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容摘要:在《兔與貓》中,魯迅運用象征手法刻畫了幾個富有象征意蘊的形象:兔、貓、“我”,他將“偉大的同情”給予受到黑貓殘害的兔子一家,讓“我”憑著“強烈的正義感”殺死黑貓來為兔子報仇。在看似平常溫和的筆法下,魯迅賦予《兔與貓》在形象和主旨上的雙重象征性,反映了他愛憐弱小、反抗殘暴的人生態(tài)度,表達了他的生命意識與抗?fàn)幰庾R。
關(guān)鍵詞:象征手法 《兔與貓》 生命意識 抗?fàn)幰庾R
《兔與貓》發(fā)表于1922年,是魯迅僅有的兩篇以動物為題材的小說之一。魯迅創(chuàng)作這篇作品時五四運動已經(jīng)退潮,加之當(dāng)時正搬進新居不久,心態(tài)已由如戰(zhàn)士沖鋒陷陣般的勇猛轉(zhuǎn)為解甲歸田般的迷茫與閑適,因此在《兔與貓》中,魯迅并不用他慣用的冷峻筆法來直刺黑暗現(xiàn)實,而是改用較為曲折的象征手法來影射殘暴者的惡劣行徑,表達對遭受折磨的普通群眾的同情,同時對生命與存在問題做出思考。
一.多種形象的象征意蘊
魯迅在《兔與貓》中塑造了多個形象,如白兔一家、黑貓、小狗S、“我”、三太太、母親等,這些形象都包含有不同的意蘊。
1.核心形象——白兔一家、黑貓、“我”:軟弱、殘暴、反抗三位一體
白兔一家包括三太太最開始買回的一對小白兔、小白兔第一胎生下的至少兩只小白兔和第二胎生下的七只小白兔,其中最重要的是最開始買回的一對小白兔。它們被買回家時尚小,性子馴良膽小,魯迅是這樣為它們畫像的——“眼睛里頗現(xiàn)些驚疑的神色”。[1]它們并不關(guān)心自己的孩子,不肯喂養(yǎng)孩子,有時會從孩子嘴里直接奪走食物,甚至在第一胎的孩子被黑貓吃掉以后也只是若無其事的換了個窩繼續(xù)產(chǎn)下第二胎。對于殺害自己孩子的黑貓,它們選擇忍耐順從黑貓的所作所為,而對于要跟它們搶食的烏鴉喜鵲,它們便“弓著身子用后腳在地上使勁的一彈”來撲擊反抗。[2]這都表現(xiàn)了兔子夫妻欺軟怕硬、茍且偷安的品性。
黑貓是“惡”的象征,它兇狠殘暴,行事只以自己的利益為準(zhǔn)。黑貓作為家貓,不需要像野貓一樣忍饑挨餓,但它卻依舊貪婪的吃掉兔子幼崽。三太太在時,它只“常在矮墻上惡狠狠的看”可愛的白兔一家。[3]待到三太太不注意之時,它就悄無聲息的刨開兔子窩吃掉兔子幼崽。這一前一后行為的對比可謂將黑貓的“媚態(tài)與兇殘”展示得淋漓盡致。[4]
“我”是三太太鄰居家的孩子。“我”很是喜愛這對小白兔,白兔幼崽被黑貓殺害后,“我”常同情那些無辜的生命,最終“我”將目光看向了書箱里的氰酸鉀。
白兔一家是舊時代無數(shù)弱小群眾的真實寫照:為了生存,哪怕是虎口奪食他們也會拼盡全力去冒險一試;而在面對暴權(quán)時,他們精神上的“軟骨病”便立即發(fā)作。黑貓是惡勢力的代表,它象征著一群以殘害他人為樂的偽君子,白天他們光明磊落,夜晚來時他們就會脫下身上的人皮暴露出身上的獸性。白兔一家的犧牲與不幸揭示了那個黑暗時代下普通群眾遭受迫害最終心靈逐漸麻木的悲慘現(xiàn)實。“我”代表的是當(dāng)時黑暗社會的反叛者與挑戰(zhàn)者,面對暴權(quán)“我”既不畏懼也不放縱,直接拿起最鋒利的武器直接向暴權(quán)發(fā)起攻擊。
2.輔助形象——其他角色:舊時代下的眾生像
小狗S是文中除兔和貓外比較重要的一個動物形象。S在白兔夫妻剛到家時就表現(xiàn)出敵意,被三太太訓(xùn)斥后“便退開了,從此并不咬”,[5]直到小白兔被黑貓吃掉,它都一聲不發(fā)。雖然S看似毫無攻擊力,但它并不是無害的,事實上它與《狂人日記》中的趙家的狗沒有本質(zhì)區(qū)別,兩者都是“吃人”的狗。S對于黑貓殺害白兔的行徑是縱容的,可以說S就是黑貓殺害白兔的幫兇。但S卻在人類面前裝得乖巧聽話,這種表里不一、陽奉陰違的行為更進一步說明了S本性的虛偽與惡毒。魯迅將S這類的狗稱為“叭兒狗”,這類狗象征著當(dāng)時一群表面溫和無害、實則滿腹壞水的偽紳士:他們奉行精致利己主義,上可討好“飼主”,下可笑里藏刀的剝削他人。
三太太是一個極有善心與愛心的婦人:發(fā)現(xiàn)白兔幼崽被黑貓殺害后,為了保全其他幼崽,她會“抓住母兔,將小兔一個一個輪流擺在肚子上來喝奶?!盵6]但她沒能使白兔一家免于受害,這是因為她的意志缺乏堅定性、行動缺乏徹底性。她很早前就知道黑貓極有可能傷害小白兔一家,但黑貓幾個月都沒實施行動就讓她放松了對黑貓的警惕,最終讓黑貓得逞。在發(fā)現(xiàn)黑貓殺害了白兔幼
(作者介紹:肖澳敏,湖南科技大學(xué)人文學(xué)院學(xué)生,研究方向:中國現(xiàn)代文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