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以“父親”主題系列寫作訓練為例，探索如何立足教材指導學生描寫人物。首先，統(tǒng)整教材寫作單元，分解寫作知識點，同時挑選教材中的選文建成范文庫，指導學生欣賞精彩人物描寫范例，采用直接描寫和間接表現(xiàn)的方法完成習作，在讀寫結(jié)合中學會描寫人物。

關(guān)鍵詞：讀寫結(jié)合；寫作訓練；教材整合；主題系列寫作

*該論文是2019年江蘇省教研重點資助課題《初中語文學材再建構(gòu)理論與實踐研究》（課題編號2019JK13-ZA11）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中小學寫作教學的現(xiàn)狀不佳，受詬病較多的就是教材的寫作內(nèi)容沒有形成序列化，到目前為止，國內(nèi)還沒有專門的寫作教材被推廣使用。筆者認為，教材無非是個例子，沒有一種教材是絕對完美的，想讓教材能適合所有學生，關(guān)鍵在于教師能不能對教材有整體考量，并根據(jù)學生的實際創(chuàng)造性地使用教材，形成便于操作的寫作“序列”。梳理了統(tǒng)編版初中語文六冊教材后發(fā)現(xiàn)，教材里涉及的寫作知識點前后關(guān)聯(lián)，基本遵循了學生的認知規(guī)律，每一個寫作單元有較合理的訓練安排，很多選文也是學生很好的寫作范本。因此，統(tǒng)整寫作單元，指導學生讀寫結(jié)合，不失為一種低成本的寫作教學路徑。本文以“父親”主題系列寫作訓練為例，探索如何立足教材指導學生學會人物描寫。

一、整合教材，梳理讀寫知識點

關(guān)于人物描寫，教材中主要涉及到這幾個寫作單元：七上第三單元“寫人要抓住特征”，七下第一單元“寫出人物的精神”，第三單元“抓住細節(jié)”，第四單元“怎樣選材”，其中“寫人要抓住特征”“寫出人物的精神”遵循了由外在特征到內(nèi)在精神的順序，“抓住細節(jié)”“怎樣選材”也是人物描寫不可或缺的要領(lǐng)，應同時加以指導。

根據(jù)寫作要求，我們把人物描寫分為直接描寫與間接表現(xiàn)，常見的直接描寫有外貌描寫、動作描寫、神態(tài)描寫、語言描寫、心理描寫等，描寫人物鮮明特征；間接表現(xiàn)可從典型環(huán)境、職業(yè)身份、特殊經(jīng)歷、景物環(huán)境、特殊愛好、他人評價、典型事件等多個角度烘托人物形象，凸顯人物特征。

寫作要求集中在七年級，范文也以七年級為主，其他年級的作為補充和拓展，盡量做到寫作指導與閱讀教學不分離。依據(jù)文本特點和寫作指導的需要，我們挑選了二十二篇課文，建立了一個人物描寫的范文庫，供學生參照。明確有哪些范文，每篇范文對應什么寫作知識點。

這些范文不一定都用來讓學生欣賞或仿寫，可根據(jù)具體情況靈活選用。大部分寫人的文章都是綜合運用多種描寫手法的，那么，同一篇課文既可以讓學生欣賞外貌描寫，也可以用作神態(tài)描寫的范本，比如茨威格《列夫·托爾斯泰》就是外貌描寫與神態(tài)描寫完美融合的佳作；同一種描寫方法，可以選用一篇范文，也可以選用多篇，比如《變色龍》《我的叔叔于勒》語言描寫都很精彩，學生掌握得很好可只用其中一篇，如需加深印象，則可一篇課內(nèi)欣賞，一篇課后自主閱讀。總之，教師要備足課，也要能根據(jù)學生的反饋隨時調(diào)整教學。

二、讀寫結(jié)合，著眼寫作訓練點

李森祥《臺階》一文細膩地刻畫了一位農(nóng)民父親的形象，用來指導學生人物描寫非常適合?？紤]到父親是孩子較熟悉的人，方便學生觀察，就確立了“父親”作為描寫對象。我們從范文入手，逐步指導學生直接描寫與間接表現(xiàn)。

1.范文引路，找人物描寫

《臺階》中對父親的描寫令人印象深刻，表現(xiàn)了農(nóng)民父親淳樸、勤奮、執(zhí)著、要強的性格特點。

（1）首先讓學生找出文中描寫父親的語句，判斷是人物的什么方面描寫，表現(xiàn)了父親怎樣的特點。

（2）接著讓學生選用一兩處人物描寫，完成小詩《哦，父親》，并相互分享交流。

從學生當堂創(chuàng)作的小詩來看，都是被文中的細節(jié)激發(fā)了靈感，詩歌內(nèi)容也因細節(jié)描寫而有了畫面感，父親的形象生動了，在此基礎(chǔ)上，學生有的放矢，抒發(fā)真摯情感，讓一首首小詩有了靈魂。

2.著眼例文，賞人物描寫

（1）直接描寫

【外貌篇】《列夫·托爾斯泰》一文首段用特寫鏡頭聚焦列夫·托爾斯泰的臉，濃密的胡髭、覆蓋兩頰的長髯、“寬約一指”“糾纏不清”的眉毛、像泡沫一樣堆在額頭的鬈發(fā)，緊緊扣住“多毛”這個特點，用形象、略帶夸張的筆觸刻畫了人物的外貌。長相平庸甚至丑陋的作家卻有著深邃、偉大的“天才靈魂”，外貌與后半部分對眼神的描寫形成鮮明對比，給讀者強烈的震撼。

魯迅《故鄉(xiāng)》通過閏土、楊二嫂外貌的變化反映社會現(xiàn)實，在封建傳統(tǒng)觀念影響下，底層人民精神上受到束縛，人性變得扭曲。從外貌描寫看，之所以讓人印象深刻，主要在于比喻手法的巧用以及前后的對比，無論是閏土“紫色的圓臉”變得“灰黃，皺紋很深”，“紅活圓實”變得“又粗又笨且開裂”“像松樹皮”，還是“豆腐西施”變成“圓規(guī)”，表現(xiàn)出來的人物性格極其鮮明。

【動作篇】魯迅先生用各種描寫塑造了孔乙己的形象，其中幾處動作描寫看似不經(jīng)意，卻耐人尋味。“排”的顯擺迂腐、“伸”手“罩”住碟子、“直起”身“看”又“搖頭”的純真善良、“摸”出四文大錢的寒酸拮據(jù)、坐著“走”去的凄慘可悲，這些動作將人物形象描摹得生動而豐滿，不僅吸引了讀者的眼球，更是沖擊了讀者的情感。

其他范文可讓學生課后品讀，如《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中對先生大聲朗讀時將頭“仰起”“搖著”“拗過去”的描寫，《溜索》中對馬幫漢子溜索時一系列利落動作的描寫，朱自清《背影》中對父親攀爬月臺買橘子的描寫等等，感受動作描寫對塑造人物形象的作用。

【神態(tài)篇】《列夫·托爾斯泰》一文的后半部分濃墨重彩地描寫了列夫·托爾斯泰的眼神，折射出他豐富的內(nèi)心。由“穿透心靈的審視”變成“柔和”“和藹”，“在優(yōu)美動人的音樂影響下”“精神感到滿足自在時”“憂郁時”，眼神不斷變化，一會兒“冷酷銳利”，一會兒又“意趣盎然”，抒寫著不同的情緒。

比如“有賣油翁釋擔而立，睨之久而不去”，一個“睨”字寫盡了賣油翁當時的心理活動，也引發(fā)了讀者對賣油翁形象的揣摩。

【語言篇】《我的叔叔于勒》精彩的語言描寫，成功塑造出了菲利普夫婦的典型形象。如菲利普太太的唯利是圖、虛偽自私通過她的語言展露無疑，從她身上也讓人看到了資本主義社會人與人之間赤裸裸的金錢關(guān)系?！蹲兩垺芬晃闹校瑢ρ簿瘖W楚蔑洛夫的語言描寫也相當成功，活現(xiàn)了一個反復無常的“變色龍”形象。

【心理篇】《走一步，再走一步》將一個孩子在進退兩難、孤立無援情況下的無助、恐懼和絕望的心理描寫得真實細膩。而這些心理描寫連起來，就是這個孩子一段刻骨銘心的心路歷程，讓讀者對他的心理感同身受。《孤獨之旅》也有大量細膩的心理描寫，展現(xiàn)了人物情感的波瀾，詮釋了人物的成長過程。

（2）間接表現(xiàn)

除了直接對人物進行描寫，還有一些手段對凸顯人物形象有一定的輔助作用，有時會收到難以想象的表達效果。

【典型環(huán)境】《溜索》一文中對怒江大峽谷的描寫，山陡谷深，懸崖萬丈，在這奇險的環(huán)境中，這群溜索的馬幫漢子的矯健身姿、英勇無畏、沉著冷靜的形象得到了凸顯。茨威格《偉大的悲劇》，斯科特科考隊五名英雄從南極返回，遭遇了提前到來的暴風雪，他們在極其惡劣的氣候條件下堅守職責，最后驕傲地赴死。在這種極端環(huán)境下，他們的言行顯得尤為悲壯。

【職業(yè)身份】楊絳先生寫《老王》，開篇就強調(diào)他的職業(yè)——“他蹬，我坐，一路上我們說著閑話”，交代兩人的關(guān)系是主顧關(guān)系；又寫老王是單干戶，靠著活命的只是一輛破舊的三輪車，身份尷尬又不幸；后來載客三輪取締了，說明老王的處境更艱難了。這些對老王身份職業(yè)的交代，讓老王的形象格外打動人，也讓作者的“愧怍”之情更為深沉。

《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文中，劉姥姥的身份對推動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塑造典型人物形象的作用更明顯。正是劉姥姥這樣身份卑微的人進入賈府，才會引發(fā)這場鬧劇，在身份的懸殊對比中，不僅劉姥姥的形象深入人心，鳳姐、賈母等幾位主人公的形象也得到了凸顯。

【特殊經(jīng)歷】《再塑生命的人》，正因為海倫·凱勒是一位聾啞盲人，特殊的經(jīng)歷讓她用心去感受，所寫的莎莉文老師形象才那么感人，“再塑生命”的意義也得以具體化?！吨矘涞哪裂蛉恕分?，牧羊人原來有自己的農(nóng)場，因先后失去獨子和妻子，他選擇一個人生活，一心一意種樹，戰(zhàn)爭也沒能擾亂他平靜的生活。最終，他憑一己之力將荒原變成了綠洲。這樣的經(jīng)歷原本只會讓他孤獨，卻給了他非凡的毅力，人物形象更加感人。

【景物環(huán)境】在《秋天的懷念》一文中，潑潑灑灑、秋風中正開得爛漫的菊花，正是生命力的象征，讓史鐵生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選擇“好好兒活”。《孤獨之旅》中的鴨群、《溜索》中的鷹和蛇、《阿長與〈山海經(jīng)〉》中的“三哼經(jīng)”等，都是作者有意安排，用以烘托人物形象的。

【特殊愛好】《皇帝的新裝》中的“新裝”，是皇帝的特殊愛好，也正是他虛偽、愚蠢的象征，甚至還驗證出了老大臣、誠實的官員、高貴的騎士、典禮官、老百姓的虛偽與自欺欺人。作者對皇帝這個特殊愛好，不吝筆墨，極盡夸張，有極強的諷刺意味。

【他人評價】《紀念白求恩》一文，除了有對白求恩的正面介紹，還有他人對他的評價，從側(cè)面烘托了白求恩大夫的高尚品質(zhì)。

【典型事件】魯迅《藤野先生》、朱德《回憶我的母親》都是回憶性散文，也都選擇了幾個典型事件來表現(xiàn)人物，用線索將這些事件串聯(lián)起來?！短僖跋壬芬宰髡叱跻姟⒔煌?、告別先生的順序來敘述，而《回憶我的母親》圍繞“勤勞一生”來表現(xiàn)母親的品格。

三、鏈接生活，完成系列習作

在欣賞了人物描寫語段后，我們指導學生陸續(xù)完成“父親”主題系列創(chuàng)作。每一次寫作都以人物描寫為訓練點，在前一次習作基礎(chǔ)上增加新的寫作技法或轉(zhuǎn)變新的寫作角度，讓學生學會人物描寫。

1.利用“父親節(jié)”這個契機，讓學生回憶與父親一起的一個場景、一件事或一段日子，選用各種人物描寫手法，完成微作《父親，六月的陽光》。字數(shù)在400字左右。

絕大多數(shù)學生都能很好地抓住父親的特點，在場景中描寫父親的外貌、動作、神態(tài)、語言等。楊思潔同學《充滿愛的夏天》，寫爸爸是一個木匠，“高高大大，像他手里的木塊一樣穩(wěn)重堅實，成天和硬實、冰冷的木頭、鋼鐵和玻璃打交道。”外貌描寫抓住了職業(yè)，寫出父親穩(wěn)重的特點。

楊奕含同學《堅硬的溫柔》，寫大男子主義的父親在女兒面前卻放下果斷，學著溫柔。文中描繪了一段父親為女兒收拾書包的場景，細膩的動作描寫飽含父愛。

一下樓，就傳來爸爸有些沙啞的聲音：“快點啊，早飯已經(jīng)給你準備好了，收拾收拾就吃，別涼了。還有，水要熱的還是溫的……”他整齊地站在我面前，眉眼間籠絡(luò)出讓人安心的氣息。他身后是初晨的人間，明媚清亮，帶走了我的困倦。

我吃飯的時候，他也不閑著，幫我整理書包。他了解我不喜歡將書放得雜亂無章，他又不會這樣細致。只見他的大手一下子就抓住三四本書，往書包里塞。那本子便卷起了書頁，他得重新一本本放好，抹平，眉頭皺了起來。看著他的囧樣，我忍俊不禁。

其實我走的路，都是他幫我打理好的。

2.利用勞動節(jié)假期，讓學生參觀父親工作的地方，拍攝父親工作的場景，并完成習作《父親，我的驕傲》。注意抓住人物描寫方法和職業(yè)身份表現(xiàn)父親，致敬勞動者，學習勞動精神。

我們班同學都是在農(nóng)村長大的孩子，他們的父親中沒有高級知識分子，沒有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上層人士，都是靠勤勞的雙手創(chuàng)造幸福生活的普通勞動者。有同學寫《我驕傲，我爸爸是電工》，電工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職業(yè)，收入不高，但爸爸卻有很好的手藝，已經(jīng)升為小領(lǐng)班了；有同學寫《我驕傲，我爸爸是漁民》，漁民身上總是臟兮兮的，還散發(fā)著一股難聞的魚腥味，她卻為父親這樣冒著生命危險工作的漁民而自豪；有同學寫《我驕傲，我爸爸是木工》，因為經(jīng)常握著鋸子，父親大大的手掌都是老繭，有時還會被刻刀割到手指，當父親站在梯子上工作時，能看到他在陽光下閃爍的汗珠，她覺得又驕傲又心酸……

3.利用周末，讓孩子回家與父親共進晚餐，與父親交談，完成習作《與父親共進晚餐》，描寫特定環(huán)境下的父親。

4.利用假期，跟父親相處一天，并選取典型事件和細節(jié)描寫，完成習作《父親的一天》。

5.采訪家人、父親的同事、朋友，搜集有關(guān)父親的材料，完成習作《父親小傳》。

……

以上，是我們一個學期的“人物描寫”習作訓練概況。通過對教材的梳理、整合，將人物描寫分解為多個訓練點，并借助教材選文，指導學生讀、寫，從多角度直接描寫，間接表現(xiàn)，逐步完成“父親”主題系列習作任務(wù)，從而學會描寫人物。

（作者：花玉娟，江蘇省海門市海門港新區(qū)實驗學校高級教師，全國新教育實驗先進個人）

[責編夏家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