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華 高曉惠 勾文沙 李小萌

摘? 要：“一帶一路”對世界經濟及我國民生的發(fā)展和改善發(fā)揮了積極作用，自“一帶一路”實施以來，中國多個相關省、自治區(qū)、直轄市圍繞自身特點積極布局，發(fā)布了一系列地方性“一帶一路”相關政策。文章基于關鍵詞詞頻—逆文件頻率（TF-IDF），對中國“一帶一路”沿線各省、自治區(qū)、直轄市在2014—2020年頒布的“一帶一路”相關的政策文本進行量化分析和研究，通過可視化關鍵詞的地理分布和構建的關鍵詞網絡發(fā)現(xiàn)，社團內部地區(qū)間的政策相似性主要并不取決于權重較大的關鍵詞，而是由更多較小權重關鍵詞共同決定的。文章還利用顯性比較優(yōu)勢（RCA）進一步量化了各地的政策關鍵詞的顯性差異，得出各省、自治區(qū)、直轄市在政策關注上具有不同側重的結論。

關鍵詞：一帶一路;地方政策;關鍵詞網絡;顯性比較優(yōu)勢

中圖分類號：D523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881/j.cnki.1006-3676.2021.12.04

A Textual Quantitative Study on China's Local Policies of“the Belt and Road”

Chen Qinghua? Gao Xiaohui? Gou Wensha? Li Xiaomeng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100875）

Abstract：“The Belt and Road”initiative has played a positive role in the development and improvement of the world economy and our people's livelihood，since the implementation of“the Belt and Road”， many relevant provinces，autonomous regions and municipalities in China have actively deployed their own characteristics and issued a series of local“Belt and Road”related policies. Based on the keyword term frequency-inverse document frequency（TF-IDF），the article conducts a quantitative analysis and research on the policy texts related to“the Belt and Road”issued by the provinces，autonomous regions，and municipalities along“the Belt and Road”in China from 2014 to 2020，through visualization The geographical distribution of keywords and the constructed keyword network found that the policy similarity between regions within the community is not mainly determined by keywords with larger weights，but by more keywords with smaller weights. The article also uses revealed comparative advantage（RCA）to further quantify th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policy keywords in various regions，and draws the conclusion that provinces，autonomous regions，and municipalities have different focus on policy concerns.

Key words：The Belt and Road;Local policies;Keyword network;Revealed comparative advantage

一、引言

2013年9月和10月，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訪問中亞和東南亞時分別提出建設“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偉大構想。在國家發(fā)展和改革委員會（簡稱“發(fā)改委”）、外交部、商務部的共同推動下，“一帶一路”得到世界各國的積極響應。2013—2018年，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貨物貿易進出口總額超過6萬億美元，進出口總額年均增長4%，占中國貨物貿易總額的27.4%?！耙粠б宦贰背h加強了中國與沿線國家的交流，為國內沿線地區(qū)經濟發(fā)展帶來了新的契機。在國家頂層設計的指引下，中國“一帶一路”沿線18個省、自治區(qū)、直轄市抓住時代賦予的新機遇，積極根據自身情況出臺了一些相關政策，在基礎設施建設、貿易金融和人文交流等方面的對外開放工作中不斷發(fā)力，進一步夯實“一帶一路”的建設成果。

二、文獻綜述

“一帶一路”倡議及建設發(fā)展受到國內外學者的廣泛關注，相關研究涉及極為廣泛。綜合來看，學術界從中國角度對“一帶一路”的研究大體可以分為3個方面：其一，作用與成效，分析“一帶一路”倡議和相關建設產生的成果，包括在經濟增長[1]、政治格局[2]等方面產生的影響;其二，地域背景特點，展示和分析“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或地區(qū)的某些具體指標或特征，如PM2.5污染與人口暴露風險的時空分布[3]、國際物流通道的建設水平[4]等，以期為地區(qū)發(fā)展提供建設性建議;其三，政策與管理保障，對“一帶一路”政策及其他管理措施進行分析討論，如相關的財稅政策研究、國際產能合作的可行性和意義[5]等。

已有的研究文獻往往側重于主觀性的分析解釋，對“一帶一路”相關政策的系統(tǒng)研究和梳理相對較少，忽視了對政策客觀性的挖掘。政策文本是政策存在的物理載體，是政府行為的反映，也是記述政策意圖和政策過程的客觀憑證，對政策文本的研究和剖析是追溯和觀察政策過程的一個重要途徑[6]。主觀性的分析評述可以給決策者或者相關人員一個政策概覽，而統(tǒng)計等量化手段能給讀者提供一些必要的客觀信息。政策文本的量化方法[7]可以分為3類：內容分析法[8-9]、政策計量分析法[10-11]和效詞分析法[12-13]。

近年來，有學者嘗試對“一帶一路”相關政策文本進行量化分析并得出相應結論。黃凱麗等[14]從政策工具視角出發(fā)，對國家宏觀層面的“一帶一路”政策文本進行了多角度的解讀分析，她們關注了政策文本數量和政策類型等信息，但沒有充分利用政策文本內容提供的信息。陳升等[15]通過打分制建立了政策效力、政策措施與政策保障3個評判要點，通過量化沿線省、自治區(qū)、直轄市的政策文本，探究政策強度與經濟開放度之間的關系，但他們側重于政策文本的量化過程，在對比分析上仍有不足。中國相關省、自治區(qū)、直轄市是“一帶一路”倡議踐行的實際主體，對政策文本的深入挖掘及比較分析有助于更好地展示國內各地區(qū)“一帶一路”建設思路上的異同和發(fā)展變化。筆者將政策計量分析與效詞分析相結合，通過收集和分析相關政策文本數據，對“一帶一路”政策進行系統(tǒng)、全面的研究。這不僅有利于跟進中國“一帶一路”政策實施的進度與影響程度，探尋各地區(qū)的發(fā)展特征以及地區(qū)之間的聯(lián)系，還可以為進一步落實“一帶一路”倡議提供方向性的指引和有效參考。

三、“一帶一路”政策數據概覽

（一）數據來源

中國“一帶一路”沿線省級行政區(qū)包括新疆、陜西、寧夏、甘肅等18個省、直轄市、自治區(qū)。自中國2013年創(chuàng)造性地提出“一帶一路”倡議后，“一帶一路”沿線各省級行政區(qū)為深入貫徹落實黨中央、國務院關于“一帶一路”建設總體部署，推動“一帶一路”高質量發(fā)展，相繼出臺了關于“一帶一路”建設的相關政策。筆者通過對各省級政區(qū)人民政府官方網站，中國“一帶一路”網，各省級行政單位發(fā)改委官網、“一帶一路”網等網站中標題包含“一帶一路”“絲綢之路”“對外開放”等關鍵詞的政策文件進行收集整理，得到2014—2020年政策文件頒布數量的變化，如圖1所示。

由圖1可知，從2014年開始，我國“一帶一路”沿線各省、自治區(qū)、直轄市開始頒布“一帶一路”相關政策，2015年頒布的相關政策數迅速增加到12個，后續(xù)一直穩(wěn)定在10～13個，直到2020年才有所下降。各地區(qū)的“一帶一路”相關政策具體匯總結果，如表1所示。

從各省、自治區(qū)、直轄市的政策的文件名稱上可以初步發(fā)現(xiàn)地區(qū)間對“一帶一路”政策解讀及落實的差異。受地理位置、歷史文化、經濟水平等因素的影響，不同地區(qū)制定的政策各有側重。例如，甘肅高度重視對知識產權的維護，基于知識產權的總體目標制定了具體的保障措施;福建利用沿海優(yōu)勢，積極發(fā)展海上絲綢之路;上海除了聚焦橋頭堡建設，還強調要加強“一帶一路”的法律服務建設。

（二）政策主題的時間變化

中國“一帶一路”政策文本具有相對固定的格式和語言風格，遣詞造句中蘊含著決策者的態(tài)度及其強弱程度。例如，“推進”“堅持”“加強”能夠反映決策者對某一領域發(fā)展的重視程度，“支持”“打擊”“嚴格”能夠體現(xiàn)當地政府對某一任務部署或對解決特定問題的態(tài)度。雖然，此類動詞或副詞能夠較強地反映決策者的情緒或態(tài)度，但此類詞匯只能對篇幅較小的文本作出準確的情感判斷。篇幅較大的政策文本包含的主題更豐富多樣，決策者可能同時強調了多個側重點，此時根據分析動詞或副詞得到的決策者情緒與文本主題不一定匹配。因此，筆者對“一帶一路”政策文本的研究重點集中于以名詞為核心的少數高頻詞或主題詞。

筆者將2014—2020年的“一帶一路”政策按省級政區(qū)集聚成政策文本語料庫，對文本進行格式轉換、清洗等預處理后，通過python中的jieba分詞來提取關鍵詞。在“一帶一路”文本分詞結果中，如“基地”“活動”“地方”等名詞在各地政策文本中出現(xiàn)的頻率很高，但這些詞對理解文本的主題并無助益。然而，若將所有分詞結果中無意義的名詞挑選出來，效率低下且冗余，為保證分詞結果的準確性，需要保證權重較大的關鍵詞對分析文本主題是有意義的。因此，在數據預處理的過程中，筆者將無意義名詞加入通用停詞表（包括標點符號、助詞、副詞、介詞、連接詞、英文字母等無明確意義的詞），保證分詞結果權重排名前五十的關鍵詞中不存在無意義名詞。筆者的分析都是基于更新停詞表的分詞結果進行的。

以2014—2020年的政策文本為研究對象，根據分詞結果得到各個關鍵詞的詞頻大小，提取排名前五的關鍵詞，結果如表2所示。由表2可知，“合作”一直是近幾年沿線地區(qū)發(fā)展的重要策略，“企業(yè)”也一直是政策關注的主體對象。在“一帶一路”倡議提出的前兩年里，國家十分重視沿線地區(qū)尤其是西部地區(qū)的鐵路建設。鐵路基礎設施建設一直是西部地區(qū)發(fā)展的軟肋，健全鐵路網絡有利于為我國企業(yè)在國際化市場交流中提供更多機遇，同時，“一帶一路”是鐵路行業(yè)重新審視自己、完成跨越發(fā)展的有利契機。2016年，各地區(qū)制定的政策更具針對性和地區(qū)特色，在基礎設施建設層面更進一步，開始強調醫(yī)療衛(wèi)生建設、文化建設的重要性。自2017年開始，物流業(yè)建設受到重點關注。物流業(yè)是現(xiàn)代服務業(yè)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發(fā)展現(xiàn)代交通運輸業(yè)的重要切入點和主要著力點，利用“互聯(lián)網+物流”策略既可以發(fā)展新經濟，又能不斷帶動傳統(tǒng)經濟增長。2018—2020年，各地區(qū)有了適合自身發(fā)展的大致定位，中國的“一帶一路”建設目標轉向更宏觀的層面，我國希望在“一帶一路”建設中大力推進科技創(chuàng)新合作，實施創(chuàng)新驅動發(fā)展戰(zhàn)略，以推動沿線地區(qū)的深化改革。2016年，“一帶一路”沿線的部分國家和地區(qū)共同展望了加強知識產權領域合作的愿景，形成了共同倡議，至2020年知識產權的相關規(guī)定增多?？傊?，建設中心從基礎設施向服務行業(yè)的轉移，維權對象從有形資產向無形資產的變化，建設目標從微觀向宏觀的轉變，都體現(xiàn)了中國“一帶一路”政策的制定呈現(xiàn)層層遞進的總體特征。

四、“一帶一路”政策的地方性聯(lián)系

（一）關鍵詞分布

為了凸顯政策的地方性差異，筆者引入TF-IDF技術[16]對所有政策文本進行關鍵詞重要程度計算。TF-IDF是一種用于資訊檢索與資訊分析的常規(guī)加權技術，常被用來評估字詞對一個文件集或一個語料庫中一份文件的重要程度。字詞的重要性隨著它在文件中出現(xiàn)的次數呈正比增加，但同時也會隨著它在語料庫中出現(xiàn)的總頻率呈反比下降。由于各地區(qū)的政策數量和政策篇幅不同，采用TF-IDF提取關鍵詞可以消除地區(qū)間政策關鍵詞詞頻絕對水平的差異。

從總體過渡到省級行政單位層次，觀察各地區(qū)政策中權重排名前三的關鍵詞可以發(fā)現(xiàn)，地區(qū)間存在一定相似性，并且這種基于權重前三關鍵詞的政策相似性與地理位置和條件有關。其中特征最明顯的是東北三省，作為“一帶一路”倡議中向北開放的重要窗口，“合作”均為三省政策中最重要的關鍵詞，東北三省擴大對外開放，不斷加速開放與合作的步伐，發(fā)展口岸經濟，進一步激發(fā)東北老工業(yè)基地的活力，釋放其潛能。在地理條件上，青海、陜西、云南、廣東4個省份雖然在地理位置上并不相近，但因相似的地理優(yōu)勢而具備得天獨厚的發(fā)展旅游經濟的條件。由于地形、土壤、氣候等條件的差異，青海具有豐富的自然資源;陜西憑借悠久的歷史擁有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云南地處西南邊疆，氣候宜人，民族氣息濃厚，保留了很多物質文化遺產;廣東自改革開放以來，始終是國內重要的旅游接待中心和旅游創(chuàng)匯中心，更憑借科技創(chuàng)新的崛起吸引了大批有志青年。這4個省份都借“一帶一路”的發(fā)展契機，積極擴大自身的旅游優(yōu)勢，格外注重旅游業(yè)的發(fā)展。

（二）省際政策的相關性

分析關鍵詞是為了清晰明了地獲取政策的內容、主題等相關信息，基于關鍵詞構建的省際網絡，可以進一步分析各省份之間“一帶一路”政策的相關性。

在各省、自治區(qū)、直轄市政策文本的分詞結果中，選取TF-IDF值排名前二十的關鍵詞，構建網絡可視化各省、自治區(qū)、直轄市政策之間的聯(lián)系。以各省級行政單位作為節(jié)點，如果該省級行政單位與其他省級行政單位間擁有共同的關鍵詞，則這兩個省級行政單位（節(jié)點）間存在一條連邊;連邊的粗細代表省級行政單位相同關鍵詞TF-IDF序列的皮爾遜相關系數;各個節(jié)點的大小代表各個省級行政單位的強度之和，即該省級行政單位與其他省級行政單位連邊的所有權重之和，網絡結構如圖2所示。

從省、自治區(qū)、直轄市政策關鍵詞網絡中可以發(fā)現(xiàn)，地區(qū)之間關鍵詞相似程度差異較大，但由于地區(qū)間組合數量過多，并不能直接明了地從原始網絡結構中獲取有效信息。因此，通過社團劃分對省際關鍵詞網絡進行處理，可以更好地把握各省在制定政策上的聯(lián)系。利用Louvain算法[17]對原始網絡進行社團劃分，根據模塊度（Modularity）確定斷邊或連邊的閾值。模塊度是描述社團內緊密程度的指標，計算方式如下：

Q=? ? ∑ij（aij- ）δ（ci ，cj）? ? ? ? ? ? ? ?（1）

其中，aij是節(jié)點i和節(jié)點j之間的權重，ki=∑j aij表示所有與節(jié)點i相連的邊的權重之和，m= ∑ij aij 表示所有邊的權重之和，ci表示節(jié)點i所屬的社團，δ（ci ，cj）表示節(jié)點i與節(jié)點j是否屬于同一社團，如在同一個社團內則為1，否則為0?；谀K度的社團劃分方法以最大化模塊度為目標，多個網絡的實證結果顯示模塊度在0.3～0.7時社團聚類效果較好[18]。根據模塊度確定斷邊或連邊的閾值，當閾值設定為0.8時，模塊度的計算結果為0.4，劃分效果較好。因此，在省際關鍵詞網絡中只保留省級行政單位間皮爾遜相關系數大于0.8的連邊，結果如圖3所示。

如圖3所示，根據模塊度最大原則，筆者將“一帶一路”沿線省級行政單位分為4個社團，不同的顏色代表不同的社團。根據省、自治區(qū)、直轄市共同關鍵詞劃分社團的結果，與只根據權重排名前三關鍵詞得到的分類結果不同，即使在關鍵詞地理分布圖上特征最明顯的黑龍江、吉林和遼寧3個省份都被劃分到了不同的社團。這就表明，省、自治區(qū)、直轄市之間的政策相似性并不是由權重最大的幾個共現(xiàn)關鍵詞決定的，而主要取決于權重較小的共現(xiàn)關鍵詞。這是因為權重排名前三的關鍵詞更多地體現(xiàn)了政策的大方向，當筆者把權重排名放寬至前二十，排名前三的詞由于高頻性幾乎會出現(xiàn)在大部分省、自治區(qū)、直轄市排名前二十的關鍵詞中。通過網絡社團的構建，筆者發(fā)現(xiàn)除了前三的關鍵詞，各省級行政單位確實存在其他特征讓其成為相似或相異的省份，而這種性質來源于關鍵詞排名中相對不是最大的詞。那么，在各個省級行政單位權重較大的關鍵詞中，該關鍵詞相對于本地區(qū)其他關鍵詞以及其他省級行政單位關鍵詞的突出優(yōu)勢有多大，就是該關鍵詞對省級行政單位間差異性的貢獻程度有多大，這需要進一步對地區(qū)關鍵詞的比較優(yōu)勢進行分析。

五、“一帶一路”政策的地方比較優(yōu)勢

權重最大的幾個關鍵詞能代表省份政策的方向性，但難以體現(xiàn)省級行政單位政策的地方特性，而集合更多的大權重關鍵詞信息能更好地體現(xiàn)出地區(qū)差異性（形成了社團），即存在一些詞，是某些省級行政單位里常出現(xiàn)，但不是所有省級行政單位都常出現(xiàn)的詞。因此，為了找出這些真正具有各省特性的詞，量化關鍵詞對于各省、自治區(qū)、直轄市政策特性的貢獻度，筆者引入顯性比較優(yōu)勢RCA[19]這一無量綱指標進行比較分析，即一個詞在某個省級行政單位的關鍵詞權重份額與該詞在所有省級行政單位中權重份額的比率。RCA可以通過標準化省級行政單位和全國的關鍵詞權重來捕捉省級行政單位間在關鍵詞使用上的微小差異，計算方式如下：

RCApi =? ? ? ? ? ? ? ? ? ? ? ? ? ? ? ?（2）

Wpi表示關鍵詞i在省份p政策文件中的權重，公式右邊的分子代表省級行政單位p的關鍵詞i占該地區(qū)所有關鍵詞權重的百分比，分母代表關鍵詞i在全國的權重之和與所有關鍵詞權重之和的占比。依據RCA大小進行排序，將各個省級行政單位的關鍵詞統(tǒng)計整理出來，利用Z分數（Z-Score）對不同水平的RCA進行分組以繪制關鍵詞熱力圖，顏色越深表示Z分數越大，分組過程如下：

（3）

其中，E（RCApi）表示所有關鍵詞比較優(yōu)勢的均值，σ（RCApi）表示所有關鍵詞比較優(yōu)勢的標準差。圖4展示了各個地區(qū)最具有顯性比較優(yōu)勢的前10個關鍵詞。由此可知，海南的關鍵詞比較優(yōu)勢是所有省級行政單位中整體水平最大的，這意味著海南在制定“一帶一路”政策時，更能體現(xiàn)地方的獨特性和創(chuàng)新性。2018年末，中共中央、國務院發(fā)布了《關于建立更加有效的區(qū)域協(xié)調發(fā)展新機制的意見》，海南為深入貫徹該意見，決定實行全面深化改革開放，建立全島自由貿易試驗區(qū)，推進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建設，建立更加有效的區(qū)域協(xié)調發(fā)展新機制。福建的關鍵詞比較優(yōu)勢次之，其更具創(chuàng)新特色的是關于海上絲綢之路相關政策內容的制定，當地政府致力于將福建建設為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核心區(qū)。在甘肅關鍵詞比較優(yōu)勢分布中，“知識產權”一詞尤為突出，這體現(xiàn)了甘肅力圖發(fā)揮知識產權對創(chuàng)新驅動發(fā)展的支撐和引領作用，緊緊抓住“一帶一路”建設重大機遇，推進絲綢之路國際知識產權港的建設。浙江為進一步發(fā)揮標準互聯(lián)互通作用，打造“一帶一路”樞紐，構建全面開放新格局，制定了標準聯(lián)通的行動計劃，同時也推出了督查評價體系，以保證“一帶一路”建設的高質量進行。遼寧為了推進全省商貿流通業(y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十分重視電子商務的發(fā)展。寧夏為推進“一帶一路”和內陸開放型經濟試驗區(qū)建設，對保稅區(qū)提出了相關要求。陜西作為頒布“一帶一路”相關政策較多的省份之一，特別強調了促進綠色“一帶一路”建設，提升綠色發(fā)展水平，致力于建成為西部重要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屏障。青海雖然是古絲綢之路南線的重要通道，但對于21世紀的“一帶一路”建設仍有許多不足之處，需要不斷完善鐵路交通網絡、通信網絡等基礎設施建設。

經濟建設離不開人才隊伍。值得注意的是，在各地區(qū)的關鍵詞顯性比較優(yōu)勢中，只有甘肅和上海的“人才”關鍵詞躋身前十。加大人才吸引力度是甘肅推進絲綢之路信息港建設的重要措施之一，其在加強招商引資的策略中強調了引進高端人才的重要性;上海通過鼓勵海外高層次人才在滬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促進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的構建，而推進橋頭堡建設的重要舉措更是以人文交流和人才培訓為紐帶的。相對而言，其他沿線省級行政單位對“人才支撐”和相關方面的關注不足。從絕對數量來看，新疆頒布的“一帶一路”相關政策的數量最多，但其在人才支撐方面的政策還比較籠統(tǒng)，實施細則不夠明確。例如，在強調密切與周邊國家進行人文交流時，新疆只提出了要通過實施一系列合作活動吸引高科技人才來疆從事科研工作，而在如基礎設施互聯(lián)互通、推進與周邊國家經貿合作等方面的政策措施中未有明晰的說明。

六、總結和討論

政策是行為的先導和保障，政策分析可以根據掌握的事實尋求最佳對策，以解決存在的問題。筆者以2014—2020年“一帶一路”18個省級行政單位發(fā)布的相關政策文本為研究對象，系統(tǒng)地分析了各個地區(qū)的政策異同。在消除了省、自治區(qū)、直轄市間關鍵詞絕對數量的差異后，筆者發(fā)現(xiàn)雖然地區(qū)之間的政策趨同性與地理分布相關，但地區(qū)之間的政策相似性并不主要取決于權重較大的關鍵詞，而是由權重排名前二十的關鍵詞甚至更多小權重關鍵詞共同決定。為了進一步探究各省份具有地方特性的關鍵詞的貢獻度，筆者利用RCA比較了各地區(qū)關鍵詞的特征。

在“一帶一路”政策的原始文本中，各個省級行政單位的政策文本大致包含政策措施和政策保障兩部分，政策措施方面包含政策溝通、設施聯(lián)通、貿易暢通、資金融通和民心相通5個方面，政策保障包括行政手段、金融外匯、財政稅收和人才支撐4個方面，而且大部分政策措施的篇幅大于政策保障的篇幅。各地政策文本存在不同方面的側重，筆者通過計算不同地區(qū)的TF-IDF值和RCA值，可以發(fā)現(xiàn)各地政策的關注點及其變化。可以看出，海南側重于區(qū)域協(xié)調發(fā)展，甘肅強調知識產權的重要性，浙江致力于打造“一帶一路”樞紐，等等。各地因地制宜，積極響應“一帶一路”倡議。盡管如此，政策文本中缺少“人才支撐”相關內容的問題仍十分突出。即使在提出了人才相關政策的省份中，關于人才引進、人才培訓和培養(yǎng)、人才輸出、人才社會福利與保障制度等方面制定的政策不夠具體，缺乏明確的指導性。具體來講，在基于TF-IDF權重的關鍵詞排序中，只有甘肅、福建和上海3個地區(qū)的“人才”關鍵詞躋身前二十;在各地區(qū)的關鍵詞顯性比較優(yōu)勢中，只有甘肅和上海的“人才”關鍵詞躋身前十。除此之外，其他省份對“人才支撐”相關方面不夠重視。然而，“一帶一路”政策的執(zhí)行與落實必然會帶來省份之間的合作交流，不僅會促進沿線省份之間的人才流動，也會吸引其他非沿線省份的人才，而人才的規(guī)模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本地經濟和社會發(fā)展。因此，各省份需要加強對人才政策的重視。

與此同時，在地區(qū)合作方面，雖然地域相鄰省份之間的合作存在運輸成本較低、文化交流便利等優(yōu)勢，但根據沿線省份的社團劃分結果可知，當考慮一個地區(qū)的多個政策側重點時，地理位置不相鄰的地區(qū)被劃分到一個社團，說明這些地區(qū)之間更適合合作。這是因為，地域相鄰的省份很可能具有類似的自然和經濟條件，此時它們的發(fā)展側重點也是相似的，但若要提高自身的競爭優(yōu)勢，還需要選擇更多具有不同發(fā)展側重點和特色的合作伙伴，此時加強同社團伙伴之間的合作要比加強與地域相鄰的地區(qū)之間的合作更有助于提高自身的競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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