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應(yīng)試這條路上,當今考生吃的苦,古代考生也一口沒錯過。誰能想到,平日里老師耳提面命讓你把字練好,背后竟承載著歷史的教訓(xùn)!考試不及格,全賴字不好。
古代的科舉制度非常重視書法,從開蒙到入學(xué),從縣試、府試、院試到鄉(xiāng)試、會試、殿試,考卷上書法的優(yōu)劣甚至會直接影響到最后的成績。字寫得不好的,即使?jié)M腹經(jīng)綸,也會名落孫山。
漸漸地,為了迎合考場改卷的需要,形成了以方正、光潔、烏黑、大小一律為顯著特征的臺閣體,又稱館閣體。簡單說,這種字體是為了寫誥制、詔命、玉牒、匾額等而產(chǎn)生的,是不是很正式,是不是很高級?
這種氛圍對當時書法藝術(shù)產(chǎn)生了很大影響。讀書人寫字,唯求端正拘恭,橫平豎直,整整齊齊,寫得像木版印刷體一樣。美則美矣,但不是每個人都喜歡。
清朝時有人因為字寫得不好而導(dǎo)致宦海沉浮幾十年,他就是龔自珍。
龔自珍家人不僅為官顯赫,且都極有文學(xué)修養(yǎng),包括他的母親段馴在內(nèi),都著有詩集、文集傳世。在這樣的家庭環(huán)境中成長起來,很難不受到熏陶。
他自幼受母親教育,好讀詩文。他搜輯科名掌故;以經(jīng)說字、以字說經(jīng);考古今官制等。同時,在文學(xué)上,他也顯示了創(chuàng)作的才華。
十三歲,作《知覺辯》;十五歲,輯錄的詩集出版。但這么一個天才少年,書法卻不怎樣,尤其不喜歡臺閣體。在那個“書法一流,才有奪取功名基礎(chǔ)”的時代,龔自珍吃盡了苦頭。十八歲(嘉慶十五年)應(yīng)順天鄉(xiāng)試,名落孫山。二十一歲又應(yīng)順天鄉(xiāng)試,還是名落孫山。二十六歲再應(yīng)浙江鄉(xiāng)試,終于中舉。二十七歲會試落選,二十八歲會試第二度落選……
此后若干年,他先后又參加了四次會試,直到第六次才中進士。但因“楷法不中程”,只錄為第三等,三甲第十九名,所以不入翰林,自然官運不會亨通。
或許“楷法不中程”只是考官搪塞大膽針砭時弊的龔自珍的借口,但能找到這個“借口”,可見龔自珍的字確實有問題。龔自珍的名句“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大概也有對這樣刻板的選官制度的吐槽吧。
屢試不中,且因為書寫不好看而落選,讓龔自珍很生氣。
他讓家里的女兒、媳婦、妻妾都練習館閣體書法,甚至家里的花匠、廚娘也能寫一手漂亮的館閣體。一旦有人提起翰林落選的事,龔自珍就振振有詞,“翰林何足道哉,會寫字就成,我家的婦人沒有一個不能當翰林的,因為她們的字都寫得好?!鄙鷼鈿w生氣,龔自珍以自己一己之力對抗整個時代,相當于螳臂當車。
(摘自《課堂內(nèi)外》 巫婆的蔥/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