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者應促使青少年意識到大好年華的寶貴,剝?nèi)ケ还褪浪谆\罩的價值觀,以牢固地樹立起珍愛生命、愛國奉獻、誠實守信、自立自強的文化品格,為成為集淵博學識、高尚情操、頑強意志、奮發(fā)有為和懷揣愛國之志于一體的中國青年而努力。
生命因其不確定性和非連續(xù)性而恰似一場充滿未知的神秘冒險,疫情作為“遭遇”的一種,以其極強的沖擊力與破壞力,讓無數(shù)鮮活的生命經(jīng)歷著動蕩、分離與漂泊之苦,陷入混沌無序、驚慌恐懼的黑暗之中。但正如博爾諾夫所言,“如要對精神世界產(chǎn)生真正的理解,真正的遭遇必不可少”[1],疫情之下震顫的心靈得以重新審視生命存在的意義與價值,疫情也成為了培育青少年責任感的重要契機。責任意味著對生命的承諾和對道德的執(zhí)守,責任教育旨在培養(yǎng)浩然正氣、志存高遠、勇于擔當、奮發(fā)有為的肩負民族復興大任的時代新人,而“點亮心燈”乃開啟青少年責任教育內(nèi)在理路的核心關(guān)切。
一、青少年責任教育的原點:主體意識的覺醒與情感意志的淬煉
疫情之下,生命的延展性如漣漪般從自我生命擴展至人我生命、物我生命、民族生命,直到命運共同體,而青少年責任教育得以順利展開的必要前提莫過于對自我健康的負責,對自我生命的尊重、認同和悅納。
(一)點亮生命認知的頓悟之燈
名利的熏染和科學技術(shù)的涌現(xiàn)加速了人類本身的物化,生活在學校圍墻之內(nèi)的青少年也因“考試機器”的遴選被工具化。但疫情的出現(xiàn)卻讓綿延的生命歷程發(fā)生斷裂,人類被拋人生死考驗的崖壁之巔,而青少年也在疫情體驗中才如此近距離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可貴,變動不居的事態(tài)也讓他們隨時準備從備受寵愛、衣食無憂的孩童轉(zhuǎn)向承擔家庭重任的一分子。疫情之時唯有喚醒親歷者的生命意識,激勵自我成為命運的掌控者,才能在自由選擇中締造著自我生命的新生。因此,在疫情之下家庭教育和學校教育要密切配合,啟發(fā)孩子尊重并善待自我生命,在完整的自我認同的基礎(chǔ)之上激活生命主體的能動性。家長和教師要善于化危機為機遇,指引青少年在對生死的沉思中積蓄潛力,辯證地看待生命的已知和未知,在有限的生命旅程中意識到對自我的生命負責乃自我選擇、自我實現(xiàn)和自我超越的應有之義。
(二)點亮生命情感的希望之燈
身心分離的學習活動致使學生在孜孜不倦地求取知識符號的同時也缺少了青少年應有的生命活力,以致出現(xiàn)了“老態(tài)龍鐘的兒童”。在師生沖突、家庭變故、升學焦慮等多重壓力之下,部分青少年把對身體的殘害視為發(fā)泄心中憤懣的出口,自私、任性、輕生與絕望讓青少年的精神世界空洞而乏味,生命的意義和價值難以找尋。疫情的突襲讓原有的憤世嫉俗和趾高氣揚在疫情面前都化作對“生”的繾綣向往和殷切期盼,轉(zhuǎn)瞬即逝的生命讓人們在堅守還是逃離、接受還是反抗之問搖擺不定,而教育者的重要目的則是點亮青少年生命情感中的希望之燈。其一,筑就執(zhí)著堅定的心理防線。父母和教師要指引學生從汶川地震被救出的“敬禮男孩”郎錚、藏身密室卻執(zhí)筆寫下戰(zhàn)爭日記的安妮·弗蘭克等榜樣的身上感受那份對生的渴望之情,以樂觀坦然的心態(tài)接受生與死的考驗。其二,療愈疫情造成的精神創(chuàng)傷。學生成長道路上的“點燈人”要去蔽縈繞在青少年腦海中的攀比心和虛榮感,開肩學生對脆弱生命的仁愛之心,對健康生命的感恩之心,以及對生命殘缺的悅納與和解。
(三)點亮生命意志的堅韌之燈
雅斯貝爾斯認為,教育的重要目的是讓孩子們成為他們自己,這就意味著教育者“不應讓孩子們成為不能經(jīng)風雨的瓶花,而是和孩子們一起從自己生命的痛苦中去探究生命和世界的本質(zhì)”[2]。疫情讓殘存的生命幾經(jīng)洗禮,青少年經(jīng)歷了責任意識激活和責任情感流露后,培育責任意志的重要性愈加凸顯,家長和教師要引導青少年以堅忍不拔的精神氣魄越過荊棘坎坷,在沿途絢爛風景的陪伴下抵達成功的彼岸。如此,青少年一方面要反躬白省、嚴于律己。與此同時,人要為自己立法,以心目中恪守的道德律令鞭策自我并成為行動的唯一準則,在“吾日三省吾身”中修煉品格。自律性的達成要督促孩童從日常的小事做起,養(yǎng)成勤于省察、善于總結(jié)、約束自身、謙虛恭敬的良好習慣。另一方面要鍥而不舍、持之以恒。教育者要激勵青少年養(yǎng)成“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毅力和“千磨萬擊還堅勁”的品質(zhì)。唯有鍥而不舍的精神、腳踏實地的積累作支撐才能實現(xiàn)理想,而生命意志也將成為個體社會化進程中品德提升和責任踐行的基石。
二、青少年責任教育的鎖鑰:道德品性的陶鑄與自覺行動的實踐
《周易》有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青少年責任的培育是知情意行統(tǒng)一的過程,在責任意識、責任情感和責任意志得到涵養(yǎng)之后,教育者需要進一步引領(lǐng)學生保持對周遭世界的開放性和共通感,督促其將知化為行。
(一)點亮社會責任的良善之燈
常態(tài)下,人與人之問的關(guān)系因交流互動的減少和心理隔閡的加深而愈發(fā)疏離,有限的交際范圍致使遙不可及的他人成為我們觀念中虛無縹緲的抽象存在。疫情改變了這種狀態(tài),新聞報道讓一個個陌生的生命,真實而鮮活地走進了我們的視野,讓我們察覺到了人與人的緊密關(guān)聯(lián),每個人都是生命整體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任何生命的離去都會帶給我們刻骨銘心的痛。疫情讓人性原初的良善在自我與他人的互動中由可能轉(zhuǎn)變?yōu)楝F(xiàn)實,因而孟子所說的開蒙“善端”,乃是先天的四心向著仁義禮智信的社會性價值加以擴充的結(jié)果。[3]于是,家長和教師要讓青少年敞開社會責任和道德?lián)數(shù)幕諉?,在與他人的充滿溫情的交往中,培養(yǎng)學生對受難同胞的側(cè)隱之心,對困難家庭的關(guān)切之心,對逆行勇士的敬畏之心,最終以浸潤與人為善的道德之心。哲學家列維納斯以主體與主體問的“非對稱性”,提出“傾聽朝向他者的聲音”的呼喚。意大利政治家馬志尼也認為責任能夠遏制扭曲的權(quán)利、膨脹泛濫的物欲,以實現(xiàn)人類真正的幸福。[4]點亮青少年內(nèi)心的同情心和責任感,將成為孕育道德品質(zhì)和推動個體社會化進程的必經(jīng)階段。
(二)點亮生態(tài)責任的敬畏之燈
工業(yè)革命以來,人類對自然的過度占有和過分開墾加劇了人與環(huán)境關(guān)系的惡化,而渾濁的空氣、泛黃的水源、變質(zhì)的食物正風卷殘云般反噬著人類自身,最終釀成毀滅性的疫情。疫情的暴發(fā)正是人類長期肆意揮霍自然所積攢的惡果,而這也提醒著人類應當重新審視人與自然的關(guān)系。德國哲學家施韋澤高呼“敬畏生命”,他強調(diào):“有思想的人必須像敬畏自己的生命意志一樣敬畏所有的生命意志,他在自己的生命意志中體驗到其他生命。”[5]因而,疫情之下青少年責任教育的另一關(guān)鍵就是讓其擔負起生態(tài)保護之責。第一,完成從個人主體到類主體的觀念轉(zhuǎn)變。中華傳統(tǒng)文化中的“天人合一”思想是人與自然的博弈后智慧開悟而形成的思想結(jié)晶,既遵循自然法則,又發(fā)揮人的主觀能動性,讓物與我在天地之問相輔相成。所謂類主體意指在全面發(fā)展基礎(chǔ)上的自由個性,是白為自覺的個人主體,其實質(zhì)是一種對極端利己主義的否定,重塑開放性、共生性和整體性的思維觀念,以實現(xiàn)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自我的統(tǒng)一。[6]第二,在環(huán)境保護中培育生態(tài)人格。敬畏生命意味著所有的生命都值得被一視同仁地對待,不同生命之問不存在高低貴賤之分,教育者要激發(fā)學生對自然環(huán)境的好奇和欲求,善于“利用生動而富有韻味的生態(tài)場景,引導學生在對自然萬物的生態(tài)審美中產(chǎn)生移情和共鳴”[7],從對身邊一草一木的愛護開始,肩負起保護自然生命的重任,養(yǎng)成平等寬容、和諧共生的道德人格。
(三)點亮知行合一的理性之燈
疫情之下的責任教育不僅要喚醒青少年對自我生命、他者生命、社會生命和自然生命負責的意識,更為重要的是引導他們在生活中履行責任。王陽明在《傳習錄》中以“知者行之始,行者知之成”來論述行與知的關(guān)系,責任的履行重在認知、情感、意志與行動之問的轉(zhuǎn)換和執(zhí)行。因此,在孩子社會化的過程中,父母與教師要幫助他們點亮勇敢行動的理性之燈。要培植青少年的公共精神,使之付諸自覺行動,增強社會參與感。盡管疫情阻隔了人們的交通出行,但仍有不計其數(shù)的醫(yī)生護士、科研專家、建筑工人、快遞配送員、超市售貨員等為保障人們的身體健康和生活需求堅守在第一線。作為學生成長的引航者,教育者要幫助其意識到每一個平凡的崗位上都有為我們默默付出的英雄,引導他們結(jié)合自身興趣和特長選擇明確恰切的職業(yè)目標,并能夠在專業(yè)領(lǐng)域中嚴謹治學、刻苦鉆研。同時,要動員青少年以己表率,影響更多人參與到志愿服務中。青少年可借助新媒體對親朋好友、街坊四鄰、班級同儕進行防疫知識的科普,更要號召更多的公眾投入到履行公共責任的社會服務之中。
三、青少年責任教育的鵠的:家國情懷的內(nèi)化與國際視域的擴展
《論語·泰伯》誡言:“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遠乎?”疫情來臨,很多90后青年“逆行而上”,自覺承擔起國家、社會的責任,那是青春之花最美的綻放。
(一)點亮民族精神的傳承之燈
疫情來襲讓舉國民眾措手不及,然而強大的民族凝聚力和堅忍不拔的民族精神始終激勵著我們眾志成城,堅決打贏疫情阻擊戰(zhàn)。為培養(yǎng)擔當民族復興大任的時代新人,我們應從涓涓流淌的中華文脈之中汲取家風、古訓以及文人墨客、愛國志士的典故,以增強青少年民族精神的價值認同,繼而體認民族文化的自覺。[8]第一,樹立勤勉求知的治學精神。方艙醫(yī)院潛心備考的高三女孩、走幾小時山路在懸崖邊接收網(wǎng)課的高一女孩、在路邊餐廳蹭網(wǎng)學習的小學六年級男孩,他們都在用行動向周圍人傳遞力量。第二,樹立舍小家為大家的奉獻精神。連夜赴漢沖在抗疫第一線的鐘南山院士、李蘭娟院士,克服種種困難堅守在“紅區(qū)”救治病人的醫(yī)護人員,接送醫(yī)護人員上下班的快遞小哥等。他們都是新時代青少年榜樣,他們的精神應該被傳承、發(fā)揚。
(二)點亮民族責任的奮斗之燈
疫情來襲,讓我們意識到個人與國家和民族之間的關(guān)系愈發(fā)緊密,身為華夏子孫每個人都肩負著一份不可推卸的國家責任。疫情下的責任教育更容易激發(fā)兒童內(nèi)心深處渴望成才的夢想,點燃其生命中的熱情和創(chuàng)造之火,并為夢想的實現(xiàn)而努力奮斗,在責任履行的過程中打開個體生命進入整體生命的通道,為個體生命尋找意義之源與精神之家,最終發(fā)展為有魂魄、有中國心的中國人。[9]梁啟超在《少年中國說》里說:“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圉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少年自由則國自由;少年進步則國進步?!睘榇?,教育者應促使青少年意識到大好年華的寶貴,剝?nèi)ケ还褪浪谆\罩的價值觀,以牢固地樹立起珍愛生命、愛國奉獻、誠實守信、自立自強的文化品格,為成為集淵博學識、高尚情操、頑強意志、奮發(fā)有為和懷揣愛國之志于一體的中國青年而努力。
(三)點亮國際責任的守護之燈
英國詩人約翰·多恩說:“沒有誰是一座孤島,在大海里獨踞;每個人都像一塊小小的泥土,連成整個陸地……無論誰死了,都是我的一部分在死去,因為我包含在人類這個概念里。因此,不要問喪鐘為誰而鳴,喪鐘為你而鳴。”疫情無國界,病毒在全球蔓延,觸目驚心的數(shù)字和滿目瘡痍的場景,讓我們跨越距離的障礙,感同身受、命運相連。疫情之下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可以獨善其身,青少年應擴展國際視野,向世界傳遞中國聲音。教育者要指引學生增強文化自信和國際理解,懂得盡己之力、互幫互助的道理,關(guān)注人類共同體的命運。新時代的青少年要增強同理心和共情感,既要謹記自身所代表的大圖形象,將愛國之情滲入血脈,維護國家安全,也要尊重他國的文化,與國際友人建立友誼。
參考文獻:
[1]博爾諾夫,教育人類學[M].李其龍,譯,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9:60.
[2]雅斯貝爾斯,什么是教育[M].鄒進,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91: 34.
[3]劉鐵芳,培育人性之善[J].教育科學研究,2016 (10):27-28.
[4]趙文靜.試論責任和責任教育[J].山東教育科研,2000 (10):15 17.
[5]施韋澤,敬畏生命:五十年來的基本論述[4].陳澤環(huán),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5:99.
[6]馮建軍,類主體:生態(tài)文明教育的人性假設(shè)[J].教育研究,2019 (2):17 24.
[7]岳偉,徐潔.培育生態(tài)人格——生態(tài)文明建設(shè)的教育使命[J].教育研究與實驗,2015 (1):1822.
[8]劉鐵芳,培養(yǎng)擔當民族復興大任的時代新人[J],教育學報,2018 (5):3 12.
[9]劉鐵芳.培育中國人:當代中國的教育自覺[J].湖南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報[J].2018 (2):1-11.
【韓雪童,華中師范大學教育學院,碩士研究生】
責任編輯|張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