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逢 超

一、引言

1843年上海開埠以后，社會環(huán)境急劇變化、城市迅速崛起，印刷業(yè)愈加發(fā)達，在教會出版業(yè)滲入、傳統(tǒng)舊書業(yè)堅守的背景下，新興出版業(yè)迅速擴張，使上海成為了中國近現(xiàn)代出版的中心，報刊如雨后春筍，紛然并起，創(chuàng)辦期刊蔚然成風，涌現(xiàn)大量各類期刊，出現(xiàn)了期刊業(yè)的繁榮景象。特別是一批自然科學雜志的創(chuàng)辦，有力推進了學術研究的深入和科學知識的廣泛普及。其中杜亞泉創(chuàng)辦的《亞泉雜志》首開最新科學知識引進之先河, 是科學界公認最早由國人獨立創(chuàng)辦編輯的科學雜志，對于近代西方科學知識在中國的傳播做出了重要貢獻，在中國科技期刊史中具有突出地位。

杜亞泉(1873—1933)，原名煒孫，字秋帆,號亞泉，浙江紹興人。光緒十五年(1889)，16歲的杜亞泉考中秀才，后鄉(xiāng)試落榜。杜亞泉對甲午戰(zhàn)敗后國勢日落深感憂慮，嘆息科舉誤人，毅然棄科舉之途，舍國學而習科學,專心自學化學、物理、數(shù)學、動植物學、礦物學,兼學日文并達直譯日文書籍水平。這為他后來的編輯實踐奠定了堅實的知識基礎。

作為一名百科全書式的學者，杜亞泉終生以傳播、普及科學知識為己任，先后創(chuàng)辦《亞泉雜志》《普通學報》(1)有些學者認為，1902年2月, 杜亞泉開設的“普通學書室”還創(chuàng)辦了《中外算報》，它被視為我國近代第一份數(shù)學專業(yè)期刊。參見：謝振聲：《杜亞泉傳略》，載《中國科技史料》，1988年第3期，第8-14頁；田建業(yè)：《杜亞泉主編的刊物、辭典及編寫的部分教科書一覽表》，載許記霖、田建業(yè)主編：《一溪記：杜亞泉的生平與思想》，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99年出版，第316頁；葉再生主編：《中國近現(xiàn)代出版通史》(第1卷)，華文出版社，2002年出版，第929頁；李靜：《杜亞泉與〈東方雜志〉》，載《青海社會科學》，2007年第4期，第196頁。但《中外算報》的主編是否為杜亞泉尚待考證，其停刊時間也未見記載，故本文未對該刊作介紹。等科學期刊，并長期主編《東方雜志》。他一直醉心于編輯、撰寫、翻譯科普論文及時政論文等，形成了豐富的期刊編輯思想，也體現(xiàn)了他“為國家謀文化上之建設”[1]的學者情懷，在中國出版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二、杜亞泉的期刊編輯實踐

(一)主編《亞泉雜志》時期(1900年11月—1901年6月)

1900年11月，杜亞泉在上海創(chuàng)辦亞泉學館，出版發(fā)行《亞泉雜志》半月刊，該刊為豎排線裝本，對折裝訂，單色花邊封面，25開，單面鉛印，正文16頁。該刊共出10期，1～4期為半月刊，5～10期改為月刊，至1901年6月停刊。之所以?？皇且驗樽质巾毩龛T銅模,費時常致發(fā)行延誤；二是銷行甚滯,入不敷出。

《亞泉雜志》內容豐富，“揭載格致算化農(nóng)商工藝諸科學”[2]1。這既說明其創(chuàng)刊目的，亦涵蓋其內容?！秮喨s志》有兩個特點：一是可謂“一個人的雜志”。在該刊10期全部40篇論文中,外來稿件僅5篇，才華橫溢的杜亞泉親自撰寫、編譯35 篇，如《化學原質新表》《配合各色玻璃材料方》《化學理論》《化學奇觀》《定性分析》(譯文)、《論物質之溶和》《防腐及貯藏法》《探南極之航路》《礦物理學》《珠盤開方法》《流質皮面之收縮力》《博物學總義》，等等。二是所刊文章基本歸屬自然科學方面?！秮喨s志》所發(fā)40篇論文中計有：化學類24篇，物理學2篇，地學5篇，生物學2篇，數(shù)學4篇，博物學1篇，科技書目及文摘2篇[3]?？梢钥闯?，《亞泉雜志》主要刊發(fā)自然科學，特別是化學領域的科普論文。該刊第1期登載了杜亞泉譯介的《化學原質新表》，將當時已有的漢譯化學元素名稱進行了統(tǒng)一，列出76種元素及原子量，在元素名稱的譯名上多有創(chuàng)造?！痘瘜W原質新表》命名的13種新元素中有6種的中文譯名被中國化學界接受，沿用至今[4]?！秮喨s志》第6期登載虞和欽所譯《化學周期律》一文，首次把元素周期律介紹到我國，這在我國科學史上具有劃時代的意義。一般認為，《亞泉雜志》是以傳播化學知識為主的專業(yè)刊物，可謂是我國第一本化學專業(yè)期刊，“為我國人自辦科學雜志最早的一種”[5]。

(二)主編《普通學報》時期(1901年9月—1902年4月)

1901年，杜亞泉“得父之允，給貲設書肆”[6]1，在上海開設“普通學書室”，編譯、出版科學書籍及教科書。在《亞泉雜志》?？?，同年9月，改出《普通學報》，木刻本，共出版5期，1902年4月停刊。

《普通學報》與《亞泉雜志》一脈相承，主要刊載自然科學方面文章，同時也發(fā)表一些時事政治論文，“注重科學，兼載時事及政治”[6]1-2。按照學科，《普通學報》設立八個學科(即八個欄目)：經(jīng)學科、史學科、文學科、算學科、格物學科、博物科、外國語學科、學務雜志。《普通學報》共刊載科學方面的文章38篇，計有：格物學科13篇，算學科12篇，博物科9篇，其他方面4篇?？梢钥闯觯艁喨k刊初心不改，一如主編《亞泉雜志》時期，仍然把刊物的重心放在了對科學知識的宣傳普及上。

《普通學報》還設立了社會科學與時事政治相關版面，關注面更寬，內容更豐富，它已經(jīng)不是一種純粹的科普雜志，開始向綜合性期刊發(fā)展。杜亞泉與時俱進，關心時事，力圖將刊物辦成學術和思想交流的陣地，他不僅繼續(xù)致力于科普宣傳，而且逐步介入對時政的刊登和言說，這也為他以后進入商務印刷館主編《東方雜志》進行了時政方面的積累。

作為《普通學報》的主撰，杜亞泉親自撰寫、編譯了14篇文章，計有《級數(shù)求和》《有機物原質之鑒別法》《論洋藍》《土壤之種類》《日本假名文字考》《無極太極論》《普通礦物學序言》《西鄉(xiāng)從道傳》(譯文)、《談蟻》(譯文)、《西鄉(xiāng)從道傳》(續(xù))、《巖山紀要》《潯溪公學開校之演說》《心理學概述》《植物分類學》[7]。

與《亞泉雜志》相比，《普通學報》作者人數(shù)較多，來源也更多元，有方澤山、葉浩吾、謝洪賚、虞和欽、周美權、陸應麟、林蕊初、趙楚惟、林琴南、魏充叔等。文學科欄目下“詩歌”的作者群主要是日本人，如竹溪藤谷、東民渡邊、櫻溪橫山等。《普通學報》作者群的整體素質更高更強，從而為普及科學知識奠定了厚實的基礎。

遺憾的是，因經(jīng)營困難，《普通學報》僅出版5期即?？?，由于期數(shù)甚少，當初設置的欄目并沒有能夠完全刊載相應領域的文章，但杜亞泉身體力行、孜孜不倦地追求科學救國的精神值得我們銘記。

(三)主編《東方雜志》時期(1911年2月—1919年底)

1904年,張元濟邀請杜亞泉擔任商務印書館編譯所理化部主任，從此杜亞泉創(chuàng)造了自己編輯生涯的另一段輝煌。他在商務印書館工作了28年，起初主要編輯出版自然科學教科書，所主編的《植物學大辭典》《動物學大辭典》可謂“科學界空前巨著”[8]10。1911年，他開始兼任《東方雜志》主編，主政近9年。

杜亞泉對《東方雜志》的改良可謂其編輯出版生涯中最大的成就之一。當時，很多雜志還是以論述政治和法令為主，也刊載一些文學藝術類作品。《東方雜志》原來極少刊登署名文章，以刊載時事性資料為主, 有“本社撰說”，每個月還刊登一些從其他報紙上選取的論說，此時被稱為“選報”時期。杜亞泉主政后，在“隨世運而俱進”的宗旨下，力主改革，從內容和形式上對《東方雜志》進行全面改進，將其“改為大本，增加插圖，并從東西文雜志報章擷取材料，凡世界最新政治經(jīng)濟社會變象、學術思想潮流，無不在《東方》譯述介紹”[8]10-11。他廣泛征集各方稿件，及時報道、評述國際國內政治局勢、經(jīng)濟和文化等問題，介紹西方先進的科技文化知識，宣傳學術新思潮，推介優(yōu)秀文學藝術作品。本次《東方雜志》的改良在其發(fā)展歷程中力度最大，也是其從草創(chuàng)期進入成長期的重要標志[9]34。

杜亞泉的同仁追憶說：“《東方雜志》是在先生的懷抱中撫育長大的”[8]12。經(jīng)過杜亞泉的精心培育，《東方雜志》重煥生機，逐漸從“選報”時期的文摘性刊物發(fā)展成為具有引領性并廣受歡迎的頂尖雜志，是當時最有影響的綜合性期刊，發(fā)行量一時無雙，達1萬份以上，打破歷來雜志銷數(shù)的記錄[10]362。

此外，杜亞泉在《東方雜志》上用“華陽陳仲逸”“傖父”“高勞”等筆名撰寫了二百多篇文章，批評觸及時弊，建議切合國情[11]20-21。蔡元培先生評價杜亞泉曰：“所攻之學，無堅不破；所發(fā)之論，無奧不宣?！盵6]3“五四”前后，圍繞中西文化關系問題，杜亞泉與《新青年》的陳獨秀等人展開論戰(zhàn)。杜亞泉主張“中西文化調和”，強調新舊文化持續(xù)不斷，堅持溫和漸進的調適文化觀；而新文化運動的倡導者陳獨秀堅持徹底反傳統(tǒng)主義，重鑄全新的文化。兩家著名雜志的主要撰稿人以筆戰(zhàn)形式展開激烈論辯。這場論戰(zhàn)象征著“五四”啟蒙思潮的深刻分裂[11]28。當時《新青年》通過論戰(zhàn)銷量大增，影響擴大；而論戰(zhàn)后《東方雜志》日益顯得落伍，與商務印書館其他雜志銷量一并驟減，杜亞泉也被視為“文化保守主義者”。為了應對挑戰(zhàn)，商務印書館請杜亞泉“專管理化部事”，不再擔任《東方雜志》主編。1919年底，杜亞泉從《東方雜志》黯然離職，《東方雜志》也從此結束了“杜亞泉時代”，他理性溫和的聲音最終湮沒于高歌猛進的時代潮流中，與其說這是杜亞泉個人命運的轉折，不如說這是時代主流文化話語的選擇。但是杜亞泉在論戰(zhàn)中堅持的東西文化調和論在思想文化史上具有一定的意義和價值。

三、杜亞泉的期刊編輯思想

(一)以科學救國為信念，以傳播科學知識為己任

科學救國的信念一以貫之地體現(xiàn)在杜亞泉的辦刊實踐中。甲午戰(zhàn)爭后杜亞泉深切感覺到了國家落后，認為必須要效仿西方，師夷長技以制夷。為“國家謀文化上之建設”的情懷一直隱匿在他的內心深處，也體現(xiàn)了他渴望開啟民智的擔當和責任。這對他的科學知識傳播、文化傳播都起著指引性作用，他“一輩子都有解釋不了的科學情節(jié)”[12]57，其具體表現(xiàn)就是他通過辦雜志編教材盡心竭力地向民眾引介西方先進的科學知識，廣泛普及科學文化。在近代中國救亡圖存的特定歷史條件下，實現(xiàn)科學救國最好的途徑就是出版。但是當時許多西方傳教士在中國開館印書，杜亞泉深為擔心：“吾觀西來教士，到處設書會印書，廉價廣布……竊恐將來進步之事，借外力以成之。”[13]因此杜亞泉殫精竭慮、孜孜矻矻于民族出版事業(yè)，創(chuàng)辦《亞泉雜志》的目的是“惟冀為他日藝林中之一片敗葉”[2]1，希望通過《亞泉雜志》之一葉促成科學之林的生成。他是“最早也最有影響的理科編輯”[12]55，為傳播、普及科學知識做出了許多開創(chuàng)性的貢獻。如當時許多學者通過圖書媒介介紹西方化學名詞術語，但是通過期刊進行傳播，提出命名思想、給出規(guī)范化標準的卻始于《亞泉雜志》[14]?！秮喨s志》還曾介紹日本出版的各種數(shù)理化書籍的書目，計有理科377種，數(shù)學531種[15]。杜亞泉從創(chuàng)辦《亞泉雜志》到《普通學報》，加之后來的《中外算學》及參與編輯的《科學世界》，再到商務印書館編教材辦雜志，宗旨均為推廣科學，喚醒民眾、啟發(fā)民眾。雖然在杜亞泉的早期出版實踐中，因知音甚少，經(jīng)營不善，虧蝕極多，但他矢志不渝，屢敗屢辦，積極創(chuàng)辦傳播科學知識的媒介平臺，撰寫和翻譯了大量科普文章，擔當知識的傳播者和引路人，不遺余力地促進科學知識的普及。

杜亞泉在編輯工作中始終如一地注重對自然科學知識的推介，從其27歲創(chuàng)辦《亞泉雜志》，一直到暮年，這種風格如影隨形地陪伴著他，這是他在中國近代期刊史上烙下的獨特印跡，也是他給世人留下的寶貴精神財富。

(二)堅持多元觀念表達

在紛繁復雜的東西方文化思潮的碰撞中，杜亞泉主張融合中西古今的文化調和主義，這是一種融合英國自由主義和儒家中庸之道的文化多元論觀點[11]29?！稏|方雜志》從改良后的第八卷第一期開始，杜亞泉連續(xù)刊載文章，就中西文化的接續(xù)調和問題進行分析討論。借助《東方雜志》，杜亞泉充分闡述了自己的文化思想，他的文化思想深刻影響著其編輯出版理念。

辛亥革命之后，中國社會發(fā)生了顯著變化，杜亞泉認為變化的根源在于西方文明，同時他對西方文明的看法也發(fā)生了變化，他在《精神救國論(續(xù)一)》(1913)中指出物質主義貽害社會的三個方面：“激進人類之競爭”“使人類之物質欲昂進”“使人類陷于悲觀主義”[16]。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的爆發(fā)，使杜亞泉對西方文明的認識有很大的轉變，認為西方文明在一戰(zhàn)中暴露出了破綻，不能盲目模仿[17]。杜亞泉在《靜的文明與動的文明》(1916)指出：“自歐戰(zhàn)發(fā)生以來，西洋諸國，日以其科學所發(fā)明之利器，戕殺其同類，悲慘劇烈之狀態(tài)，不但為吾國歷史之所無，亦且為世界從來所未有。吾人對于向所羨慕之西洋文明，已不勝其懷疑之意見。”[18]這時他的思想發(fā)生了重要轉變，對西方文明從單純的羨慕到看出其中的破綻，認為需要重新審視，不能盲從。杜亞泉逐漸從早期推崇西方文化轉變?yōu)榉磳θP西化，主張中西文化融合。

杜亞泉對如何實現(xiàn)中西文化融合發(fā)表了許多個人見解，他在《迷亂之現(xiàn)代人心》(1918)指出，對于“先民精神上之產(chǎn)物留遺于吾人，吾人固當發(fā)揮而光大之，不宜僅以保守為能事。故西洋學說之輸入，夙為吾人所歡迎”[19]，但要救濟中國，絕不能完全依靠西洋文明。他認為西方為動的文明，東方為靜的文明，各具特色，各有效果，動靜應該互補，以彼之長，補己之短。王元化先生認為，杜亞泉的“動靜說”是其東西文化調和論的主要根據(jù)[20]。杜亞泉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感情深厚，對西方科技熱烈向往，渴望對兩者進行完美的契合，目的是師夷長技以制夷。在推介西方文化特別是實用科技的同時，他希望把一些西方思潮與自己的體會相融合，形成救國救民的新思想，并通過自己主持的媒介平臺傳播這些思想。他的編輯理念呈現(xiàn)出既不同于激進的西化主義又有別于保守的傳統(tǒng)主義的穩(wěn)健持中風格。

杜亞泉的編輯理念是為作者提供一個充分表達思想的媒介平臺，他認為編輯應該具有一種包容、平和、理性、專業(yè)的精神，做到不守舊、不顛覆、不排外、不盲從，既遵循自由價值又踐行中華文化傳統(tǒng)的“文化自覺”之道[21]。杜亞泉在《論思想戰(zhàn)》(1915)中指出：“吾國民欲發(fā)達其思想，而又避免思想戰(zhàn)之發(fā)生，果由何道乎?一、宜開浚其思想……二、宜廣博其思想……三、勿輕易排斥異己之思想……四、勿極端主張自己之思想?！盵22]從這些文字里，能夠看出杜亞泉海納百川、包容萬物的氣度，他是和風細雨式的文化調和主義者，沒有因為文化激進主義者異己的主張而拒絕向他們開放言論論壇，而是將刊物作為平等表達各種意見、觀點的平臺。這個平臺既能夠充分表達主持者的觀點，又允許充分表達其他不同觀點，不論資格或派系，只要是有意義、有價值的內容均予以刊登，并且能夠客觀評價不同的觀點[9]30。因此，杜亞泉擔任主編期間的《東方雜志》，一直體現(xiàn)著溫和持中、多元開放的風格。

四、結語

杜亞泉把自己的一生奉獻給了出版編輯事業(yè)，創(chuàng)辦自然科學期刊《亞泉雜志》，以傳播化學知識為特色，首開最新科學知識引進之先河；創(chuàng)辦文理兼及的《普通學報》，逐步向綜合性期刊發(fā)展；改良《東方雜志》，積極進行近代思想啟蒙。在中國近代西學東漸的背景下，為實現(xiàn)科學救國的理想，杜亞泉畢生致力于引進、傳播西方科學知識，為近代中國科學事業(yè)、為中國出版業(yè)的發(fā)展做出了突出貢獻。杜亞泉堅持科學知識推介、強調多元觀念表達的期刊編輯思想，對當前期刊編輯出版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