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惠英
摘 要:在中國當代文學對外輸出效果低迷的當下,英譯本《狼圖騰》深受西方學者和讀者的歡迎,堪稱中國對外成功輸出小說的典范。本文以葛浩文翻譯的《狼圖騰》英文版為個案研究對象,從翻譯對象的選擇、譯者的選擇以及翻譯策略的選擇,對譯本的形成過程與譯本在英語世界的接受情況進行客觀描述和分析,指出讀者的接受在文學譯介中的重要作用,為中國文化走出去提供借鑒。
關鍵詞:《狼圖騰》; 英譯; 譯介
中圖分類號:H315.9 ? ? ? ? ?文獻標識碼:A ? ? 文章編號:1006-3315(2020)5-156-002
譯介即翻譯和介紹傳播,以文學譯介為基本研究對象,是一種復雜的文化傳播活動。翻譯文本的產生只是傳播的開始,在它之前有選擇翻譯和譯什么的問題,在它之后還有“交流、影響、接受、傳播等問題”(謝天振:1999)?!独菆D騰》的翻譯實質是文學譯介,并非單純的文學或文本翻譯,已經遠遠地超出了兩種語言在字面范疇的轉換。從接受美學的視角來看,作品的教育功能和娛樂功能要在讀者閱讀中實現(xiàn),讀者在閱讀過程中是主動的,是推動文學創(chuàng)作的動力。而讀者在閱讀前,心理上對要閱讀的內容會形成結構圖式,也被稱為“審美經驗的期待視界”。
一、翻譯對象的選擇
翻譯對象就是翻譯文本的選擇,也被稱作譯介內容。原文本的選擇及原文本在目標語言中的傳播及接受,都會在一定程度上受到目標語讀者期待、文化價值取向以及社會環(huán)境等條件影響。2004年《狼圖騰》在國內出版,反響空前,在中國本土市場上取得的巨大成功引起了國外各大媒體的關注。美國企鵝集團購得該小說的英譯版權,并于2008年正式發(fā)行由美國漢學家及翻譯家葛浩文翻譯的英文版Wolf Totem。《狼圖騰》中文版出版后在國內十分暢銷,但這不是作品被選擇翻譯成英語的唯一原因。西方讀者在閱讀《狼圖騰》英譯本之前,心理上對閱讀對象已具有一種結構圖示,即“審美經驗的期待視界”,包括熟悉文學作品的類型和標準,了解文學史上的其他類似作品,了解他們之間的關系。讀者在閱讀時以現(xiàn)實為一定的參照物,思考虛構與現(xiàn)實之間的關系。
在我國現(xiàn)代政治經濟得到極大發(fā)展的情況下,中國文學依然處于世界文學的邊緣位置。我國文化想要得到較大的發(fā)展,就需要積極思考怎樣在突出我國特色文化的同時,與全球文化主題亦能契合。譯介中國文學作品,要能夠與世界文學藝術及文學的標準相符,能夠引起世界人民的情感共鳴,同時也具有與中國文學的特色,而《狼圖騰》恰恰能與這些特點完全相符。它是世界首例描述及研究蒙古草原狼的奇書,一部因狼而發(fā)生、對游牧民族生存哲學深入認知的大書。在這一書中,作者在作品中展現(xiàn)了生態(tài)思想,表達了社會在對生態(tài)環(huán)境劣化現(xiàn)象的焦慮狀態(tài),激發(fā)社會對環(huán)境的保護以及人與自然共存的發(fā)展意識。作品中對游牧民族與農耕民族本質進行了闡述,反映了漢蒙兩種文化存在的矛盾,同時還展現(xiàn)了當代人堅強的生命意志以及自由的精神意志?!独菆D騰》的深層寓意以及思想內涵不僅是蒙古族人民的,而且也是世界的,不論是精神自由抑或者生態(tài)理念。從小說的類型來看,《狼圖騰》屬于動物小說。對于這一類型的小說,英語國家的讀者是比較熟悉的。西方的《白鯨》和《老人與海》在西方是廣受歡迎的作品,同樣屬于動物小說。鑒于以上綜合原因,譯者葛浩文選擇了《狼圖騰》作為翻譯對象。
二、譯者的選擇
譯者也被認為是創(chuàng)造者,翻譯的過程相當于創(chuàng)作的過程,譯者翻譯的時候也有自己的預期讀者,他會將讀者的閱讀習慣、興趣、審美能力等考慮在內,希望自己的作品,即譯作,盡可能地得到讀者的理解和接受。從翻譯的角度來說,譯者作為文學作品譯介過程中的特殊讀者,譯者在審美經驗方面的“期待視界”影響其對原作的認識、進而影響翻譯的最終成品——譯作。從這些意義上說,譯者的人選也會對翻譯具有重大影響。
謝天振(2000)指出盡管我國對于這一項目的投入十分巨大,同時有我國著名譯介專家參與其中,但就譯介的效果而言,不盡如人意。就現(xiàn)階段而言,我國翻譯隊伍建設及人才培養(yǎng)體系建設已經受到多方關注,有一定成果,但譯介這份工作還是未能被高度重視,譯者的身份也沒有受到廣泛認可。另一方面,我國高端翻譯人才也相對匱乏,總體導致我國譯者在外譯方面的工作效果較差。著名翻譯家與文學評論家羅新璋(1985)也曾說過,文學作品的外譯必須避免想當然現(xiàn)象,即中國的文化只有中國人做才最為契合。他舉出法國漢學家Paul進行敦煌文化的研究,文獻要早于國學巨擘王國維與羅振玉;《紅樓夢》英譯本中有兩個較為著名的版本,一為我國楊戴夫婦、一為英國的霍克斯所譯。盡管楊戴夫婦譯本受到我國翻譯界推崇,但在國外實際接受情況上遠不如霍克斯的版本。深究原因,除了翻譯方式等不同之外,國外讀者閱讀心態(tài)與接受姿態(tài)則是最為關鍵的因素。因此,最理想的譯者則是兼顧中西方、具有雙重文化身份的譯者,他們的“審美經驗的期待視界”有利于作品在不同語言和不同文化之間的有效傳遞,從而使得作品能夠優(yōu)勢互補,達成取長補短的效果。在現(xiàn)代國際上,有大量的漢學家群體,其中不乏優(yōu)秀者,這一群體對于中國文化與文學都有極大的興趣,同時在目的語讀者閱讀習慣和需求都相對更為了解,在語言的優(yōu)勢上相對則更大,這是較多中國翻譯家都難以比擬的。
葛浩文是美國漢學家及翻譯家,他獲得了中國文學碩士學位,是國外研究蕭紅的第一人,在他的中國文學作品英譯譯者這一職業(yè)生涯中,曾經翻譯過姜戎、莫言、蘇童、王朔、賈平凹、楊絳等作者的作品四十余部,這也使得其在中國文學英譯這一領域中地位崇高,為我國文化傳播貢獻巨大,也推動了我國文學文化與其他文化的交流。從他譯介內容作品的選擇來看,更為重視作品本身文化內涵,同時也關注譯入語普通讀者閱讀趣味性、審美情趣等。葛浩文本身有較高的職業(yè)道德及責任感與使命感,同時善于與國際出版機構、新聞媒體、學術界進行溝通。這一切使其在中國文學作品外譯這一專業(yè)中幾乎成為一個里程碑,這也說明了中國文化作品外譯譯者的選擇中,兼顧中西方、具有雙重文化身份的譯者是較為理想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