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婷婷
(東北農(nóng)業(yè)大學,黑龍江 哈爾濱150030)
傳統(tǒng)的理論認為,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只具有代理身份。簡單來說,就是單純的代理人。在這一理論中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不是運輸合同的當事人,只是具有代理人的身份,也就是我國所謂的“代理”。根據(jù)合同的相對性,運輸合同并不涉及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因此在此種情況下若發(fā)生糾紛,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僅對在代理關系項下的被代理人負責。
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具有雙重身份。該雙重身份只是代理的雙重身份,是作為代理的雙重身份,屬于同一個類別。其既屬于貨主的代理人,也是航空公司的代理人。因此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作為航空公司與貨主的橋梁與紐帶,起著效率價值的作用。
1.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作為獨立經(jīng)營人,在一定程度上屬于承運人
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逐漸有了自己的運輸工具,負責一定的運輸業(yè)務,因此現(xiàn)代航空貨運代理人理論逐漸顯露。在這種情況下,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仍作為傳統(tǒng)的貨運代理人已然無法解決實際問題。因此,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在作為獨立經(jīng)營人接受委托,簽發(fā)航空貨運單,并履行一定的運輸合同時,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已經(jīng)轉換為承運人。根據(jù)《瓜達拉哈拉公約》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作為承運人直接與托運人產(chǎn)生合同關系,是合同的當事人,但實際上并不履行航空運輸業(yè)務。因此,當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準確來講屬于締約承運人。此時分為:多式聯(lián)運經(jīng)營人和無機承運人兩種。[1]
在多式聯(lián)運運輸中,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完成部分的航空運輸。[2]不論其完成的運輸業(yè)務作用起主要作用、輔助作用還是一定意義上的作用,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實際上都履行了一定的航空運輸義務。其法律地位就不可能局限于代理人的身份,其已經(jīng)成為承運人。
國際上并沒有無機承運人的概念,此概念只是借助和引用無機承運人的概念。在此種情況下并不要求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實際擁有運輸工具,其只需要與貨主訂立航空貨物運輸?shù)暮贤?,航空運輸工作由實際承運人承擔。此種運作模式,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只需要承擔運輸合同的相關責任,無需實際進行航空運輸。實際航空運輸是通過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與第三人(航空公司)訂立的運輸合同來完成的。因此,無機承運人實際上為締約承運人。
2.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具有雙重身份
這里的“雙重身份”不是上文的“雙重身份”。此種屬于不同類別的雙重身份,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既有代理人的地位,同時也有承運人的地位。保留了傳統(tǒng)的航空貨運代理人的法律地位,也將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拉入航空運輸合同中,使其承擔相應的責任,保護各方當事人的利益。
1.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以自己的名義,為貨主(托運人)辦理航空運輸業(yè)務
此時有兩種情形:
(1)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與托運人、第三人訂立的都是運輸合同。此時,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充當承運人的角色,雖然實際承運人為第三人,但是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也履行了一定的運輸義務。雖然表面是代理人的身份,但簽訂的兩份運輸合同實際并沒有涉及代理關系,且兩份運輸合同互相獨立,因此其角色轉換為承運人。兩份運輸合同雖然當事人有延續(xù),但是都是獨立的運輸合同,故合同并不能約束托運人與第三人。簡單來說,其法律地位為承運人,因此第三人與托運人之間并不存在直接關系。
(2)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與托運人訂立委托合同,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與第三人訂立運輸合同。[3]倘若第三人對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與托運人的代理關系知情,則該運輸合同直接約束第三人與托運人。筆者認為這種情況下,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的代理身份被顯露出來,在托運人與第三人之間起著“潤滑劑”的作用。即便這種情況與傳統(tǒng)的代理比較相近,但也不能否認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的法律地位已經(jīng)是一定程度上的承運人。倘若第三人對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與托運人之間的代理關系不知情,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在托運人、第三人不履行義務時,可以進行披露。[4]雖然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以自己的名義為托運人辦理相關業(yè)務,理論上第三人與托運人并不發(fā)生直接關系,但是為了保護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的利益,其有權將托運人、第三人拽入運輸合同中,使托運人、第三人承擔一定的責任。
2.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以托運人的名義,辦理航空運輸業(yè)務
以托運人的名義與第三人訂立運輸合同,其權利義務也自然歸屬于托運人。此時,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只具有代理人的身份,在托運人與第三人之間起著紐帶的作用,其法律地位為傳統(tǒng)意義代理人。
實際中,難免會出現(xiàn)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實施了超出合同范圍之外的行為,或者合同中未予以約定的行為,此時根據(jù)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的實際行為進行判斷會更加清晰。例如航空貨運代理人雖然在合同中約定其身份僅為代理人,但如果其以自己的名義簽發(fā)航空貨運單并履行一定的運輸業(yè)務,其自然轉換為承運人。[5]因此,一旦其行為超出代理范圍,就應當認定為承運人。
航空貨運單是用以證明航空運輸合同的依據(jù),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以自己的名義簽發(fā)航空貨運單,而不是托運人的單證,并在航空貨運單中載明自己的名字,那么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已經(jīng)具有了承運人的身份。
若第三人、托運人對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的身份知情,知道其與托運人之間存在代理關系,那么其法律地位為代理人。因為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的身份雙方都明知,其作用只是幫助雙方當事人的航空運輸能夠順利完成,所以筆者認為此時屬于代理人,但是這種情況與上述合同性質(zhì)中其知情的情形并不一致,因為上述情形有前提條件: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以自己的名義為托運人辦理運輸業(yè)務。
若不知情,那么第三人不知道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與托運人之間存在代理關系,第三人會認為其是“托運人”,對其背后真正的托運人并不知情。因此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與第三人、托運人之間訂立的合同是兩個各自獨立的合同,不存在牽連關系,此時筆者認為其為承運人。
《民用航空法》實施已經(jīng)20余年,其許多內(nèi)容與現(xiàn)階段航空運輸業(yè)的發(fā)展已然并不適宜。首先,我國法律對于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的法律地位以及責任的承擔都沒有統(tǒng)一的立法規(guī)定。其次,我國立法理論上雖然承認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有雙重身份,但是《民用航空法》規(guī)定“公共航空運輸企業(yè)”應當具有民用航空器、航空人員以及法律符合的注冊資本。也就是說,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需要擁有航空器才能成為承運人,但大多數(shù)企業(yè)并不具有航空器,因此實踐中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只能作為傳統(tǒng)代理人出現(xiàn),與理論上的雙重身份相悖。對于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的限制不利于航空運輸業(yè)的發(fā)展,其立法會導致我國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的法律地位止步不前。傳統(tǒng)的代理人理論已經(jīng)并不適應社會的發(fā)展,也無法保障各方當事人的利益。
第一,放寬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主體上的限制,對于“擁有航空器”的限制逐漸放寬,引入國際上無機運輸。我國對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的限制過于嚴格,會導致在判斷其法律地位時過于僵化。國際上已經(jīng)認可無機運輸,但是對于無機運輸國際上還沒有統(tǒng)一定論。但我國有必要引入無機運輸?shù)倪\作模式,從而改變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在實際操作中只能作為代理人這種局面。筆者認為,對于無機運輸?shù)倪\作模式不要全盤引用,結合我國實際情況,在適用無機運輸時也要給予一定的限制條件。首先,即使不擁有航空器,但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也都要提供相應的航空人員。其次,由于無需擁有航空器,因此也無需履行實際運輸業(yè)務,但是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也應該履行部分輔助航空運輸?shù)臉I(yè)務,進而坐實“承運人”的身份。這樣既給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留有一定的發(fā)展空間,也通過一定的限制性條件避免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的濫觴,從而更好地辨明其法律地位,剖析其應承擔的責任。
第二,對于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法律地位的辨明應該綜合多種因素。要考慮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的行為、是否超出合同范圍實施一定的行為、托運人與第三人因素等。單純以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不擁有航空器從而認定其身份是代理人,過于絕對。在實踐中,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雖然作為代理人履行一定的義務,但是大多數(shù)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都會超過其代理權限實施部分承運人應予以實施的業(yè)務。因此僅從表面來區(qū)分其法律地位,已經(jīng)不可取,通過多種因素界定其法律地位已然是大勢所趨。
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的法律地位在國際上沒有統(tǒng)一定論,這對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托運人、第三人的責任劃分勢必會有不利影響,對于合同本身也存在較大風險。因此如何判別其法律地位,判斷代理人是否超越代理權限依然是我們應予以關注的。對于我國而言,如果立法上不區(qū)分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的法律地位,那么將無法保障合同當事人的最大利益,因此,立法上更應該規(guī)范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對于這個問題,筆者的意見也比較淺顯,同時希望法律及早規(guī)范國際航空貨運代理人,以利國際航空貨物運輸業(yè)能夠更加穩(wěn)定的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