jié)構(gòu),是“輯”的賓語,“輯”怎能既做動詞,同時又兼賓語呢?固然不排除古漢語中確實有這樣的表達方式,然將“諸書之總要”與《七錄序》“其一篇即六篇之總最,故以《輯略》為名”進行對比,就不能不說,所謂“諸書之總要”其實是針對《輯略》而言的——既然“六篇之總最”是針對整個“《輯略》”而言,意思相同的“諸書之總要”也就只能是針對整個“《輯略》”而言。這也就是說,顏師古正是將《輯略》之“略”解為“要”(或“梗概”)義,集諸書之“總要”,也就是集“略”。當《輯略》之“略”為“要”(或“梗概”)義時,《六藝略》等之“略”自然也是“要”(或“梗概”)義,在顏師古那里,《輯略》之“略”與《六藝略》等之“略”,其義必然是相通而非相隔。

      概言之,合以“略”有“要”“梗概”之含義,及針對《七略》之產(chǎn)生、淵源、命名、注釋等所做之分析,《七略》稱名之“略”不當以表分類或詳簡之“簡”解之,而當以“要”(或“梗概”)義解之。

      以《七略》之“略”為“要”(或“梗概”)義,再將《輯略》比之《淮南子·要略》及司馬談《論六家要旨》,尤其是后者之內(nèi)容與目的,就可以進一步得出結(jié)論,劉歆編撰《七略》固然對書籍進行了記載,其根本目的則還是在于辨析學術(shù)源流,論斷諸家學派的學術(shù)價值及其不足等?!稘h志》總序:“昔仲尼沒而微言絕,七十子喪而大義乖。故《春秋》分為五,《詩》分為四,《易》有數(shù)家之傳。戰(zhàn)國縱橫,真?zhèn)渭姞?,諸子之言紛然淆亂。”[10]《漢書·敘傳》:“六學既登,遭世罔弘,群言紛亂,諸子相騰……劉向司籍,九流以別。爰著目錄,略敘洪烈?!盵10]均傳遞出向、歆圖書整理的目的在于對諸家、諸派之學術(shù)進行考察與評判,這也正說明劉歆編撰《七略》是以辨析學術(shù)源流、評騭學術(shù)價值為旨歸。以《輯略》為首,續(xù)以《六藝》等六略——《輯略》固然需要據(jù)六略之書而歸納,但反過來看,六略也完全可以看作是對《輯略》的注解,《七略》構(gòu)建了一個完整的學術(shù)評價系統(tǒng)。(10)再以《漢志》為例,如果我們將眼光落于書籍著錄,則《漢志》就是一部藏書目錄,而如果將目光落于大、小序,則《漢志》就成了以辨析學術(shù)源流、評騭學術(shù)價值為特色之作,書籍著錄為其基礎(chǔ)資料,大、小序為對相關(guān)學術(shù)的總結(jié)與歸納。

      章太炎先生以表分類釋“略”,姚名達先生以與“詳”相對之“簡”釋“略”,不僅不能反映“略”所具有的“要”(或“梗概”)之含義(11)杜學林博士指出,“簡”也含有“要”義。然檢“略”之義項,《漢語大字典》(四川出版集團、四川辭書出版社、湖北長江出版集團、崇文書局2010年版,第2721頁)將“簡略;簡少”與“大致;概要”并列;宗福邦、陳世鐃、蕭海波主編《故訓匯纂》(北京:商務印書館2003年版,第1490頁)亦將含“簡”之義項與“要”(及“約要”)之義項并列,知通常情況下,“簡”與“略”還是區(qū)別大于相同,不能不做區(qū)分。至于姚名達先生所稱之“簡”,觀其“蓋謂《春秋》記國內(nèi)之事較詳細而記國外之事則較簡單也”云云,其義當僅止于“簡單”(“簡略;簡少”)這一層面,并無“要”(或“梗概”)之含義。,及劉歆“撮其指要”、總六篇之最以辨析學術(shù)源流、論斷諸家學派的主觀意圖,更不能反映從《淮南子·要略》至司馬談《論六家要指》再至《七略》的這一學術(shù)研究史的發(fā)展脈絡。顯然,基于方法、稱名及內(nèi)容上的相同或關(guān)聯(lián),從《淮南子·要略》至司馬談《論六家要指》再至《七略》,已經(jīng)構(gòu)成了一段完整的學術(shù)研究史,《七略》則是其中的成就最高者。無論方法還是內(nèi)容,《七略》均具有集其大成之特點,具有里程碑式的重要意義。

      至于后來王儉《七志》與阮孝緒《七錄》,稱名雖確能反映出書籍的分類,然其亦不過是對《七略》稱名的模仿而已,并不能據(jù)而得出《七略》稱名之意圖也是在反映書籍分類的結(jié)論。既然《七略》之稱名并非意在標示圖書之分類,那么,以《隋志》著錄《別錄》為《七略別錄》來證明劉向等“分職校書,業(yè)有萌芽”當然也就不能成立了?!端逯尽穼ⅰ捌呗浴薄皠e錄”牽合為一不過是因《七略》與《別錄》關(guān)系密切偶一為之,《別錄》既然無《輯略》(如上所論,劉向之時,圖書的整理工作尚未完成,不大可能有《輯略》之作?!稘h志》總序亦不云劉向有《輯略》之作,卻又明云《七略》有《輯略》),七缺其一,又何來“七略”之稱?(12)《七略別錄》也不大可能是因為《七略》與《別錄》二書合而為一而著錄,因《隋志》另著錄有《七略》七卷一種。既然已有著錄,又何須再與《別錄》合而著錄?或者既然已經(jīng)合而著錄,又何須再另行著錄?假定彼時《七略》有不同的本子,諸如卷數(shù)等有所不同,則亦應專門著錄,而非與他書合并而著錄。因關(guān)系密切而將“七略”與“別錄”牽合為一,與因關(guān)系密切而將“別錄”與“漢志”混而為一[11],本質(zhì)上也是相通的。

      至此,自劉向《別錄》至班固《漢志》之演進軌跡復可描述如下:劉向《別錄》,其體為解題目錄,然又并沒有為全部的書籍都撰寫書錄,對于那些沒有撰寫書錄的書籍,也錄其題名,計其卷數(shù)或篇數(shù),以為備存[12];劉歆《七略》,以劉向《別錄》為基礎(chǔ),以《淮南子·要略》、司馬談《論六家要旨》為參照,撮其指要而撰《六藝略》等六略及《輯略》,《六藝》等六略,或據(jù)《別錄》之書錄“撮其指要”為相關(guān)書籍撰寫解題,或僅著錄書名、卷數(shù)及著者等(書名、卷數(shù)、著者對于《別錄》包括《七略》,均為其“要”無可疑)[13];班固《漢志》,以劉歆《七略》為基礎(chǔ),散《輯略》(有改動)于相應的大小類之后以為大序、小序,并據(jù)《別錄》《七略》包括自己的知識積累等,對相關(guān)書籍進行了注釋,在《別錄》與《七略》中,又以引用前者為多[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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